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就是万历帝 第332节

  第二人把石块套在改造好的绸带一端,右手举起来,在空中转了两圈,对着桥上的一位宫女甩了过去。

  啪的一声,正好打在一位宫女的后背,她连忙转头一看,惊悚地发现方圆几十米空无一人。

  有鬼吗?

  她吓得浑身打了个寒战,连忙催着同伴们离开普祥桥。

  三人连忙趁着空档,飞快走过普祥桥,又沿着北海湖北边岸边走了一段路,终于钻进了内校场里。

  朱翊钧骑着火龙驹,小跑着往这边而来。

  火龙驹马身火红色,但马鬃和马尾是金黄色。

  骨架高大,神俊无比。

  刚才朱翊钧走到这边,发现好几天没有骑马奔走,猛地身子发痒,便叫人套好火龙驹,自己换上一身蓝箭衣朱罩甲,拉着辔头,扳着鞍桥,翻身上马。

  方良、祁言等十几位内侍净军骑着马跟在后面,相隔不到十米。

  纵马奔驰,速度较快,为了避免相撞,都会相隔一段距离。

  朱翊钧拉着缰绳,让火龙驹小跑。

  此时,刚才还黑压压的一大团乌云被大风不知吹去了哪里。

  天高云淡,秋高气爽,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慵懒地落在紫禁城和西苑上,宁静得像一幅画。

  一行大雁,呈人字形,向南飞去,成了这幅画里会动的精灵。

  心情舒畅的朱翊钧自言自语道:“如此良景,必须要做首诗。”

  他装模作样地咳嗽两声,然后朗声念道:“秋风飒飒起秋凉,我劝大家把身养。季节更替要润肺,晚吃萝卜早吃姜。”

  “好诗,绝妙好诗啊!不愧是西苑第一诗人!要是我生在前唐,李白都要喊,既生瑜何生亮啊!”

  突然,旁边传来嗤嗤的笑声,把朱翊钧吓了一跳。

第457章 朱紫少年

  朱翊钧拉住辔头,喝问道,“谁!”

  祁言连忙上前,一人一马挡在了朱翊钧前面。方良带着几人向旁边的草丛围了过去。

  三人在众人注目下站了起来。

  原来是三位女子,都不过十五六岁。

  前面一女,身穿紫烟梅花罗袖彩花边窄袖短褙,下配青色百褶裙。金钗横云鬓乱,垂下几缕青丝上沾着枯草细叶。

  肌肤白皙如玉、细腻如丝,气喘吁吁,前胸起伏,粉嫩细滑的脸腮透着红晕,犹如一抹朝霞。黛眉如远山,双眸盈盈如春水,弯弯如明月。

  小瑶鼻娇俏玲珑,嘴唇红润晶莹如宝石,嘴角各有一窝浅浅的梨涡。

  说不出的婀娜多姿、艳丽无双。

  后面两女,一位肌肤略黑,五官分明,英姿飒爽,双目流光溢彩,身形挺拔,玲珑妙曼,触目惊心。

  另一位肌肤泛红,俏脸自带一点婴儿肥,身姿丰满,虽然没有第二位妙曼,却足有一番丰韵。

  方良大喝一声:“你们三人是何人,胆敢惊扰殿下?”

  第一位女子盯着朱翊钧问道:“你就是太子?”

  朱翊钧在三女身上扫过,目光聚在第一女脸上,心中猜出是谁。

  “在下正是大明太子,姑娘怎么称呼。”

  “薛宝琴。”女子落落大方地答道。

  “阳武侯薛翰之女,薛宝琴?”

  “第七女。”薛宝琴纠正了一句。

  “这两位是?”

  后面两女连忙跪下,“蒙古左六翼朵颜侯董忽力之女董玲珑/泰宁侯葛知文之女葛秀云拜见太子殿下。”

  朱翊钧伸手道:“免礼,起身!”

  他转头看着薛宝琴,饶有兴趣地问道:“你为何不参拜本太子?”

  “见过太子殿下!”薛宝琴敷衍地行了个万福,走上前来,抚摸着火龙驹的脖子,美眸闪着光,透着痴迷。

  “这真是一匹世间少见的神驹。”

  朱翊钧摸着火龙驹脖子上油光滑亮的毛发:“这是俺答汗西征瓦剌时,从吉利吉思汗手里抢到的,说是有大宛汗血宝马的血统。议和时,俺答汗以此马进贡。”

  “我能骑骑它吗?”薛宝琴仰着头,双眼闪着光,十分期盼地问道。

  “你这身衣装可不行,容易弄伤自己。”朱翊钧摇着头。

  薛宝琴一把抱住火龙驹的脖子,脸蛋贴在上面,无比遗憾地说道:“这是我见过的最漂亮,最神俊的马,好想骑骑它。”

  火龙驹猛地被人抱住了脖子,有点不安,鼻子噗嗤了几下,前蹄在地上刨了几下。

  朱翊钧翻身下了马,站在薛宝琴身边,伸出右手。

  薛宝琴的脸还贴在马脖子上,朱翊钧的动作没有看到。

  董玲珑悄悄上前两步,悄悄地戳了戳薛宝琴的后背。

  “啊呀,谁戳我!”薛宝琴转过头来,看着董玲珑,“你戳我干什么?”

  董玲珑好气又好笑,手指头悄悄地指了指朱翊钧。

  薛宝琴又转头看向朱翊钧:“你戳我?”

  “我请你上马!”

  薛宝琴笑颜如花,“真的吗?”

