“不可能，我沉睡了很久，坚守了许久的避难所并将无边无际的崩坏兽肃清，但那只是凤毛一角，而今、大陆还残留着更多、被世人称以魔兽的崩坏兽，而空气中的崩坏能虽比之上个纪元弱了不少，但仍旧很强大，尤其是最近几年......”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我摆手打断，看着前方自海底而出的千米巨兽，皱眉道：“审判级，现在的环境可以孕育出如此强大的魔种？”
“连你这样的变态都已经觉醒了大部分能力，你认为呢？”
风轻云淡与我交谈，全然不将那掀起千米巨浪的崩坏兽放在眼里，凯文玩笑道：“我甚至认为，终焉律者一直在某处暗中观测着我们，这次崩坏兽大面积地侵袭陆地，指不定与这位有关。”
“我该走了。”
凯文忽然向我如此说道，我顿了顿，询问道：“你去何方？”
“先前已经说了。”
“吼！！！”
凯文抬手撑起一片结界，千米巨浪如狂暴的雨般倾泄而下，压垮了这本就不是如何厚实的山崖。
海面惊起一道水声，那是我们脚下被巨浪硬生生割裂开来的岩石坠下而兴起的落水声。
我们脚踏虚空，端倪着这头披着坚硬外壳的巨兽。
那头崩坏兽本在万米以外，如今已经越过了深水区，只是片刻的时间便到了我们眼前。
世界仿佛就此陷入了昏暗，那蛮荒万古的气息、遮天蔽日的巨影，令人自心底由衷升起无法抗衡的畏惧。
但那区别于我们。
“这东西，除了我们还有谁能对付得了？”
我不由感慨一声。
“亚瑟王便可以，她手中有圣剑、湖中剑、圣枪几把上文明纪元留下来的圣遗物。”
“这不是让她陷入困境的理由。”
“放心好了，欧洲这边有我代为清除强大的崩坏兽，而神州那边有Hua，不用担心太多。”
我们惬意地闲聊似乎激怒了它，巨兽双掌一拍，一阵比拟12级飓风的龙卷自海面生起，迎面刮来。
我信手一挥，吹折了身后大半森林的狂风如同从未出现过，就此湮灭无痕。
“风之律者的能力，如今看来还有些怀念。”
凯文感慨了一声，悠远的眼神似乎记起了什么人物。
崩坏兽似乎被我们的举动所惹恼，它并不用如何动作，只需朝我们两人压下来，便可碾为肉泥。
我猜它的脑海里它大概会如此想，因为它已经朝着我们倒了下来。
“交给你了，我省点力气，我的方式实在过于粗暴，会蒸发这一大片水域的。
凯文倒是做了个甩手掌柜，但他说的也并无差错。
我向前伸开手，暗黑色的线迹从我的身前裂开，在它看不见的地方，漆暗的引力漩涡自背后涌现，便连风也卷入了进去。
而后五指并拢，巨兽压下来的窒息感让这一片的空气几乎凝成了实质，在它相隔百米仿若在下一刻便会压下之时，身后那诡异的漩涡将它完全吞噬。
它极力抗争着想要挣脱开引力的束缚，但最终还是连同十里以内的光、气、魔力、海水、岩石、树林......全部被吸进了无边的黑暗当中，此处形成了真空的生物禁地。
我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重新恢复，也许是十年、百年或是千年。
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相比于此刻欧洲大陆数百万人的生死而论。
“岩之律者的能力，引力控制。”凯文再次感叹一声，“我实在很羡慕你那么变态的金瞳，可以复制打败过的律者的能力，终焉来得如此之快，并不是没有道理。”
“那么、我先走了。”
凯文向我挥了挥手，身影逐渐消散。
只是却在一瞬间丧失了魔力。
“崩坏能无效化，过分的能力啊~”
“前去何方？”
我并不理会他的吐槽，再次问道。
“量子之海，寻找博士。”
“你不是说过，你无法打开量子之海的通道？”
“可我认识先行者，第二神之键在她手中。你又没记起来对吧？”
“操纵空间的能力？”
我的遗憾便是没有遇到过第二律者，我认为如果能够收集齐十二种能力，应该就能彻底打败终焉了。
见我在思忖些什么，凯文便悄悄地想要溜走。
“至少把欧洲附近帝王级以上的崩坏兽都消灭了，你才可以离开。”
“好吧，要不是我打不过你早就溜了，为了你的义妹你可真是够用心的。”
凯文揉着白色的发，无奈地同意道。
我们便定下了约定，正如上个纪元。
第299章 背叛
如此，便过了五年。
高卢接往不列颠的大海，数十艘舰船载托着一万披坚执锐的将士，目标直指东海岸。
他们从罗马迤逦而来、经过高卢、前往不列颠，并非是为了去侵占那片孤悬海外的大岛屿，相反，船上的众人尽皆洋溢着欢快的、如释重负的解脱笑容。
望着碧蓝色的无垠大海，波涛将起，海鸥鸣叫，而他们口中不断念叨感慨着“终于勉强有救了”的话语。
是啊，“勉强”有救了。
甲板处，手中的圣剑已不似先前那般光耀万丈，阿尔托莉雅凝视着故土，定定地望着仍未可见的土地。
这次远征罗马，以几千名士兵的性命与数艘船的摧毁而迎来胜利，相反，罗马帝国以数倍的损伤宣告战败，同意亚瑟王的议和请求。
但他们也只是看在自己亚瑟王的面子上罢了，他们畏惧的是亚瑟王，拥有圣剑圣枪的亚瑟王，而不是不列颠。这并非长久之计，如果没有自己坐镇于不列颠，他们势必卷土重来。
自古以来所谓的和平安定，只是强者间的较量罢了，弱者必然被欺负，没有任何话语权可言。
自己必须让不列颠真正强大起来才行，但不列颠经受了数十年的战乱，如今想要拥有和罗马帝国分庭抗礼的实力，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即便是已经衰落的帝国，也不是她可以去撼动根基的。
身为龙种，好在她不老不死，如果可以，她愿意一直守护不列颠，直到人民安居乐业，真正强盛起来。
穷兵黩武的日子，该到头了。
行军打仗的日子，周遭士兵们心底的厌倦她时刻可以感知得到，而现在他们该重新拥有了希望。
但自己呢？
我所做的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失去大部分情感是为了什么？
阿尔托莉雅轻叹一声，目光变得悠远。
怅惘迷茫的滋味并不好受。
义兄，你到底去了哪里？
自从你离开后，我和小莫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差，就差和我恩断义绝。
平定不列颠、征伐高卢、议和罗马，我已经为不列颠今后安定的日子铺设好了蓝图，这一片土地将是你和我共有的，可你为什么不与我分享这份喜悦？
是在生气我不让你和小莫接触吗？可我真的不能，小莫她不能对你抱有那种情感......
