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就是万历帝 第408节

  对了杨副官,记得提醒司务官老田,我们又多了人口,煤球还够不够?不够要赶紧去都司辎重营里领。”

  “是!”

  “玛德,全他妈的是鸡毛蒜皮的事,这一天天的,日子怎么过啊!”

  宋药师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继续交代。

  早上几点钟起床,洗漱完后吃早饭,稀饭加咸菜。中饭和晚饭是十二点和六点,一般都是馒头或面饼加咸菜,还有口菜叶子热汤喝。

  晚上几点睡觉,平日待在这个区域,不准到处乱窜,抓到要严惩。六点吃完晚饭,可以去隔壁空地,那边宣赞局每晚都有唱曲、杂剧上演,演两个小时散场。

  要赶早,要不然你只能看别人后脑勺。

  挂红牌牌、插红色三角旗的地方千万不要乱闯,会吃枪子的。

  要是遇到巡逻队或军法队叫你,千万别跑,老实蹲在地上,双手抱头,要不然也会吃枪子的.

  宋药师说一句,通译翻译一句,六个百户点下头。

  巴拉巴拉说了一通,宋药师特别叮嘱道:“你们一定要跟大家说清楚,这不是开玩笑,收容你们以来,这些天有三四百人稀里糊涂送了命。”

  六个百户吓得脸色一白。

  宋药师面无表情,继续说道:“待会宣赞局宣讲队的人还要给你们讲一遍,他们讲得更详细,而且都是用蒙语讲的,讲得也比我好听,容易记。

  不用担心,用心听,老老实实遵行,只要没有小心思,没事的!”

  听宋药师讲完后,一位百户小心地问道:“尊贵的大人,那我们每天什么时候出去放羊?”

  “放个锤子的羊。”宋药师没好气地答道。

  “那我们的羊吃什么?”六位百户大惊失色地问道。

  “待会老子还要带着人去给你们割草,伺候你们的羊祖宗,牛祖宗!

  玛德,割草使,草!”

  宋药师骂骂咧咧地走了。

  通译也是老手,连忙安慰六位百户。告诉他们,待会明军会运鲜草过来,就在圈里喂养牛羊,没事的。

  宋药师走到路上,看到三辆牛车缓缓地过来,里面堆满了刚铲下的牛羊屎,散发着浓郁的臭气。一群群的苍蝇围着转,所过之处,万物回避。

  宋药师捂着鼻子问领队:“这是东三队的?”

  “是的。”

  “还有多少?”

  “东三队没了,我们运出去后,还要去东四队。”

  宋药师眼珠子一转,“车子绕下路。”

  领队眼睛一亮:“哪个扑街得罪了统领?”

  “滦河右师,居然有人敢当面叫老子宋指挥使。”

  领队嘿嘿一笑,“统领,这事不能轻了,必须连送十天草原风情。放心好了,这十天我挑好了时间,专等他们吃中晚饭时,叫这车子从他们食堂旁过。”

  宋药师矜持地说道:“都是同袍,不要太过。要是他们识趣,送三天就好了。”

  “统领,怎么才算识趣?”

  “听说滦河右师给他们王统制找到一匹好马,居然还取名字叫追风校尉,俗气!”

  领队嘿嘿一笑:“属下明白了。这名字就是俗气,我看啊,还是让统领取个威武霸气的名字。”

  宋药师拍了拍领队的肩膀,小伙子,有前途,我看好你!

  巡视完一圈,宋药师带着一队人,赶着十五台割草机,三百多辆运草料的马车,排成一条长龙出了大营。

  营地外的草原一望无际,绿油油的青草只剩下贴着地面的短短一茬。

  到处可见镇卫军巡逻队,骑着马在外围巡逻。

  宋药师打量了一圈,马鞭往东南一指,“昨天我们去了东北,今天奔东南。”

  “是!”

  向东南出去十几里,巡逻队换成是翼卫军,他们不少人都认识宋药师,笑呵呵地打招呼:“宋割草使来了。”

