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上眉头 第295节

先说他们二姐也极喜欢吃蟹粉酥,后又道“待人到齐了再吃也不晚”的人,难道不是朱家哥哥吗?

他们确实有心,只不过是有心想要快一点将那蟹粉酥吃到嘴里,这才特地叫小厮请了二姐来。

张延龄要说话时,却被张鹤龄扯到了一旁,去掀那雕花食盒的盖子。

“……吃你的,别多嘴。”张鹤龄低声偷偷嘱咐道。

张延龄想要问一句“为什么”,可好胜心叫他没能问出口。

哥哥一副已经知晓原因的模样,他若是表现得什么都不知道,岂不显得尤为蠢笨?

这可万万不行……

可究竟是为什么呢?

莫非朱家哥哥有意促进加深他们与二姐的姐弟情,好让二姐多疼疼他们?

是了,定是如此。

朱家哥哥一贯都是这般为他们考虑。

张延龄顿时恍然了。

再看向“用心良苦”的朱家哥哥,张延龄的眼神中便又多了一份渴求。

真的好喜欢朱家哥哥啊。

若是朱家哥哥能做他们姐夫的话,那该有多好。

张延龄下意识地看向自家二姐。

想来想去,好像也只有外貌登对些。

这么一来,似乎是朱家哥哥吃亏了啊?

但鉴于没有更好的选择,也只能这样了。

察觉到张延龄的异样眼神,张眉寿微微蹙眉——这臭小子那种“便宜你了”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呵呵,有种就别闪躲啊!

张眉寿盯了张延龄一会儿,直到蟹粉酥送到眼前,才放过对方。

祝又樘瞧着这一幕,眼中笑意渐深。

这种真切又温馨的日子,他陷进去,便不愿出来了。

“且去院子里练箭吧。”

待两只萝卜吃罢点心和冰镇绿豆粥,坐在一旁吃茶的太子殿下遂开口说道。

兄弟二人下意识地往书房外看去。

午后的日头虽比不上正午时那般灼人,却也让人不敢轻视。

那一轮骄阳挂在西方,似乎仍还透着嚣张,张鹤龄盯着瞧了片刻,莫名就接收到了一种要被烤成萝卜干的警告。

可朱家哥哥都不惧,他们怕得什么?

二人乖乖地去了院中。

可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想岔了。

因为,朱家哥哥并不陪同,只坐在书房内,远远看着他们。

午后的风灌入书房内,少年人手中持茶,好不闲适。

张延龄叹了口气。

好吧……怨怪是不可能的,就勉强安慰自己“十四五岁的少年正是议亲的时候,若晒得像那名唤清羽的随从一般黑,还不得被小娘子嫌弃死”——

毕竟二姐这种性子的女孩子,多半是肤浅的,在梦想成真之前,可要好好护住朱家哥哥这张脸才好。

书房内,祝又樘问起了张眉娴的病情。

作为外男,他本不该多加探听,可因是清楚张眉寿并不会曲解忌讳,这才与她问起。

毕竟小皇后早已看穿了他将张家当作娘家的事实。

可小皇后不曾看透的是他的初衷。

“还是那副样子,大夫换了又换,总不见起色。”张眉寿如实道:“但好在,近日也没有要加重的迹象了。”

祝又樘闻言便道:“不如叫明大夫来瞧一瞧?”

此前,张家已经请了曾出手救治过张秋池的傅明来瞧过,但也无济于事。

不得不说,张眉娴这场风寒治下来,直是砸了不少人的招牌。

“若是方便的话,那便多谢公子了。”对于祝又樘的提议,张眉寿并未推辞。

旁的事情且罢了,可病痛之事,自是无甚好去犹豫的。

“自是方便的。”祝又樘当即便道:“明大夫此时就等在贵府外。”

“……”

张眉寿愕然。

416 请诊

合着此人出宫时,便将明太医带上了?

他已来了……已有大半日了吧?

莫非明太医就这样在外头等了这般久?

