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百姓苦胡虏和贼寇之患久矣。面对着如同救世主一般的吕布，无不夹道欢迎。
吕布和麾下的并州骑兵虽然跟着董卓久了，养成了肆意抄掠百姓的坏习惯，但是在李儒的劝谏和吕布的约束下，还是收敛了很多。
毕竟在自己家乡，还是得要些脸。
而且并州的百姓多是一穷二白，被胡虏和贼寇一年搜刮好几次，自己都活不下去，还有什么可抄掠的。
吕布军将掠夺的对象主要放在了南匈奴身上。
这群人因为天下纷乱，这段时间可没少抄掠三辅之地，一个个都富得流油。
就这么一边打一边缴获，不到半年时间，吕布便占据了大半个并州。
此时又出现了一个尴尬的问题，缺粮了。
第164章 趁火打劫
公元192年，距离讨董联盟解散已过了一年多的时间，天下诸侯经过一年的纷争，划分了各自的地盘，终于消停了下来，开始休养生息。
但是，因为此前的战乱频频，各路诸侯的粮食储备都消耗的差不多了，而且兵灾严重影响了各地的农业发展，很多地方又因为天灾的原因导致歉收严重。
各路诸侯本想着，这一年埋头苦耕，准备攒足粮草，秋收之后再战。但总有人不消停，小动作就没停过，尤其是袁术这个二货。
加之曹操、刘备等人又不愿意干别人囤枪我囤粮的蠢事，不约而同开始了军备竞赛，粮食自然极为短缺。
最令众诸侯头疼的是，这一年，爆发了较为严重的天灾，尤其以青州最为严重。
原本的历史轨迹中，青州百万黄巾因此不得不劫掠各州，最后在兖州被曹操顺势收下，打造了青州军，奠定了日后崛起的基础。
但是现在，袁绍却头疼了。
自从立足冀州之后，本来信心满满的袁绍屡遭打击，幽州太强、并州插不上手，打个青州还只拿下来了一半。
不过因为青州没什么人，袁绍也方便和世家分赃，迁了不少百姓过去。
地广人稀、良田不少的优渥环境，使得袁绍和冀州世家自觉大赚了一笔，心里有了不少的安慰。
好不容易辛辛苦苦忙活了大半年，就等着丰收了，结果蝗灾来了，还主要聚集在青州！
得，白忙活了！
而且还得想办法怎么解决青州这些人的口粮问题。
袁绍一度觉得自己真的是流年不顺，怎么干啥都这么点背，好像被上天有意捉弄了一般。
但好在冀州底子还算厚实，再加上冀州世家得了青州几郡大部分的土地，因此也不介意给袁绍些粮食作为回礼，这才勉强支撑的下去。
同样，陶谦、刘表这些诸侯也没啥问题。
但是吕布和曹操可就坐蜡了。
家底越薄、日子越惨，越穷的人越穷，这是一个恶性循环。
曹操所在的兖州其实原本还算富有，但是在经历诸侯讨董之事后，当地的百姓被所谓的“盟军”狠狠的搜刮了一遍又一遍，农业生产也遭到了极大的破坏。
再加上后来的白波贼肆虐，刘岱、曹操平叛，匪过如梳、兵过如篦，兖州已经被打烂了。
剩下的人口也已被世家大族瓜分了七七八八，即使荀内政点满，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根本无法解决粮食短缺的问题。
人少、粮少、地多，这是兖州目前的现状，没有了那百万青州黄巾的福利，此时的曹操根本不具备实施屯田的本钱，正在为军粮的问题愁的发急。
至于吕布，那更是一穷二白，并州本就贫瘠，人口常年不足百万。从南匈奴那里掠夺的钱粮养麾下的几千精骑问题不大，但要供养治下的百姓可就难了。
可既然决定立业于此，就必须得抓好民生，吕布和李儒也是有些头疼。
但好在二人都是在边疆过苦日子过惯了的，对此毫不意外，不过就是多饿死些百姓呗，只要军队吃得起饭就行。
就在这种情况下，田泽的外交使臣到了。
缺粮食？我有啊！
