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慕炎不是普通人,他是摄政王,更是未来的天子,他代表的是大盛。
此刻安平摆出这副“低头娶媳妇”的做派,让人不由联想更多。
在场的不少人暗暗地交换着眼神,面露肃然,心中暗叹:这哪里是娶妻啊,这是在迎国母。
安平的意思,就等于是慕炎的意思。
想起此前慕炎携端木绯去祭祀太庙的事,众人心中更复杂了,又惊又羡。
这端木绯还真是好福气,虽然父母早逝,可是有首辅和岑隐宠着,等以后,一旦慕炎登基,她就是堂堂一国之母,还深得慕炎的敬重。
这女子啊,能有这样的福分,真真是三世修来的福气!
端木宪此前并不知道安平的打算,怔了怔。对于安平的郑重,他也觉得十分受用,嘴角压抑不住地翘了起来。
自家小孙女这么好,可是慕家千般万般求回去的!
端木宪抬手接过了那张红筏,打开后,看了看,立即摇头反对道:“不妥,一个月也太紧张了。”
安平并不失望。
她早就猜到了端木宪会反对,给他留了讨价还价的余地。
安平微微一笑,从从容容地说道:“端木大人说的是,一个月是太急了些,那不如三个月后如何?”
“婚礼琐碎,三个月还是仓促了点。”端木宪挑了挑眉,还是反对。
“也是,而且元月冷了点。待到二月春暖花开,才是办喜事的好时候……”
“不妥。二三月雨水多,迎亲时遇上下雨岂非不美?”
“那就四月……”
两人一来一回地讨价还价,进行了好几个回合,最后才定了来年四月大婚。
对于这个结果,安平十分满意,笑眯眯地说道:“本宫回去后,立刻让钦天监择一个具体的良辰吉日。”
安平心中早有了最坏的打算,端木宪会把婚事拖到五六月,能够提前到四月,她已经觉得这个结果很不错了。
在场的女宾们也很满意,觉得今天这一趟真是来得物超所值,她们又有了茶余饭后的话题可说了。
众人都心知肚明安平最初提的一个月大婚只是为了表示郑重而已,意思是男方想尽快娶妻过门。谁都知道这又不是冲喜,女方怎么可能答应一个月成亲!
择三次,女方才同意,以后传扬出去才是一则美谈,更显男方的诚意。
婚期定下了,厅内就又热闹了起来。
礼亲王妃率先向端木宪道了喜,其他女宾们也都跟着道喜,总算把原本准备的贺词都用上了,更有人现在就讨起喜帖来。
厅内一片喜气洋洋,热闹非凡。
唯有端木纭的心情有些复杂。她也知道妹妹及笄之后婚事就会提上日程,却没想到那么快,她心中既为妹妹高兴,又觉得不舍。
她自小宠着长大的妹妹很快就要为人妇了……
端木纭很快压下了心中的惆怅,今天是妹妹的及笄礼,是一生只有一次的大日子,决不能出任何纰漏。
她笑盈盈地提议众人移步花厅,享用席宴。
这一日,宾主皆欢,直到未时过半,端木家才送走了所有的宾客,端木家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端木绯的及笄礼结束了,而京城中又迎来一波新的话题。
当天下午,京城上下就都知道了,摄政王和端木家四姑娘的婚期定下了。
从京城各府到街头巷尾,都是议论纷纷,津津乐道。
有人夸端木绯不愧是首辅家的姑娘,端庄大方,及笄礼办得有礼有节;有人赞安平长公主诚意十足,连请期都如此郑重;也有人说摄政王和四姑娘的大婚必会是大盛几十年来最隆重的一次。
慕炎的这一天过得心不在焉,无论在武英殿还是公主府,都想着端木绯的及笄礼。
他上了半天班,午后就回了公主府,翘首以待地盼啊盼,总算把安平给盼回来了。
本来他只想打听一下及笄礼的事,谁想安平又附带了一个好消息,慕炎乐坏了。
“娘,您办事真利索,真靠谱!”
“我怎么有您这么好的娘呢!”
慕炎一脸感动地看着安平,俊美的脸庞上笑得傻乎乎的。他殷勤地给她又是捶肩,又是揉颈的,表示自己的感激与孝顺。
“哎呦!”
安平皱了皱眉,嫌弃地甩开了儿子没轻没重的手,觉得这男娃儿就是粗率,没姑娘家贴心。等小丫头嫁过来,她可就多了一个贴心的女儿,还要这蠢儿子干嘛!
慕炎不以为意,讨好地亲自给安平奉了茶,然后还乐呵呵地给她剥起了松仁来。
真是个傻儿子。安平红艳的唇角越翘越高,此时再回想儿子小时候那胖乎乎、软糯糯的样子,颇有种岁月如梭的感慨。
不知不觉中,就十九年过去,她的阿炎也要成家了!
吃着儿子剥的松仁,安平心里也是甜丝丝的,思绪发散:以后小丫头和阿炎的孩子会长得像谁呢?!
母子俩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闲话,气氛温馨而静谧。
须臾,子月打帘进来了,屈膝禀道:“殿下,礼部的人来了。”
“让他进来吧。”安平立刻吩咐道。
礼部的人是安平特意叫来的,为的当然是筹备慕炎和端木绯的婚事。
没一会儿,子月就把人给领进来了,来的人是礼部尚书范培中。
“下官给长公主殿下和摄政王道喜了!”范培中笑吟吟地对着两人俯首作揖。
他也是个消息灵通的,已经听闻了慕炎和端木绯定下婚期的消息,这不,报信的人前脚刚走,后脚安平就派人把他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