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又如何？”袁绍朗声笑道。
“敌强我弱，若是连放手一搏的勇气都没有，又如何能赢？大不了退居青州，从头再来！我袁本初只要一息尚存，就绝不可能苟且偷生、坐以待毙！”
此时的袁绍一身豪气直令人莫敢仰视，尽显天下楷模之姿。
曹操和戏志才等人闻言，钦佩之余，心中皆闪过一丝敬畏和凝重。
袁本初，真乃劲敌也！
……
“不对劲！”
在当初田泽研究战略时，贾诩就感觉到一丝说不上来的异样，似乎自己忽略了些什么，但却始终想不起来。
这些时日一直在反思各地的战局漏洞，直到田泽的大军开拔数日后，贾诩在整理各方情报时，才猛然察觉。
“李文优，你还是真是来真的啊！也不怕把命丢了。”复盘了前因后果后，贾诩长叹了口气道。
此时已经有些来不及了，只怕待自己将情报传至前线，田泽已经与吕布纠缠在一起了。而且以郭嘉等人的智慧，想必要不了多久也会想明白过来，根本不需要他告知。
吕布的“飞将”天赋，不仅正面对敌凶悍，牵制敌人的能力也是极强。
只要田泽大军被其缠住，想要再回撤就难了。
贾诩对于李儒的天赋并非没有提防，只是没想到李儒竟然会对袁绍的军队发动自己的天赋。
这一计策，于李儒和袁绍而言，都是在赌。
但凡有一方稍有异心，只怕另一方就会被坑死。
“这次还真是被算计了。”贾诩无奈的摇了摇头：“李文优、袁本初，谁能想到你们俩竟然会掺和到一起，真是千古奇闻。”
要知道李儒和袁绍之间可是有着难以消弭的血海深仇。
李儒窃取了袁家的胜利果实还杀了袁氏一族，袁绍同样摧毁了李儒谋划的一切、将之视若棋子。
所以贾诩未曾料到二人真的会精诚团结。
本以为松散的袁曹吕联盟，没想到竟然会真的有如此凝聚力。
“看来主公给袁本初的压力真的很大啊！袁本初，可惜了。”
贾诩眼中闪过一丝钦佩和怜悯。
既生袁，何生田！
一直被田泽压着，始终没有膨胀过的袁绍在天下人眼中，真的是当之无愧的雄主。
眼光、气魄、手腕、能力，无一不是顶尖，任何诸侯与之相比几乎都相形见绌。
只是可惜，他遇到了早早便开始偷发育的田泽。
双方的实力差距，堪比曹魏对比蜀汉一般，九矿打一矿，相差甚大。
“即便此计已成，但你们想要拿下太行山脉，只怕也没那么容易啊！”贾诩幽幽的说道。
掌管情报的他比谁都清楚太行山脉如今的情况。
即使袁绍如今形成了局部兵力的绝对优势，但想要攻破太行山脉的防线，难度分毫不亚于诸葛亮北伐。
第200章 曹操的觉悟
是夜，曹军营寨中，曹操与戏志才等人毫无困意。
“志才，有什么感受？”曹操背对着众人，沉声道。
“田承寿、袁本初，皆人杰也！”戏志才叹了口气，随后冲着毛躬身一拜。
“孝先，真大才也！”
毛轻轻将戏志才扶起，淡淡道：“志才过誉了。”
若是以往，曹操会觉得毛过于轻慢，但现在，曹操理解了。
毛的性格便是如此。有大才之人，有些怪脾气再正常不过了。
历史上的毛是个真正的战略大家，在公元192年投奔曹操之时便提出了“奉天子以令不臣，修耕植，畜军资”的战略构想。
要知道，那个时候的汉献帝可还被困在洛阳，尚未逃往长安呢。
沮授提出挟天子是在公元195年，荀更是在公元196年才提出奉天子。
虽然时间前后不能完全说明问题，但也足以说明毛超前的眼光。
而“修耕植，畜军资”，更是为曹操后面成就大业的根本之策屯田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如此良谋，在曹操却声名不显，一方面是因为曹操麾下谋臣众多，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毛的臭脾气。
毛以清廉公正著称，就像是袁绍麾下的田丰，只不过曹操的容人之量大些，虽然不重用其，但也没有将之杀掉。
直到牵扯到曹操被封为魏公之后产生的太子之争，力挺曹丕，建议曹操立嫡长子，避免重蹈袁绍之祸的毛，才被曹操怒而下狱。
这并非是曹操和袁绍的问题，任何一个主公都是如此。哪怕是所谓以人为镜的李世民，最后不也将魏征掘墓砸碑了吗？
作为一个合格的谋士，应该做的不仅是献出优秀的计策，而是能够令主公采纳的优秀计策。
再好的计策，主公不采纳，又有何用？劝谏主公本就是谋士的职责之一。
就好比“嗟！来食！”一样，再出于好心的帮助，方法不对，也会变成侮辱性的施舍。
有着同样有着极强战略眼光而且说话好听的荀、长于分析局势而且深明曹操心思的戏志才等，对于动辄以说教口气出策的毛，曹操又没有自虐倾向，何必要重用。
但现在，曹操却不这么想了。
因为他看到了自己和田泽、袁绍之间实力上有如鸿沟一般的差距。而且他的五大谋士，被田泽挖的只剩下一个荀了，他迫切需要毛的力量。
曹操目光灼灼的看着毛，面色郑重的起身一拜：“孝先，操之前对你稍有怠慢，在此向你赔罪！”
毛见状大惊，连忙俯身拜道：“明公，安得如此！”