“……起初是在附近的茶楼里吃茶,他平日里出门的机会不多,便想去各大药堂里瞧一瞧。”太子殿下认真解释道:“且马车里也备有冰盆。”

张眉寿点了点头。

一侧站着的清羽在心底叹了口气。

殿下真的好在意张姑娘的眼光,生怕张姑娘觉得他苛待明太医——

那么,此时面目全非的他,又算什么呢?

清羽忽然对自己的存在产生了怀疑。

“那就有劳明大夫入府为家姐诊治了。”张眉寿道:“我这便让人将此事告知祖母。”

请陌生的大夫进府,自然要得祖母首肯。

祝又樘点头,待前去向老太太请示的丫鬟回来之后,他才又吩咐清羽去请明太医。

清羽离去后,祝又樘与张眉寿又解释道:“此事本该直接去过问贵府老太太之意,然怕引人误解,这才先与张姑娘商议。”

张眉寿自然理解。

他这是在避嫌。

可旋即又忍不住疑惑地想——他通过她,避了与大姐的嫌,怎却不怕她家祖母再误会了他们二人走得过近?

既是这般周到之人,怎么到了她这儿,就不一样了呢?

张眉寿想着,不免觉得自己过分敏锐了些,可偏偏认定这份敏锐并非毫无依据。

她这个人便是这样,从不愿意回避问题与疑惑,亦做不到稀里糊涂,不清不楚。

于是,她心中那份、曾叫她觉得十分羞愧的怀疑,不禁愈发深刻了几分。

女孩子看向书房外,心绪忽上忽下。

……

明太医替张眉娴诊脉时,张老太太与两个儿媳妇都来了,张眉寿也在。

见此阵势,明太医内心有些忐忑。

据说这位姑娘的风寒之症,难倒了他的师父傅明。

他本不该趟这个浑水,可到底心中好奇区区风寒之症何以久治不愈,且若是成了,也能证明自己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好吧,说实话,他就是被太子殿下逼着过来的。

师父都没能治好,他疯了才会主动揽这种苦差吧……

可,这姑娘的症状,倒叫他当真疑惑。

久病不愈,脉象难免虚弱无力,咳了这般久,肺腑受损亦是常理……

但确实也并非什么疑难杂症,委实不应该这般难治才是。

明太医又细细看了其他大夫们开过的药方子。

用药不同,多番经过调整,却也大同小异,并无什么不对之处。

按理来说,这里头随便一张方子,抓了药养上十日半月,都该好全了才对。

“可是照料不当?如今虽是炎夏,可若贪凉而食,夜中受风,亦会使病症难愈。”明太医询问道。

见老太太看过来,张眉娴身边的大丫鬟连忙答道:“姑娘每日的膳食皆是不敢大意的,夜里也是奴婢几个轮流守着,从未怠慢过。”

说句实话,姑娘病这一场,她们又是心急,又里里外外地忙活,也都要快跟着熬得病倒了。

明太医点头沉吟了片刻,也只能道:“那我且先开一记药方,先吃上两日看一看。”

“劳烦大夫了。”宋氏忧心忡忡地道。

说到底,这位大夫也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待明太医在外间开罢药方,张老太太便命人奉来了颇为丰厚的诊金。

明太医连忙推辞。

咳,他若就此收下了,哪里还有颜面去见殿下?

这点儿为人处事的眼力劲儿,他还是有的。

见他坚持不收,老太太也只好作罢,只又要请人去花厅吃茶。

明太医又婉拒了。

他若去,殿下必然也要去,叫他与殿下同厅而坐,他当真没有这份胆识。

张老太太便只能亲自道了谢,使了下人送其出府。

“祖母,母亲,我也先回去了。”张眉寿此时说道。

张老太太和宋氏点头允了,她便带着阿荔退了出去。

出了张眉娴的院子,张眉寿紧走了几步,追上了明太医。

“明大夫请留步。”

听到女孩子的声音,明太医止步回头,见是张眉寿,便抬手施礼:“张姑娘。”

他以为张眉寿专程追上来,是为了张眉娴的病情。

张眉寿懂蛊,他早在湖州之时便知晓了,想来也该略通医道——如此之下,想必亦是觉得那位大姑娘的病情透着蹊跷了。

可张眉寿却并非要与他讨论张眉娴的病症。

就在方才,她细观细想之下,心中已经大约有了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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