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就是万历帝 第748节

  “舒爷,”旁边的杨贵安凑过来问道,“听说这自行车卖得贵,是因为用了上好的钢材,还有链条、脚蹬子,都是精巧之物。”

  舒友良摇了摇头,“没说到点子上。

  自行车是用的好钢材。可咱大明缺好钢材吗?根本不缺。京沽、京秦铁路,近千里的铁轨,四条啊,全用的上好的钢材,得多少吨?

  还有这链条、脚蹬子能精巧得过缝纫机、手表和机床吗?

  自行车贵,根本不是这两个原因,没说对。”

  杨贵安问道:“舒爷,那它贵在哪里?”

  “轮胎上!”

  “轮胎?”

  众人都好奇了。

  怎么贵在这两个不起眼的车轱辘上?

  “这轮胎分外胎和内胎,虽说都是硫化橡胶制作,却不是同一种橡胶,具体是哪两种,我也不知道,只知道生产工艺不同,性能也不同。

  不过它们的原料都是南方的橡胶树流出的胶乳,十分珍贵。”

  李问道:“橡胶树流出的胶乳?那跟漆树流出的漆一样啊。”

  “小侯爷真是聪明,一语中的。”

  李有些不解:“舒爷,那为什么不叫南方多种这种橡胶树?”

  “小侯爷,没那么简单。

  这橡胶树咱们这边以前没有,还是定海侯(李超)征战艮巽洲,在巽洲密林找到,叫人送过来,种植在三宝半岛和炎州诸岛。

  要五六年后才能割胶。

  朝廷不仅每年都在南海地区大量种植橡胶树苗,还从巽洲移种不少成年树过来。加上巽洲割出来的胶乳,这才有勉强够用的胶乳。

  但是要等大量胶乳出产可用,还得等个两三年。

  物以稀为贵。

  而今胶乳少,产出的硫化橡胶也少,价格自然就贵。这自行车价格贵,有一半贵在轮胎上。”

  原来是这样。

  众人恍然大悟。

  舒友良继续说道:“再过三五年,等南海地区的橡胶树苗成熟,开始可以割胶,橡胶价格自然就下来了,自行车也就能卖得便宜。”

  聊过自行车,大家三三两两地聊起其它话题。

  任博安看着舒友良,好奇问道:“舒爷,你真得纳了一位西夷婆娘为妾?”

  任博安跟舒友良是老相识,海瑞下江南,查办江南三大案时,任博安在中间出了大力,曾经在海瑞跟前听用,那时就跟舒友良认识,老交情,非常谈得来。

  也只有他才敢问这么私人的问题。

  “那是当然,我就是这么有魅力。”舒友良得意地说道。

  “舒爷,老朋友面前你就不要装了。你说实话,那西夷婆娘为啥看上你?该不会是因为想入籍大明,所以委屈下嫁?”

  “什么话!我家索娘子说我,平凡的皮囊里有一个有趣的灵魂。”

  杨贵安吓了一跳:“舒爷,这西夷婆娘是神婆?能看到鬼魂?”

  舒友良眼睛一瞪,“屁话,我家索娘子可是西夷赫赫有名的画家,艺术家,艺术家懂不懂啊!一身的艺术细菌啊!”

  大家说笑了一会,舒友良起身道:“大家伙继续赶路,我们今天还得在天黑前赶到固节驿站,要不然就得风餐露宿。

  深秋季节,这荒野的风可没有那么好喝。”

  “好,大家走了。”

  李、任博安、杨贵安纷纷起身响应。

  大家推着自行车到官道上,一蹬一摆腿,人稳稳地骑在缓行的自行车上,使劲踩几下,车速慢慢提起来。

  还是分成前后两队,鱼贯行驶在官道右侧边上。

  阳光从远处的山峦上掠过,穿过路边树木的叶丛,斑斑点点地投下来,忽明忽暗的阳光在他们身上闪动。

  时不时有马车在官道中间疾驰而过,扬起尘土。

  舒友良他们一边捂着鼻子,一边继续踩着脚蹬子。

  忍不住按动车铃。

  叮铃铃的清脆铃声,在斑斓的阳光中闪烁着,从路边的杨树树叶里跳出,在路边一望无际的金黄色麦田上飞快地跳跃,最后像几只鸟儿一般,嗖地不见了。

第831章 固节驿站

  固节驿站位于良乡县城北面五里外的一座山丘脚下。

  舒友良一行人骑着自行车下了官道,沿着碎石路拐进了支路,走了一百多米,看到固节驿站的大门。

  铁架子搭建的圆拱式大门,顶上挂着四个圆形木牌,写着四个大字。

  “固节驿站。”

  木牌下方,两扇铁栅栏门敞开着。

  大门旁边有并排两间小屋,挂着“门卫室”的小木牌。

  有两个穿着制服的人站在大门口,看到舒友良一行人骑着自行车过来,脸色马上挂上笑容。

  中间年长点的男子开口问道:“诸位来住店?”

