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华彩 第211节

  呵,也不知这主意是谁人想的,简直愚蠢透顶!来日贾家若被抄家,定有今日之因!

  这四王八公里,余者皆降等袭爵,唯独北静王水溶,世袭罔替的郡王,堪称铁帽子。

  此人先祖可溯至前明天启年间进士水佳胤,其庶子远游陕地,偏生被李过的队伍裹挟了。因着其读书识字,又极有谋略,为李过所信重,遂收为义子。

  待李过功成名就,临死之前这才让其先祖改回原本姓氏,赐郡王爵,准其世袭罔替。这可是大顺独一份,便是皇室亲王传承下来也要降等,偏生这水家一脉世袭罔替。

  李惟俭见那水溶年岁不过二十多,心下暗忖,这位北静王怕是铁帽子王当腻了,想要找死啊。

  停顿盏茶光景,送殡队伍继续前行。自阜成门出来,一路奔着铁槛寺而去。行了两个时辰光景,复又停下。随即两骑飞奔而来,传下王熙凤言语,说在此处歇歇再走。因是队伍转向北,朝着一处庄子行去。

  李惟俭自车架中下来,方才入得庄子,便有婆子上前道:“四爷尽管在庄子里打尖儿,四下的闲汉都赶了出去,就剩下些村姑、村妇的,也不打紧。”

  李惟俭笑着应下,留了丁家兄弟在庄外等候,自己踱步入内,寻了茅厕解手。常言道仓禀实而知礼节,村姑、村妇每日劳作不过果腹,大字不识得几个,又哪里会学大户人家中的姑娘那般守礼?

  李惟俭身形挺拔,面容俊朗,一身衣裳、款段自是惹得村姑、村妇追看不已。李惟俭面无异色,从容而行,须臾到得茅堂前,忽而便自内中跑出来几人。却是宝玉、秦钟与一干小厮。

  眼见这二人脸上都带着笑,李惟俭心下怪异……早前听闻这位可是吐了血啊,怎么出殡时反倒浑不在意了?

  “宝兄弟这是去哪儿?”

  “俭四哥?”那秦钟见了生人好似姑娘家一般腼腆,宝玉便道:“姐姐要更衣,打发我们出来耍顽。”

  李惟俭赶忙驻足,嘱咐道:“莫要走远了,过会子还要赶路呢。”

  宝玉心下不喜说教,含糊应了,随即扯着秦钟就跑。

  李惟俭停在茅堂前负手踱步,须臾便有丫鬟出来,笑着说道:“奶奶请四爷进去歇歇呢。”

  李惟俭应下,随着丫鬟入内,便见凤姐儿端坐了,正饮着香茗。见李惟俭入内,紧忙笑着起身相迎。

  “俭兄弟,快坐下歇歇,吃一杯茶水。”

  待李惟俭落座,王熙凤便道:“这些时日实在繁杂,原想着俭兄弟回来,总要寻俭兄弟说说话儿,却一时间不得空。”

  “可是那暖棚营生的事儿?”

  “可不正是!”凤姐儿发愁道:“我这一时照看不过来,那劳什子阿猫阿狗的都来占便宜。罢了,这都是小事儿。”顿了顿,她道:“此番须得停灵三日,俭兄弟也知,珍大哥、蓉哥儿乱了方寸,大老爷与老爷又是万事不管。这里头我还能看顾着,外头若有什么事儿,总要有人帮衬着……正好要与俭兄弟说说那营生,俭兄弟若是得闲,不若一道儿多待几日?”

  李惟俭略略沉吟,颔首道:“这是应有之意,这外间的事儿,二嫂子尽管吩咐就是。”

  王熙凤笑道:“俭兄弟这话儿说的,有商有量就是了,我哪儿敢吩咐李财神啊?咯咯……”

  正待此时,丫鬟入内禀报,说又有内眷要来此处更衣解手。李惟俭不好多待,紧忙起身避开。

  出得茅堂,隐约听见东面儿小院儿传来说话声儿,方才凑近两步,就听一婆子喝道:“二丫头,快过来!”

