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我从未自称过神的使徒，其次，信仰我神的牧者是我的身份，我不需要任何的依据和缘由。至于安魂教团，有关内容，你大可以去我位于祖安的教堂参加礼拜，我每周都会说一遍的。”
杜克扫了一眼克拉克的笔记，挑了挑眉道
“你接下来是不是要问我对于那些皮城人称呼我为骗子的想法如何？还有对那天的神迹作何解释对不对，这些问题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被问了，克拉克先生，你还是换一个比较有建设性的问题更好。”
克拉克愣了愣，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好。因为这的确是他接下来要问的问题。
但就像杜克说过的，被人采访和讨论过无数次的问题，毫无新闻价值可言。
“能快一点嘛？克拉克先生，我接下来的行程稍稍有点紧张。”杜克看了看自己的怀表催促道，他接下来的确有很重的行程
克拉克用力的抓了抓脖子，虽然拿着录像资料回去也足够交差了，但如果可以的话，克拉克也不想放过提问的机会。
不得不说，看到那极具信仰感染力的治疗画面时，克拉克也难免对这个神秘的神父产生了兴趣。
“那么神父先生......您对最近这段时间盛行的那位‘地狱蝙蝠’，是怎么看的？”
克拉克思索了片刻，最后选择问出了自己现在最想知道的问题。
是的，哪怕是现在，他都有种奇妙的感觉。
这个神父和地狱蝙蝠，两者，或许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克拉克问出了问题，紧紧的盯着杜克的面孔，想要在上面看到些许的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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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英雄，也是罪犯
“地狱蝙蝠？克拉克先生，我并不是那种喜欢看报纸的人，而且皮城的新闻报在祖安可是很少见到的，你问这个问题，倒是把我给问倒了。”
杜克耸了耸肩道，他没看过地狱蝙蝠的报道，又怎么能做出评价呢。
他并没有说谎，起码看起来是这样的。但克拉克心中的疑虑不仅丝毫未减，反而愈加的多疑了起来。
“那这样吧，神父先生，我跟您说说那位地狱蝙蝠的事情......”
他详细的将这些天来整理的有关地狱蝙蝠的事情和信息都跟杜克说了一遍，这些他亲手整理的信息克拉克记得其中的每一个字，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些资料其实也并不多，大多数都是他打击罪犯的经过和手段。
地狱蝙蝠本事就是个充满谜团的黑夜独行者，但某种意义上，这种未知的神秘也是被人们在茶余饭后津津乐道讨论的魅力之一。
英雄之所以被人们崇拜，最大的一个角度就是他们的神秘，因为来历是未知，所以给予了人们尽情想象并套上自己想法的可能，神秘而强大，这才是一个英雄合格的标准。
“嗯，这么说这是一位类似于‘侠盗’的人物咯~”杜克摸了摸下巴，饶有兴趣的笑道
“虽然我没有见过这个男人，但是我敢确定，这一定是个对邪恶有着偏执敌视的人物。但同样，也是一个及其遵守规矩的人。”
“古往今来的侠盗，大多数都是为了打击邪恶而视法律与无物的人，毕竟大部分需要他们打击的罪犯都是法律无法制裁的恶棍。这点并无问题，但你说的这位‘地狱蝙蝠’将每一个被他捉到的犯人都做出惩戒后连同证据一起交给了皮城守卫，这本是也是他遵循法律的证明，他同时做着对和不对的事情，所以如果非要我说的话，这是一个充满了自相矛盾的，‘奇怪的人’。”
“但是他打击了皮城的那些罪犯，捉到了好多的恶棍和坏人，让他们接受了惩罚还维护了治安，这些难道不是单纯的好事嘛？”
克拉克握紧拳头，忍不住反驳道
