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嬴渊的脸颊上，并无任何喜悦之意。
他倒不是在担忧瓦剌兵也会结阵。
而是担心草原上的人学习能力太快。
以往，中原缺马，马术不敌胡人也就罢了。
毕竟是农耕民族。
但汉人会建房子、城墙。
可如今呢？
阴山几处关隘，可都是由胡人建造。
能在如此险峻的山势中建设城寨，已经足够说明一些问题了。
再言铁器一事。
草原已经掌握了比较熟练的冶炼锻造技巧。
他们缺的只是原材料而已。
是以，大周严禁军民向草原贩卖铁器等物。
换而言之。
如若大周不持续更新军械，不发展军事方面的技艺。
迟早有一日，野蛮攻破文明的事情，会再次发生。
不过，绝不是如今就是了。
嬴渊想到此处，目光忽然变得坚定起来，
“亲卫营留守此处看护大纛！”
“其余人，随本帅冲杀！”
他要亲自掠阵。
他的目标，是脱欢！
也不知为何，当嬴渊下达命令的那一刻，周围许多将士，并未在第一时间就反对。
毕竟，主帅冲锋陷阵，一旦有个三长两短，这支军队，就要散了！
当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嬴渊已经上前厮杀去了。
或许，就连他们这些将士，也想亲眼目睹嬴渊的勇武。
毕竟，他们已经听说了太多有关嬴渊‘万人敌’的传闻了。
随着主帅亲自掠阵，原本就将所有优势都给占据的周军，这下便是彻底沸腾了。
所能够在与敌厮杀时，能得主帅青睐，那么，飞黄腾达，只在今朝。
李川、陈大牛两位将军，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杀！”
“将这些蛮子斩尽杀绝！”
“汉家儿郎，威武！”
“...”
在乱战中呐喊，是助威的一种形式。
然而，这时的瓦剌军队，却连助威的空隙便没了。
因为稍有不慎，他们便会被数倍于己的周军‘吞没’。
嬴渊冲到敌军阵营那一刻，所到之处，即如黑云压顶，降下天灾，寸草不生。
脱欢自是也注意到了嬴渊的身影。
这道身影，自京城一别后，他一辈子都难以忘怀。
似如梦魇一般。
这一刻，脱欢内心憋屈的情绪，再难压抑。
他就像是疯了一样，不由分说，单枪匹马的，就要杀向嬴渊。
然而，就在这时，一名瓦剌将领一边杀敌，一边驱赶胯下马匹来到他的身前，拦住了他。
刚要说些什么，五脏六腑，便被周军将士的长枪戳成一个个的洞眼。
脱欢当即愣神。
若非四周仍有瓦剌亲卫在保护着他。
不然，乱战之际有片刻愣神，都足以要命。
那快死的瓦剌将士，用着自己仅剩的气力，咬着牙，说出一番话来：
“将军！”
“嬴渊非人力所能敌，我军已中计，望将军突围！”
言毕如气尽。
第213章 如有杀孽，尽负本帅之身！
如今周军阵营里，仍旧有绝大多数的将士，并未亲眼目睹过嬴渊那传闻中的勇武。
他们只知道，嬴渊的武艺很高。
但至于高到何处，他们一直都想见识一下。
这倒并非是质疑，而是一种好奇。
但草原上那些所谓的‘勇士’为何从未对嬴渊的勇武感到好奇过？
因为他们是挨揍的一方。
草原上见到嬴渊杀敌的人不多。
但每一个人，都将嬴渊那宛若‘杀神’的模样给牢牢记在了心里。
挥之不去。
所以，那名已经死去的瓦剌将士，才会对着他们的主将说出，‘嬴渊非人力所能敌’的话来。
话又说回来，这世上，哪有什么万人敌的将军？
乱世中，为何总出英雄？
比如嬴渊前世历史上的张定边、花云、常遇春等，哪个不被吹成是百人敌？万人敌？
他们就真的是了吗？
为何乱世一终结，盛世中就没有所谓的百人敌了？
即使有，也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因为乱世里，没有哪个势力，能将铁甲装备一整支军队。
而那些出名的将军、英雄，基本都是穿戴着铁甲。
嬴渊懂得一些杀人的技巧，那些技巧，都来自于天罡三十六法。
但真正能让嬴渊在‘百万军中取敌将首级’的，不是所谓的天罡三十六法。
而是姬长赠给他的甲胄、兵刃与战马。
没有这些物甚，嬴渊性命早就休矣。
他的每一次冲锋陷阵，个人影响都微乎其微。
最主要的影响，是全军将士见他冲锋的时候，会不惜一切代价的，追随他，凿阵破敌。
试问，将士见主帅都亲自凿阵了，岂能不奋勇杀敌？
于是，有了嬴渊的加入之后，整个周军，都犹如势如破竹一般，直接就将敌军的阵容绞了个粉碎。
陈大牛凿阵，带动的是一片区域的周军，顷刻间，能够凿开一个口子。
随着战争的持续，敌军一样会败。
而嬴渊的加入，是调动了整个周军，是直接将敌军打开无数个口子。
大大缩短了战争的持续时间。
瓦剌兵败如山倒。
脱欢不敢冒进。
他深知自身重要性。
只能不惜一切代价的，调动麾下军队，朝着某个方向去突围。
其实，在得知被周军围困的那一瞬间，他就想着突围了。
结阵只是在寻找时机，看周军哪个方向比较薄弱。
然，如今，却是顾不得那么多了。
这仗打到现在，双方热血上涌，几乎已经没有了所谓的贪生怕死之徒。
所以，在瓦剌将士悍不畏死的情况下，倒是硬生生为脱欢打出一条希望渺茫的生路来。
然而，嬴渊将他留在此地的决心，比任何一刻都要来得强烈。
“活捉脱欢！”
嬴渊大吼一声。
旋即拿来弓弩，瞅准脱欢逃离的方向，迅速拉弓搭箭。
这一箭，瞄准的，是脱欢胯下那匹战马。
他入阵较晚，这个时候再去追脱欢，已经有些晚了。
随着箭矢飞去。
顷刻间。
箭矢射中脱欢的臂膀。
他一边带着溃逃之军骑马狂奔，一边还扭头看了一眼嬴渊所在方向。
瞳孔里满是血丝。
那种眼神，恨不得要将嬴渊千刀万剐。
脱欢，本是草原上的天之骄子。
中原人，七八岁的时候，正是启蒙的关键时刻。
然而，那时的脱欢，已然可以骑到小马驹上，弯弓射大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