  搭眼便见一村姑急匆匆跑出来,其后宝玉、秦钟也从屋里行了出来,那宝玉看着村姑满脸怅然,竟痴将起来。

  李惟俭这才恍然,是了,宝玉这情绪来得快、去得更快。当日贾母、王夫人撵走俩丫鬟,宝玉也闹腾了两日,过后儿还不是该吃胭脂痴胭脂,该与丫鬟耍顽就耍顽?

  其人心中,只是惋惜一切美好事物的逝去,并不耽于一物。

  正寻思间,遥遥有人招呼,抬眼便见大姐姐李纨领着丫鬟行了过来。李惟俭紧忙凑过去,与李纨说了一会子话,只道先生已然去请了,过些时日便接兰哥儿到家中好生教养。

  此时人多眼杂,因是姐弟二人不过寥寥说了会子话,便各自散去。待一众人等出得庄子,李惟俭便见宝玉痴痴盯着一抱着孩童的村姑,瞧那意思恨不得跳下车来与那村姑厮守终生一般。

  李惟俭暗自嗤笑,遥想来日赐婚旨意下达,也不知宝玉会闹腾几日,随后便如现在这般转了心思。

  重新上路,一行人等快行追上大殡队伍,早有前面法鼓金铙、幢幡宝盖,铁槛寺接灵众僧齐至。

  不片刻,到入寺中,另演佛事,重设香坛。安灵于内殿偏室之中,宝珠理里寝室相伴。

  外面李惟俭随着贾珍款待一应亲友,也有扰饭的,也有不吃饭而辞的,一应谢过乏,从公、侯、伯、子、男,一起一起的散去,至未末时分方散尽了。

  里面的女眷,皆是凤姐张罗接待,先从显官诰命散起,也到晌午大错时方散尽了。

  只有几个亲戚是至近的,等做过三日安灵道场方去。李惟俭方才送过一行人等,转头就见宝玉扑在王夫人怀中求告,只道要留在此间。

  李惟俭顿时停步,蹙眉暗暗寻思,好似这电视剧里有铁槛寺这一段?什么情形来着?

第217章 馒头庵

  原来这铁槛寺原是宁、荣二公当日修造,现今还是有香火地亩布施,以备京中老了人口,在此便宜寄放。其中阴阳两宅俱已预备妥贴,好为送灵人口寄居。不想如今后辈人口繁盛,其中贫富不一,或性情参商,有那家业艰难安分的,便住在这里了。

  往来宾客尽数送走,连王夫人、邢夫人等也先行回返城中,铁槛寺中只余下贾家人等以及至亲。这会子贾珍许是想着从此天人两隔,又大哭过了一起,强撑着身形安排众人住宿。

  李惟俭寻思不过是对付几日,方才寻了个上房要安置,王熙凤便寻了过来,低声说道:“俭兄弟,此间人来人往的多有不便,我看俭兄弟不如一道儿去馒头庵下榻。”

  “馒头庵?”

  王熙凤忽而恍然,道:“是了,便是那水月寺,因着寺里馒头做得好,是以又叫馒头庵。”

  李惟俭知王熙凤寻自己要商议那暖棚营生的事儿,因是便应承下来。

  王熙凤转头去安排,忽而念及俭兄弟这会子十五、六年岁,瞧身量比贾琏还高一截,可是再不能当成小孩子了。这般住到馒头庵里,难免往后会有风言风语的。因是王熙凤思忖一番,又寻了贾蓉作伴,转头打发人去知会馒头庵预备下几处房子来。

  这会子大奶奶李纨随着王夫人等回返城里,铁槛寺中还余下几个别支的妯娌支应着,王熙凤眼见无事,便领了宝玉、秦钟先行往馒头庵去了。

  又过了半晌,贾蓉这才硬着头皮寻了李惟俭,二人乘了车马往水月寺而去。到得水月寺,有婆子、比丘尼一并迎上来,只道还余下两处静室。

  一处挨着二奶奶不远,一处则在外间。那贾蓉心中对李惟俭极为发憷,又想着这馒头庵里的‘馒头’极为可口,又哪里肯挨着凤姐儿?因是便抢着道:“俭四叔见谅,侄儿这几日都不曾好好合眼安睡,须得寻个安静的住处,那外间侄儿就先占了。”

  李惟俭瞥了一眼,见其果然熬出了黑眼圈,心下不禁纳罕。秦氏亡故,按说这贾蓉理应并不在意才是,怎地熬成这般模样?莫非这两日没了管束,扯着丫鬟放飞自我了不成?

