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心从池里爬出来,浑身湿透,身上的白色裘裤也变成了半透明的颜色,里面的景象若隐若现。
她先是趴在地上,用力的呼吸着空气,身子微微一动,刚刚在池里喝下的水突地一下,被她悉数吐了出来。
缓了好一会儿功夫,她才四处看了一眼,最后把视线定在淡然站在一旁的安以绣身上,想到自己如今的模样,急忙抬手护住自己。
安以绣看到竹心这幅后知后觉的模样,忍不住嗤笑了一声:“当初你对着王爷不也是这幅模样,怎么对着我们这几个女人反倒开始遮遮掩掩起来?”
竹心缩着脖子摇了摇头,抵死不肯承认安以绣说的真相:“王妃,我没有。”
说到这里,竹心似乎想到了什么,扭头看向棋诗,语气之中充满了恳求,道:“棋诗,帮我告诉王妃,我真的没有,你是知道的,对么?”
安以绣在竹心和棋诗身上打量了一圈,唇角微微勾起:这两个人之间似乎还有些故事,难怪都说古代的深宫之中没有真正的友谊,看样子说的还真是对,就连这两个小宫女之间都有些勾心斗角。
棋诗躲开竹心要拉上她的手,几乎可见的后退了一步,低着头,小声道:“竹心,你别编了。”
竹心慌张失措的看着棋诗,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棋诗,你……你?你为何要……”
安以绣在一旁看着她们这样,索性把事情挑破:“是棋诗说你勾引北平王,带我过来的。”
她就是要看看,把真相说出来之后,竹心会说什么,或许这其中的事情并不像棋诗说的那么简单呢。
果然,她这话一出,竹心脸色瞬间变青,看向棋诗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恶意。竹心也顾不上遮掩自己,指着棋诗,步步逼近她,大声吼道:“棋诗!我把你当朋友!你告诉我去勾引北平王,让我去追求自己的梦想,我什么都听你的,就连来这温泉池勾引北平王,我都是听了你的意见
,所有所有的一切都是你操控我,可是我却没有想到,你居然会在我听了你的话执行之后,转头就和北平王妃告状!”棋诗没有料到竹心会承认她去勾引北平王一事,甚至把她们所做的一切都捅了出来,她神情也多了几分紧张,急急忙忙的摆手和安以绣道:“王妃,不是这样的,请你相信我,她在信口雌黄,她是故意要拉
我下水。”
这一出姐妹相杀,可真是有点意思。
安以绣看了棋诗一眼,又偏头看了竹心一眼,她如今穿着肚兜和全湿的裘裤,看着也有些辣眼睛,索性挥了挥手道:“得了,把衣服穿好,一会儿我要听个合理的解释。”
笙玉在将洗澡水搬到房内,却没有看到人,一时之间也有些心急,找了附近的宫女,问了才知道安以绣跟着一个叫棋诗的宫女去了温泉殿那边。
她见安以绣一个人跟着不熟悉的宫女去温泉殿出什么意外,伸手在身上擦了擦水,撩起裙摆急忙跑去温泉殿。
路上却正巧碰上了返回的沐渊白。
“王爷?”
沐渊白见笙玉慌慌张张的往前跑,不由也多了几分狐疑:“你要去做什么?王妃呢?”
“回王爷,我听说王妃去了温泉殿,打算过去看看呢!”
温泉殿?
沐渊白眯起眼,他刚刚从那边过来,却没有看到小家伙,她去那儿做什么?想至此,沐渊白转身折返回去……
第468章 你的面子够大的
温泉殿。
竹心急急忙忙把外衣罩上,虽说衣服已经完全湿透,但穿上总比不穿的好。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将头发的弄了弄,还是胡乱的打理了一下自己,刚才看得倒是好上不少。
安以绣一直坐在温泉殿的玉椅上,看到竹心小心翼翼的走过来,手指在玉桌上敲了敲:“把头抬起来,让我看看。”
竹心在安以绣面前站定,垂着的脑袋微微动了动,最后像是下了决心一般抬起直视安以绣,但在对上安以绣的眸子后,她又心生怯意,止不住收回视线,垂下眼眸,不敢再与安以绣对视。
“说说吧,为什么这幅打扮出现在温泉殿。”
棋诗也心惊胆战的站在一旁,手指紧张的捏紧了她的衣袖,甚至有些微微的发抖!