“知卿有大才而不能尽用，实乃操之过也！”曹操感叹道。
毛闻言，心中感动异常。他知道自己的脾气，能够容忍他的朋友都寥寥无几，多数人都是敬而远之。
因为有这种官员、同僚、上司亦或者是属下，你会很放心。但要是这个人是你的朋友，恐怕就未必会如此了。
就好像谁都希望官员刚正不阿，但若是身边有这样一位当官的朋友，又有多少人会真的希望其铁面无私，不照顾自己呢？
曹操能够重用他，他已经很知足了，即使不能被引为心腹，也足以展露他的大部分才华。
而如今，面对曹操的诚恳致歉，毛更是感动异常，彻底拜服。
看着这君臣相得的一幕，戏志才微微一笑。
袁绍在田泽恐怖的压力下都能够彻底觉悟、抛却疑虑，曹操又如何不能放下身子。
躬身一拜，拜得一位顶级谋士的死命效忠，值了。
“孝先，你觉得操接下来应该如何？”曹操诚心发问道。
“主公，还是原来的那句话‘奉天子以令不臣，修耕植，畜军资。’”毛平静道。
“田泽之所以强，因为其走的是根本强大之法。争夺天下、行军打仗，钱粮方是根本，我们必须要改制，彻底整合治下的百姓和田地。”
“但同时，作为弱小者，要想火中取栗、以弱胜强，必须要借助外力。最强的外力，毫无疑问，便是天子。”
“尤其主公处于四战之地，周围强敌环伺，外交之策至关重要。手握天子，于我们对外纵横捭阖大有裨益。”
“此战之后，主公当尽快聚力屯田安民、积攒钱粮，伺机谋求奉迎天子。如此一来，便可在政治上和经济上处于不败之地，则大业可成。”
毛虽然没有荀、戏志才那般的军略眼光，但在战略上却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尤其在了解到田泽治下的情况后，更是慢慢参照整理出了一套自己的改制之法。
虽然做不到田泽那般彻底，但却也相对温和些，短期内能够发挥其大部分成效，这便足够了。
一夜深谈，彻夜未眠的曹操丝毫不觉得疲惫，反而愈发的神采飞扬，眼中满是亮光。
毛看问题十分透彻、务实，给曹操提供了诸多行之有效的建议，只是以往的曹操根本听不进去，很多时候开了个头就将其打断否决了。
而现在的曹操，恨不得立刻就撤军，回兖州改制去。
但很快，曹操便平下了心中的激荡，恢复到了原本略有些迟钝的样子。如今的他，在袁绍面前还太过弱小，能尽量降低些防备总是好的。
大敌当前，还是将眼前的难关度过再说。
此前对壶关发起接连十数日的猛攻后，臧霸并未感受到太大压力，反倒是袁绍军的士气有些低迷。
面临这种情况，审配不得不开始控制起进攻的强度，在保证一定战果的情况下尽量将伤亡控制在一定范围内，做好持久战的准备。
而在得知田泽兵进并州的消息后，袁绍和曹操立刻行动了起来，表面上佯装探索起了周边的小路，并采取在壶关下挖掘地道等动作。
实则，命令朱灵和淳于琼各率两万大军驻守原地，其余大军暗中开始撤离。
朱灵的天赋“声势”可以以少量部队进行伪装，佯装阵势浩大的样子，遥遥看起来，依旧是二十万大军，实际上主力早已金蝉脱壳。
臧霸和荀攸并非察觉不到城下的变化。
但是，他们不知道这究竟是诱敌之计还是真的撤离了。
即便是主力真的撤离了，留下了多少大军，他们也尚未可知。
因此，本着稳妥起见的想法，臧霸和荀攸不敢妄动。
太行山脉险要，但也正因如此，消息相对闭塞。
没有田泽的天赋加成，他们也并无上帝视角，无法掌握全盘的局势，多半只能利用有限的情报进行推测。
此时的臧霸和荀攸并不知晓田泽的动向，也不知道如今双方的局势如何。只能先尽力联络太行山脉内的其余部队，尤其是太史慈。
第201章 坚壁清野
太史慈在袁绍与曹操兵下壶关之时便开始了率军对河内、魏郡等地的袭扰，并伺机袭击袁绍和曹操的后方运粮部队，以缓解壶关的压力。
然而，袁绍早已在邺城、邯郸和武安等城堆积了大量的粮草，而且有重兵把守运粮，袭击运粮部队效果不大。
周边的村落更是直接被袁绍和曹操坚壁清野，太史慈除了一开始还取得了些许战果，到后面便所获寥寥。
在派出侦骑打探消息后，太史慈率军甚至一度曾兵临邺城。
然而却同样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
早在起兵之时，袁绍便做好了准备，并将政治中心转移到了青州临淄。
太史慈率领的骑兵本就不擅长攻城，在不确定袁绍主力所在的情况下更不敢妄动。
不过太史慈军的存在，还是令曹操及袁绍颇为忌惮，不得不分出大量兵力护卫粮队及后方，已经达到了既定的目标。
并州，田泽已率部抵达了雁门郡。
看着“小地图”上各方的动向，田泽不住的在身旁的地图上标注着。
作为随军军师的郭嘉，看着犬牙交错的三方态势，忽然轻咦了一声。
“主公，我们好像被设计了。”
反应过来的郭嘉，立刻联想到了李儒的天赋。
田泽微微一愣。
随后郭嘉将情况一一道明，田泽这才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