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同样，这些碎石也没少波及他们，而且因为曹操的投石车精度不够，时不时还会有些巨石不小心飞的太低，砸在攻城部队身上。
曹操对此毫不在乎，反正砸的不是自己人。
袁绍此时面色难看无比，但也咬着牙认了。
这么做还勉强能看到些许战果，要是不动用投石车，那么冲锋的士卒就是白白牺牲。
“袁本初，是个狠人！”
臧霸看着在敌友夹击下前赴后继的袁绍军士卒，不禁感慨道。
第197章 含金量
袁绍这种不计损失的进攻方式，确实效果明显。
因为曹操投石车的影响，不仅壶关守军发射箭矢的频率和密度低了不少，原本密集的封锁区也开始出现了漏洞，使得越来越多的士卒能够成功突破。
但臧霸的反应也很迅速。
半数投石机和床弩立刻调整角度，将封锁区向远处延伸，向着最大射程的位置进行攻击。
虽然失去了精准的射击诸元，但是好在投石机颇为精准，臧霸天赋加持下的诸多操作手的配合更是极其默契。一时间，大量的投石车接连被砸毁。
居高临下，而且臧霸军操使的投石机皆是被固定住、操作者也多是熟手，彼此间的差距确实太大了。
不过小半个时辰，射程范围内的数十辆投石车便被尽数砸毁。
这下，轮到曹操脸色难看了起来。
但想到昨日沮授的推衍，以及他做出的承诺，曹操还是咬着牙继续命令一辆辆投石车陆续的冲上前压制，牵制壶关守军。
如此一来，虽然损失的投石车不少，但是臧霸军守城器械的压制力却被减小了大半。
这时，即使城墙上空间狭小摆不下太多守城器械，臧霸还是力主留下的数个远程式投石机开始发挥了作用。
一块块巨石砸了过去，远超寻常射程投石机的巨石，直接砸在了自认为在射程范围外的投石车附近。
不断集火之下，曹操麾下的投石车也被压制住了大半，又扳回了一城。
至此，双方在远程火力上彻底僵持住了。
曹操以不间断的投石车损失，将臧霸以投石车和强弩组成的封锁区的杀敌率从六成降低到了四成左右。
“本初，我们可说好了，我出技术和人，制作投石车的钱可得你出。”曹操尤不放心的再度问道。
袁绍眼皮也不抬的说道：“你放心。”
曹操的家底薄他清楚，此前相约此战的时候，袁绍都曾答应支援其部分钱粮。
原因很简单，曹操撑不起太长时间的大战，府库的钱粮能够支撑三四个月就不错了。
而此次战役袁绍估计没有半年时间不可能停息，甚至更加漫长。
双方都要拼消耗、拼家底，这种仗别说是曹操了，他都有些打不起。
但即便这样，这仗也必须要打，他没有退路。
这种投入数十万兵力的战略决战，不仅是对于战力和谋略的考验，更是对于后勤保障的考验。
汉末几大战役，官渡之战和夷陵之战都打了将近一年，汉中之战更是前后加起来持续了近两年时间。
在大规模的战役中，后勤保障往往才是决定成败最为关键的因素。
袁绍敢打这一仗，主要也得益于田泽在稷下学宫和东北平原的折腾。
如今的冀州世家已经豁出去了，几乎是不遗余力的支持袁绍。原本他们投入的力量只有约三成左右，现在几乎是拿出了七成的力量。
与之相对，袁绍也作出了诸多承诺，彻底走上了刘秀的道路，选择与世家共分天下。
没办法，再不这么做就要玩完了，先夺得天下再说。
臧霸很聪明，将主要的目标放在了袁绍军的大型攻城器械上。
天赋加成下的守军组织力、配合力极强，再加上精准的守城器械，使得袁绍军的攻城器械损伤极为严重，井阑、云梯车根本充不过去，只有简易的飞梯还勉强能用。
城上的弓箭手矢如雨下，每当有飞梯靠近，便有滚石和檑木招呼。
没有大型的攻城设备，那些零星松散的进攻根本造不成有效威胁。
持续一天的鏖战，袁绍军拼尽全力，终究还是没能登上壶关的城墙，只是靠着投石车和弓箭杀伤了几十名守军。
而袁绍军的战损，直接上了四位数。
袁绍虽然不知道自己杀伤了多少守军，但也清楚肯定不多，而己方的伤亡数字，他已丝毫不在乎。
只要能拿下壶关，便是这十万大军尽数葬于此处，他也不会有任何心疼。
亲眼见证了这场战役惨烈的曹操，心中满是震撼，直到收兵回城后，依旧久久难以平静，看向袁绍的眼神，不禁多了一分钦佩和怜悯。
袁绍过得这是什么日子啊！
这要是换作是他，估计可能早就崩了！毕竟他可没那么多的兵力钱粮。
原来不是袁绍太弱，这位天下楷模的含金量绝对是杠杠的。能在田泽手下撑住这么久，这天下又有谁能做到。
袁绍感受到曹操那复杂的目光，心中憋屈的不行的同时，也是舒了口气。
真不是我不行啊！你们不亲自打一打，又怎知道我面对的是何等的存在。
此时的袁绍，颇有些近代的某位校长在某半岛战役结束后的感觉。
终于有人理解我了！
另一边，打酱油的吕布军却损失不多，只有百余人。同样，战果也是微乎其微。
