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季方所说的援军，大概只有他的主公率领的汶县军了。
城中的豪强们都一心自保，根本不愿派人帮忙。甚至还有不少暗中与乌桓勾结，数次企图趁夜作乱打开城门，都被他暗中解决了。
各地县兵自保都成问题，况且以这些县兵的战力，就算前来帮忙也只是给乌桓送俘虏。
辽西的援军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抵达，而且还要防备当地的乌桓和鲜卑。
算算时间，主公应该快要到了吧。
第38章 惨烈守城
襄平城外，田泽等人在一个隐蔽的角落，正通过“千里镜”观察着乌桓军和鲜卑军的状况。
为了给胡人以致命打击，田泽率军从汶县出发，走小路先绕道向东，继而才向北行进。
鲜卑根本想不到还会有汉军前来支援襄平，苏仆延虽然为防万一派遣了一些侦察骑兵，但都分布在南侧，丝毫没有察觉到田泽的大军已经绕至东侧。
田泽选择的这条绕道线路，虽然成功避开了乌桓的探子，但路程遥远，并且地形较为崎岖。
因担心襄平支撑不了太长时间，一路急行军，如今军队已是疲惫不堪。
所以，田泽没有立刻发动攻击，而是让军队稍作休整。
“主公，乌桓和鲜卑阵型散乱，而且看起来因为攻城应当有不少折损。”马腾在观察许久后，肯定的说道。
“鲜卑暂且不论，此次一定要将这群乌桓骑兵全部留下。”田泽沉声道。
此前，他对乌桓作战一直有所保留。
若不是为了这太守之职，早在当初乌桓攻打安市县的时候，他便动手了。
无论是抄乌桓的后路，还是直接前往辽东属国捣毁其巢穴，对于当时的田泽来说都并非难事。
只是当时的局势不合适，在贾诩的劝阻下，他没有采取行动。
而现在，辽东太守之位已到手，辽东属国的乌桓部落作为辽东周边的一大隐患，必须要除去。
“主公，张率领一千轻骑已在西南布置好包围网，韩当也已将一千水军遍布辽河，只需将乌桓主力击溃，他们便无路可逃。”程昱说道。
本着谨慎为上的原则，田泽此战中，明面上不敢布置太多的兵力，两千余人已是极限。
但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彻底歼灭这支乌桓骑兵，田泽暗中作了不少安排。
如今局势混乱，只要这些兵力不一同出现在正面战场，没人能分辨清楚这些汉军的数量以及来源，各县守军都有可能。
“昱以为，可待乌桓和鲜卑下一次攻城后，趁其疲惫，一战而定。”程昱建议道。
田泽点了点头：“现在苏仆延怕是比我们还着急，两日之内必定会再度攻城。让士卒们做好准备，千万不能暴露了行踪，这两日以炒面、肉干为食，严禁出现任何明火。”
“诺！”关羽和马腾道。
正如田泽所料，由于察觉到襄平守军伤亡惨重，心急的苏仆延仅休整一夜，便再次对襄平城发动了攻击。
此前的攻城战中，他最是卖力，麾下士兵折损已超过两千人，而鲜卑士兵折损才不过千余人。
但越是这样，他越不敢松懈。投入的沉没成本太多了，如果此时放弃，就会血本无归。
与之相对，素利却冷静了下来，并没有死磕襄平的想法。而是抱着有机会就捞一笔，没机会就撤退的念头。
要不是苏仆延不断劝阻，并出让利益，素利可能早就跑了。
在苏仆延看来，己方损失惨重，襄平的守军必然更加捉襟见肘，持续猛攻之下，最多三天就能拿下襄平。
只要拿下襄平，一切损失都是值得的。
“夺下襄平之后，大军可随意劫掠三日！”
在开战前，苏仆延下令道。
反正已经和汉人彻底撕破脸，如果拿不下襄平，族人就会饿死，苏仆延也不再顾忌任何。
听到苏仆延的许诺，乌桓人仿佛打了鸡血一般，双眼泛红，争先恐后地朝着城墙扑去。
位于南城墙之上的季方看到这一幕，目光微沉。但如今，他也无计可施，唯有拼死坚守。
发狠的苏仆延将麾下大军尽数摊开，全部展开，从东南两个方向发起进攻，每面城墙都安排了不下千人，只空出西城墙作为“生路”，逼迫汉人向西逃窜。
而这条“生路”其实是个陷阱，面对来去如风的乌桓和鲜卑骑兵，一旦失去城墙的保护，结局如何不言而喻。
“季曹掾，东城墙快要守不住了，要不要从西城墙调一百人过去？”副手焦急的问道。
“不行。”季方果断拒绝。
“西城墙不过两百守军，现在敌人情况不明，如果再调走一百，敌人突袭怎么办？”
“但东城墙的敌人太多了，兄弟们实在撑不住啊！”副手说道。
因为又多了一面城墙需要防守，季方不得不再次重新分配兵力。
三面受到围攻的城墙，都只有四百余名士卒，已经将所有的兵力都投进去了，就连普遍重伤的预备役也都全部参与作战。
“撑不住也必须撑！”
“这群胡人杀红眼了，要是撑不住，非但我们自己得死，全城百姓都得跟着陪葬！”
季方赤红着眼怒吼道。
常年在边疆作战，他对胡人非常了解。
眼前这些胡人的状态，明显是得到了可以肆意劫掠的命令，眼神之中隐藏不住的疯狂和贪婪。
这两年天灾不断，胡人和汉人都深受其害，为了生存都变得极为疯狂。
以往年景好的时候，胡人劫掠几个村落就能凑够充足的粮食，连县城都不碰，甚至还懂得可持续劫掠，会留下少许青壮和老幼，等待下一次收割。
现在不同了，汉人自己都难以保证生存，胡人要想活下去，就必须将汉人的一切都掠夺过来。所过之处，尸横遍野是必然的。
