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秦设计师 第58节

  见项羽笑得开心,蒙毅给他补了一句:“不只这些人马,大王令我与兄长共率五万精锐,前来捉拿你。”

  项羽脸上的笑一下凝固,整个人为之一懵,啥?那秦王派了五万人来捉拿他?

  五万秦军精锐,只为捉拿他一个十岁孩童?

  就算他是重瞳子,这未免也太离谱了些。

第119章 重瞳子,不过如此!

  虽说让秦王发五万兵来捉拿他,好像更加有荣誉感,但项羽有些笑不出来,只剩下满心的茫然和不解。

  连嘲笑那秦王小题大做,仅仅因为他生有重瞳便害怕成这样也顾不上。

  一边的项梁更加笑不出来,这里的秦军绝对没有五万,那么其他秦军去了哪,蒙恬去了哪?

  这个问题不需要多作思考,项梁便有答案:定是去了他们项氏一族的驻地,还能去哪?

  项梁看向蒙毅,问道:“你的兄长蒙恬在攻打我项氏一族?”

  蒙毅看了项梁一眼,也没隐瞒:“不错,我们不知道你和项籍所在,只能分兵行动,我来这,兄长去项氏一族。”

  项梁脸色难看,不过很快又平静缓和下来,看得蒙毅暗叹这项梁也非常人,虽为对手,但这份心性修养令他也有些佩服。

  “梁有一事想求请将军!”

  蒙毅已猜到项梁会说什么,但还是道:“说说看。”

  项梁深吸口气,说出了他的请求:“梁想请将军带我去我族驻地,梁愿为将军劝降我族众人。”

  听到蒙毅、蒙恬领了五万秦军过来,项梁便知他们项氏一族大势已去。

  这么多秦军,如何对抗?

  虽然投降后,他们肯定会被押往咸阳,生死由那位秦王决定,那位秦王很可能将他们族灭,但那也是到了咸阳才会发生的事。

  反倒是现在族人们负隅顽抗,只会立即得到全族皆灭的结果。

  现在顽抗被杀那就真的死了,没有丝毫再活命的可能,反倒是暂且投降苟活,有机会在被押往咸阳的路上想出办法活命。

  毕竟从下相到咸阳可有两千多里路,这可不近,纵使蒙毅押著他们日行百里,也得大半多月。

  大半多月的时间,或许事有转机也不一定。

  蒙毅深深看了眼项梁:“你是个聪明人,不过你的请求,本将准了,但估计去了也已经晚了!”

  即使项氏一族驻地被经营得如铁桶,面对兄长蒙恬率领的上万秦军精锐,也终会被攻破,等他们赶到时,战斗可能已结束,项氏一族已被拿下。

  项梁明白蒙毅话中之意,回道:“不论晚否,梁都谢将军之恩!”

  蒙毅点了点头:“既如此,那便走吧!”

  当蒙毅带著项梁、项羽赶到项氏一族驻地时,和蒙毅所说的一样,项氏一族驻地已看不出原来的样子,燃烧过后的浓郁烟味和血腥味扑鼻,地面残留著大量血迹。

  一队队秦卒正在项氏一族驻地的废墟间来回,或扑灭还在燃烧的火焰,或搬运尸体。

  悲泣声传来,那是一名名项氏族人发出,他们被用绳索捆著,由秦卒看守,大多都是妇孺,少见项氏一族的青壮。

  看到项氏一族驻地的惨烈景象,项梁、项羽失魂落魄。

  这是他们家族的驻地,今日却被毁于一旦,许多熟悉的面孔也永远看不到了。

  一名秦将打马过来,扫了眼被捆著的项梁、项羽,看了眼项梁,目光又转向项羽,饶有兴趣道:“他就是项籍,那位重瞳子?”

  项羽怒视著秦将:“秦狗,你毁我家园,杀我族人,可有胆与我一战?”

  蒙恬冲弟弟蒙毅一笑,道:“这重瞳子脾气还挺爆!”

  说完,蒙恬将头重新转向项羽,故意将头抬起,以一种胜者俯视败者的姿态道:“小子,你已为阶下之囚,本将为何要与你一战?”

  项羽气得浑身发抖,双拳紧握,捆住他的锁链被其绷得紧直,他怒道:“你们胜之不武,若在战场正面一战,你绝非我对手!”

