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人民算是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前因后果也都明白了个一清二楚。
这可真是让男人们狠狠共了情,你说你,吃着火锅唱着歌,结果人家惦记着你老婆,想让你体验一把在长安,这……这谁特么能忍得了啊?
是的,如今“在长安”已经成了“绿帽子”的代名词了。
女人们更共情,虽说唐朝风气开放,可也没几个女人能忍得了这种事情。
一时之间,长安上下都在声讨崔等人,姓崔的、姓王的还有姓卢的俨然成了过街老鼠。
程咬金当然也知道了这件事,他狠狠地警告了他的夫人,让她要么和娘家的人断了来往,要么就和离。
毕竟,他的夫人崔氏可是出身于清河崔氏。
而且他也有一个公主儿媳妇,清河公主李敬,是他二儿子程处亮的老婆。
他可不敢想,万一再有谁去算计他那可怜的儿媳妇可怎么办。
不止是程咬金,长安城中所有娶了五姓女的人,回家之后都严厉地警告了自己的夫人。
而在长安城的舆论中,娶五姓女忽然之间已经不再是时尚,而是人人都避之不及的祸事。
正月二十九日,崔、王谦二人被押送到东市,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施以腰斩之刑。
一般来说,人的主要器官都在上半身,因此犯人被从腰部砍作两截后,不会当时就死掉,过好长一段时间才会断气。
犯人的家属往往会打点一下刽子手,让他行刑时从上面一点的部位动刀,可以使犯人死快点;如果有人想要犯人多受点罪,就贿赂刽子手从下面一点的部位动刀,甚至将被腰斩之人上半截移到一块桐油板上,使血不得出,可使犯人多延续两三个时辰不死。
虽然没想让这俩人多受罪,但在气头上的李世民也下令,不许有任何徇私的行为出现。
这是作为女儿奴老父亲最后的倔强,若是真被崔等人下套成功,整出这种有伤风化的事儿,到时候大义灭亲挥泪斩女儿的可就是他老李了。
李象没去看,太孙殿下心善,这种血呼啦的场面见不得。
小象自称平时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
坐在京兆府的办公室之内,李象打算写点章程,是有关于在长安城内建设书院的。
科举毕竟还是过于狭窄了,总不能光让人学习文章和时务策,总归是得兼容并蓄,全方位发展的。
一个国家,不仅要注重文科,更要兼顾理科。
文理双修,才是根本。
正琢磨数学的教材呢,便听到李景仁那喜气洋洋的声音。
“兄长,兄长,那崔死了。”
“死了就死了呗,和我有什么关系?”小象一副雨我无瓜的态度。
“嗨,您是不知道,那崔死的时候,蘸着腰下流出的鲜血,一连写了二十多个惨字才断气,可真是……”李景仁说的时候,非但没有同情,反而还有些幸灾乐祸。
“唉……”李象不知怎地,就有些感慨。
“兄长,怎么了?”李景仁问道。
“没什么。”李象笑笑:“我先入宫一趟,和圣人说明此事。”
“也好。”李景仁笑着说道。
这斩了两个人,卫生院的人可是要忙了。
现如今的长安城,由于李象新颁布的条例在,更兼有许多退伍老兵们在维护市容,长安城的市容市貌为之一肃。
没人敢惹这些老兵,谁都知道,这些老兵是太孙殿下一手带出来的,带着他们在辽东先后灭掉高句丽和百济,并且擒获了两个王。
而现如今这群老兵的顶头上司,也正是皇太孙殿下。
看着这整洁的街道,李象心中还挺有成就感。
这一个城市的人一天制造出来的垃圾,那可真是不少……
到了立政殿的时候,老李还在睡午觉。
听说李象前来,李世民打着哈欠起床,趿拉着鞋问有什么事儿。
“回禀阿耶,那两个人已经死了。”
“谁死了?”老李明显还没睡醒,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李象说的是谁。
“是崔和王谦。”李象回答道:“这俩人被腰斩在东市,崔半天没死,用手蘸着腰下流出来的血,一连写了二十多个惨字。”
听到这话,李世民放下了手中的枕头。
半晌之后,他有些不忍心地说道:“腰斩之刑,也太过酷烈,光是听着,就觉得让人心里不适。”
“谁说不是呢。”李象也附和道。
李世民沉吟半晌,而后说道:“朕欲效仿汉文废除肉刑之事废除腰斩,象儿,你怎么看?”
有受了电视剧或者铺天盖地营销号影响的人,都以为是雍正废除腰斩,但实际上并不是如此。
大概就是说俞鸿图因为收受贿赂,在监考当中舞弊,被判处腰斩之刑。行刑之后没有死透,在地上写了七个惨字,结果雍正听说之后于心不忍,就给腰斩给废除掉了。
这属实是给清朝脸上贴金,清史稿和清史编年之中,俞鸿图被判处的是斩立决而不是腰斩,而且也没有任何关于雍正皇帝废除腰斩的记载。第一次关于雍正废除这个刑罚的记载,还是现代人的历史通俗读物《正说清朝三百年》当中的胡编滥造。
戏说不是胡说,改编不是乱编,希望清粉自重一些……
李象当然没什么意见,拱拱手表示阿翁圣明。
当然了,俩人都很默契没有提起凌迟,毕竟这个年代的人,总归是得有一个酷刑来警示他们。
而造反的人,一般受的都是凌迟。
和老李又聊上几句,李象马屁连拍,把老爷子哄得高高兴兴的,而后便告辞回到京兆府。
然而他刚回到京兆府,就听到有人来报。
“殿下,有人把咱们的人打了,还口出狂言,说他在长安城就是王法!”