  宋药师黑着脸,不理他们。

  出到二十多里的地方,宋药师看了一下,发现这里的草很茂盛,挥了挥手,下令从这里开始割草。

  割草机是机械研究所专门研制,卢龙机械制造厂精心打造。

  割草机是左右两个四轮架子车,中间是三米宽的割草架。

  割草架其实是一根横杆,安在两个小轮子上,贴着地面,高度可调。横杆上安着一排密密麻麻的八字钢刀,刀槽前宽后窄。

  割草架贴着地面的草刮过去,草顺着八字刀槽被聚集成一束,然后被尾部交叉的钢刀割断,倒在割草架后面的草料池里。

  草料池里有传动链,从左右两边的四轮架子车传过来,带动两个皮带,把草料池里被割下的青草传到高高扬起的输送架上,最后翻落,落进并排同步行走的运草马车车厢里。

  装满一辆,运送带暂停,马车离开,换上一辆空车补位。

  一切都是机械自动化,动力来自拉车的四匹马。能耗仅仅几十斤青草、几升黄豆和几升干苜蓿。

  无污染、绿色环保。

  十五辆割草车并排,往大营方向往回走,边走边割草。

  割了差不多两个小时,运草马车把草运到大营,卸空后又回来,来来回回装了八百多车次的鲜草回去。

  一只羊需要三斤鲜草,一头牛需要三十斤鲜草。

  现在宋药师麾下有六十四万头羊,七万头牛,合计需要四百万斤鲜草。

  运草马车是两马拉拽,满载是一千五百斤,需要拉回去两千六百八十辆马车的草,才能满足这些牛羊的需求。

  这些数字,早早就算了出来,也依照这个数字制定了今天的割草任务。

  宋药师交代了两句,先回大营吃中饭。

  割草队还要继续,他们要一直割到下午,割满四百万斤鲜草才能结束工作。待会有人送午餐过来给他们吃。

  此时太阳高照,温度逐渐升高,地面的热气腾起,靠着地面的视界开始扭曲漂浮。

  副官回头看了一眼远处忙碌的割草机,“统领,附近三四十里的草,快被我们割完了,再要割就得走远了。”

  宋药师砸吧着嘴巴说道:“我们在这里扎营了六天,我估摸着,明后天要移营了。”

  副官满脸惊喜:“统领,真的吗?我们真的要移营了吗?”

  “是啊,移营到了新营地,我们现在干的活,该轮到其它团了。”

  副官眼泪水都要出来,“终于要脱离苦海了。统领,我费尽力气考上清河士官学校,入了镇卫军,没说要让我挖茅坑铲屎,割草放羊啊。”

  宋药师也是一肚子怨气,“老子读西山学院时,也没教这些啊。好了,我们终于要脱离苦海了。”

  宋药师嘴巴开了光,刚进大营,就有人来找,说都司召开紧急军事会议,团统领以上全部参加。

  天随人愿啊!

  老子头上铲屎官、割草使和放羊指挥使帽子,终于可以摘掉了。

  宋药师激动地热泪盈眶!

第530章 都是聪明人啊

  宋药师走进都司议事厅里,里面站十几位团统领,以及几位师统制,还有各团各师的参谋主官,都司参谋处、辎重处、军法处和宣赞局的军官们。

  天气开始热了,大家都换上了夏装。

  校尉到轻车都尉,穿的是灰绿色夏装。忠武副尉到佐尉,穿的是浅绿色夏装。

  现在议事厅里大部分都是灰绿色夏装,少部分是浅绿色夏装。还有几位军士长穿着草绿色士官夏装,进进出出。

  看到宋药师进来,熟悉的人都跟他打着招呼,只是看他的眼神里,都带着几分嬉笑。

  宋药师脸皮微热,强撑着跟众人打招呼,然后瞎扯着话题,尬聊了几句,转头找到都司参谋处的熟人。

  “陈三,知道什么事吗?”

  “不知道啊。”

  “你是都司参谋处的人,怎么一点风声都不知道?会不会是移营?”

  “移营?嗯,你们团可能是全军最盼着移营的人,可是我真不知道啊。”

  “真的假的,你老哥不会在打马虎眼吧。”

  “兄弟,我跟谁打马虎眼,也不敢跟你老弟打马虎眼。”

  你他娘的是国舅爷,我要是敢跟你打马虎眼,你在皇上家宴上随便嘟噜两句,我的前途就全完了。

  “我们参谋处也是刚接到命令,全被拉来开会。”

  “没叫你们做预案和作战计划?”

  “做个毛的几把预案和计划,我现在脑子也是一团浆糊。不过昨天我看到一个熟人。”

  参谋处的熟人左右看了看,轻声说道。

  “熟人,谁?”

  “童大头。”

  “谍报侦查局的童大头?我们西山学院的同期。”

  “对,就是他。不过他是情报科,你是步兵科,我是参谋科。”

  “打招呼没?”

  “没有,昨天他急匆匆地进都司指挥部,带着几个生面孔,见到我也不打招呼,应该在办机密事,避嫌。”

  “谍报侦查局的人出手了?”

  “仗打到这个份上,胜负已定,剩下就是桌面底下的破事了。”

  “有道理。这些年谍报侦查局在漠南左右两翼各部,不知安了多少细作暗桩。你说是不是那边有人找到侦查局,要纳投名状?“

  “谁知道呢!不过能肯定的是,布延那边打不动了。打不动就要想法子,谋生路。”

  “没错了,这世上自寻死路的人不多。咦,胡子契呢?”

  “他应该在帮办这件事。从昨天下午开始,他带着参谋处几个参谋,好像就在忙童大头这件事。

  昨晚他们忙了一晚上,戚帅他们也议了一晚上的事。”

  “没错了。”旁边一位熟络的统领凑过来,“听说滦河右师前卫团,昨天黄昏时紧急集合了一个营,出去忙事情,凌晨才回来。”

  另一位统领神神秘秘地说道:“我有位同乡在军令处。今早见到他,两只眼睛一圈的黑,想问他话,却远远地躲着我,使劲给我递眼色,应该是办了一晚上的机密差事。”

  看样子出了大事,可是出了什么大事?会不会耽误移营?

  耽误移营那就麻烦大了,我这铲屎官、割草使和放羊指挥使,还得当多久?

  宋药师脑子里乱哄哄的,患失患得,生怕突然冒出来的大事,会影响移营,让他头上的兼差得继续兼下来。

  那可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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