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公子哥袁绍都敢摔盔奋战,何况有志成为冒顿单于的蹋顿。之前亲信劝他离开尚是关心他,今劝他离开大纛,岂不是向众人表明他的怯弱。
一番呵斥下,左右神情振奋,皆摩拳擦掌,欲杀敌以建功。
很快,却见张辽率骑奔驰猛进,眨眼的功夫,便与刚刚稍撤的乌延所部交手。
或许是为了弥补兵败的过失,乌延甚是骁勇,率军与并骑针锋相对。两骑几乎是笔直向前,兵马交错在一起,刀砍鞭击,纵马践踏,血肉横飞,惨叫连连。
乌延虽为单于,但因他常年厮杀,武略甚是出众。曾经围杀过公孙瓒,并将公孙瓒围困管子城数月。
今为了夺回颜面,带着数名亲骑回旋,寻找张辽的身影。然在他寻觅之际,张辽则是早已盯上他,快马冲至近前。
望着身披鱼鳞重甲,头戴兽面兜鍪之将,朝他凶猛杀来,乌延便知此将不容小觑。
“先杀此将,震慑敌军!”
众骑应声而上,根本不讲武德。
不料张辽早有准备,先是取短戟在手,抓住时机,将手中短戟投掷而出,最前方一名胡骑胸膛中戟,呜咽了声,便落马而死。
之后,张辽持槊在手,抖了下沉重且长的长槊,槊身仿佛黑蛇吐信,槊尖闪烁间,又一名亲骑身亡。
或许没想到来将如此剽悍,乌延先是呆愣了下,之后大呼向前,借着战马的冲力猛刺向张辽。
为了能击杀张辽,乌延的两名亲骑同样跻身而上,欲围杀张辽。
然张辽岂是那么好被围杀,却见张辽先用藏身躲过乌延的一击,之后长槊斜刺,便将一骑刺翻。之后抽出铁鞭挡住了敌骑的横扫,而后张辽手腕翻转,铁鞭直砸到敌骑头上。
错马间,两名亲骑再次被张辽所杀,一向自恃勇武的乌延见张辽勇猛至此,心中竟不由生出畏惧。
乌延的想法,张辽自是不知。今对张辽来说,击破乌延所部,直冲蹋顿纛下,方是关键之事。
勒马回旋,张辽冲向乌延。而乌延自知难走,壮胆暴吼一声,策马直上,持槊直刺张辽胸膛。
“铿!”
张辽神情不变,挥槊反挡。槊身碰撞间,乌延只觉得双手仿佛遭受锤击,差点是拿握不住,双手发麻,虎口出血。
而张辽丝毫不受影响,他长槊收探之间,再次向乌延刺来。
槊尖刺破肩膀,乌延身上的甲胄难以阻挡,鲜血顺着槊尖溢了出来。随着张辽再次发力,乌延吃痛惨叫了声,伤口变大,从肩膀撕裂到脖颈,鲜血涓涓涌出,乌延疼得摔下马去。
马蹄踩踏间,乌延胸骨断裂,其被踩踏而死。而随着击破乌延战死,其部兵马被并骑击穿。
张辽纵声呼喝,率骑再度加速,兵锋直指矮丘上的蹋顿。
张辽如此骁勇的表现,让矮丘上的人无不色变。即便是蹋顿亦是没有料到,张辽竟然勇猛到这种程度!
第396章 阵斩蹋顿,威震幽辽
“来将骁勇,是为何人?”
见张辽阵斩乌延,朝矮丘直扑前来,蹋顿神情严肃,眯眼远观张辽,询问左右道。
有识汉字的侍从策马下坡,眺望来将军旗。
似乎为了侍从方便看清名号,张辽身后将旗迎风忽扬,‘征西将军张辽’旗招展!
“张辽!”
侍从惊讶了声,没想到竟是主将张辽亲自出击。
“大王,来将乃是张辽,敌军主帅!”
侍从不敢怠慢,返身快马上丘,将情报回禀蹋顿。
“张文远竟有如此胆略!”
见是张辽领兵冲锋,蹋顿精神莫名振奋,赞声说道:“山西人多赞张辽剽悍,有万夫不当之勇。今敢率骑陷阵讨我,果真名不虚传。”
“大王~”
左右想说些什么,却见蹋顿话音一转,扬鞭前指,厉声说道:“敌将张狂至此,莫非欺我乌桓无人?”