第217章 在长安城,我谁都敢揍(求月票)
哎哟?
长安城就是你的王法?
听到这话,李象笑了。
长安城这是怎么了?出来这么一不知死活的?
是不是最近风停了雨晴了,有人觉得自己又行了?
“怎么回事?”李象笑眯眯地问道。
有人能伸过来讨打,让他痛快痛快,他还挺开心的。
你要说他担不担心对面之人身份,那肯定是不担心。
开玩笑,李象可以很负责地说一声,在长安城,我谁都敢收拾除了我阿翁。
“事情小弟已经打探清楚了,”李景仁在身后说道:“环卫院的两人在清扫大街时,路过郧国公的宅邸,其假子张慎己屡次对我两名环卫工人进行辱骂,甚至还将垃圾散落至满街,工人气不过,便与其理论,结果被他带着家将痛打,甚至扬言‘在长安我就是王法’。”
所谓假子,便是干儿子。
张亮这人有个广为人知的爱好,那就是收干儿子。
据记载,他总共收了五百多个干儿子,其数量和后世明朝大将蓝玉也没差太多。
两人的死因也没什么区别实际上真正原因都不是因为这五百干儿子,但这也是借口之一。
真正的原因是,二人都是在储位上有点问题。
老朱要杀蓝玉,给朱允铺路,避免他和朱允勾连在一起;而老李同样也要杀张亮,因为他的魏王的人,和李治尿不到一个壶里。
只是恰好选择的理由当中,其中就有养了五百干儿子。
“这个张慎己,不过是张亮的干儿子,就敢这么嚣张?”李象问道。
“不止是郧国公的假子,其实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李景仁这样说着,脸上的表情满是大瓜。
李象同样嗅到了有瓜的气息,他当即便问道:“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赶快说来听听!”
吃瓜啊,谁不喜欢?
“其实这事儿还要从郧国公抛妻弃子开始。”李景仁开始给李象八卦:“长安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张亮为了迎娶这赵郡李氏女,抛弃了原配妻子。”
“这李氏生性银荡,性格又骄横,郧国公对她既宠爱又惧怕。后来李氏和人搞在了一起,还是个小年轻,被郧国公当场就捉奸在床,可兄长,您猜怎么着?”
“怎么着?把那奸夫剐了?”李象也被勾起了兴趣。
“嘿,若真是这样,那大家也就不说什么了。”李景仁嘿然道:“可这郧国公,是真能做出来啊,他非但没有难为奸夫,反而将其收为义子,啊对,就是这位张慎己。”
“卧槽?”李象只恨自己没文化,只能一句卧槽走天下。
倒也不是他没别的形容词,只是这事儿实在是太让象震惊了,这特么……是个男人都忍不了的事儿,这张亮竟然能忍得住?
看来那句话说的对,古来成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忍不拔之志啊。
张亮可以说是天字第一号忍者神龟了属于是……
“不光兄长震惊,我也震惊。”李景仁感慨道:“郧国公出了这件事之后,大家都对他刮目相看,反正我阿耶是不怎么理会他了。”
“也是,和这种人交往多少有点丢人……”李象也在感慨。
李景仁又说道:“或许和郧国夫人的事儿,也是这张慎己嚣张跋扈的原因吧,毕竟连郧国公都不能奈他何。”
“这也不奇怪,一般拎不清的小白脸子或者宠妾都是这样的。”李象感慨地说道,末了,又说:“你带上几人,把这张慎己捉拿归案,我就不信了,还有我京兆府拿不了的人?”
可李景仁却迟疑了。
“这件事……”他踯躅道:“还是得兄长亲自出面,毕竟郧国夫人是可以调度郧国公府上家将的,万一为了这个小白脸铤而走险,还是……”
还有的话李景仁也没说,毕竟李象是皇太孙,他亲自出面,加上后面这群士兵,或许还会少了许多不必要的冲突。
“嗯。”李象颔首道:“传令下去,所有人集合,孤要亲自前往郧国公府,捉拿张慎己!”
在李象的命令下,环卫处的所有工人立刻集合,重新穿上了战时的披挂。
按照李世民的规定,这些工人仍旧属于登州水师,而登州水师则代替了东宫六率,成为了太孙府的属兵。
听说同生共死的同袍弟兄被人打骂,这些老兵们心里本来就憋着气,一个个赤红着双目,若是张慎己在这儿的话,八成得被撕成碎片。
李象骑着高头大马,一马当先,带着人就向郧国公府上赶去。
浩浩荡荡的长队本就显眼,而且还是全副披挂的士兵,长安人都感觉新奇。
上一次这样大阵仗去抓人,还是去抓捕侯君集和李元昌呢。
这一次……不知道是哪个国公又要倒霉喽……
有好事儿的,亦步亦趋地跟在这队人马后面,打算一起去看个热闹。
也没人管他们,毕竟管天管地,也不能管人喜欢看热闹不是?
到了郧国公府,李象骑在马上,没有下马,而是转头道:“叫门。”
当即便有两名士兵上前,无视了在门口站着的门子,拿起破甲骨朵咚咚咚地凿着大门。
门子看着这群全副武装的士兵,早已经双腿发软,哪里敢上前阻拦?
这群人可都是上过战场的,有杀气,除非他不想活或者想死,才会上前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