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上眉头 第228节

眼看着这狗仗人势的丫鬟气势越来越强,偏生做主子的还不阻止,骆抚气得冷笑连连,站起身道:“我自己的画,我想拿回来便拿回来!”

“先生,可它现如今已是我的了。”

张眉寿不为他的情绪所动,微微叹气道:“无论您与我外祖父之间有何过节,可今日之事,您不占理,我便不可能让步。”

呵呵,她小小年纪还老气横秋地无奈上了!

倒显得他像个不讲道理的孩子似得!

骆抚一时更气了。

而此时,发生了一件极为可怕的事情。

他忽觉脸上有些发痒,伸手一摸,却见手指间赫然有着一根头发——

四下陷入了诡异的寂静当中。

骆抚手指抖了抖。

便知道不能动怒的!

见此一幕,阿荔极罕见地良心发现,小小地自责了一下。

“先生,您若当真有什么不痛快,只管去找我外祖父便是,人活在世,何必独自为难自己呢。”

仆人听得一愣。

这小姑娘怎么回事?

不从中缓和,劝先生放下往事也就罢了,竟还唆使他家先生去找宋老爷子算账?

哪有这么当外孙女的?

张眉寿不觉有异。

在不知真相的情况下,便贸然劝和,这种事情恕她做不来。

况且,双方实力摆在这里,这位骆先生要拿什么去为难她家外祖父啊。

咳,好像有点欺负人了?

“你们都给我出去!”

骆抚坐了回去,神色莫名沉重。

别人掉发,是暂时掉发;而他掉发,却是彻底地失去。

“那晚辈告辞。”

骆抚越瞧她这幅风度十足,从容自若的模样,越觉得心情复杂。

凭什么宋成明能有这么好的外孙女!

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

阿荔抱紧了画,跟在自家姑娘身后。

张眉寿走到一半,忽然驻足。

“骆先生。”

骆抚按了按太阳穴。

画都给她了,还要怎么样!

“晚辈有一道生发的秘方,您想不想了解一下?”张眉寿语气真挚。

骆抚呼吸一窒。

而后,语气羞恼地道:“我需要了解吗!”

张眉寿顿了顿,唯有道:“打搅了。”

说着,便带了阿荔离去。

可刚行至外间,忽就听到身后传来了骆抚响亮的声音。

“……年少时便如此,能治吗!”

阿荔听得莫名同情,后看向自家姑娘。

片刻,阿荔抱着画折返内间。

“先生,我家姑娘说了,包治呢。”

眼见事情有转机,秃头老头子便又成了先生,阿荔切换起来毫无压力。

骆抚脸颊一抖。

包治,包治……多么具有欺骗性却又让人忍不住希望丛生的两个字!

“不过,您须得先将答应了我家姑娘的那幅画给画成了再说——”

骆抚皱皱眉。

对于这样有损尊严的交换,他下意识地想拒绝,可不知为何,出了口的话偏偏就成了:“至少先让我瞧瞧成效如何!”

万一是想空手套白狼呢?

张眉寿答应了他的要求,并承诺两日内将药奉上。

骆抚这才摆摆手赶了人。

外面的朱希周却仍未有离去。

见得张眉寿出来,他便再次走进了堂中,扬声道:“晚辈恳请先生告知夏神医的行踪!”

他本不该这般张扬出声,可骆抚显是当真不愿见他,他站在外面想了许久,唯有出此下策了。

已走出一段距离的张眉寿忽然顿足。

夏神医?

是姨母口中的那位擅治眼疾的夏神医吗?

327 方子

“什么夏神医,没听过!”骆抚不耐烦的声音传来。

“可据晚辈所知,您与夏神医乃是至交……”

朱希周的话还未说完,便被骆抚打断:“说了没听过,朱家出来的公子,怎也这般胡搅蛮缠!茯苓,让人将他请出去!”

吵死了,刚失去了一根头发,正烦着呢!

很快,便有五柳阁内的伙计上了前来,低声说道:“朱公子,劳您移步……”

朱希周攥了攥手指。

先是输了比试,后又遭人驱逐,他自认从未这般丢人难堪过。

“打搅先生了,晚辈改日再来拜见。”他维持着最后的风度,隔着竹帘向骆抚行礼:“晚辈告辞。“

这才神色复杂地转身,随那伙计一同离去。

经过张眉寿主仆二人身边之时,朱希周看到阿荔怀中抱着的画,不由慢下了脚步。

阿荔暗暗皱眉。

同样是姓朱,可这位朱公子,她半点也不喜欢。

“张姑娘,不知可方便借一步说话。”朱希周忽然开口说道。

“怕是不大方便。”

张眉寿知道朱希周要与她说什么,大约是看她还算得骆抚眼缘,便欲借她从中询问夏神医之事。

可即便前尘往事一概不提,单是在她女扮男装的前提下,竟当着五柳阁伙计的面唤她“张姑娘”这等不知尊重他人的行径,便已让她有足够的理由去拒绝了。

朱希周被她的直白堵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压下内心不适,再次开口,却是问道:“在下曾随祖父在京中定国公府暂住过一段时日,说起来,倒与张姑娘有过一面之缘,莫非张姑娘不记得在下了?”

阿荔听得惊惑。

竟有这事?

她似乎不记得了。

不过在与姑娘身边的小郎君们的相比之下,如此平平无奇之人,她阿荔不记得,也很正常呢。

更别提是她家姑娘了。

至于为什么同是一面之缘,此人却能认出她家姑娘?

当然是好看的女孩子容易让人过目不忘了!

阿荔丝毫不觉得自己的逻辑有什么问题。

果然,就听自家姑娘语气平静地道:“记不得了,还请让道。”

骆先生正值情绪不妙,此时折回去打听夏神医的消息,不是个好时机,不妨等一等。

朱希周的脸色终于维持不住,皱了眉,侧身让开了路。

他便知道,小小年纪女扮男装,定是个离经叛道的——试问这样的女孩子,又哪里能奢望她会懂得以礼待人的道理?

亏得还是书香门第出门,教养竟是如此不济。

眼见张眉寿走得远了些,朱希周复才跟着离去。

“表弟,你总算出来了!”

五柳阁外,宋家大公子宋福瑜见到张眉寿,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又忙地将人拉至一侧,低声问道:“那骆先生,可有为难你?”

他买完点心折返回原处,才知表妹来了五柳阁,方才又听二弟说起详细,一颗心便始终放不下来。

“不曾。”张眉寿摇摇头。

有些话是不便也不必宣扬的。

只是,她仍看向了宋福琪。

“二表哥,你说外祖父与骆先生许是故交——不知是从何处听来的?”

“偶尔听家中老仆说的。”宋福琪凑过来,一脸好奇地问:“你可问了?是也不是?”

见他确实不像存心捉弄于她,张眉寿放弃了打人的想法,只道:“若是故交,岂会毫无往来?这样没有凭据的话,日后还是少说为妙。”

上一辈的事情,既然他们不愿提,这些年来也相安无事,那做晚辈的,还是别胡乱搅和的好。

宋福琪略感失望地“哦”了一声。

宋福瑜将张眉寿的话听在耳中,困惑之余,又有猜测。

“表弟,这是何物?”他看着阿荔怀中的画,问道。

“从骆先生那里求来的画。”

宋福瑜眼神吃惊。

难道……表妹压根儿不曾向骆先生提及过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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