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
“义兄，梅林魔术师传言，我可以去镇子上，拔出那柄选定的剑了。”
一阵香风袭来，完完全全压过了大自然的秋色韵味，我看着站立在我眼前、穿着纯白剑士服的美丽少女，心中满是不舍。
她长高了很多，15岁的她虽然不到一米六，身材也发育得不是很好。
但她那双碧翠色的如宝石般的眼，以及那璀璨的盘起来的金发，是我平日里最喜欢去注视、最喜欢去抚摸的东西。
我已经不愿意让她去执行使命。
王朝兴衰，有来得身边的她更为重要吗？
必然没有。
我如此肯定。
第294章 分道扬镳（3）
而且梅林那家伙，除了在自己和莉雅练习完毕时会过来进行王的教育，竟然在睡梦中也要灌输王的教诲，要不是自己发火，那家伙肯定还会继续下去的。
“莉雅，能不去吗？”
我站起身，低眼注视着她。
她抿着下唇，凌厉的眼里有些动摇，反射着微光的眼眸极为好看，但我更希望的是她能回应我一声“好，我听义兄的。”
就像这十年来，不管什么事情，都会同意我的要求。
我见她攥紧了手，至始至终未曾说过一句话。
微风拂过她垂下的发梢，在唇角撩拨着，我抬手将其拨到了耳后，低头靠近了她衣领处隐约可望见的雪白肌肤。
便贴着耳垂低声道：“我代你去，让不列颠重新恢复荣光。”
“不，义兄，我自己去。”
她推开我，坚定地说出了她的回答。
我完全不理解她为什么会做出这种选择，乌瑟王早已与世长辞，现今的我实力比梅林还要强上许多，只要我认真去做，为了她，我毫不怀疑自己可以轻而易举地做到。
但她却拒绝了。
“听我的话，莉雅。”
我再次强调。
她还是摇头，眼神依旧坚决。
我并不知道她为什么如此坚持，我心头涌起了一股怒火，这十年来，除了那一次发现梅林在梦中给莉雅教授王的知识外，我还从未如此恼火过。
“让她去吧，她不是你一个人的，全国子民都需要她，这是身为亚瑟王的职责。”
自湖上，迎面走来一位比我矮上少许的英俊男子。
我望见那头白发，便知道那家伙是谁梅林，十年过去，他仍旧未变。
无论样貌还是说话的语气，以及那份仿佛在追寻着什么的气质。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着大义凛然的话语。
我紧皱眉头，冷冰冰地道：“梅林，那是你自己的事情，跟莉雅无关，我也可以带领不列颠走向胜利。”
“你不行，只有她可以，想要通往另一界，必须靠她、不列颠的赤龙。”
梅林说着让我不甚明白的话语，我能跟他如此相熟，得益于他曾经在哪里见过我。
他当时如此说，用感慨万千的话语。
“如果我硬是不让她去？”
“你不会这么做。”
我向空中握紧，一柄银白色的剑浮现在手里。
梅林注视着抵住喉咙的剑，冰寒的气息让一旁的阿尔托莉雅感到些微不适，但靠得更近的他没有丝毫感觉。
仿佛他本就是由寒冰制成的人偶。
他倒是看透了我。
我不得不承认。
我放下了剑。
“如果是以前的你，肯定会理解我的做法，我们本质上、是同一类人。”
梅林仰头望着苍穹，喟然叹息一声，“天，黑了。”
但并没有，只是多了些白云遮住了光。
此处麦田，光芒透射不下，而更远处御马的骑士交战中，阳光洒落。
“我跟你不一样。”
我看着走远的他，斩去一道剑光。
空间撕裂成蛛网，三尺的剑光加身之时，已经暴涨到百丈，而狂风四起，吹乱了残云，光芒重新笼罩于田野。
“于亚瑟王登基之时，我会前往另一处世界，再见了，朋友。”