“报！兰斯洛特卿叛变！与王后桂妮薇儿私奔出逃爱尔兰！”
不知过了多久，当隐约可见陆地时，忽然一帆小船从港口处相对而驶，来到了战舰中央簇拥的王舰上。
面色大变的传令官俯首在地，向阿尔托莉雅宣告着不列颠发生的大事。
“朕知道了，退下。”阿尔托莉雅皱了皱眉，心中疑惑顿生。
对于兰卿和桂妮薇儿之间的事情，她其实心里很清楚，也允许他们互相往来，这件事对于三人来说并不是什么秘密。
所以为什么会突然离开，难道不列颠发生了什么我所不知道的剧变。
心头如此思量，便感到空气中灼热的气息，阿尔托莉雅抬眼向远方望去，天与水交接处，那片陆地似有火焰燃烧，再望得近了，一字并排密密麻麻的战士摆出了阵型。
长枪向前倾指，如同在等待他们到达津口，一举歼灭。
以逸待劳，以虎狼之师对战他们长途跋涉归来的王军，几乎是必胜的结果。
那是比他们还要多上数倍的军队。
让阿尔托莉雅心中莫名慌乱的是，那支军队似乎是小莫麾下的。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猜测，再有一只小船从渡口远来，叩首在前送来传令：“报！莫德雷德卿，叛变！七大宗族、各大诸侯与逆贼同流合污，卡美洛已经沦陷！”
手中的圣剑猛然握紧，阳光反射下，失去了曾有的微光。
这就是我的下场吗？为什么，小莫？
我让你镇守在不列颠，是因为相信你而想要磨练你的意志，不列颠以后都将是你的，我已经为你奠定好了王国的框架，接下来我将独自去寻找他的下落，用尽一生一世的岁月。
她并不明白，为什么小莫要这如此对她，明明该以举国欢腾之势欢迎她凯旋方是，却反倒兵戈相向。
她真有那么喜欢义兄？可是......真的不能。
即使莫德雷德以万全之势在海岸线排开了战斗的长龙，试图将亚瑟王及其部下全部于登陆前歼灭，但在自王城远道而来的高文及诸位圆桌骑士的拼命掩护下，亚瑟王与其近卫们还是成功上了岸，战争一触即发，而战火开始燃烧，烧红了半边天际。
战争已经持续了三天有余，叛军足有七万之众，即使亚瑟王所率领的是全国最为精锐的士兵，但每个王军都需要对付数倍于己的敌人，如果不是她手下的骑士占据着绝对的压制力量，这场战争早该以莫德雷德的胜利而告终。
由于闪电战的计策失效，导致战线被拖长到整个海岸线，而战火也逐渐蔓延到整个岛上。
自此，速战速决的战斗变成了更加残酷的以血肉相拼的消耗战，不列颠的土地早已染红，如同铺盖上了血色的刺眼的红毯，光鲜亮丽，却极具嘲讽的意味。
每天日落日出，从不间断，而战士们的眼睛，亦从未阖上，干涩的铁器碰撞声低鸣哀奏，而高亢嘹亮的怒吼声从同胞的口中喷薄而出。
用自己人制成的武器穿透弟兄们的盔甲，直抵肉身，血红的双眼奔向了下一个目标。
有时候就此倒下，反倒是一种解脱。
战争从来如此残酷，没有任何情理可言。
她没有感情地屠戮着自己的子民，从他们时而迷茫与痛恨的眼里，渐渐明白了他们反叛的理由。
出战支援莫德雷德的诸侯、宗族与士兵们，并不是因憎恨亚瑟王而聚集在了一起，以无上的怒火来向她讨伐。饥寒交迫的人民、因战争而变得贫瘠的土地、无休无止的战争......
她所掀起的这一切，才是让他们想要抗争的理由。
人民一直忍耐着，她却从未察觉，只是日复一日将战线推进、驱逐蛮人、去了更纵深的战争大陆，试图一劳永逸，故而穷兵黩武。
只要再忍耐、再坚持、再多一点耐心，总有一天能够安居乐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