  蒙恬收敛起脸上的笑容,平静道:“小子,听没听过‘兵者,诡道也’?败即为败,胜即为胜,何谈胜之不武?”

  说罢,蒙恬颇有些失望地摇头:“重瞳子,不过如此!”

  这位项氏一族的重瞳子的确有些不凡,和同龄的孩童不一样,但并未达到他所想像的高度,不符合他对重瞳者的期待。

  以一句话概括蒙恬的想法:传说天生圣人、帝王的重瞳子,就这?

  看到蒙恬脸上那失望的表情,项羽更加怒不可遏,他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羞辱,怒喝道:“有胆便与我一战,若有机会,我定要将你斩于马下!”

  蒙恬却不理他,任项羽如何叫嚣邀战,和蒙毅的想法一样,犯不著和一个回咸阳后再也见不到的人计较。

  是夜,秦军营地,蒙毅看著一团篝火,默默想著此次事件会造成的影响:项氏一族被捉拿,在天下间传开后,定会引起其他六国贵族警惕,秦王能突然对项氏一族下手,也就同样可能对他们下手。

  六国贵族感到危机,必然不会坐以待毙,这刚平定不久的天下又要再起波澜了,只是有大王和李念在,应该不会掀起太大波澜。

  在蒙毅、蒙恬捉拿到项梁叔侄,率军返回咸阳时,从咸阳发出的一条条政令开始传向天下,产生影响。

  齐地,某城,阴沉的天色下,雨水纷飞,入眼处潮湿一片,让人一看便心生忧愁,某酒肆内,气氛却活跃愉快异常。

  在酒肆不惹人注意的一角,一名相貌十分俊美的年轻人跽坐于那,一边用筷夹著案上的小菜,一边听著其他酒客的谈论。

  年轻人神色平静,但其眼中却有著不解和担忧,而他的不解担忧正源于其他酒客所谈论的东西。

  只听一酒客道:“那秦律和秦王也没传闻中那么可怕嘛?”

  另一酒客附和道:“是啊,当初把我可吓得不轻,害怕自己某天要是触犯了秦律,要被割去鼻子、砍掉手脚,哪得多惨?”

  “现在好了,已确定秦王将废除这些刑罚,这可是大好事,再也不用担心没了手脚!”

  一酒客道:“可是那些刑罚换成了罚钱、服徭役和笞刑,朱二,你就不怕?”

  叫“朱二”的酒客饮了一口酒后,才笑著缓缓道:“罚钱、徭役总比给割了鼻子、砍了手脚好。”

  “听说那秦律中割鼻子、砍手脚等刑罚都用了多年,为何秦王要给废除了?”

  这个问题,坐在酒肆角落的俊美年轻人同样在思考:是啊,为什么?

  “应当和一统天下有关!”

  一酒客的发言吸引了酒肆内许多人注意。

  “一统天下前,原本的秦律可行,但一统天下后,原本的秦律就未必能行。”

  “就如我等,半个多月前,还在担忧那严苛的秦律施加于我等,害怕被砍手砍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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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秦王怎么突然变了呢?

  “敢问诸位,若那原本的秦律真加于我等,诸位心中会作何想?”

  这个问题,没人回答,但都知道答案,必定是畏惧害怕的同时又憋著怨恨愤怒!

  那酒客也没想有人会出声回答他这个问题,又道:“原本的秦律可使秦强盛,一统天下,却未必适合于一统后的天下。秦王著实非凡,竟有魄力修改秦律,合该其为天下之主!”

  酒客称赞了秦王一句:“此时也正为修改秦律最佳之时,于其称皇帝前遍传天下,言普天同庆,正合七国一,皇帝出。”

  那秦王不得了啊,此举将收获天下人心,安抚下原本不安忐忑的六国之民,使一统后的天下快速进入稳定。

  又一酒客道:“不仅是‘缓刑罚’,听说还会‘轻徭役,薄赋敛’,虽不知会‘轻’、‘薄’于何等程度,但比我等先前所想要好。”

  另一酒客道:“这事,我也听人说了,据闻那些老秦人‘轻徭役,薄赋敛’比我等更为优厚。”

  听这名酒客说老秦人获得的“轻徭役,薄赋敛”比他们更优厚,酒肆内的酒客们却没什么不满。

  毕竟人老秦人是在秦王麾下为其征战天下的有功之民,有所优待,理所应当。

  反倒是若无优待,反而会让他们觉得那秦王是一凉薄之人。

  对为他打天下的有功之民都不好生对待,又怎么可能会对他们好?