不过，袁绍和曹操本来就没有指望过他们。在一开始商量的战略计划之中，吕布军能够守住阵地、每日参战就可以了，不把自己搭进去就行。
只要他们还在，就能对城内守军起到威慑和牵制作用。
连续三日的剧烈猛攻，始终未能踏上城墙一步，战果几近于无。
袁绍等人却丝毫不慌。
这种情况再正常不过了。
像是攻打这种险要的关卡，没几个月时间基本很难拿下。
便是官渡之战后的曹操拿下壶关也费了两三个月，这还是在高干孤立无援的情况下。
台子已经搭好，接下来就看田泽会作何反应了。
幽州，在得知袁绍等人动静后，田泽丝毫不慌。
一方面，他相信臧霸的能力。另一方面，田泽也知道这只是袁绍的试探，必然还有着后手等着他。
田泽在加快筹备兵力准备发兵并州的同时，命令关羽和徐晃加强警戒，同时随时准备接应臧霸。
贾诩在冀州安插的密探则在不断的探查袁绍军主力的动向。
经过这些年的发展，袁绍麾下的兵力一度逼近五十万，十万大军兵发壶关，又算的了什么。
很快，高览率领二十五万大军，以荀谌为军师，北上中山国的消息传了过来。
关羽和徐晃在得知消息后，如临大敌，顿时戒备了起来。
高傲如关羽，虽然表面上对袁绍军不屑一顾，但真正对上，心中还是十分慎重的。
高览的实力自不用多说，其天赋加成下的二十五万大军，真打起来，恐怕即使他如今手握十万大军，也难以稳胜。
旁侧的徐晃则是毫不犹豫的留下了两万大军固守，亲率三万精锐前来支援。
第198章 玉石俱焚
“不对劲，袁本初不可能这么简单。”田泽沉声道。
十万大军攻打壶关，二十五万大军兵逼冀州。
明面上来看，袁绍几乎已经抽调了他所能抽调的全部兵力，毕竟冀州和青州还要固守，起码也要近十万兵马。
但是这么浅显的进攻，田泽总觉得其中有诈。
“袁绍的目标，恐怕多半还是在太行山脉。”郭嘉梳理了已知的情报后判断道。
袁绍可进攻的主要方向无非是幽州和太行山脉。
幽州虽然是田泽的要害，但正因如此，田泽布置了大量的兵力。
而太行山脉，虽然地势险峻，但只有臧霸和太史慈的三万大军，以及徐晃留下来的数千守卒，是袁绍最有可能的突破口。
袁绍本身出现在太行山脉也证实了这一点。
“但是即便我们清楚这一点，也得优先确保冀州边境和幽州的万无一失。”田丰略有些头疼的说道。
虽然在各方面都占据了绝对优势，但是正如袁绍所说，田泽最大的优点也是他的绝对弱点，那就是太稳了。
袁绍敢冒险，田泽不敢。
袁绍能拼着把冀州打空，和田泽极限“一换一”，将幽州打残，田泽却不能。
所以即使明知道袁绍的目标多半在于并州，二十五万大军逼近，关羽和徐晃也不得不将主要精力放在固守冀州北部之上。
如果不是被逼到绝境，战火绝对不能烧到幽州。
“袁本初还真是聪明。”田泽无语的摇了摇头。这一招着实是打在了他的七寸。
总能在绝境之中捕捉到机会，并放大利用这种机会。不膨胀的袁本初，绝对不枉天下楷模之名。
“主公，要不再派遣一些兵力支援臧霸？攻打并州的兵马可以稍少一些。”董昭说道。
田丰摇了摇头：“吕奉先也不是软柿子，李儒用计更是毒辣。”
“我们如今能够动用的兵力虽然还有十五万，战胜吕奉先没什么问题，但若是再抽调兵力，想要尽快拿下并州，只怕便不可能了。”
“并州天险众多，一旦吕布铁了心固守，亦或者避而不战，拖个半年估计没问题。”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还是不宜减少征伐并州的兵力。否则的话，正中袁本初下怀。”
袁绍将田泽的心思和行事风格早已算计的死死的。
田泽想要迅速拿下并州，袁绍便偏不让其如愿，想要进行拉锯战，将战线和时间拖长。
“袁本初是不想夺中原、征天下了吗？”董昭皱眉道。
如此两败俱伤的战略，袁本初虽然拖住了田泽，但要付出的代价却是难以想象的。
这种拉锯战，对于后勤保障是巨大的考验，袁绍这么拼起来完全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他可没有田泽富庶。
“袁本初选择‘玉石俱焚’也算是一步妙棋，若非如此，他何来胜机。”郭嘉微笑道。
对于袁绍如今的这种气魄，他却是颇为欣赏，是个干大事的人。
若是一味的瞻前顾后，哪来的机会？只能是慢性死亡。
就像是官渡之战的曹操，以结果论而言，颇为英明。
但谁又知道当时曹操顶着多大的压力。
开战前几乎没人觉得曹操能赢，便是曹操自己也无把握。这种以弱敌强之举，若非结果的大翻盘，无疑会被嗤笑为自不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