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皇帝从未待他如此这般。
他们之间，始终是君臣。
而姬长对嬴渊之间，怎么越来越感觉，倒像是父子呢？
其实，也不怪王子腾想不明白这点儿，毕竟，他并非是局外人。
还是那句话，嬴渊的身份背景，要比王子腾干净太多了。
一个忠勇又毫无背景的少年将军，又有哪个皇帝不喜欢呢？
......
话说嬴渊及麾下万众，还未至东游。
他便已派出李川率杂兵营与原先统辖的数百人前去截断敌军运输水源的路线。
同时，又命岳峰麾下一将，领一千长枪兵伴随在李川部东侧。
这样做的目的，是严防敌军兵力增援。
不过，嬴渊倒是希望敌军增援。
因为一旦阿禄台派出主力援之，那么王子腾那边就会率军围攻敌主力。
若是驻扎在东游的敌军去援，那么就大大缓解了嬴渊主攻的压力。
相应的，李川与那二将，需要顶住敌军，最起码，是要撑到东游一战未结束前。
待来到东游附近，已至深夜，嬴渊当即下令，全军于寅时造饭，卯时行军，突袭敌军。
在此之前，鞑靼部早已知晓周军到来，他们急于运水，并没有向周军发起攻击的态势，只是在积极防御。
经由锦衣卫调查，嬴渊得知，此次负责运水事宜的将领，乃是他的老对手阿力太。
嬴渊称此人有勇无谋，脑袋缺根筋。
这句话被传到敌营之后，让阿力太颜面扫地。
寅时三刻，负责监视敌营动向的斥候来报，说是有支千人队已经前往鞑靼的运水路线。
嬴渊猜测，应该是李川那边交上火了。
如此一来，敌营中，就仅剩四千人。
寅时末，大帐内。
嬴渊看向诸将，笑道：
“自敌寇来犯，吾率军，从来都是以少打多，但今日不同，我等是以绝对优势兵力与敌军展开决战。”
随后，他便开始点将。
命陈大牛率一千轻骑于正面突袭敌军，待将敌重兵吸引至前军大帐时。
由岳峰率两千刀盾兵突袭敌中军大帐。
另有一千长枪兵绕后袭击后军大帐。
按照正常领兵扎营的逻辑，通常要分为三军，分别是前中后。
一般来说，前军是先锋营，负责开路、侦察、应付小规模的战斗。
中军就是统帅所处的大军，拥有多兵种。
后军主要负责运输军用物资、工匠、以及大量的民工等。
由于阿力太率领的军队人数不算太多，并未细分三军。
但嬴渊仍是将敌营划分为三处，以便指挥全军作战。
“至于弓弩兵，则伺机袭扰敌军。”
“出发！”
待嬴渊话音刚落，诸将便就起身抱拳，“得令！”
卯时初。
鞑靼大营中。
由于嬴渊的到来与运水路线出了岔子，导致这个时辰，阿力太仍旧未眠。
有将领提醒他，嬴渊已在东游外扎营，唯恐率军来袭。
但阿力太却不以为然道：“嬴渊这厮，就只知道躲躲藏藏，他敢来犯？”
显然，阿力太还没有忘记嬴渊四渡都思兔河之事。
不过，说和做是两回事。
为了保险起见，阿力太仍是让各部严防敌军来袭。
当下，帐内。
阿力太正吃着烤肉，饮着美酒。
一边吃喝，还不忘一边怒骂嬴渊，
“他娘的，要不是太师三令五申，老子今夜就去正面会一会那鼠辈！”
“以为杀了阿禄卜林，就敢在老子面前叫嚣，老子活剥了他！剥他皮！”
一旁将领听了，都不由得暗自呢喃。
这是对嬴渊的怨气有多大啊？
忽而，此时，有斥候走进帐内，说是敌军来犯。
闻言，阿力太与诸将当即起身。
前者问道：“来了多少人？”
那探子开口道：“是千户旗，约有一千轻骑！”
一千骑？
阿力太瞪大了双眼，感到不可置信，“区区千骑，也敢犯我大营？诸将，随我御敌，叫他们有来无回！”
待众将手握兵刃，出了帐外，就见前方大营处火光冲天。
见状，诸将无不忧虑。
但唯独阿力太却一脸激动道：“可是嬴渊亲来？”
探子摇头，“卑职不知。”
阿力太咬牙切齿道：“果真鼠辈，趁夜袭营都不敢亲来。”
“他若敢来，老子今夜就要食他肉，寝他皮！”
“拿刀，老子要剁了他们！”
第23章 诸君，随本将凿阵
阿力太身躯凛凛，相貌堂堂，目若寒星，胸脯横阔。
乍一眼看去，似有万夫难敌之勇。
他所使用的兵刃，乃是一柄由镔铁打造的钢刀，重有三十斤。
挥力砍之，能有破甲奇效。
此人手握钢刀，杀至前营，见火光四起，箭矢不断袭来，竟是毫无惧色，径入来袭周军当中。
这时，陈大牛正杀得兴起，见敌方有大将冲来，战意更浓，索性迎上前去。
在镇远关时，他所使用的兵刃乃是长枪，后经征战破损。
宁夏卫指挥使何福知他乃宁夏出身的兵将，便卖了他个人情，将手上趁手的兵刃赠予他。
此兵刃，乃是八卦宣化斧，重达三十三斤，非力壮者不可使。
自陈大牛手握此斧后，感觉自身武艺都上了一个台阶，乱军之中，取上将首级，犹如砍瓜切菜。
然而，当他与阿力太碰面，仅是一个回合，持斧双手便被对方钢刀震得抖颤。
阿力太大笑道：“再来！”
陈大牛性子一向火爆，哪里禁得住对方如此挑衅？
双手使足了力道，再次劈向对方。
岂料对方并未闪躲，而是单手执刀挥去。
这一击，双方并未分出胜负。
然而，阿力太空出的一手，及时勒住马缰，从马背上跳将而起，一跃而上，朝着陈大牛狠狠砍去。
下一刻，就见陈大牛被那强横力道击落马下。
阿力太作势就要让陈大牛丧命，忽有一箭矢射在他的身前，阻挡住了他下一步挥刀的动作。
射出箭矢的人，是来自周军轻骑中的一名伍长。
他跨马上前，欲将已负重伤的陈大牛救走。
然而，阿力太却忽的挥出一刀，将那伍长砍落马下。
陈大牛见状，身子连连翻滚，躲避敌军将士杀来。
之后，骑上同僚战马，暂且退出此间。
而这时，阿力太又接到消息，自己所在的营区，也遭到了周军偷袭。
“将军，敌军来袭，绝非只带了一千轻骑，还请将军早做决断！”
有鞑靼将领开口。
已骑乘在马背上的阿力太大怒道：
“嬴渊，鼠辈！”
说罢，他便亲身前往中军大营坐镇。
不多时，整座鞑靼大营，便都有火光冲天而起。
四面八方都是敌军。
不得已，阿力太只能命麾下将士收拢兵力，死守中军大帐。
鞑靼事先虽有预防周军突袭，但嬴渊是多线出兵，使得鞑靼各部将士手忙脚乱。
乱战之际，可谓死伤惨重。
在敌军收拢兵力固守一方的同时，负责袭扰在敌营周边的周军弓弩手的价值，也发挥到了极致。
火炮、箭矢轮番上场。
到了这时，阿力太深知，难以守住水源。
若是一味死战，只怕要全军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