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饶有兴趣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小老儿只懂药剂,不知姑娘要小老儿看什么?”
安以绣把那个小铁盒递给那掌柜:“东西在铁盒里,劳烦了。”
那掌柜接过铁盒打开。
看到腰封里那些蠕动的长虫和细碎的草药,无所谓的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他小心翼翼的拿了一根棍子扒拉了一下那些虫子,捻出了几小块草药放在鼻下闻了闻,然后看着安以绣:“姑娘,这个腰封你带了几天?”
看掌柜的脸色,安以绣知道此事有异:“今天发现的,我还没戴过。”
听到这话,掌柜的呼了一口气,像是放了心,开始和安以绣解释:“没带过就好,这个黑虫叫浮子,无害的土虫;草药是浮闻草,是浮子最爱的草叶,若是把浮闻草和浮子放在一起,浮子就会异常兴奋,往它能钻的地方使劲的钻,若是它钻破腰封,附在衣服上,最有可能直接钻入人的皮肤,而且人还不会察觉。”
安以绣点了点头:“会造成什么后果?”
“最后会钻入人脑,那个时候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咯。”
安以绣眼眸微眯,她倒要看看,是谁想出这么阴损的方法害她!
回到王府,安以绣把笙玉叫到身边:“笙玉,衣服是你从谁手上拿过来的?”
笙玉回想了一下:“是制衣坊的柴嬷嬷亲手递给我的。”
柴嬷嬷就是那天的绿褂子嬷嬷。
安以绣皱眉,柴嬷嬷那天很明显是向她投诚,何况她那天的举动已经把余美景得罪死了。
柴嬷嬷但凡有点脑子都不至于做这种脚踏两条船的蠢事。
所以柴嬷嬷基本可以排除。
既然如此,这条腰带就是有人事先放进了这堆衣服里。
“笙玉,把柴嬷嬷带过来。”
她有必要问一下柴嬷嬷。
笙玉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连连应声往制衣坊跑去。
不一会儿,柴嬷嬷就跟在笙玉身后进了春熙苑。
路上柴嬷嬷已经听笙玉说了些关于腰封有虫子的事儿,一路上都心惊肉跳,暗害王妃可是大罪!
此事虽然不是她做的,但是王妃叫她过去,分明是怀疑她。
若是王妃执意认为她是凶手,那她这颗脑袋就留不住了。
一时之间,严寒的冬天,柴嬷嬷头上冷汗直冒。
见到安以绣,柴嬷嬷啪的一声跪了下去:“见过王妃。”
安以绣微微一笑,站起身,几步踱到柴嬷嬷身旁,看的柴嬷嬷身子抖如簺,她才坐回自己的位置,淡淡说:“起来吧,笙玉赐座。”
柴嬷嬷不明白为什么安以绣被人暗害了还这么心平气和,她猜不透安以绣下一步的想法。
她怕安以绣会突然发怒扭断她的脖子。
她害怕自己会成为下一个花嬷嬷。
柴嬷嬷战战兢兢坐上椅子,双手搁在膝盖上来回揉搓,最后忍受不住心里的煎熬,哭着说:“王妃,奴婢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安以绣饶有趣味的看着柴嬷嬷:“看来笙玉已经把事情大概告诉你了,你觉得是谁在害我?”
柴嬷嬷拼命摇头:“奴婢真的不知道,徐裁缝把新衣制好便放在了制衣坊,因为是王妃的衣物,奴婢一直有派人严加看管。”
“严加看管?”安以绣拿过装着腰封的铁盒在手里把玩:“那这个腰封又是怎么回事?你知道我的手段,不要在我面前说谎,否则你会后悔出生在这个世上。”
柴嬷嬷连连点头:“奴婢知道,奴婢知道。”
安以绣把桌上的铁盒扔到柴嬷嬷脚边,发出“砰”的一响。
柴嬷嬷颤抖着把铁盒捡起来,一脸迷茫的看着安以绣,不知道她该不该把这个铁盒还给安以绣。
“打开看看。”
得到安以绣的命令,柴嬷嬷将盒子打开,几只黑长虫顺势涌出来,就要爬到她手上。
柴嬷嬷吓了一跳,任由那个长虫爬到身上也没管,反而哭兮兮道:“王妃,奴婢真的不知道这是什么啊。”
安以绣算是有了计量,让柴嬷嬷出去把身上的虫子抖干净再进来。
“回王妃,奴婢敢肯定,这个腰封并不是徐裁缝做的。”
“哦?”
这次柴嬷嬷镇定了不少:“王妃的衣服是由徐裁缝交给奴婢的,也是由奴婢进行浣洗,当时奴婢并没有看到这个腰封,如今腰封出现在王妃这边,一定有蹊跷,求王妃明察。”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笙玉,把铁盒拿过来。”铁盒里装的可是铁证,万万不能弄丢。
等柴嬷嬷离开,安以绣撑着下巴看着窗外。
看柴嬷嬷的模样,应该不是假话,既然腰封不是事先放进去的,那就只有在离开制衣坊才有机会放进去。
制衣坊到春熙苑,是笙玉一路抱着衣服。
她相信笙玉,但不代表没人利用笙玉。
“笙玉,你刚刚过来的路上有发生什么么?或者说遇到什么人?”
