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玩意儿晒干了磨成粉之后,就是简易的味精,可以用在酒楼当中提个鲜味儿。
不过这玩意儿不耐高温,必须等菜熟了,温度稍微降下来一些才放。
嗯,看来这海产品的事宜,必须要提上日程了!
又和冯清胡扯了几句,李象也没揭开自己的身份,眼看着天色将晚,便带着人回到了客栈。
不止要看文登县,其他三县也是都要看一看的。
不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总要先把发言权牢牢握在手中才是。
回到客栈以后,李象便收到了权万纪的来信。
李象拆开后,看着上面的字,默默地在心中念着。
“文登县令冯清,次等;清阳县令刘典誉,优等;廓定县令宋禹臣,优等。”
明天倒是要去清阳县和廓定县看一看,这其他两位县令,到底能不能配得上这个优等。
第二天,李象起了个大早,带着段瓒和薛仁贵等人离开文登县城,向着清阳县而去。
清阳县和廓定县都是唐朝临时置的县治,也说不好现在地址在哪儿,总之也可能是消失在了战火里,湮灭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
一连在清阳县和廓定县考察了两天,这两县倒也说不上次,但也说不上好,只能说中规中矩。
属于是毛病能挑出来几个无伤大雅的,但出彩的政绩说不上来几个。
你要说遇没遇到那种刁奴仗势欺人,或者恶霸横行乡里……那还真没有。
也或许是由于都知道李象微服私访出来玩,所以家中都告诫着收敛一些也未可知。
至于说配不配得上这个优等……
要没有冯清治下的文登县做对比,优等虽然不至于,但次等还是可以评上的。
若是和冯清治下的文登做对比的话,别说是次等了,末等都得寻思寻思。
最后考察的,则是登州治所的蓬莱县。
作为登州的门面,蓬莱县倒还真说得过去,虽说不如文登县吧,至少也要比清阳县和廓定县强上那么许多。
李象溜达着,一路回到了都督府当中。
回到都督府的第一件事,便看到权万纪给他堆来的厚厚一摞书信。
李象一个头两个大,有李世民的,有李承乾的,还有李明达的,甚至还有李泰和李治的。
还有两封,是从长安来的,署名是李漱。
李象先打开来自高阳公主的信,上面大概意思就是汇报酒楼的进项,还有去江南种植甘蔗的情况,以及随信带来的小米辣。
“姑母当真知我。”李象感慨地看着那一簇红彤彤的小米辣,开心极了。
将其他人的信件一一回复完毕之后,李象觉得自己好像去了半条命。
写信还要斟酌用词,实在是太烧脑了。
要是回复一个人还行,关键这是好多个……
李象只觉得累觉不爱。
回到都督府的当天,登州当地的官员便知道了恒山郡王回到城中的消息。
消息传出,暗流涌动。
所有人都在摩拳擦掌,准备争取一番都督府长史这一官职。
事实证明李象这第一招还是很管用的,风放出去之后,吹皱一池春水。
李象足足抻了一天,等到将这群人的期待值拉足之后,才姗姗决定,在次日开个小会。
(求月票,这段真的不是很擅长,写的抓心挠肝)
第163章 雷霆手段(求月票)
在外面跑了十多天,李象的功课做的还是不错的。
这一次不仅是开会,和这群地头蛇混个脸熟,更是对于掌控登州官场的宣告。
前来参与会议的,都是登州境内的七品以上官员,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当然,育才校长萧强曾经说过,有头没脸的那是海参。
各县县令当然也来到都督府之内参与会议,比如冯清,今儿就特地起了个大早,甚至还换了一套崭新的官袍。
其实这套衣服本来是打算过年的时候穿的,现在毕竟是来恒山郡王面前混眼熟,当然要把第一印象打好。
冯清正襟危坐地坐在座位上,他也听说过李象在长安的所作所为,很期待他能够在登州也有所作为。
“这不是冯县令吗?”王珩进入会场以后,看到冯清以后,笑着和他打招呼。
“下官见过王别驾。”冯清拱手致意。
“冯县令不会是又将过年时的衣服穿出来了吧。”边上一人调侃道,“在体面这一道上,还没人能和冯县令相比。”
冯清笑笑,没有答话,颇有些唾面自干的意味。
不多时,人便已来齐。
就在大伙儿等得焦躁的时候,李象带着权万纪等人,从正门而入。
看到李象的第一眼,冯清就觉得有点眼熟。
再一想,这不是前天来自己县学捐款的小公子吗?
哎哟……冯清这个懊悔,早知道就不表现得那么市侩了,若是让郡王觉得自己满眼铜臭,那可如何是好?