竹心飞快抬起眼看了安以绣一眼,然后迅速将视线撇开,结结巴巴说:“王妃,奴婢,觉得王爷英明神武,所以……”
刚刚她之所以那么生气,将所有的话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是因为她被棋诗背叛,所以想着说将她一起拉入水,当时纯粹是因为受了太大的惊吓,脑子完全跟不上思维。
如今这么长时间,她也缓过了神,想到刚刚说出的那些话,就算这次不死也残了,不由也紧张起来,不知道这北平王妃会用什么样的手段对待她。
安以绣觉得自己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轻声笑了两下:“你这个说法倒是很有些意思,觉得王爷英明神武,然后呢?”
“然后,然后……”竹心眼珠子乱转,似乎在为自己想该如何全身而退的借口。
突然,竹心没有任何征兆的跪在地上,在空旷的温泉池,发出一声闷响。
安以绣听得出竹心这下跪的怕是很结实,看了竹心一眼,竹心的脸色果然都皱了起来,怕是给这突然一跪疼的。
安以绣不动声色,她倒是想知道这竹心想出什么幺蛾子。
只看到竹心砰砰给她磕了两下头,力道之大,在竹心抬起头时,就能看到她额头上的红印。竹心却仿佛没有任何反应一般,继续磕头,一边磕头嘴里一边说:“王妃,王妃,是我错了,我不该听人馋言,不该她说什么,我就按照她所说的来做,可是我这次真的没有和王爷有什么关系,您就看在我
没有和王爷发生过什么的面子上原谅我吧。”
安以绣怒极反笑:“那你面子可真是够大的。”棋诗听到竹心要把所有的错误都推到她身上,又怎么会甘心,索性和竹心撕破脸道:“竹心,你别血口喷人,就是因为你喜欢北平王,我才想着替你出主意的,本来我也只是那么随口一说,谁知道你真的就
如此做了?若我说,让你去吃屎,你回去吃么?你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我一个人身上,这个锅我可不背!求王妃明鉴!”
说完这话,棋诗怕安以绣看不到她的诚意,也不成多让的在地上磕起响头。
安以绣看着她们狗咬狗一嘴毛,手指在玉桌上轻敲两下,发出咚咚有节奏的清响,声音也如珠玉落盘一般清脆:“所以说,你们俩谁都逃不过。”
竹心和棋诗睁大眼睛,不知道安以绣这话是什么意思。
沐渊白怕安以绣一个人在温泉殿发生什么事情,疾步走过来,就差没用跑的。
当他赶到温泉殿,正巧听到安以绣那句话:“所以说,你们俩谁都逃不过。”
还好,他的小家伙声音听不出丝毫受伤,该是没有出事,不过,她应该是看到了那个想勾引他的宫女,不知道她会如何想?
沐渊白怕安以绣误会,心里也多了几分急。
“娘子。”
安以绣正在此时站起身,看到沐渊白,向他走去:“王爷,你来了。”
沐渊白揽过安以绣,在她身上上下打量一番,没有发现她有任何受伤的痕迹之后,这才将视线落在跪在地上的那两个宫女身上。
“王爷,她刚刚说你英明神武,所以让她们春心波动。”
安以绣睨了沐渊白一眼,眼波之中带着几分怨念,颇有些像说书人口中发现夫君爱上小妾的正牌夫人。
沐渊白揽过安以绣,因为温泉殿里的温泉池水水温过热,她的额上冒出了几分薄汗,在昏黄色宫灯的照耀下,显得有些亮晶晶。
他替她将额上汗珠擦去,深情认真的注视着她,眼中具是一片温柔之色:“为夫只要娘子这么认为就好,至于其他人,想肖想为夫,还得看她有没有那个命。”
说到最后那一句话时,沐渊白神色变冷。
竹心只觉得自己浑身毛骨悚然,察觉到将会有危险马上来至,下意识起身就想躲开,却不料,她的反应速度哪里有沐渊白的匕首快。
几乎就是电光火石之间,一柄匕首稳稳刺去竹心眉间。
竹心喉头一动,啊的发出一声惨叫,随后咽了气,倒在地上,身体抽搐了两下,最后一动不动。
只留下她眉间的血染红了身下的那片地。
在一旁的棋诗受惊过度,睁大了眼看着竹心的尸体,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刚想要大叫的声音重新吞了回去,眸色里的紧张却是久久不能消散。
