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上眉头 第618节

哎,既然已经不能改变,以后除了多操操心也没别的门路了。

“还有些是就近在这附近的集市上买的你尝尝这芝麻酥饼,咬一口直掉渣儿,有你爱吃的乌干菜肉馅儿的。”苍鹿摸索着将一个油纸包递到张眉寿面前。

张眉寿答应着接过来。

那边徐婉兮又忙吩咐了莲姑去切西瓜,也是刚从集市上买回来的。

一块块切好的西瓜被整齐码放在碟中,端上了桌。

绿汪汪的瓜皮,红莹莹的瓜瓤,乌亮的瓜籽儿,咬上一口,满嘴甘甜清凉。

天色渐渐暗下。

晚间,苍鹿与王守仁歇在了隔壁客房,徐婉兮则同张眉寿睡在了一处。

“我都忘了问你,在外头过夜,要如何同家中交待?”张眉寿问道。

“放心,我都安排好了。只说今日是出来上香的,我随口诌的是净尘寺,来回就要大半日,同祖母说定了要在寺中歇上一晚,以便清早听主持方丈讲经的。”

“横竖我明日也就到家了,你何必非出来接”

张眉寿话还没说完,徐婉兮就抱头求起了饶,“我这也是头一回,偶尔为之嘛。咱们这些时日不见,你可别唠叨我了我下回知道了就是。”

张眉寿无奈失笑。

二人小声说着话,不觉间夜就深了。

次日一早,天色刚有放亮的迹象,一行人已在客栈中用罢了早食,准备动身进城。

在临出客房之时,清烈递给了张眉寿一张字条,及一封书。

低声道:“姑娘,是方才有人悄悄送过来的,未有言明身份。”

张眉寿随手展开,其上只简简单单两句话,并未署名。

她未有避着徐婉兮,徐婉兮无意间扫了一眼,然出于分寸,也未去刻意留意那上头的内容。

但那字迹

她瞧着似乎有些眼熟?

偏却一时想不出在哪里见过。

如此之下,不禁多问了一句:“蓁蓁,你可知这字条是何人所写?”

张眉寿微微摇头。

这上头一句是提醒她入城路上多加当心的话,另一句则是说会在城门处等着她。

是以,她道:“但进城后应该就知道是谁了。”

至于那封书

展开之后,却是一折外地官府出具的路引。

巳时初,太阳还不算太烈,城门处百姓进进出出,正是热闹的时候。

张眉寿乘坐的那一辆普通的马车,在经过城门之时,被城门守卫拦了下来例行查问。

“马车里是什么?”

守卫问话间,拿手中刀鞘挑开了车帘。

见车内坐着的是一主二仆三名女子,守卫打量了几眼,却是突然变了脸色,蓦地将刀鞘收回。

“原是张二姑娘,是小人冒犯了!”

守卫一副诚惶诚恐的语气,拱手冲着马车里的人赔罪行礼。

他态度恭敬之极,因此当即招来了许多来往百姓的注目。

“张二姑娘?不知是哪位张二姑娘?”

见同伴这般模样,另一名守卫走了过来,有些困惑地问道。

只见同伴满眼提醒之色,声音低而快地道:“自然是未来太子妃还不快些行礼!”

他声音虽低,却也传入了几名百姓耳中。

当即有人忍不住惊呼道:“这车里坐着的竟是未来太子妃!”

843 像模像样

人群中立即炸开了锅。

紧接着就有人道:“不是说这些时日未来太子妃一直在家中替病中的长辈闭门祈福么?何时竟出了城去?”

“是啊,昨日里我还听人议论此事呢没听说祈福结束了呀。”

“啧这算怎么回事?”

历来也不是没有为了美名而作假的姑娘家,但当众被戳破就是另一回事了。

“休要胡言乱语!”

此时一道少女的声音传开。

一身浅绿裙衫的徐婉兮自马车上被扶了下来,皱眉呵斥那名守卫:“张二姑娘如今好端端地呆在家中,难不成有两个张二姑娘?你一名小小守卫,竟也能一眼认出官宦人家的姑娘来,倒也是稀奇地很”