“冯县令,别来无恙?”李象在冯清的面前稍作停顿,笑着看向他。
冯清连忙还礼,这一动不要紧,帽子都有些歪扭了。
李象伸伸手,在自己的头上比比:“冯县令,官帽歪了。”
冯清手忙脚乱地将帽子扶正,李象意味深长地说道:“这便是了,只是这帽子可以歪,屁股可是万万不能歪的。”
说着,便走向最上方,坐在了案几后面。
登州各级官僚都在看着冯清,心里嘀咕着这一向刚正不阿的冯清,是怎么攀上恒山郡王这个高枝儿的。
有人也在歆羡,看郡王这热络的样子,怕是冯清从此就要发达喽……
权万纪常年做长史,规矩熟门熟路,一番介绍之后,众人起身和李象见礼。
“下官等见过恒山郡王。”
“好了,都坐下吧。”李象笑着说道。
“谢郡王。”众人坐下。
李象扫了一圈儿,笑着说道:“最近呢,本王在咱们登州的各县下转了一圈儿,主要看什么呢,看看咱们登州的民生问题,对于一些问题呢,也有一些看法。”
听到这话,众人心中不由得一凌。
本以为李象是去游山玩水,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去各县下微服私访,考察民生去了?
这也是李象的组合拳之一,也就是甩石头。
在下面微服私访,考察民生,就是在找石头。
召开会议,将寻访到的问题提出来,就是把石头甩出去。
当然,这套组合拳不是李象发明的,还是他和一位战无不胜的老人家学的。
斗争的艺术嘛,就是“甩石头、掺沙子、挖墙脚”。
他继续说道:“本王的阿翁,也就是当今圣人曾经这样教导我,‘君者,舟也;民者,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所以这民生问题,本王认为,应该是现如今的重中之重。”
说到这里,李象看了一眼各有所思的众官僚说道:“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第一把火,本王便要在登州落实一项规矩,那就是勤政爱民。”
“这一点,冯县令做的就很不错,本王在文登的时候,不止去过县城,县治下的村落,也曾亲自去看过。”
“冯县令不止在教化上有功,民生亦是不错,尤其是抑制本地豪族兼并土地,本王就觉得他这父母官,做的很负责任嘛。”
李象声音虽然还有些稚嫩,但语调沉稳有力,让人不敢轻视。
“至于其他两县,以本王看来,便有些差强人意。”他扫了一眼清阳县令刘典誉,还有廓定县令宋禹臣,“尤其是在廓定县的杨村中,竟然还有豪奴仗势欺人,强逼老百姓卖田卖地的事情。”
说到这里,李象看向宋禹臣。
“当然,我也不是在指摘宋县令,毕竟身为一县父母,有照顾不到的地方很正常嘛。”
宋禹臣一下就汗流浃背了,一颗心如同在敲鼓一样,在胸膛里噼里啪啦地乱跳,都快从嗓子眼儿跳出来了。
李象说的话,要是直接按照字面意思理解那就真离死不远了,官场的老油子们当然听得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不是在指摘你’,意思就是我就是在指摘你。
‘有照顾不到的地方很正常’,意思就是你是干什么吃的?
“下官有罪,下官罪该万死!”宋禹臣和刘典誉连忙避席,伏在地上请罪。
刘典誉当然也知道自己屁股肯定不干净,被郡王给抓了个正着,此时不赶紧请罪,难道要等到人家把你吊起来围观吗?
“犯了错误不要紧,知道改正,就是君子嘛。”李象和颜悦色地说道,“宋县令,刘县令,请起吧。”
二人擦擦脸上的汗,回到原位坐好。
李象伸手,李立夫会意,掏出一张名单。
这两天李立夫也没闲着,满登州到处跑,就是为了找几个典型。
“这上面,是清阳县、廓定县、蓬莱县某几位官吏的所作所为,”李象将这份名单放在桌角,“常言道,‘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其他人等,一些无伤大雅的小毛病,本王也就当做没看见,但这几位,不仅纵容家中豪奴,强买百姓田地,甚至还在光天化日之下,将申冤百姓活活打死。”
“抢了钱还不够……”李象忽然一拍桌子,怒声叱道:“还要杀人!?”
“这种害群之马,当真能够冠冕堂皇地坐在官衙当中,危害我们的队伍吗?”
李象回头看向段瓒道:“段将军,这名单上的几人,清阳县尉刘文新,廓定县录事王安祥一干人等,尽皆革职查办!”
“是!”段瓒拿起名单,带着一队玄甲军走了出去。
与会的官员真的是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李象找自己的麻烦。
只有冯清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面色如常,丝毫不为所动。
也真没必要,毕竟他就一个女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也不至于惹什么祸端出来。
等到段瓒下去以后,李象手指敲敲案几。
甩石头结束,顺便立个威,大棒打下去,就该掺沙子和吃甜枣了。
多套组合拳一起往下砸,对付这么个登州官场,多少有点高射炮打蚊子了。
但常言说得好,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嘛。
“之前各家之人所作所为,本王念及影响不大,便不追究了。”
事情被李象翻篇,这话说完,各级官员对视一眼,尽皆松了一口气。
李象再次定下基调:“为政者,乃民之父母,父母爱其子,则计之深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