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透历史:从三国开始 第429节

  而对于这群已经被下了兵甲的益州兵来说,即便如今潼关已然在望,但互相之间一个个依然不敢相信,犹有身处梦中之感。

  一个月之前他们在曹军营中,任谁都能来欺侮一头。

  一个月之后他们被曹军护送,据说是那益州新主刘皇叔败了夏侯渊,欲以这位曹丞相的族弟换他们千余人归乡。

  曾经一个个曾顾影自叹,佳节痛苦,皆恐客死他乡。

  如今归家机会近在咫尺,这群益州兵反倒是一个个都开始患得患失起来。

  有着曹军的护送,这一路并无什么阻拦,出了广成关之后一路向西,最终经过陕县,又行了数日之后,潼关已然在望。

  至此,益州兵患得患失的心态已攀升至最高点,一个个不再高声谈笑,反而开始惴惴不安起来。

  既盼望此行真能归乡,又惧怕此行是假托归乡,实际上要奔赴另一个战场效死。

  惶恐的益州兵离潼关愈近,这天下雄关之风貌便愈发清楚起来。

  与其一起清楚的还有那潼关上大喇喇的两行字。

  益州兵当中识字的并不多,但这两行字内容相当简单,一番互相窃窃私语后,这书于潼关之字的内容也人尽皆知:

  “益州儿郎苦尽矣”

  “入关向西直归乡”

  相当朴素直白的两句话,让这群益州兵当即便忍不住泪流。

  有人嘶号发泄,有人狂奔抒情,有人痛哭念父母兄弟之名,以头捶地。

  而刘备麾下,能以如此直白文字迎健儿归乡的,自然也只有张飞了。

  “汝这燕人,倒是好算计。”

  因为要在此等待换俘的关系,夏侯渊也终于得以离开那座小别院,至潼关与张飞同候。

  益州兵至潼关,那便意味着他夏侯渊很快也能出关东行,见大兄也不过就数日功夫,此后再见这张飞,应当依然还是军阵对敌了。

  但即便如此,夏侯渊也依然不愿正式称呼张飞的名号。

  张飞不以为意,嘿嘿一笑道:

  “些许伎俩,比不得妇翁虎步关右无人能敌。”

  夏侯渊顿时一窒,只觉得这张飞果真面目可憎!

  呛了一句后,张飞引马向前主动去迎接这支历经坎坷的益州兵。

  靠着此前在荆州时收录的士卒名册,张飞也很快取得了这支士卒的信任。

  拿着名单花了半个时辰彼此确认无误,再勾掉那些已经被确认阵亡的儿郎,张飞也相当干脆的挥手示意放人交接。

  只不过在入曹军阵前,夏侯渊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算回身说点什么作别,但刚一回头便见到张飞盯着他:

  “妇翁,飞有一良言。”

  如此郑重其事,顿时让夏侯渊心中一紧:

  “说来。”

  张飞满脸认真:

  “妇翁若是东归,便不要再去荆北给黄忠送人头了。”

第465章 唯一应对之法

  “俺这妇翁,言语竟如此粗俗,看来在长安还是吃得太好了。”

  返回潼关的张飞用小指掏掏耳朵满脸无奈。

  认真来讲,对夏侯渊的这个建议张飞也是斟酌许久。

  而且说的也不算错那乐进还以先登勇武闻名呢,不还是在襄阳被老将军给斩了?

  再说了,如今曹军再次组织起攻势也是肉眼可见的。

  据斥候回报,潼关以西的湖县弘农曹阳等地皆已成空城,百姓和大户皆被强迁。

  此前的驻兵皆退往陕县大阳依托黄河天险防守,那余下的士卒去哪儿了想也知道。

  万一这夏侯渊归去后欲戴罪立功,再领兵击荆北遇到老将军防守,那画面张飞都不敢想。

  “来将可留姓名?”

  “谯郡夏侯渊!”

  “无缘汉中对阵,荆北斩汝亦可,受死!”

  到时候张飞都不知道要怎么跟家里夫人交代。

  守关的霍峻侧耳倾听了一下关外夏侯渊毫不停歇中气十足的怒骂,摇摇头抿嘴笑道:

  “夏侯将军亦为猛将,翼德将军所言颇伤人。”

  张飞仔细回想了一下后诚恳点点头:

  “俺倒是忘了其人还有‘三日五百里,六日赴千里’之誉。“

  “但若撞上黄将军岂不就是千里……送头颅?”

  霍峻现在只能庆幸这话还好没被夏侯渊听去,不然此刻就多半不是怒骂,而是气急攻城了。

  不过想想夏侯渊和张飞互相之间那尴尬的身份,霍峻觉得自己这也算白操心了,干脆直接放下道:

  “此千健儿速归益州耶?”