  “是的。”任博安越众出来答道。

  “都骑着自行车,几位都是官家的人?”

  “我们是司农寺农村调查队的,下来搞农村经济调查。”

  任博安掏出证件,递了过来。

  年长男子接过去,“一看你就是常出来的,知道规矩。上面的规定,入住驿站,不论官家还是民间,都要登记证件。”

  “知道,你们兵部管得严,规矩正!诸位,大家把证件都拿出来,给登记一下。”

  年长男子嘿嘿笑:“你老英明。”

  接过十人的证件,走了几步,递进门卫室里,里面坐着一个人,拿着证件刷刷地登记起来。

  “在下姓任,任博安,司农寺农村调查队第六组组长。老哥怎么称呼?”任博安给带头男子和他助手各递过去一支“滦河”烟。

  两人笑呵呵地接过,就着任博安的打火机点燃,三人吞云驾雾中聊了起来。

  “我叫严大富,固节驿站保卫组副组长,这是我的同僚,吴石头。”

  任博安右手指着固节驿站画了一个圈。

  固节驿站方圆七八百米,用一人多高的铁丝网围了一圈,周围都是山丘荒地,后面是不高的乱石山。

  “严老哥,今天驿站人多不多?我们不会睡柴房吧。”

  “今日人多,不过你们不用睡柴房。我们固节驿站,好歹也是乙级驿站,能住一百多号人。”

  任博安笑了,“那就好。出公差,原本就辛苦,还要睡柴房,这活没法干了。”

  “没错,替官家做事,干嘛要委屈自己。”

  任博安转头,看到驿站南边五六百米远,隔着一条不宽的小河有一片营房,比驿站还要大,有围墙楼房,看上去整整齐齐,大门口还有一面“明”字大旗在飘荡着。

  “严老哥,那里是?”

  “警卫军京畿支队第五步兵团的营房。”

  “警卫军的营房,那晚上我们可以睡个安心觉了。我们骑着这自行车,一路上招了多少贼眼睛。”

  “哈哈,”严大富哈哈大笑,“老弟,你们这自行车可是稀罕物,谁看了都眼热。不过放心,在我们驿站,没人敢打你们自行车的主意。”

  “哈哈,多谢几位了。”

  严大富在任博安、杨贵安,以及四位镇抚司随从身上一瞥,目光在他们的腰间跳了跳,接过窗口递出来的证件,还给任博安。

  “诸位,我们驿站地处要冲,各色人等都有。虽然都登记过证件,但保不住鱼龙混杂。几位一看都是真佛,稳得住、扎得起,我们先谢过几位了。”

  “老哥客气了。”

  任博安接过证件,答了一句,带着众人进了驿站大门。

  走在大门与主建筑之间的空地里,李推着自行车,回头看一眼盯着自己一行人背影看得严大富,忍不住问道。

  “任老哥,这姓严的什么意思?”

  任博安还没开口,舒友良在一旁答道:“看出端倪来了。”

  “舒爷,什么端倪?”

  “看出任博安他们是军人出身,身上带着短火。”

  任博安对着李笑了笑,“小侯爷,没事的。待会人多口杂,我们得叫你李大郎了。”

  “好的,没事。”

  空地树着一块大牌子,最上面写着:“北方驿站服务集团公司,为你提供家一般的服务!”

  下面写着一句广告词:“长风马车,乘坐舒适!卢龙车辆制造厂。”

  固节驿站主建筑是一栋五层楼的房子,四四方方。有两人站在门口等着他们。

  “客官,几位?”

  “十位。”

  “两人一间可不可以?”

  “好!两人一间,有热水吗?”

  “有,我们驿站有锅炉,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热水。

  不过我们没有蒸汽机,只有畜力抽水机,所以楼上房间只有冷水,要洗热水只能去后院的澡堂子。”

  “好。住楼上有卫生间吗?”

  “有,一层楼有一间洗漱间,一间卫生间。”

  “条件还行。”

  “客官说得没错,我们这肯定比不上招待所、宾馆,但好歹是乙级驿站,这条件比普通的客栈肯定是要好多了。

  而且我们驿站是万历二年新建的,家伙什都还很新。”

  伙计领着舒友良等人绕到正门旁边。

  近三米高的围墙连着主楼房两边,围成了一个院中院。

  主楼房侧面有一道门,通往院子里面。

  “客官放心,这门白天有人看着,晚上落锁,还有人值班。安全着。”

  “两重门,确实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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