沿着太行山脉，完全可以送货上门，要多少有多少。
但是得拿人来换。
听到使者的话后，曹操差点都气笑了，但在荀的暗示下，还是答应了此事，送走了使者。
“田承寿这个竖子，他是趁火打劫！”曹操愤怒的将面前的台子一脚踢翻。
“不过是粮食罢了，我去打徐州、打兖州，去抢粮食，也绝不会和他田承寿做这种交易！”
看着曹操发泄着自己的脾气，荀、戏志才等谋士站立两旁闭口不言。
能够发泄出来总比憋在心里来得好。
直到曹操平静下来后，戏志才才劝道：“主公，小不忍则乱大谋。”
田泽其实早早的便对天下诸侯提出用钱粮购买人口之事了，但是除了南方和徐州外，其余诸侯基本都没有理会。
但是如此一来，也让幽州的富庶给天下诸侯和百姓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各地诸侯治下的百姓有不少自发的流动前往河内或者东莱郡，虽然他们尽力阻止，依然有一些漏网之鱼，但好在流失速度不算太快。
当初田泽给中原诸侯开的价码真不低，一个百姓换百石粮食。正常情况下，平均一个百姓不吃不喝五年差不多才能产出这么多，要是去掉吃喝，十年都打不住。
但后面随着中原粮食的短缺，慢慢变成了一个百姓换五十石粮食。
看这架势，指不定日后还得再减。
“今年的旱情和蝗灾虽不算太严重，但也对秋收造成了一定的影响，各地征收的粮食较之以往减产不少。”
“再加上前两年因为战乱，兖州的粮食一直都是入不敷出。按照目前的粮食存量，即便今年没有任何战事，我们也难以撑到明年秋收。”荀盘点道。
“陶谦和刘备那边呢，还不愿意借粮吗？”曹操问道。
荀轻轻摇了摇头。
和刘备借粮那基本是不可能的，刘备的粮食也不多，只是情况比曹操好些，刚刚够吃。
陶谦富得流油，但凭啥借给他们？
如今陶谦身体可还没垮呢，袁术的威胁也小了不少，所以他可以稳坐钓鱼台，就等着考察曹操和刘备了。
尤其是在战胜袁绍以后，其心气更是长了不少，甚至连和田泽的人口交易都暂缓了一段时间，大有种焕发了事业第二春的感觉。
不过对于曹操这个盟友，陶谦还算给面子，想白给粮食是肯定不可能的，最多只能以相对较低的价格卖些粮食。
但尴尬之处在于，曹操不光缺粮，还缺钱，压根没钱买粮食。
现在粮价都涨到近万钱一石了，哪怕陶谦给打个对折，就是把曹操的家底全卖了，也只是杯水车薪。
曹操轻抚额头，只觉得自己的头风病又严重了。
如今他麾下不缺良谋猛将，就缺精兵钱粮，和陶谦刚好互补。
但奈何这老头真的是老迈昏聩了，身边任用一些乱七八糟人就不说了，与他结盟还端着架子。
要不是有袁绍和刘备在侧，他真想直接和这厮干一仗，武力夺取徐州，干脆利落、一了百了。
结果现在只能和对方耗着，等待时机，着实难受。
“世家豪强那边呢？还能否提供一些钱粮？”
荀再度摇了摇头。
这些年天灾不断，世家豪强早已有了不祥的预感，都在疯狂囤积粮食，以防不测。
兖州世家这两年一样入不敷出，自己家余粮都不多，更不可能外借了。
“到处都缺粮，那田承寿哪来的那么多钱粮，这厮打劫了国库吗！”曹操怒声道。
第165章 西攻司隶
田泽究竟哪来的那么多钱粮、有多少钱粮。
这个问题不仅是曹操，天下诸侯都很不理解。
仅是这近一年来，田泽每个月洒出去的粮食就起码以千万石计算，铜钱更不用说了。
天下诸侯都想扒开田泽的底看一看，这厮的钱粮究竟是从哪里来的，难不成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幽州和东北平原我们都渗透进去了一些人手，了解到了部分情况。但是辽东方面把守的太过严密，我们始终渗透不进去。”戏志才叹了口气道。