“克拉克先生，这世上从没有绝对的事情。”杜克看着这个年轻的记者，笑着摇了摇头
“诚然你说的没错，如果这位‘地狱蝙蝠’捉的每一个犯人都是罪有应得，惩罚的每一个恶棍都是活该，那他的确是在做一件绝对大多数人来说是好事的事。但无论如何，这种行为始终是不合法的，无论他再怎么正义，从他执行私刑的瞬间，在政府和社会的角度来说，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罪犯’。”
“在艾欧尼亚有一句古谚语，叫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后半句说的就是这种情况。侠客，或者说侠盗，这样的人物存在本身就是因为社会环境的不稳定和不平等而孕育出来的结果，将罪犯的出现归咎于侠客的行侠仗义是一种本末倒置的谬论，但这种说法只有建立在社会环境真的处于肉眼可见的混乱状态的情况下才能说得通。”
“而多数情况下，侠客这种只有职业本身，就是无限接近于罪犯的另一种职业。”
杜克竖起手指，轻声道
“但他保护了我们！”克拉克大声的反驳着，声音在空旷的街道扩散了开来
“他的所作所为的确是保护了那些本来会遇害的人，将那些逃脱制裁的人拖到了阳光底下！他的不正确是因为警察的无能，他的行为也是因为警察的疏忽不是吗？”
“我没说过他做的是错的啊。”杜克摆了摆手，示意克拉克小声点，淡然道
“法律这东西是社会规则，本就是人制定出来管理人的，既然人制定的规则无法保护人自己，就别怪人们自己用自己的方法保护他们了。”
“说到底，触犯规则就应该打为罪犯的说法只会来源于那些法律的捍卫者和制定者的口中，律师，法官、官员，他们才是大肆鼓吹侠以武犯禁的那群人，但实际上他们本身也极有可能使儒以文乱法的范围。”
“所以说，他们只是害怕‘地狱蝙蝠’，所以才会竭尽所能的攻击他！”
克拉克握紧了拳头低声道，带着压抑的不爽与鄙夷
“他们无法保护我们的安全，一群无能的废物不愿意让人看到自己的无能，所以才要将有能力保护我们的人给毁掉，这样才能凸显自己有用处的地方。”
杜克笑看着激动的克拉克，看来这是一个蝙蝠的信徒，一个黑暗骑士的信仰者。
这不奇怪，要知道在蝙蝠那个混乱的哥谭老家，有的是将黑暗骑士当成神来崇拜的无知市民。毕竟蝙蝠本身对自己的塑造和定位，就是按照一个‘神’的标准去塑造的。
他将自己化身为影，遮挡自己的身份，遮蔽自己的面孔，用令人恐惧的黑暗蝙蝠的形象包裹住自己。
他努力让自己遵纪守法，却无时无刻用暴力和恐惧威吓那些罪犯。蝙蝠管理哥谭市靠的从来不是高科技或者钞能力，而是他那令人畏惧的塑造。
蝙蝠，以恐惧和黑暗统治哥谭的夜。无论他的本意如何，布鲁斯韦恩就是哥谭的蝙蝠之神，而按照同样甚至更过分的方法塑造这个角色的杜克，毫无疑问也会收获一批自己的崇拜者。
当然，他并不指望凭借这个收获信徒在为自己弄一个神位，蝙蝠的身份只是单纯的工具罢了。他要为皮城带来黑暗的秩序和恐惧，以及一个方便他行动的身份。
“不要如此激进，克拉克先生，我的话还没说完呢。”杜克伸出手指摇了摇，淡然的说道
“那只蝙蝠在执行着人们本应该却没有得到的公平，但与此同时，他自己就是最大的那个不公平。任何法律，任何规则，都不会赋予一个穿着蝙蝠装的人在头顶飞来飞去执行暴力的权力。”
“克拉克先生，你知道为什么警察、法官还有监狱三个系统是分开来而不是由一个范畴管辖的嘛？因为这代表着人类制定法律的三个流程，保护和抓捕，裁决和审判，最后是惩罚，这是人类社会迄今为止探讨出
的最适合我们的对正义和公理的保护流程，而那只蝙蝠，他一个人就代替了三个系统。但你觉得，这合理嘛？”
“如果哪一天，皮城多了一个组织具备了不经审判就将人当场打成残疾的权力，你会高兴嘛？诚然，这只蝙蝠至今的所作所为都是正确的，你们觉得他伸张正义非常的爽快，但在这之后所代表的是一个人强行包揽了整个法律流程的暴权，他现在是对的，不代表他以后就不会有错。我敢和你担保，这只蝙蝠哪怕做对了一万件事，只要错了一件，你们就会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
