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狐狸真是太没节操了!
小八哥神情轻鄙地看着小狐狸,“嘎嘎”地叫了两声。
小狐狸慢条斯理地吃完了最后一口香瓜,满足地伸出粉色的舌头舔舔口鼻。
下一瞬,它忽然就变成了一道白光,如风驰电掣般朝窗外蹿去……
碧蝉的眼睛几乎抓不到小狐狸的身影,紧接着,就听窗外的小八哥受惊地从树枝上跌落,然后狼狈地拍着翅膀逃走了,嘴里“呱呱”地叫着。
小狐狸紧追不舍地跟在后方。
碧蝉看得目瞪口呆,这时,端木纭打帘进来了,神情复杂。
“蓁蓁,魏家女眷被发卖的事,你听说了没?”
端木纭说着神色就有些微妙,也看到了案几上那装了一篮子的白毛。
“蓁蓁,把团子的这些狐毛给我吧,”端木纭走到了端木绯身旁坐下,“我想用这些狐毛来做个狐狸玩偶。”
团子一定会喜欢的。
端木纭勾唇笑了,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涡,完全没看到远处小八哥被小狐狸追得仓皇而逃,可谓一地鸡毛。
屋里宁静,屋外喧闹。
两个小家伙这一追逐就是一个下午,把府里的角角落落都“逛”了一遍,有时候如鬼魅般一闪而过时,下人们差点要以为自己光天化日就见鬼了。
下午的时光眨眼即逝,这一日,端木宪直到夕阳落下才从宫里回府,还给端木绯与端木珩带回了一个消息
“皇上终于同意君世子去北境了!”
端木宪是今天早朝后,才被皇帝召进宫的。
既然魏永信和端木绯的事都查清了,端木宪也就不用再“避嫌”了,皇帝顺势销了端木宪的假。
坐在窗边的端木珩怔了怔,脸上难掩惊讶之色,但立刻就回过神来,叹道:“祖父,太好了!”
连端木宪都是一副感慨的样子,浅呷了口热茶,释然道:“有简王父子在,北境应该是无碍了。”
端木绯并不惊讶,抬眼望着夜空中那弧银色的弯月,想起了那日与君然兄妹俩去皇觉寺祈福时,封炎悄悄和君然说得那番话。
看来封炎果然是给君然找到“机会”了呢。
皇帝最是多疑。
如今耿安皓被逐出了五军都督府,皇帝势必要重新扶持一个他觉得可信的人。
这个时候,皇帝恐怕就担心君然在五军都督府会捣乱了。
但是君然既没犯事,也没被株连,皇帝也不好贸然撤职,再加上简王还在北境前线呢,这时撤了君然的职,传到北境去,岂不是令简王多思?!
对于皇帝而言,最合适的方法就是把君然远远调出京城,而且又不能贬。
怕是岑隐在皇帝那边还给敲了边鼓,让皇帝觉得调君然去北境是最好的选择。
不管过程如何,这结果总算是好的。
端木绯也长舒了一口气,端起了身旁的龙井茶,慢慢地抿着茶。
她的看法和端木宪一样,北境有简王父子在,应该能安稳了,北燕不足为惧。
端木宪也没轻快多久,就又开始愁了,抱怨道:“京城好不容易才安定了,皇上方才又提起了避暑的事。”
“现在京卫大营和西山卫戍营伤亡不少,人心未定。”
“避暑不仅要银子,还要调禁军随行,往年都会从京卫大营调一半人过来护卫圣驾。”
“还是岑督主劝了几句,皇上才打消了念头,不过看着这秋猎是势在必行了。”
端木宪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幸好现在才六月底,秋猎至少要九月底,自己还有时间筹备、琢磨。
端木珩面露沉吟之色,仔细地想着自五月北境军报传来后发生的事,想着君然,想着耿安皓,想着魏永信……
他想得专注,祖父的牢骚声渐渐地离他远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祖父忽然唤了他一声:“珩哥儿!”
正在思索的端木珩慢了两拍,才反应过来,抬眼看向了端木宪。
端木宪慢慢地捋着胡须,这才继续道:“我想给你定门亲事。”
这句话落下后,书房里寂静无声。
夏日的夜晚本就宁静,静得只剩下窗外的虫鸣声。
端木绯差点没被嘴里的绿豆糕更呛到,赶忙端水,心道:祖父以前不是口口声声说大哥的婚事不着急,等考中了进士再考虑也不急吗?!
这变得未免也太快了!
莫非是这段时间祖父休息久了,就盼着含饴弄曾孙了?!
端木绯心里默默地想着,越想越觉得十有八九是如此。
端木珩也同样有些意外,他正说他的婚事不着急,就听端木宪接着又道:
“你觉得和静县主怎么样?”
话落之后,屋子里又陷入一片沉寂。
端木绯又差点被茶水呛到,眼前浮现季兰舟那张端丽秀雅的面庞。
“呱呱……”
窗外隐约传来了小八哥粗嘎的叫声,端木绯往窗外看了一眼,却根本没看到鸟,似乎只是她的幻觉一般。
端木绯把手里的青花瓷茶盅放下了,生怕祖父再次语出惊人,不敢再喝茶了。
端木珩也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