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大明朕做主 第219节

  说着,方从哲从椅子上站起来,端起自己的茶杯,浇在了房中的个盆栽之上。

  也不管这茶水是否会将盆栽给烫死。

  “这次张问达的去职,是皇帝给他的恩典。”

  “也是皇帝在告诉世人,一个崭新的朝代到来了。”

  说完这句话,方从哲看向两人。

  却见官应震脸上写着沉思,而亓诗教的脸上却是疑惑。

  “想不通,就辞官归去吧,还能保得个身价性命。”

  见状,方从哲没了再指教的心思,摆了摆手道。

  “可是,恩师。”

  听到方从哲的话,亓诗教瞬间睁大了眼睛。

  “就凭小皇帝他。。。”

  “啪!”

  亓诗教的话还没说完,啪的一声,方从哲手中的杯子就放在了桌子上。

  “记住为师给最后的忠告。”

  “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

  “无论长幼,陛下,终归是陛下。”

  说着,方从哲甩袖而去。

  真的是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

  皇帝登基已经超过半年,把握住朝堂的权柄了。

  你居然还敢将皇帝当个小孩子看待。

  “恩师。。。”

  看着离去的方从哲,亓诗教喃喃说不出话来。

  “亓兄。”

  见到亓诗教还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官应震无奈的叹了口气。

  “天地君亲师。”

  “亓兄的话,有诽谤君父之嫌。”

  “可是。”

  闻言,亓诗教不服的道。

  “陛下今年方在志学之年,他能有什么主见?有什么想法?一定是身边那些个太监在教唆!”

  “谁能教唆?王安?魏朝?刘时敏?还是那个魏忠贤?”

  看着一脸倔强的亓诗教,官应震无奈的摇了摇头。

  “神庙、光庙时的太监,王安自缢,魏朝杖毙。”

  “那刘时敏,只是以前神庙时候,内书堂中一个不受看重的书生。”

  “那魏忠贤,只是以前街面上的小混混。”

  “他们没有那个能力教唆皇帝。”

  “皇帝现在做的所有事,都是皇帝自己想的。”

  说着,官应震拍了拍亓诗教的肩膀。

  “亓兄,就如方阁老所言,辞官吧。”

  “你!”

  被官应震这么一说,亓诗教顿时眼睛睁大,怒视着离开的官应震。

  “方公,我打算辞官了。”

  走出客厅,跟随仆从来到方从哲的卧房之外,敲了下方从哲的房门后,官应震站在门外开口道。

  “哦?”

  伴随着吱呀一声,房门被拉开,方从哲站在门后,看着这个五十多岁的后生。

  “却是为何?”

  “陛下年少而有大志,在下无才相辅于陛下。”

  看着眼前被人指着鼻子骂“媚上”,还能笑呵呵面对的前内阁首辅,官应震声音低沉的道。

  “下官无才无德,若是久留,恐会惹起祸端,指不定连累家人,不如趁早归去。”

  “嗯,你能想通这点,最好不过。”

  听到官应震的话,方从哲点了点头,而后亲自送官应震离开。

  路过水池,看了眼已经没了游鱼的池塘,方从哲感叹的到。

  “昔年,张太岳一人独相,辅佐君上,最终却落得个险些被人开棺戮尸的下场。”

  “自那之后,朝堂之上,尽是蝇营狗苟之徒,至今已近四十载。”

  “新君登基后,就在理清朝堂内外,当此之时离开,虽不能匡扶君上,却可保得有用之身。”

  “待到他日天朗气清,或再可大鹏展翅,一跃高升。”

  一路上,听着方从哲的话,官应震都没有出声。

  他是楚党,和张居正差不多是同乡。

  从张居正的人生经历中,他得出一个结论。

  谋事在后,存身在前。

  君用则尽力而为,君弃则全身而退。

  这也是在天启初年的群臣大乱斗中,官应震能全身而退的关键。

  他是万历二十六年的进士,干过南阳知县,后升至户科给事中。任言官九年,前后上奏有关人才、国本、礼仪、奢俭、宦竖、朋党等二百余疏,万历赞他敢于直言进谏,赞曰:此人敢尽言。

  而到了天启初年,东林得势之后,官应震就急流勇退,主动让出太常寺卿职位,离开朝堂。

  自那之后,朝堂上的风波,虽然有关于他的杂言碎语,但却始终都没刮到他的身上。

  一直走到方府的门口,官应震才开口对方从哲道。

  “在下谢方公教诲。”

  看着登上马车离开的官应震,方从哲叹了一口气。

  别人的弟子这么聪慧,怎么自己的弟子是个蠢货呢?

  这些年,朝廷上东林和齐楚浙诸党的党争问题,单独就是东林的问题吗?

  不可能啊,空穴未必来封,但一个巴掌他肯定拍不响啊。

  皇帝一手提拔实干之人,一手处理东林重臣。

  那他们这些与东林斗了这么多年的人,皇帝会不处理吗?

  不趁着皇帝处理势力最大的东林赶快跑,等皇帝手里的事儿忙完了,回过头来把他们也清理了啊?

  这个道理,他的那个弟子居然不明白,还敢小看皇帝。

  想到这里,方从哲不由得摇了摇头。

  抬头看向天上的太阳,方从哲喃喃自语道。

  “先帝,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国本之争,是万历与朝臣的一场对弈。

  虽然最终万历退让,立了朱常洛做太子。

  但在人生的最后一年中,立了朱由校做太孙,为大明定下了第二顺位继承人。

  万历立太孙的这步棋,相当的微妙。

  泰昌仅继位一个月,就暴毙而亡。

  天启以万历太孙之尊贵,登上皇位。

  “神庙,是一个非常聪慧的人。”

  摇了摇头,方从哲转身返回了府中。

  他还要好好的劝劝这个弟子,赶快抽身。

  就在方从哲打算着让自己这边的人赶快跑的时候,朱由校这个皇帝,真的有考虑处理他们吗?

  答案是没有。

  东林和齐楚浙党,或者说后来的阉党。

  他还没那个功夫处理他们,而且对阉党的处理,要非常的谨慎。

  如果说东林是空谈误国。

  那么阉党就是实干废政。

  造反的胆量没有,但借着为了朝政牟利的心却是有的。

  东林对大明的伤害,在战略上失误。

  而阉党就是在完成政事的时候,借机谋利。

  对于东林,只要将这些人从决策层丢出去就好。

  但对于阉党,却是要在实践之中,一个个的往出来挑,不能心急。

  这也是历史上崇祯在处理阉党问题上的失误扩大化。

  他本能将阉党中真正能干事儿的人都挑出来,收为己用,结果却因为自己对阉党这个词语,或者说阉这个字的厌恶,选择了扩大化处理,失去了稳定朝政的机会。

  短时间内,东林就再次卷土重来,而后成势的东林开始的内部倾轧,却是让孙承宗这种东林实干派都在朝堂上站不住脚。

  那么,皇帝此时正在忙什么呢?

  忙着怎么处理自己的舅舅。

  “皇爷,礼部请依惯例,给两位国舅封爵。”

  站在朱由校的身后,刘时敏谨慎的说到。

  这个事儿,皇帝已经留中不发五本奏章,托了三个月了。

  已经处于一个托不下去的状态了。

  说是封爵,但实际上是一个封爵,一个袭爵。

  要袭爵的是泰昌的嫡妻,孝元贞郭皇后的哥哥郭明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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