“传我军令,诸部随我出击。今不斩张辽,我誓不罢兵!”
历史上,孙权见张辽赴阵厮杀,或许是考虑到自己的身份问题,他率军固守,指挥帐下兵卒围杀张辽。然蹋顿可非孙权,孙权虽好勇武,但却少赴沙场。
蹋顿年少之时,便上战场厮杀,凭自身的骁勇,才赢得众乌桓部落首领的推崇。故蹋顿知张辽亲率大军围杀,他的第一反应不是让兵将先上,而是他要亲自带兵围杀张辽。
张辽本恐蹋顿固守矮丘,他不好陷阵冲击。然今蹋顿亲自带兵围杀,反而符合张辽之意。
张辽率骑已与蹋顿亲卫厮杀在一起,他身先士卒,凭借手中的钢鞭与长槊,至今已是手刃二十余人!
杀破阻拦的前军,张辽已是直逼蹋顿所在高地,见到象征蹋顿的王纛向前,张辽心中大喜。
戳翻一人,张辽高声喊道:“雁门张文远在此,乌桓蹋顿安在,可敢与我一战?”
说话间,张辽策马冲突,持槊挥舞两下,便将一骑击倒,将另一骑斩杀,可谓骁勇不凡。
见张辽点名搦战,蹋顿持矛在手,向左右厉声道:“贼人张狂,速速向前,围杀张辽。”
说着,蹋顿策马上前,带上亲骑欲杀张辽。
随着蹋顿催马向前,其帐下王骑则是作出变化,披甲持矛者在前,善骑射者在后,急速散开列阵,将蹋顿围在中间。
同时,侍从们为了宣扬蹋顿的勇武,高高举起乌桓单于的白纛!
张辽注意到了人群中的白纛,见蹋顿送上门来,他大笑几下,催马直向白纛。
张辽方向的变化,引起了他从骑注意,当即追随张辽!
张辽所率千骑是为张辽本部骑兵,而其中护卫的一、两百从骑大多是张辽同乡或族人,他们跟随张辽从军,久经沙场,皆为悍勇的豪士,乃张辽帐下的心腹。
今张辽敢于冲阵的底气,除了他自身的勇武外,便是这些值得信赖,敢与他赴汤蹈火的从骑。
瞄准蹋顿的白纛,张辽及其从骑纵马突阵!
乌桓王骑中善射者已是瞄准并骑,随着两军不断逼近,箭矢腾空而起,朝着并骑射去。
“嗖嗖!”
并骑冒着箭矢,毫无畏惧之色。有箭矢射中他们的身躯,凭借甲胄的坚固能分去不少伤害,而即便有箭簇破甲入体,他们仅闷哼一声,竟没有任何一个人减缓冲锋的速度,反而箭簇入肉带来的疼痛让众人变得兴奋起来。
骑兵是勇敢者游戏,在高速冲锋下胆敢有勇气阻挡,不用多说便已是勇者。
论勇敢的话,张辽乃张虞帐下最敢打硬仗,也最不怕硬仗的将领。当年张虞与轲比能交手时,便是张辽率骑陷阵,直冲长矛阵。在张辽外任将领前,便是他负责统率具装甲骑者,为张虞击溃一个又一个强敌。
见张辽及从骑不惧死亡,乌桓王骑脸色渐露惊惧,这种疯子实在少见,更别说一群疯子了。然为了护卫蹋顿,众王骑选择迎敌而上。
“砰!”
两骑交错,张辽挥矛急刺,寒芒闪烁,连杀三骑。顺着王骑的缺口奔入,后续从骑紧随其后,凭借甲坚、马快直冲阵中。而王骑见势头凶猛,不少人稍微退让,欲稍后从侧翼围击众人。
见离蹋顿王骑愈发得近,张辽一边策马冲杀,一边挥舞长槊,呵斥道:“张文远在此,蹋顿小贼还不速速受死!”
乌桓弓骑见张辽如此张狂,将箭矢瞄准张辽。十余根箭矢落下,张辽身中数箭,幸甲有双重,不至于被射成刺猬,但即便如此,张辽身上已有十来支箭矢。然今面对众乌桓骑的围杀,张辽毫无畏色,继续冲杀呼喝。
“蹋顿可敢与我一战?”
见张辽不要命的冲杀,凡与之交手骑卒皆难活多久,故众骑皆不敢单独上前迎战。
“杀!”