“过来的路上……”
笙玉努力回忆,似乎想到了什么,她拍了一下手:“姑娘,我刚刚回春熙苑的路上因为衣服太重,荷香帮我拿过衣服。”
“这个荷香是余美景的丫鬟?”
“不是的,她是负责外出采买的。”
负责外出采买啊……
她记得,余美景掌握了王府的庶事和外出采买,荷香又是负责外出采买的丫鬟,很难不让她想到什么。
“把荷香叫来。”
第056章 浮闻草和浮子
第056章 浮闻草和浮子
过了一会儿荷香来了。
荷香是个长相普通的小丫头,身材有些小胖,看着憨厚老实。
见到安以绣,荷香垂着脑袋小声请安。
“你在府里负责外出采买?”
“回王妃,是的。”
“采买的工作累么?”
“回王妃,不累。”
安以绣和荷香聊了很多无关紧要的事,直到荷香也摸不清她是什么意思时,她突然转了话锋:“你经常外出采买,应该见多识广,我这有样东西,你帮我看看是什么?”
说着,安以绣冲笙玉使了个眼色。
笙玉把密封严实的铁盒递给荷香。
荷香毫无防备的打开那个小铁盒,在看到里面的腰封后脸色大变。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荷香将手里的铁盒抛到地上,然后惊慌失措的站起身拍打着自己的衣服。
安以绣唇角微动,不疾不徐道:“不过就是几只小虫子,为什么这么害怕?”
荷香听到安以绣的声音,身子一僵,结结巴巴道:“奴……奴婢……不怕。”
“不怕?难得遇到个胆大的。”
安以绣站起身逼近荷香,拿了根眉笔,蹲下身挑起了几条浮子,慢慢靠近荷香:“不怕干嘛要躲呢?”
荷香一寸寸向后挪,脑袋不停摇晃,嘴唇也开始抖动:“王妃,不要,不要……”
安以绣道:“告诉我,是谁指使你?”
荷香还在“垂死挣扎”:“没有,没有人指使奴婢,王妃,奴婢听不懂王妃在讲什么……”
“没有?那你就和浮子作伴吧。”
在安以绣快要把浮子放在荷香身上时,荷香闭着眼大喊:“不要,不要!王妃!等等,奴婢告诉你!奴婢告诉你!王妃不要杀奴婢……不要啊……”
“说。”
安以绣把手中眉笔甩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随后眉笔干脆的断成两截,杵死了笔上的浮子。
“是余夫人……余夫人要奴婢这么做的!”
余美景么?
又是她在蹦跶!
看来她是极想被收拾,既然这是余美景的愿望,她自当帮她实现!
满是墨香的书房。
卫十二单膝跪地。
“主子,王妃去了景兰苑。”
沐渊白挥笔的动作顿下,眉头微皱,景兰苑?那小家伙过去干嘛?
“余夫人在王妃的腰封里放了浮闻草和浮子,王妃是去找余夫人算账。”
沐渊白嗯了一声,终是放下了毛笔,以那个小家伙的性子,有人暗害她,她势必要让人付出代价,余美景这次做的过分了,但也罪不至死,他若是不去阻止,怕是真要出命案。
不得不说沐渊白对安以绣确实有几分了解。
安以绣从来都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性子,既然余美景三番两次的欺负她,她自然得十倍百倍的奉还回去。
等沐渊白赶到景兰苑时,安以绣已经狠狠扇了余美景几个耳光。
安以绣下手很重,没一会儿余美景的脸就已经肿得像个猪头,头发已经散乱的披在脸上,活脱脱的像一个疯子婆。
余美景在看到沐渊白的身影时,眼里蹦出来一丝光芒,挣扎着向沐渊白爬过去:“渊白哥哥,救救我,渊白哥哥,救我啊!”
安以绣睨了沐渊白一眼,嗤笑一声:“怎么,王爷是来英雄救美的?”
沐渊白走到安以绣身边,笑意晏晏:“王妃说呢?”
不待安以绣说话。
他低头看着哭的像个三百斤孩子的余美景,冷声道:“余夫人意图伤害王妃,禁足三月,罚抄一百遍女德与半年俸禄。”
安以绣知道沐渊白这是在变相保护余美景,最起码受这些不痛不痒惩罚总比丢了命好。
但是她岂不是很亏?
“王爷的惩罚当真有失公允,余夫人可是想要我的命呢,我可不是叫花子,王爷这样就想打发了我?”
沐渊白揽上安以绣的腰肢:“王妃想怎样?”
“王爷势必要保余夫人么?”
沐渊白没有说话,意思却明显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