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曾经亲自前来过太行山脉，这里的地形多半已经尽数在其掌握之中，各条小路都被封堵监视。”
“我们此前了解到的几条小路，尽管只能容纳单人通行，却也都遭到了封堵。”
“所以，不用考虑小路的问题了。我们能找到的路，只可能是对方给我们准备的陷阱。目前我们面前仅有两条路，壶关及土门关。”沮授叹道。
他此时不得不敬佩袁绍的英明。
若是不知道这个消息，或许他们真的会考虑小路问题。
毕竟太行山脉这么大，而且险峻高耸，总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小路，万一找到，起码能够和吕布军建立联系。
能多支援一百兵力也是好的，那意义完全不同。至于后勤问题，吕布如今可不怎么缺钱粮。
这厮售卖异族从田泽那里赚得的钱粮看的曹操都眼红。
“那只怕此事难了。”戏志才皱眉道。
强攻关卡，乃是下下之策。
即便有着数倍乃至数十倍的兵力，但在壶关周围险要狭窄的官道上也摆不开，攻城只能采取添油战术。
以壶关的高度和坚固程度，破城是甭想了，杀进城内的难度也极大，对方只要有个几千守军，内部不出问题的情况下，固守三五个月并无多少难度。
“守将臧霸乃是田泽麾下骁将，用兵奇诡，但却也颇为稳重。听说荀攸和太史慈此前已率军进驻太行山脉，想要设计赚其出关，只怕不太可能。”沮授说道。
“土门关的情况呢？”曹操问道。
“土门关的兵力稍弱些，但是关卡同样险要，而且其战略意义远不如壶关。”
“壶关控制区域广泛，掌控壶关便可辐射整个太行山脉南部。而土门关却起不到这一效果，只能说是打通了冀州、并州之间的通道。”
曹操闻言，眼中顿时闪过一道精光，意味深长的看着袁绍和沮授。
“想必二位应该早有计划了吧。”
袁绍微微一笑，作为汉末第一大导的他怎么可能一拍脑袋就准备死磕壶关这种明显难以啃下来的硬骨头，自然早有谋划。
“田承寿根深蒂固、钱粮众多、兵力雄厚，其用兵极其沉稳，令我等丝毫找不到破绽。即使此役胜了，我等也无力进攻幽州，只是挡住了其进攻而已。”
“但是，正因为求稳，所以他需要考虑的太多了，而且不敢冒险。”袁绍沉声道。
“关羽、徐晃率军驻守冀州北部和西北，其余主力又要攻打并州，他能抽调出来的兵力相对有限。”
“幽州多锐士，若是田泽一心防守，无论是拼钱粮还是兵力，我们都耗不过他。所以，必须要攻其所必救，引蛇出洞。”
“袁使君所言甚是，只是您所说的田泽能抽调出来的相对有限的兵力，恐怕不下五万。”戏志才幽幽的说道。
分析的一点问题没有，但对面本钱太雄厚了，稍微挤出来一点兵力都足以令他们头疼。
“所以，还需要另施计策。”沮授说道。
“虚虚实实，瞒天过海。”曹操淡然道。
“曹使君果然智谋过人。”沮授微笑道。
“本初，你此次准备出动的有多少兵马？”曹操不禁问道。
“三十万。”袁绍淡淡道。
曹操嘴角微僵。
很好，很强大！
不愧是北方的两大神豪，出兵都直接以十万为单位。自己这点兵力，在对方眼中恐怕只能作为偏师用。
“看来袁使君对田承寿很是忌惮啊！”戏志才若有所指的说道。
“你们现在不懂，将来会明白的。”袁绍神色复杂的说道，右手忍不住握住了剑柄。
“田承寿很强大！非常强大！强大到我觉得如果不押上所有能动用的兵力，此战就不会有任何获胜的希望。”
幽州孤悬北方，与中原相隔甚远，天下诸侯与其交流都不多。
虽然都知道田泽很强，但更多感受到的是其钱财之多，对于其民力军力并无太过深刻的认识。
毕竟眼前的那摊子都忙不过来，哪有功夫理会那么多。
只有袁绍这个倒霉蛋和田泽明里暗里交手过很多次的对手清楚，与田泽为邻，压力究竟有多么大，田泽的实力有多么强。
了解的越多，袁绍便越绝望。
因此，此次田泽南下并州，袁绍比吕布还要急切，立刻联络了曹操和鲜卑，没有丝毫犹豫。
“田承寿，真有那么可怕吗？”
见袁绍如此郑重的样子，曹操也是态度一变，神色凝重的问道。
“一个能悄无声息在北方另造了一个的大汉，百姓逾千万、良田十多亿亩、甲士不下五十万的人物，你觉得呢？”袁绍反问道。
“最令我感到绝望的是。他，太稳了！”
第196章 壶关攻防
在明确了大致的战略方向后，袁曹商量起了接下来的战术，准备对壶关发起进攻。
虽然壶关看似固若金汤，但总得打一打，方才好心中有底、因情施策。
袁曹乃是联盟，可终究只是盟友，而且心存间隙，不可能将兵力融合到一起统一指挥。
为了避免发生争端、影响攻城效果，袁绍和曹操选择由审配统一调配，轮流发起攻城战。
作为联盟的发起者，也是最为忌惮田泽之人，袁绍自然当仁不让的挺在了最前。
曹操的兵力相对袁绍较少，此次掏出近半的家底前来，可不是为了消耗在这攻城战上，只是作为助攻。
但是好在此次前来，曹操带了个大杀器，投石车，可以作为辅助攻城之用。
次日一早，当曹操亲自抵达壶关之下后，看着那恐怖高耸的壶关城墙，懵了。
“本初兄，我应该没看错吧？这壶关的外墙和瓮城，怕是得有五丈高吧！”曹操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低声问道。
