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
薛蟠侃侃道:“若是妹妹真没这番心思,肯定不会有这般大的反应。但妹妹如此激动,正说明了,妹妹已经与安京侯有往来了!”
“娘亲,我就不与你多说了。我得赶快去追妹妹,与她求求情,别真将我再送进军营里去了。”
“若是没这一盏茶,我还不信她有办法呢。有了这一盏茶,怕不是在侯爷耳边吹个风,我就有苦头吃了!”
风风火火的先后走了儿子和女儿,屋子重归安静。
薛姨妈摇头叹息道:“哎,一个两个的都大了,都管不了喽,就由着他们去吧……”
……
太和殿,
群臣震惊于岳凌的封号,爵进一等成国公,却再仔细一想,倒也合理。
安京侯这爵位本就是非常时期的战功所得,实至名归。
之后南下这一路,无论是文治还是武功,都是上上等的表现,甚至困扰了江南近百年的倭寇之患,也同江南的世家一起连根拔起,倭国甚至还因此赔款求和,重新恢复了朝贡。
在这等功绩的加持之下,进封国公,也属恰当。
可鉴于岳凌的年纪,仅是二十有四,却已有国公爵位,实在让众人艳羡不已。
在场的诸位大臣,皆为岳凌父辈的年纪,看这等麒麟儿在场,不无暗骂自家不成器的东西。
贾政在其中尤为突出。
只是隆帝的话还没讲完,更令人震惊的事,还在后头。
夏守忠赐下圣旨,交于岳凌之手,再重回台上后,隆帝才又开口道:“定国公,起身吧。”
“谢陛下隆恩。”
面向群臣,隆帝沉声道:“爵位以彰功绩,至于官身朕冥思苦索,也有了念头。”
既有此言,百官为之沉寂。
爵位的高低,也就是旁人艳羡罢了,是荣誉上的高人一等。
但赋予官身,就是实权上的高人一等了,这与朝堂上的衮衮诸公都息息相关。
曾经的派系,党争,或都因为岳凌的归来,而出现坍塌。
大势皆有所倾斜。
众人屏息凝神,听着隆帝幽幽道:“朕欲设立度政堂,所谓度政,取‘经世济度’之意,便于如今所行新政变法。”
“此衙门独立于两院六部之外,设度政大臣一人,正二品,授玉带蟒袍。”
“度政堂之能,可从吏部查百官贪腐,可从户部查国库军饷,六部听其谏言,两院与其共商,度政大臣可直奏朕前,下达诏书亦为特旨,不过中书。”
“诸位爱卿,可有话要说?”
百官垂首,心底都打起了鼓。
这所谓度政大臣,虽然没提到名字,但人选已经无二了,就是专为岳凌所设计的,不是丞相,更比丞相。
六部要向其奏报,两院也要同其协商,一个独立的衙门,只对皇帝负责,或者说只为了推行新法负责。
这权利大的可怕,是能慢慢将两院彻底架空了的存在。
而且他还有可以稽查百官属性在,又不敢轻易得罪,正可谓皇权特许。
众人的额头不禁慢慢渗出细汗,不觉抬头望向前方第一列的大臣们。
六部尚书,中书省,枢密院的职权皆有稀释,此刻最难受的是他们。
东方治忽得拱手道:“不知陛下愿以何人来做这个度政大臣?”
隆帝颔首道:“朕欲委任定国公出任。”
东方治捋着胡须说道:“定国公年轻有为,胸有沟壑,神机妙策,正是最佳的人选。”
两侧柴朴和北静王水溶,以及六部大臣,都不禁聚焦向东方治身上。
这秦王府的旧人一唱一和,竟是在大臣们面前就搭台唱起戏来了。
时人一阵无语,碍于隆帝此刻的威慑,又不敢说此举有违祖制,来挑毛病。
隆帝在做事时是个执拗的皇帝,听不进劝告的。
“诸位爱卿,可还有异议?”
北静王水溶不觉开口问道:“陛下新设度政堂,实有巧思,更有定国公施展才华的用武之地。只是臣不知,接下来陛下打算在何事上入手,也好让诸位都有准备,协助度政堂料理新政。”
隆帝微微颔首,“衙门新设,职权颇高,不可轻举妄动。不过,朕信任定国公能撑起这衙堂来。”
“其中衙门堂官还需优中选优来配合定国公处置政事,故此下一次科举,便由度政堂联手礼部共同操办,选出些能人才子,为国之栋梁。”
百官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隆帝不但给了职权,还大张旗鼓的给了定国公培植朝堂势力的借口,彻底补足了岳凌因军功立于朝廷,而在文官中根基较浅的短板。
众人又不觉倒吸了口凉气。
“好,朕乏了,今日暂且如此,退朝吧。”
隆帝起身一抖龙袍,龙行虎步转去了后堂。
众多官员要围到岳凌身边,堵住他的去路,或道喜,或求问,却又见夏守忠将众人分开,挤出一条路来。
“定国公,陛下让您去御书房等候议政。”
……
西城,澜沧坊,
临街一处茶摊,赵颢与柳湘莲对坐饮茶,闲聊攀谈。
“侯爷传信说,让我们在此处等候,倒不知会有什么事。”
赵颢思忖着道:“你说,会不会是为我们论功行赏之事?”