不知什么时候，梅林高举一柄燃烧着赤炎的巨剑，一线光明、一束火柱、一份洪光，从剑的核心爆发了辉耀穹顶的魔力，在我的眼中，仿佛燃烧了半边天空。
那其中包含的能量，与我曾修习的竟有少许相似之处。
那是以天地为熔炉而练就的术法。
雪白色的气与火红色的炎如同隔开了世界，最后仅是刮了一阵龙卷之风，悄然湮灭。
我只是随意施展，便如切磋那般。
他留下了那番话，便消失在了湖上。
我肯定自己与他不是一类人。
为了我喜欢的人，我可以放弃整个世界。
但他，却想要拯救世界。
每个人都是有思想的芦苇，我根本、完全没办法强行逆转别人的思绪。
即使我很强。
我转头看向了阿尔托莉雅，她偏开了眼神。
从刚才起，她似乎一直盯着我的侧脸。我心底有些喜悦，她果然还是对我有意思的。
我从未向她表露过自己的心意，因为我认为那不是需要挑明的事情。
许是我自作多情了。
我承认自己幼稚。
但我还是向她如此说道：“这是最初也是最后的机会，莉雅，乖乖回到父亲那边去。”
因为我想知道，在她心里，到底是我更重要，还是国家重要。
我可以毫不犹豫地做出选择，但莉雅她呢？
“对不起，义兄。”
她严词拒绝了我，扳开我放在她肩膀上的手，独自往城堡里走去。
我没有再阻止她。
我仿佛听到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我按在了自己的胸口，注视她接过父亲给予她的崭新的骑士具，跨上马往镇里而去。
莉雅没有回头再看我一眼。
大概是厌倦了我即使我知道并不是这样，但我的脑海抑制不住地会去想这种几乎不可能的可能，如同野草般疯狂生长，彻彻底底占据了我的心窝。
我注视着她离开。
风吹动我的发丝，一滴眼泪从鼻翼划过，进了嘴里，满是咸涩的味道。
我已经很久没有落过泪了。
......
“不去向他告别吗？王？”
艾克托爵士将手中的骑士具交给走上前来的阿尔托莉雅，眼角余光瞥了眼远处高大俊美的少年，用苍老的声音向少女询问。
“不了，义父，我还不是王，而且您也不用称呼我为王。”
阿尔托莉雅伸手接过，抚着一边红棕色的马的毛发，它低下头颅，舒服地向她的手拱了拱。
“十年了，你也长得这么高大......往事历历在目。”
阿尔托莉雅感慨一番，笑了笑，便松开了它，往另一匹马走去。而后牵住缰绳，便跳上了马背。
“皮笑肉不笑。”艾克托爵士的话让阿尔托莉雅怔了一下，手不禁用了些力，勒得胯下的马仰头高鸣。
“王不希望我如此称呼，那么是不是称呼为儿媳比较好？”
“义父！”
“哈哈~王，祝一路功成，去的晚了，时间就赶不上了。”
见阿尔托莉雅羞赧的模样，艾克托爵士抚着下颌苍白的胡须，豪迈地笑道。
“再见，义父......照顾好义兄。”
临去时，阿尔托莉雅纠结了半晌，眉头拧在了一起，最后还是轻声说了一句。
在艾克托爵士答话前，她便已经骑马而去。
她没有再回头看他一眼。
她怕她会心软，她从义兄那里学到了很多东西，但远远比不上义兄来得厉害。
如果她别无所求，也许她会同意义兄的恳求。
但她不愿做那小鸟依人的女人。
义兄，等我统一了不列颠之后，我再解甲归田，可好？
第295章 成王（4）
半个时辰后，阿尔托莉雅来到了镇上。
镇民沉浸在祭典的氛围中，昨日梅林已经将选定之剑插入了磐石里，并宣布谁能拔出此剑，便是不列颠的新王。
他常年陪伴在乌瑟王身边，几年前先王逝世以后，身为宫廷魔术师、导师及预言者的他，便拥有了不下于先王的影响力与话语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