  此前宣泄过归乡情感的益州军此刻显得有些拘谨,进关之后见气势雄壮之健卒亦多有畏惧之态。

  这支健儿,已非良卒。

  这便是霍峻的判断。

  眼见两位将军在商议自己等人的命运,或是出于讨好的心思,或是出于感恩心情,当即便有几人对视一眼一起出列道:

  “将军,让俺跟着你去打曹兵吧!”

  他们从郏县一路行来,亲眼见到了曹兵的调动。

  虽非良卒,但最基本对战争的嗅觉还是有的,都知道眼下必有大战。

  这也是这支士卒心有惴惴的原因:大战将起,真能归乡?

  张飞对此嗤之以鼻:

  “滚蛋滚蛋,留于此让俺怎么与你们父母妻子交代?”

  “而且就汝等之模样,想要入俺麾下那还差得远!”

  张飞身后的范疆张达两人同时鼓鼓胸脯,心中激动:俺也是精兵了!

  毫不掩饰的嫌弃赢得了益州卒们的感恩戴德。

  潼关外的怒骂声引得曹军士卒们的面面相觑。

  直至将兵败被擒的郁气出尽,夏侯渊方才神清气爽的重新上路。

  因为弘农等县坚壁清野的关系,直至到了陕县方才得以休憩。

  随后更是干脆婉拒了陕县的宴请,再点了一队精骑陪同连夜赶路,直到月近中天时,夏侯渊方才赶至郏县。

  于是,披了衣服连鞋子都没顾上穿的曹操,便见到了一入堂后便“扑通”一声跪下的夏侯渊。

  一个叩头流泪请罪,一个温声挽手安慰,如此你来我往几次后,夏侯渊方才重新落座与曹操述说详细情况。

  “怎不见与妙才同行?”这是曹操的疑问。

  说起此事夏侯渊亦有感慨:

  “刘备称等益州兵尽归且确认马腾一族安全,我等方可尽归。”

  “高义,愿留下为质。”

  曹操披着衣服不置可否:

  “子绪呢?”

  夏侯渊迟疑了一下道:

  “杜袭被刘备麾下神医诊断出有疾,如今正留于长安诊治。”

  曹操嗯了一声。

  随即夏侯渊主动开始讲述被幽禁于长安时的见闻,讲至半途,闻讯而来的荀攸也悄悄入堂坐下。

  这番讲述又与夏侯霸之所见完全不同,从刘备麾下的军械神异到医术之精农法之全与太学之复,再到从薄薄一纸窥刘备之雄厚实力。

  所述内容相当驳杂,但在曹操看来,诸般所见归根结底亦不过“民心”二字。

  但他最介意的反而是另一事:

  “钟元常当真已投刘备?”

  若无天子东归,他曹操也不至于短短时间便能声势直逼河北袁绍。

  而在其中钟繇出力颇多,最终许钟繇持节,以侍中领司隶校尉节督关中,可以说如今雍凉局势没有彻底糜烂,皆赖钟繇一力相持。

  只是想想钟繇一直以来的追求,再想想今年开战前被以联络江东之名派往寿春的荀,似乎又不奇怪了。

  道合则同,道异则弃,坚持本心而不折腰,一开始对这两人所欣赏的大概也正是这种气节吧。

  于是曹操遂一叹:“钟元常为何不能投刘备?”

  感叹完与旧友的道路相异,曹操方才注意到夏侯渊所说的鲁肃已投刘备之事,遂哂笑道:

  “鲁肃非投刘备也,此乃孙权小儿无谋,引得那刘表旧部甘宁气急而行非常事也。”

  平心而论荀之才可称盛名之下无虚士,居寿春也能对江东情况了如指掌,根据蛛丝马迹之流言便已将内部之争猜得大差不差。

  也是因此才让曹操现在看着江东都感觉有点头痛。

  荀认为若不帮江东,那恐怕孙权迟早会再度委身刘备,轻狡反复恐为患,曹擦和荀攸亦极为认同。

  认同之余便是难以遏制的烦躁,毕竟此前袭荆北时便请那吕蒙从江夏北上策应,结果反被毫不犹豫拒绝。

  结果围了江陵那么久,最终迎来的是兵溃如山倒,即便是荀攸都很难想通:

  若二月时从江夏出兵北上,与汝颍大军行夹击之势,最差的情况也能逼得关羽回撤,于襄阳新野宛城一线驻防。

  孙曹双方可于江夏随县湖阳一线成联结之势蚕食荆州,怎么都好过如今还得捏着鼻子为江东解围的窘境。

  从最不利的角度想,若刘备灭孙权,即可从西域至扬州连成一片,成二分天下之势,不可不防。

  江东妄动,导致强进荆州断其联结之势,成如今应对刘备的最好对策。

  荀攸更是记得主公已经不止一次私下暗骂:短视如鼠,坏吾大计。

  将种种心思压下,曹操如今筹划更多的还是近在眼前的大战:

  “妙才兵败,不可不罚。“

  “去将军号留用,以督军之职赴堵阳前线破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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