伴随着季方的怒吼，在场的将士都清楚，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纷纷奋力进行反击。
无数落石、箭矢朝着攻城的乌桓人倾泻而去。
但毕竟兵力太少，城墙上到处都是蚁附的胡人，季方不得不亲自带着一队精锐，到处补漏灭火。
然而，其他两面城墙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他们就算将兵力全部铺开，也无法完全防守住整面城墙，越来越多的胡人从防守的缝隙中爬到了城墙上，将战场逐渐从城墙下转移到了城墙上，使汉军失去了守城的优势。
在这危急关头，一直在下方观察的田崇毫不犹豫的率部直接冲上了城墙。
田泽抵达襄平后，第一时间暗中将消息传递给了田崇。
因而，田崇也不用再顾忌其他，早已从商行的地下仓库里将玄甲武器取出，全部装备到了护卫身上。
守城的将士看到一群装备豪华、阵容整肃的部队出现，心中满是惊诧与难以置信。
城中不是已经没有兵力了吗？怎么会突然冒出如此精锐的队伍！
这样的装备配置，他们只有在京城有幸接触过的南北军身上才见到过。
相比之下，多半身着皮甲，最多加上具破烂铠甲自己，仿佛是杂牌兵一般。
并且，这些精锐并非徒有其表，他们五人一组，配合极为默契，作战异常勇猛，轻而易举地就将城墙上的数十名胡人全部绞杀得一干二净。
随后熟练无比地配合着守城将士，牢牢地守住了城墙。
第39章 铁骑突出
“兄弟，你们是何人部下？”孙大龙趁着防守的间隙问道。
尽管从装束上能确定对方肯定是汉军，但他还是不禁心生好奇。
“大龙哥，是我呀！”赵二虎转过头，笑着说道。
由于头盔和铠甲的遮挡，他没想到对方居然没认出自己。
“二虎？”孙大龙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面孔。
前两日自己胸前隐隐作痛的刀伤，还是对方给自己敷的药，二人早已极为熟稔。
“你怎么……”
看出孙大龙的惊讶，赵二虎收起脸上的笑容，神色略显郑重地说道：“重新认识一下，大龙哥。新任辽东太守田使君麾下护卫屯一队二什赵二虎，请你多指教。”
二人闲聊之际，又有一名胡人顺着云梯爬了上来。孙大龙刚准备动手，只见一道寒光闪过，赵二虎的长矛已然刺穿了对方的胸膛。
随着赵二虎重重一甩，被捅穿的胡人狠狠砸向了城墙下，定然是必死无疑了。
赵二虎冲着孙大龙露出憨厚的笑容：“大龙哥，我还差两个人头就能升为精兵了，下手急了些，您别见怪哈。”
为了更好地管理和选拔军中将士，田泽推出了职级并行制度，并拟定了九等十七级的军衔。
赵二虎虽然只是一名普通士卒，但只要斩杀足够五名敌人，就可以由战兵晋升为精兵。不仅军饷待遇会提升一个级别，而且有更大机会晋升为伍长。
孙大龙虽然不太理解赵二虎的话，但也隐约猜出了一些，于是理解地笑了笑。
他们这些边军，常年征战，功劳苦劳不计其数，但立功受赏的人却寥寥无几。
朝廷的粮饷常常被克扣，能活下去、吃饱饭就已不错，多杀一个或少杀一个对他来说意义不大。
更何况当下这种状况，城能不能守住都难以确定，保命都顾不过来，哪还有那么多心思考虑其他。
有了护卫屯这支新生力量的协助，各面城墙很快便稳定了下来。
原本看到局势向好而颇为欣喜的苏仆延，顿时大发雷霆。
“全军压上，那五百士卒也别藏着了，进攻西城墙。我今天定要拿下襄平！”
苏仆延宛如输红了眼的赌徒，准备做最后的一搏。
看似莽撞的他心里很清楚，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如果今天趁着势头都攻不下襄平，只怕又要和守军拉扯很长一段时间。
而他已经消耗不起了，再这样下去，就算拿下了襄平，实力大减的他能否从素利这头饿狼口中分得一杯羹都很难说，说不定甚至会把自己全部都搭进去。
然而，西城墙的守军并没有被季方抽调走，两百残部配合一百护卫屯的精锐，轻易就挡住了五百乌桓军。
而其余三侧的城墙在护卫屯的协防下，同样坚如磐石。
状态饱满、全副武装的汶县护卫屯，虽然每座城墙上只有不到百人，却犹如铜墙铁壁一般，让胡人难以撼动。
局面就这样僵持了下去。大约一个时辰后，胡人已丧失了大半的锐气，素利意识到这次恐怕难以善终了。
丝毫不在意苏仆延的处境，素利命令麾下吹响了撤军的号角。
而苏仆延在听到号角声后，眼中满是愤怒与怨毒，但也只能命令族人跟着撤退。
就在这时，关羽和马腾各自率领千骑抵达了战场，分别朝着鲜卑和乌桓军杀去。
见到如此大规模的汉骑，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毫无阵型可言且士气涣散的乌桓军，顿时陷入了混乱与恐慌之中。
苏仆延在见到如此规模的汉骑的瞬间，仿佛被雷击中了一般，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的眼中满是难以置信、恐惧和绝望。
面对这样的局面，他知道，无论自己做什么都无济于事了，他的族人，完了！
马腾看着这群惊慌逃窜的疲惫之兵和溃败之卒，眼中满是厉色。
南城墙之上的厮杀惨状他们看得一清二楚，心中早已充满了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