柳湘莲冷笑了声道:“你跟着侯爷做事,难道就为了那一点赏赐,鼠目寸光。”
赵颢更不服气了,“呵,你还有脸说我。入京之后你连理国公府都没回,不就等着谋个一官半职的,风风光光的回去?”
柳湘莲抬手拍住桌案上的剑柄,“怎么?又想过两招?”
“过两招,就过两招,我怕你,赵字就倒过来写!”
两人同时起身,正要寻一处开阔地再练一练,却听邻座的人议论道:“你们可听说了?安京侯回京了!”
“回京的消息早就传开了,你这也太落时了,昨个在码头就好多人都瞧见了的。”
“,我说的哪是这事。”
“那是啥事?”
听得有人议论岳凌,两人又不约而同的坐了下来。
赵颢自斟了一盏茶,顺带也为柳湘莲斟了一盏,推了过去。
两人共同举起杯盏,正喝着的时候,却又听见邻座人说道:“你们都不知道?我家正有远房亲戚在荣国府,听他说,安京侯回京第一日便登了荣国府的门,将闺中待嫁的三女掳走取乐了!”
“噗……”
两人喝的一口茶,同时喷了出来,都淋到了对方的脸上……
第405章 谣言就是这样诞生的
几名茶客瞥了这古怪的两人一眼,又继续绘声绘色的讲述了起来。
“竟有这等好事?贾家的大姑娘可是贵妃,其余三姊妹却全被收进了侯爷府里,就这么玩弄了?真假?”
起头的那人信誓旦旦道:“这岂会有假?我来这之前,才和我那在荣国府当门子的同乡问过,正有此事呢。还是贾家的轿子,将三女一并送进了安京侯府。”
“诶呦,侯爷这兼收并蓄,真是享尽齐人之福呀,真不知有多快活。”
“多快活,侯爷的快活你根本想象不到。”
讲述着侯爷的故事,在这茶摊上,那便是被人所追捧的对象。
听闻这桃色消息,周遭不觉聚集了更多的人,就连茶摊的掌柜,小二,都放下了手上的活计,围过来听音。
只听了个消息,众人还不尽兴,又你一言我一语的催促着。
“你不是说你有内部的消息吗?就只透露这一点?再说说嘛,贾家到底如何同意将自家姑娘送过去的。”
“是呀是呀,荣国府好歹是个国公府,而且才攀上了皇亲国戚,也不至于侯爷亲自走了一遭,便将三女一并奉上吧?”
“说得对,真没这个道理。”
被围在人群中的讲述者有些骑虎难下,他也只不过是道听途说来的消息,哪知晓其中细节。
此刻,不得不打马虎眼道:“诶,这个中缘由,实在不方便外传。这位兄台方才也说了,人家毕竟是国公府,还是要脸面的。”
拍了拍自己的脸,强颜欢笑望向众人。
此言一出,看热闹的众人当然不买账了。
很快便有人从口袋中取了铜板,丢在了桌面上。
铜板在茶案上滚了一圈,泠泠作响,“江湖规矩,听你的消息,付你两个铜板。”
“没错,不过两个铜板,我也奉上。”
不多时,桌面上的铜板就堆积成了小山模样。
其人面露为难之色,“这不大好……”
话音未落,赵颢挤入人群,在茶案上丢下二两碎银,道:“将事情好生讲讲,这银锭便归你了!”
“这位小相公,果真?”
“本人行走江湖从未食言。”
见他一副看热闹怕冷场的模样,柳湘莲一脸无语,走上前扯着他的手臂道:“算了,你在这里胡闹什么?等一会儿让大人撞见了,你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早着呢。”
赵颢鬼魅一笑,道:“说实话,你不在意?在意也压二两碎银,不能让你白听。”
“你!当真是油盐不进,迟早要闯祸!”
柳湘莲一回身,正要走,片刻又转过来,从衣襟中取了一张银票拍在了案上。
“我出门不喜带碎银,五两银票,你爱说就说,不说我就拿走。”
赵颢捧腹大笑,“你个闷骚货,我就知道你也想听。”
随后便扯住中间那人,道:“快点,银子都给你了,你还不原原本本的将事情讲出来?”
“小的就讲,就讲。”
那人大喜,收拢了银子,两眼直冒金光,“此事说来话长了,还得从贾家大房说起。”
一开口,便带有说书人的调调,起势了。
“听我那同乡说,荣国府大房曾被人上门提亲。大老爷贾恩侯,故意刁难,便要了人家五千两银子作聘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