  话还没落音,她提起百褶裙摆,转到马鞍旁,一手拉着辔头,一手扶住鞍桥,抬腿踩着马镫,一记神龙摆尾,只见青色的百褶裙在朱翊钧眼前一闪,如同孔雀开屏。

  等他反应过来,薛宝琴稳稳地骑在了马上。

  “你会骑马?”朱翊钧惊喜地问道。

  “呵呵,我们阳武侯府除了女儿多,良马也多。”薛宝琴笑嘻嘻地答道,“我六岁时,就缠着父亲,请他教会了我骑马。

  我最爱的马名叫红灯照,也是一匹红马,眼睛大,跟两只灯笼一样,我给它取名红灯照。”

  “好名字,你这文采,跟我这位西苑第一诗人,不相上下。”

  薛宝琴咯咯地笑了起来。

  “牵三匹马来。”

  听了朱翊钧的吩咐,三位净军牵来了三匹良驹,其中一匹通体雪白,无一根杂毛,头至尾,长一丈,蹄至脊,高八尺,正是朱翊钧另一匹坐骑。

  薛宝琴看在眼里,又猛地冒星星。

  “哇,这匹白马好漂亮啊!前唐韩干有一幅名画《照夜白图》,画的是前唐玄宗所得两匹大宛汗血宝马之一照夜白。这马简直就是活生生从画里走出来的。”

  白马似乎听懂了薛宝琴的话,仰着脖子,头在空中转了两圈,得意地打了几个鼻息。

  “它就叫照夜玉狮子。”朱翊钧抚摸着白马的脖子说道,拉着鞍桥翻身上马。

  董玲珑和葛秀云分别骑上另外两匹马,大青马和五花马。

  薛宝琴踩着马镫、拉着缰绳,在马鞍上坐得上身笔直,看她的动作娴熟自然,神态镇定自如,确实是位“老骑手”。

  朱翊钧一转头,看到董玲珑和葛秀云,骑在各自的坐骑上,更是稳如泰山。两人骑术精湛,可是更吸引朱翊钧目光的却是另外两处,波涛汹涌。

  不愧是吃牛羊肉,喝马羊奶长大的,有料。

  朱翊钧的炯炯目光,让董玲珑和葛秀云的脸不由一红。

  “好马,好骑术!”朱翊钧像是被人识破了自己的心思,讪讪地答了一句,转过头来。

  薛宝琴越骑越觉得顺手,越骑越觉得不痛快,她瞥到左右无人注意,拉着缰绳,准备甩辔头、踢马镫,让火龙驹跑起来。

  朱翊钧眼疾手快,一伸手拉住了火龙驹的辔头。

  “不行!”

  “为什么不行?”薛宝琴睁着一双黑亮的大眼睛,闪动着长长的睫毛,可怜巴巴地问道。

  “你这一身衣装,跑起来很容易摔下马来,断胳膊断腿,孤可没法向阳武侯交代。”

  “好吧,好吧!”薛宝琴咬了咬嘴唇,只好放弃了,“殿下,看你的神态,想必是骑射精通?”

  “还好,马马虎虎。”

  “能左右开弓吗?能一箭双雕吗?”薛宝琴期盼地问道。

  “不能!”朱翊钧毫不迟疑地答道。

  “啊,那你不白练了?”

  “孤是太子,练习骑射只是强身健体,难不成真要本宫上阵杀敌?”朱翊钧没好气地说道。

  “哦,难怪如此,”薛宝琴秀脸上浮现着娇憨的笑意,眨动的眼睛却闪着狡黠的光。

  “听说当年殿下也是如此理直气壮地对石麓公、太岳先生说,孤是太子,又不用去考进士状元,文章经义学得那么好干什么?”

  朱翊钧理直气壮地答道:“本来就如此!各有所长啊,孤会解一元二次方程式,会求球形面积和立锥体体积,石麓公和太岳先生会吗?”

  薛宝琴语气一滞,一元二次方程式,会求球形面积和立锥体体积是什么玩意?

  听上去很高大上。

  她迟疑地说道:“我爹爹说,圣人经义很重要的,修身治国,平定天下都要靠它。”

  “呵呵,圣人经义修身还可以,出了不少贤人亚圣,可是治国就太勉强了。”

  “啊,为什么这么说?”

  “儒家经义自汉武独尊儒家开始,治国多少年了,始终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天下可曾大治过?

  这说明圣人经义还有缺陷,孤,还有天下能臣大才们,要做的就是把圣人道理里缺的那些都补起来。”

  “哦,立功立德立言啊!”薛宝琴一脸的崇拜。

  美人仰慕,朱翊钧意气奋发,趾高气扬地说道:“那是自然,你没看到孤坐的是白马吗?

  坐白马神驹的能是一般人吗?”

  薛宝琴眼睛笑弯如弦月,嘴角上挑如玉勾,“殿下说得没错,骑白马神驹的确实不是一般人。”

  朱翊钧的头仰得更高了。

  “骑白马神驹的除了太子殿下,还有唐僧。”

  朱翊钧上身晃了晃,讪讪地问道:“你也看《西游记》话本?”

  “爱看,我还知道《西游记》话本的作者射阳居士(吴承恩)现在漕督王老爷幕府里。”薛宝琴瞥了一眼朱翊钧,咯咯地笑了起来。

  笑声如此爽朗,就像云层洒下的串串阳光一样,那样通透晶莹。

  朱翊钧也跟着笑了,“唐僧好啊,吃一块唐僧肉就长生不老,取经路上,那么多女妖怪都馋他,多好啊。

  前有孙悟空开路,旁有猪八戒护驾,后有沙僧挑行李,没事就念一句贫僧来自东土大唐,念着念着就把真经取到,成就金身正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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