“退者皆斩!”
张辽嚣张至极的表现,让蹋顿大为震怒,不顾左右的阻拦,当即纵骑出击,直取人群中的张辽。
见蹋顿欲上前斩杀张辽,王骑岂敢让蹋顿独自先行,于是数十名王骑试图从左右包抄张辽,欲将张辽擒杀。而张辽则是冲得太快,周围仅不到十骑,在王骑包夹下已被围住。
张辽大喝一声,单手持钢鞭,连敲带砸,瞬间击倒数人。而后一骑持矛横扫,张辽发力回挡,‘啪’的一声,敌矛被钢鞭折断。
另一名胡骑从身后掩近,持矛欲刺张辽背部。
见状,从骑惊呼了声,喊道:“将军小心!”
张辽眼睛斜瞟,上身顺势一晃,闪过长矛的背刺。之后从刀鞘中抽出环首刀,猛地砍断胡骑的手臂,趁着他吃痛哀嚎时,张辽反手再是一鞭,将其打落马下。
摆脱胡骑围杀,张辽奋力向前冲杀,已是逼近白纛,几乎能见蹋顿的身影。
“杀!”
见张辽孤身直入,蹋顿挥矛而上,厉声说道:“杀了张辽!”
随着蹋顿的亲自上场,张辽的压力顿时变大,左右围剿敌骑敢打敢战,皆披铁甲,是为少有之精骑。
“将军,大队被胡骑所纠缠,今周围仅有数骑,难以与蹋顿死斗,不如先行脱身!”
从骑肩背中有数创,忍痛喘气劝道。
张辽怒视从骑,今都杀到此处,安能放弃!
但张辽环顾四周局势,很快就冷静下来。
今他冲得太快,追随他的骑兵大多被他留在后头,眼下他已身处重围中,四周胡骑不断里外包围。若他执意死斗,怕不是会死在围杀下。
但他若是撤走,岂不是错失斩杀蹋顿之机。
“随我暂撤!”
考虑半响,张辽脑海中闪过一个主意,于是毫不犹豫,勒马回头,朝空隙杀出。
见状,蹋顿放缓和马速,仰头大笑几声,说道:“张辽有胆,但胆气不够啊!”
“来人,围杀张辽,断不能让他走脱!”
其实无需蹋顿吩咐,见张辽出逃,胡骑们大为振奋,呼喝追击,欲杀张辽以扬威。
之前包围张辽的王骑或从左追,或从右走,只为围杀张辽。因此在短时间内,蹋顿帐下王骑被张辽所调动。而张辽仗着勇武以及马快,在诸部之间的缝隙中奔走,恍如顺滑的泥鳅,难以被胡骑所围。
一番折腾下来,乌桓骑一边要与并骑交手,一边要追击张辽,整个阵型被搅得越来越乱。
当然了,不仅蹋顿所部,因前部溃败之因,马超、呼衍乐、满宠率步骑并击,已与乌桓大部厮杀在一起。并军士气正盛,借溃军冲击大部,及凭兵将的殊死奋战,已渐渐取得优势。
蹋顿见阵型混乱,先是放弃了手刃张辽的打算,再是率左右重登矮丘,欲发号施令,调整战场情况。
在蹋顿率左右正上丘时,周围忽而响起一阵惊呼声。
却见一顶令人熟悉的红缨从混乱的人群中浮动,马如迅雷,张辽如利刃般突出数十骑的包围,沿途无人可阻,直冲蹋顿而来!
原是张辽自知当时斩杀不了蹋顿,将自己作为诱饵,吸引王骑追杀他,以减少蹋顿身边的护卫。今趁蹋顿身边守卫空虚,众人松懈之际,张辽顺着空隙,再次反杀回来。
“大王,快走!”
“张文远杀来了!”
“大王小心!”
瞬息间,各种嘈杂声音此起彼伏,如同蹋顿今时的心情,先是欣喜,再是震恐!
“嗖!”
距蹋顿十余步时,张辽连发两箭,将挡在蹋顿前方的两名胡骑射死,一箭中咽喉,一箭中眼眶,皆是一击毙命。
“蹋顿受死!”
下个呼吸,便见张辽杀至蹋顿跟前,其持鞭在手,怒目狰狞,使出浑身的力气,朝着蹋顿的脑袋砸去!
蹋顿瞪大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持矛回挡张辽一击。
“啪!”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