“掌握到什么了吗？”曹操问道。
“没有，都是明面上的那些。幽州虽比我们想象的还富，但尚在接受范围之内。”
“东北平原的开发难度极大，即使是有上百万百姓参与其中，也得三五年才能勉强弄出部分样子出来，实现收支平衡。”
“田泽的钱粮主要还是来自于辽东，但谁也不知道辽东的情况如何。所有进出的道路都有官卡阻隔，而且盘查严苛，水泼不进。”戏志才叹了口气。
“田泽麾下负责情报工作的名为贾诩，其人阴诡莫测，忠不是其对手。”
随后，戏志才看了一眼身旁新投奔而来的毛和贾逵，不禁问道：“孝先、梁道，你们有何高见？”
毛闻言，平静道：“我等何必那般在意田承寿？他的强弱与我等有何干系？当今之局势，我等最应该做的是壮大自身。”
“如今我们缺粮，田泽要人。交易一人可得五人存活一年之粮，若不交易，则六人或需要一同饿死，如何选择，显而易见。”
“明公既有吞吐天下的豪气，忍一时之弊而谋长远，有何不妥。”
戏志才叹了口气：“只怕开了这个口子，中原诸侯将竞相与田承寿贸易，届时我等彼此征伐无休，田承寿却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如此一来，岂不重现昔日战国之象。譬如一些民间士子所言，六国破灭，其弊在于赂秦啊！”
毛嗤之以鼻道：“庸夫之见。六国破灭，那是因为秦强而六国弱，与赂秦又有多大关系。”
“那所谓的赂秦之地，皆是被秦国打下来的，若是不交出去，只怕自己的国早就亡了。两害相权取其轻，如此简单的道理还不清楚吗？”
“若是不想被灭，那便尽快强大自身，而不是为了所谓的‘不资敌’致使自己陷入困境。”
“袁术、刘备都有粮食，即使不多，咬咬牙支撑一两次大战还是可以的，我们呢？要是没有粮食，那只有等死，要么就易子而食、以人为食，只会造成更大的损失。”
毛的天赋“冰心”，能够使得他保持最为冷静的状态，单纯的去权衡利弊，谋求最大利益，他自然轻易便看出曹操最好的选择是什么。
虽然很多时候想要取胜，需要一定的运气，需要等待对手犯错。但是永远不要指望你的对手犯错而取胜，万事最终需要靠自身实力强悍。
“主公没有能维持一年的储备，百姓没有安定的心思，这种状况难以持久。趁着现在各方都不敢攻打我们，大力发展农业、积蓄军用物资，这才是我们应该做的。”
“在此期间，主公可向西占据河内郡、河南尹，以待天时。无论是袁绍南下、天子东归、陶谦让徐州亦或者是刘备攻打任意一处，主公都可顺势而为。”
曹操闻言，微微点头。
如今中原的局势太过于敏感，周围的袁绍、陶谦、刘备都不适合攻伐，距离远些的袁术、刘表又鞭长莫及，他需要一个机会，一个其他人动起来的机会。
金角银边草肚皮，立足于兖州、兵甲钱粮又不足的他，在群狼环伺之下，只能如此。在这期间，他最应该做的就是尽力的发展和稳定治下。
“拿下河内和河南尹，会不会引起众诸侯的围攻？”曹操担心道。
司隶的政治局势太过复杂，贸然进攻，可能会陷入多方势力的混战与围剿之中，面临巨大的军事压力和政治风险，否则的话曹操早就动手了。
毛摇头道：“如今局势已非当初，拿下这两郡虽然会引起众诸侯的注意，却不会引起围攻。”
戏志才替毛补充道：“虽然中原各方平衡，但实际上而言，我们与刘备的实力相对弱小，所以可以拿下这两郡之地。”
弱，有时也是一种优势。尤其是在各方相对平衡的情况下。
若是袁术攻打这两郡，必然会遭到正义的围殴，别说拿下这两郡，估计南阳和汝南都得丢，因为这厮如今明面上的势力太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