  这不,一酒客便道:“秦人有功于秦王,秦王优待他们,理所应当,倒是我等无功,却同样能‘轻徭役,薄赋敛’,已是秦王之仁德。”

  这话让众酒客都点了点头。

  他们身为大秦敌对国的百姓,秦王不往死里整他们就算好了,还肯让他们“轻徭役,薄赋敛”,不是仁德,是什么?

  见到此幕,酒肆角落的俊美青年暗叹一声,放下手中的筷。

  不久前,这些齐人还在害怕恐惧秦王,视之如猛虎,畏之如蛇蝎,现在居然开始称起了秦王仁德。

  你们是齐人啊,秦王抓走了你们的王,攻占了你们的国,你们不想著报仇,还为敌王歌功颂德?

  那说出老秦人“轻徭役,薄赋敛”更优厚”的酒客道:“据我所知,秦王也非一直让老秦人优于我等,定了一个时日,十年后,我等将和老秦人等同,再无差别。若这十年中,有地方治理极好,将可缩短时日。”

  这名酒客说的前一点正是王绾所提出的在律法上层次有进,步步著地,后一点则是李念做的补充。

  通过设置这种奖励让当地民众更好被治理,鼓励他们主动融入大秦,争做大秦良民。

  这话引起了众酒客兴趣,问这名酒客道:“敢问何谓‘治理极好’?如何缩短时日?”

  酒客道:“我也不甚清楚,据说使秦钱、用秦文都将被算在其中。”

  角落里的青年听得再次暗叹一声,以他的智慧哪不明白,那位秦王不仅是要收得天下民心,还要统一天下间的钱币和文字。

  但他在心里也承认此法甚妙,让民众看到有好处可得,诱使他们主动用秦文、使秦钱,比粗暴的强势下令推行更好,更易被民众接受。

  人往往是这样,被逼干某件事时,就算事对自己有好处,也会心生不满,但如果这事有看得到的奖励,自己心甘情愿去干,哪怕这事非常难做,也会干得有劲。

  就像加班,人们讨厌的是加班吗?

  根本不是,讨厌的是加班没有合理的加班费,要是老板给的加班费到位,保准怨声能少一大半。

  但现在不少老板比周扒皮还扒皮,加班费没几个,还想人拼命加班干活。

  既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

  其他酒客一听,不就使秦钱、用秦文嘛,多大回事,而他们的态度落到青年眼中,越发让他感到未来无望。

  又一酒客道:“我也听说了一些事儿,据说那秦王为了普天同庆,与万民同乐,就是和我们同乐,特意准备了几样礼物。”

  众多酒客都看向此人,一酒客惊奇道:“竟有王会为我等准备礼物?这还是我生来头遭遇到!”

  高高在上的王不强令他们献礼就不错了,还准备礼物给他们,邀他们同乐,简直稀奇!

  另一酒客好奇道:“是何礼物?”

  说秦王准备了几样礼物的酒客摇了摇头:“我只听闻有礼物,并不知究竟为何物,此事正在传于各地,诸位稍晚也会知晓,应当不假。”

  这名酒客并不是当地人,是从外地过来。

  那名惊奇的酒客道:“什么礼物能送给我等所有人?”

  好奇的酒客猜测道:“必不可能为钱粮,许为律法一类。”

  这引得众酒客同意,要是给全天下人发钱发粮,哪得多少钱粮?

  肯定是律法一类之物,能惠及他们,又不会损耗钱粮。

  这时,忽有一酒客提出了一个问题:“诸位,秦王‘缓刑罚,轻徭役,薄赋敛’确为好事,可这般作为,秦王若需用徭役、需钱粮,又从何而得?”

  这问题也是俊美青年正在想的。

  “轻徭役,薄赋敛”,对民众征收的钱粮少了,秦王怎么维持他的虎狼之师?怎么让整个天下运转?

  一统天下后,疆域扩大了数倍,那需要征发的徭役和赋税也同样成倍增长,秦王哪来这么多钱粮?

  据青年这些年对秦王的分析和了解,其绝不是一个为了利民可损己之人,其中必有更深的缘由,而那缘由就在咸阳,正是那缘由导致了这一切变化,超出了他的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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