袁绍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他早就清楚了。
对付田泽，就要做好这种准备。
田泽麾下，这种关卡不少。因为水泥技术已经趋于完善，田泽自然不会浪费这样一件利器，可劲了造各种城防。
什么虎牢关天下第一雄关，在了解到田泽治下的情况后，袁绍表示那全是扯谈。田泽治下起码就有不下三座关卡能够胜过于其，眼前便是其中之一。
“不仅如此，里面的内墙和关卡的角楼和望楼，都有近七八丈高，而且颇为厚重坚固。还有为数不少的投石车和床弩。”沮授不动声色的小声道。
若非如此，他们又怎么会对攻下壶关几乎不抱任何希望。这种关卡，只要有三千以上的守军，几乎不可能被从外部攻破。
田泽的稳，是真的稳。
“壶关内的物资……”曹操说道一半，忽的沉默了。
对手可是田泽，粮食吃一半扔一半都不心疼的主。
袁绍看着沉默的曹操，心中轻轻摇了摇头。
孟德，你还是太嫩了！
你知道这两年我是咋过来的吗？
若不是几乎绝望，我也不会把并州拱手让给吕布，转而谋划南下中原之事。
即便中原诸侯抱团在一起，袁绍觉得都比田泽好对付。
“正南，攻城吧。”袁绍淡淡道。
审配应诺，令旗摇动，巨大的喊杀声响彻云霄，两千攻城士卒在相对狭小的谷道内勉强保持着较为分散的阵型，扛着攻城器械向着壶关攻去。
无数巨石在投石车的拉动下，向着壶关城墙呼啸而去。但是因为离的较远，壶关城高，多数只是砸到了城墙上，隐约留下了些许痕迹，连个稍微能看出来的大坑或裂缝都没砸出来。
曹操遥遥望着这一幕，眉头微皱，正准备命令投石车继续向前推进时，却被审配制止住了。
“曹公，投石车暂不可再向前推进了。”审配道。
戏志才在一旁补充道：“主公别忘了，城墙上也有投石机！”
城墙上，臧霸看着飞来的巨石砸在城墙上，毫无波澜。
壶关城城墙有多坚固，他最清楚。田泽虽然不允许出现质量问题便采取九族消消乐这种手段，但是也有相应较为严重的惩处，而且还有墨家之人专门设计和检验，可保万无一失。
目光望向攻城部队后方大量的投石车，见其停滞不前，臧霸眉头微皱。
“看来袁绍颇为谨慎，对我们的情况了解的很透啊！”荀攸说道。
“既然对面有所防范，那就罢了。开始吧！”
伴随着臧霸的命令，令旗挥舞，城墙上近乎摆满了的投石机和床弩齐齐发射，有条不紊的向着冲锋的袁绍军砸落。
尽管审配早有准备，让士卒间保持一定的距离，但是狭窄的谷道，再加上臧霸早已调试过无数次的投石机和床弩，愣是形成了一道火力封锁区，瞬间被清空了一小片。
荀攸见到这一幕，微微颔首。
诸子百家，皆不可小觑，尤其是墨家、兵家这些显学。
在墨家的帮助下，田泽麾下大军的军械水平再度被拉高了一个档次，即便是投石机和床弩也被不断的细分改进成了很多种。
像是壶关这种狭窄的地形，采用的多数是体积较小、射程较近，但是攻击范围及精准度较高的机型，再加上仓库中储备的制式巨石和大型弩矢，一次齐射便可封锁住数十步宽的整片谷道。
当然，城墙上也有距离相对较远的投石机，只不过数量不多。既然对面的投石车未曾上前，也就不用立即开火，作为补充即可。
一批批士卒冲进投石机和床弩组成的封锁区内，折损大半后，扛着多数已出现破损的攻城器械，继续向前冲去。
审配遥遥的看到这一幕，面色十分难看。
对面准备的太过充分了，攻城的部队在经过守城军的火力封锁区时，士卒再度被杀伤了大半，井阑这种大型攻城设备更是损坏严重，原本便施展不开的进攻愈发的难以开展。
本着试探的想法，审配并没有急着继续压上兵力，而是不紧不慢的继续派遣着散兵游勇。
等待着壶关另一面的动静。
吕布军抵达的时间比袁绍和曹操还要早，已然在壶关西侧扎下阵来。
郝萌和曹性虽然能力一般，但是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自己手中就两万大军，就是和关内的守军野战也讨不了好，只能是起到牵制作用。因此在抵达壶关后，直接开始挖掘起了战壕，大有死守之意。
但是当听到关内传来的呼喝激战之声，二人便意识到，袁绍和曹操多半是来了。
毫不犹豫的按照临行前李儒的部署，推出早已制作好的攻城器械，准备攻城。
相较于审配，二人完全是抱着打酱油的态度，喊杀声震天响，进攻却颇为零散，但也吸引了臧霸的少许注意。
听到对面开始响应起了喊杀声，审配这才命令大军压上，与此同时，让曹操麾下因为攻城部队接近城墙而停下的投石车慢慢上前，开始了对城墙上守军的对轰。
臧霸将壶关修的太高了，导致厚度不得不对应增大。
虽然如此一来，使得防护更加惊人，让审配等人完全断绝了用投石车将之轰塌的念头，但也使得曹操的投石车能够在深度推进后，确保飞石都砸进关内，而不担心己方攻城部队受到太大伤害。
巨石砸在内墙上，作用不大，但飞溅的碎石却使得守军不得不分心躲闪。
如此一来，原本毫无进展的攻防战，总算看到了一线希望，些许袁绍军士卒终于能够将云梯成功架在城墙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