克拉克张了张嘴，他想要反驳却无力反驳。他在脑中想象了一下那个可能，杜克是对的，他说的这些一旦发生了，那蝙蝠一定会在瞬间遗臭万年。
人们总是这样，他们能容忍做了一万件坏事的人死前做的一件好事，并认为他是浪子回头所以宽恕他的罪责。但一个好人一辈子做了一万件好事，只要他死前做了那么一件坏事，他的坟墓就会被人唾弃，人们会直接遗忘他做过的一万件好事，并且站在他的墓碑前指着他的尸体对其他人说。
“这家伙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罢了。”
“如果我是这只蝙蝠，我一定会慢慢放下我的一些权力。或许我依旧会打击罪恶，保护好人，但我不会去惩罚这些罪人，而是将他们送到该送到的地方去接受惩罚。事实上这只蝙蝠现在也是这么做的不是嘛？只是现在，他更加需要一个恐惧的黑影来维持他在这座城市暗面的威慑力罢了。”
杜克转动着手中的金杖玩味的笑着，街道的尽头，一座古朴的黑色马车在清晨的淡雾中缓缓驶来。
“您对他，对这座城市的评价......令我惊叹。”克拉克斟酌了一下言语，轻轻吐字道
“简直让我觉得，您像是在这座城市里生活了几十年一样。”
“不，我是个最标准的艾欧尼亚人。好了，克拉克先生，我们也该到别了，既然这样，就让我给这场采访做个总结吧。”杜克放下了金杖，抬头望着升空的太阳，轻声道
“你问我怎么看那只蝙蝠？我给出的答案就只有两个字——疯子，那个穿着蝙蝠服的人，就是一个皮尔特沃夫最特别，也最异常的人。”
“这世上还有人能比穿着蝙蝠戏服在夜里吓人更不正常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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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米尔达尔家族
正在克拉克细细咀嚼这句话的时候，那辆黑色的马车静悄悄的停在了杜克的旁边，一个身穿黑色燕尾服，带着白手套的老管家走出了马车门，向着杜克毕恭毕敬的鞠躬道
“神父阁下，我家主人邀请您与他在宅邸内一述，不置可否赏脸？”
“有意思，最近是接二连三都有人来找我嘛？”杜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饶有兴趣的笑道
“日之门的家纹......神父，这是米达尔达家的马车！”
克拉克扫了一眼这辆马车的标识，立刻就认出了这位即便是在皮城都算得上是豪门的家族，马上贴附到杜克耳边低声道
在皮城这种‘先进’的城市，会架势一辆马车的要么是乡下来的蠢货，要么就是那群钱多的用不掉的豪门家族，通过这种行为彰显他们家族的‘历史悠长’
米达尔达家是皮城权势滔天的家族，盖因其家族不仅拥有整个皮城所有海克斯科技的活塞专利，还掌管了日之门的开合，也就是说他们和菲罗斯家族一样，都从某个方面垄断了皮城的产业，并且享用了海运带来的大量关税。
这样权势滔天的家族居然找上了神父，看来......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事了。
似乎是听到了他细微的声音，管家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那冰冷的眼神让克拉克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冻结了。
他马上忘掉了自己刚才‘大胆的想法’，他真是活腻歪了此会敢去招惹米达尔达家，这样的新闻无论如何也不能写在报纸上。
杜克抚摸了一下那四匹俊秀的八足战马，这种有着一丝龙族血统的战马在瓦罗兰已经不多见了，但原本是骑士战场上不二坐骑的战马，如今却温顺的好似驽马一样。
他轻轻的叹了口气，看着始终彬彬有礼的管家道