沐渊白冲外道了一声:“来人。”
暗卫瞬间冲了进来,跪在沐渊白面前等待命令。
沐渊白刚刚从温泉殿出来之后,就把暗卫叫出来骂了一顿,一个两个都是怎么当差的,居然让一个没有丝毫武功的宫女溜进了温泉殿。
被沐渊白说了这么一顿,所有的暗卫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不敢再懈怠。
听到沐渊白的声音,生怕自己腿脚过慢而让沐渊白再次骂他们。
“把地上的人清走,我不要在这里看到一丝痕迹。”毕竟他和他家小家伙还会在这行宫里住一段时间,看到死人难免惹人心烦。
暗卫急忙领命,将竹心的尸体拖了出去。棋诗看着沐渊白和安以绣离开温泉殿,跪在地上的腿都要发麻,眼里闪过一丝阴光,起身往角落走去……
第469章 找到法师
回到房间,安以绣一把将沐渊白按压在床上,等他坐好之后,她半弯着膝盖抵在他的腿上。
沐渊白怕她站不稳往后倒,急忙伸手揽着她的腰。
她挺着一个大肚子,行动也没有以前方便,一手搂着沐渊白的脖子,一手捏上沐渊白的脸。
那张仿佛能魅惑人心的脸在她手下变成猪头,却依旧能看出几分残存的帅气。
沐渊白的桃花眼也因为安以绣用力捏着,眼角微微上挑:“娘子~”
安以绣松开紧揪着他脸的手,在他脸上戳了一下,嗔怪了他一句:“你说说,你怎么就长得这么妖孽呢?这不就是引人犯罪吗?你还是以前好,戴着面具,谁都看不见你的脸,只让我一个人看。”
沐渊白任由安以绣捏着他,笑得一脸宠溺:“既然如此,那便如娘子所愿好了。”
第二天,安以绣起床,沐渊白还在房里,没有出去,只不过他背对着她,不知道在做什么。
安以绣起身,存着想吓一下他的心思,也没有穿鞋,光着脚悄悄走向他。
她动作着实小,但是沐渊白此时可不像昨日在温泉池那般迷迷糊糊,耳朵微动,自然听到了她的动静,在她即将靠近他的时候,反手一勾将她抱入怀中,低头看着她道:“娘子,想吓为夫?”
安以绣抬头看着他,只见他脸上带了一张黑色面具,可不就是他以前带的那玄黑面具。
安以绣倒是有些吃惊,想不到他如此将她的话放在心上:“王爷,你当真把面具重新戴起来了?”
“娘子所言,为夫怎敢不听?”
安以绣还沉浸在沐渊白如此听话的情绪中,沐渊白眸光一动,看到她光着的脚,直接将她打横抱起,顺便在她屁股上用力打了一巴掌:“不穿鞋?嗯?可长胆子了!”
安以绣一只手勾住沐渊白的脖子,一只手反手捂住自己的屁股,瞪着眼冲他嚷嚷:“王爷,你欺负孕妇算什么本事!”
“孕妇?”沐渊白视线落在安以绣肚子上,轻轻一笑:“过三个月就不是了,到时候可有你好受的。”
“你这个色鬼!”
“谁让娘子是如花美眷。”
北魏皇宫。
墨子鲮手中拿着一封密信,微微眯起双眼。
“殿主,宫女引诱北平王行动失败,诗儿会另想办法助皇上成大事。诗儿。”
失败了么?
墨子鲮将手中的密信折起来放在蜡烛上烧掉,看着那密信的一角被火舌肆虐,最后一点点变成焦黑色的纸屑,微风吹来,黑色纸屑悉数飞起,最后飘散在空中,消失不见。棋诗是神殿的人,也是他放在行宫中的眼睛,他知道绣绣是个不一样的女子,若是沐渊白当着她的面和别的女人翻云覆雨,她怕是会心灰意冷,所以便让棋诗挑唆了一个对北平王有好感的宫女做替死鬼,
谁知,行动失败,北平王不上钩。
不过也是,北平王断然不至于上一个小小宫女的当。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居然也变得这般不择手段了。
或许这世上真有心魔吧……
而他所中的心魔就叫安以绣。
行宫之中,安以绣已经抱着被子睡的香甜。
门上传来两下轻叩声,沐渊白摸了摸她的脸,起身下床。
卫十二正穿着一袭黑衣站在门口。
见到卫十二,沐渊白知道他应该是查到了那法师的行踪,把房门轻轻带上,抬了抬下巴,去了一处僻静之地。
行宫观景台,空无一人。
“怎么样?”沐渊白双手负于身后,望着天上繁星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