那守卫极快地看了一眼她身后的马车。

宽敞的油壁马车前有着定国公府的府徽在。

“原来是徐二姑娘”他未有多说其它,只流露出为难的神色。

这模样落在围观百姓眼中,不免引人多想。

在这京城之中,定国公府的徐二姑娘与未来太子妃十分交好从来都不是秘密。

眼下徐婉兮站出来解释,落在许多人眼中倒更像是替好友遮掩

且两辆马车同时出现在此处,已是十分巧合的存在了。

因此无需那守卫多言,大半百姓们对徐婉兮之言也皆是存疑的。

“那不如就让马车里的那位姑娘站出来瞧瞧好了。”察觉到许多质疑的目光,徐婉兮也不恼,只道:“也好叫我看一看,这车里的姑娘与张二姑娘究竟有几分相似,竟能让这位守卫大人一眼就认定了身份。”

那守卫神情犹豫之际,只见那辆马车里先跳下了一名丫鬟,随后马车帘被高高打起。

众人的目光霎时间被吸引了过去。

只听那丫鬟此时高声道:“我家姑娘乃绍兴人士,此番是入京投亲寻医来了,不认得什么张二姑娘。”

这一开口,竟是江南的口音。

容貌经过修饰的阿荔神情平静。

好歹在苏州呆了这些日子,又与宋家人相处颇多,学点儿口音还不简单么。

众人闻言,都下意识地借着那打起的马车帘看向车内。

车里坐着一名丫鬟,和一位少女。

那少女身穿上青下白一身素色衣裙,身姿纤弱单薄,称得上清秀的面孔上唇色微白。加之此时以帕掩口轻咳,确是有几分病态羸弱。

见众人皆看过去,少女流露出恰到好处的局促不安。

“听闻张家姑娘容貌过人,如同仙子下凡这瞧着也不大像啊。”

“是啊”

“看来是弄错了。”

人群中议论纷纷。

阿荔做出恼状,气得眼睛都红了,一面将那车帘扯下,一面拿软糯的江南口音向众人质问道:“当街议论姑娘家容貌,京城中人竟是这般无礼的吗?”

方才高声谈论的几名百姓都有些不自在。

徐婉兮则接话道:“姑娘别误会,我等并无恶意在。只是方才这名守卫大人将你家姑娘误认成了未来太子妃,倘若不说清楚,怕要生出天大的误会来若有冒犯之处,还请车里的姑娘多加见谅。”

她一番话得体大方,又算是将此事下了定论。

人群中,样貌俊朗的年轻人见状眼里不禁浮现笑意。

倒不曾想到,徐家姑娘演起戏来,竟是这般像模像样。

同张姑娘身边的那名丫头一唱一和,倒显得没他什么事儿了

而这时,人群中传来一道玩笑般的声音:“都说未来太子妃是貌若天仙般的人物,可我等谁也不曾见过啊,又怎知传言真假?”

这声音从人群深处传来,一时寻不到说话之人,但却清晰地在四下传开。

当即有人附和了起来。

反正闲着看热闹也是看,万一闹了半天车里的人真是张家姑娘,岂不有趣?

那名守卫则朝着马车的方向道:“小人有幸见过张姑娘一面确与车里的姑娘有几分相似,但徐二姑娘既说不是,那想来应是小人认错了。”

他嘴上说着自己认错,却仍口口声声自称“小人”,倒像是情势所逼不得不改口配合,落在众人耳中,不禁又掀起议论。

“这是我们姑娘的路引,大人不妨好好看看。”

赶车的清烈自怀中取出一封书,递于了那名守卫。

守卫眉头一跳。

先是样貌对不上,眼下竟还备有路引?

他将路引察看罢,官府批印章一应俱全,没有半分异样之处。

难道是他弄错了?

可这马车的外观及赶车人的样貌,确是同他得到的信息分毫不差啊!

且又是与定国公府的马车同行

“确是认错了,此乃我家中远房侄女。家中长辈早前来了信,托我替她在京中寻医治病。”

一道悦耳的男子声音响起,身穿天青色细绸直裰的青年人自人群中走了过来。

见他衣着谈吐皆是不俗,守卫心思繁杂间,出声问道:“不知阁下是何人”

“都察院谢迁。”

守卫闻言大吃一惊。

“原来是谢御史!”他忙是躬身行礼。

“谢某这位远房侄女身子不大好,若无异样之处,还望尽早放行,以便入城安置。”

徐婉兮眼角抽了抽。

这人大言不惭地让她喊谢世叔便罢了,如今竟又称蓁蓁是他家远房侄女

不服老的她见得多了,上赶着非要做人长辈的她倒头一回遇见。

因着谢迁的出现,人群中议论的风向已经全然变了,几乎再无人疑心车中少女是张家姑娘。

守卫也再不好说什么,忙将人放了行。

然谢迁却未急着离去,而是向那守卫问道:“还未请教阁下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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