“我并不认识你的家主，以及任何米尔达尔家族的人，我想在邀请我之前，最起码要将理由说一说吧。”
“我家老爷想认识一下新的朋友。”管家收回了对克拉克警告的目光，彬彬有礼道
“您是一位高尚的人，和您的交流一定会非常愉快。如果阁下现在没时间的话，老爷说他也可以等下一次上门拜访。”
“算了，我今天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如果你的那位老爷非要见我，我还是去一趟吧。”杜克揉了揉脸，耸肩道
“既然对方都这么有礼了，我一再拒绝也不太好......那么，克拉克先生，我们的采访结束了。”
说罢，杜克拿着金杖上了马车，红色的天鹅绒垫，拉开的小桌子里摆放着冰镇的葡萄酒与玻璃杯，典雅之中不失带着享受的味道。
老管家坐在了杜克的对面，姿态和神色始终都是一丝不苟，拿出手杖轻轻的敲了敲马车的顶端，伴随着四匹八足战马的前行，正襟危坐一丝不苟。
杜克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位老管家，这不是一个简单的老人，从他的动作和身体状态来看，这应该是一个武者或者之类的受过专业训练的人。
很强，起码相对于普通人来说很强，杜克寻思了一下是否要对他进行精神控制，但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无论怎样，起码现在还不到直接翻脸下手的时候。再说了，控制一个管家带来的收益，不足以让杜克冒险。
透过两侧的车窗，可以清楚的看到这辆马车正朝着家族区的深处前进，最开始一段的家族区的房子还都是皮城那种混合彩色玻璃和砖瓦高楼的现代建筑风格，但随着越发的深入，建筑风格也变得越来越复古。
黑白双色的严肃风格，古典大气的德玛西亚风格，异域风情的恕瑞玛风格，甚至还有粗犷的诺克萨斯风格与精细木质结构的艾欧尼亚风格。
从这里就不难看出，皮城这个地方究竟是混杂了多少个国家而组成的大都市。作为瓦罗兰大陆的交通枢纽，又是多么的繁华和昌盛。
在联想一下比尔吉袄特，大家同意是符文之地的交通枢纽，但从各方面来说......那都是被完爆的结果啊。
将一座城市交给一群海盗治理显然会得到这种下场，不过没什么的，杜克相信莎拉的能力，也更加相信......自己的手段。
越是往家族区上层前进，周遭的住宅就越来越少，到了上层，几乎都是一整层区域就只有几座甚至是一座大型庄园的程度了。
高高在上的皮尔特沃夫，那金字塔的社会结构在住宅区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从高到低，从上到下，从昂贵到廉价，从皮城......到祖安。
八足战马的马车最终停靠在了皮城最高的层数之一，出现在杜克面前的，是一座巨大的英式庄园。
就是那种进入铁门入目而来的是一片巨大修整好的草坪，在道路两侧延伸开来，然后道路两旁坐落着那种大型石雕像的类型。
杜克的确是不太懂什么建筑风格之类的东西，毕竟他以前和现在也都没必要学类似的知识， 反正这样的建筑落在他的眼里，只要清楚一件事就好了。
这家人，很有钱，是个有钱有权的大家族。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的驶进了这座巨大的庄园内，停靠在了那栋雪白色的宅邸前。
这里的一切看起来都非常的普通，甚至可以说和皮城这座高科技的城市有种格格不入的味道。
这很正常，有钱人大抵都是如此，倒不是说他们有多追求复古，他们只是单纯的喜欢和别人不一样罢了。
在周遭的所有人都住在石头房子里的时候，他们住在砖瓦房里并引以为高贵，而当所有人住进砖瓦房里的时候他们就住进石头房里，并说这个是古老的贵族传统。
这个道理就跟那个最有名的82年的拉菲是一个道理，重点不在于那一年究竟出产了多少的红酒，大家喝的不是味道，只是一种与众不同罢了。
“请您随我来，老爷正在会客室内等待您大驾光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