  当下李惟俭并无异议,见贾蓉一溜烟的远去,李惟俭又打发丁家兄弟回铁槛寺安置,明日一早再来外头听使唤,随即自己施施然入得静室。

  先有比丘尼送来温水,李惟俭略略净手,随即又有比丘尼送来斋饭。不过四样小菜,两个碗口大的馒头。李惟俭晌午不过用了些点心,这会子正是饿的时候,因是当即坐下来大快朵颐。

  那几样斋菜也就罢了,滋味只是寻常,馒头里却另有乾坤!内中是梅菜、豆干还有不知名的材料混合而成,吃起来面香混着鲜香,果然滋味十足。

  李惟俭吃饱喝足,喊来比丘尼拾掇过,转眼又送来茶水,他正饮着茶水,便有凤姐儿身边儿的婆子寻了过来。

  “四爷,奶奶劳动您过去一趟,说是商量事儿呢。”

  “好,我这就来。”

  李惟俭起身,披了外氅,随着那婆子兜转到隔壁,临进房前便听得隔壁庵堂里传来宝玉、秦钟的嬉笑声。他不过略略顿足,便昂首入得静室之内。

  静室里,王熙凤捧着暖炉端坐炕头,一手还撑着炕桌。身上穿着米白撒金牡丹纹样对襟大毛褙子,内里是浅紫镶边湖蓝底子五彩菊花纹样缎面立领衫子,下身灰蓝撒花马面裙,头面不过略略几样,尽数都换了银饰。比照过往,此时已然极为素净。

  眼见李惟俭进来,凤姐儿紧忙笑着起身:“俭兄弟来了?快坐,平儿,上热茶,也让俭兄弟暖暖手。”

  平儿应下,知自家奶奶要与俭四爷秘议,因是紧忙将几个嘴上不牢的婆子打发了下去,又点了妥帖的小丫鬟去奉茶。

  李惟俭笑着略略寒暄,撩开衣袍坐在炕梢,待小丫鬟上了茶水,李惟俭捧在手中道:“二嫂子可是忧心那暖棚营生的事儿?”

  王熙凤顿时蹙眉不已,四下瞥了瞥,平儿紧忙摇头,示意不相干的都打发了。王熙凤这才压低声音道:“俭兄弟不知,我原道那方子流传出去,不过是几家勋贵起了暖棚,供着冬日里自家吃个新鲜……谁想缮国公府实在不要脸子,拿着方子往外卖了不知多少不说,还扯着几户豪商在城外起了一片暖棚!”

  李惟俭叹息道:“如之奈何?便是没有缮国公府,这方子也保不住啊。”

  王熙凤如何不知?以大老爷贾赦那贪鄙的性子,说不得起初那方子还要一千两,往后见卖不动了,便是百十两也能往外卖!到时候说不得比如今还不堪呢!

  俭兄弟与二姑娘的事儿,成了公婆的把柄,时不时的便来寻俭兄弟索要好处。王熙凤也是近日才是,敢情那公婆俩还欠着俭兄弟八千两银子没还呢。

  王熙凤心下自是极为不甘,这会子都有心劝说李惟俭,不若舍了二姑娘吧,实在是得不偿失。可王熙凤也知,那暖棚营生于她而言乃是命根子,于李惟俭而言……怕是就没那般紧要了。

  因是她暗暗压下火气,只道:“这还不到冬月,那缮国公府暖棚里的青菜就不住的往外发卖,俭兄弟你说”

  “二嫂子莫慌,”李惟俭笑道:“他既这般时候发卖,只怕是种得早了。二嫂子也知,前些时日京师里还有果蔬发卖,这才隔了二十几日,又能卖上什么价码?待到了冬月、腊月、正月,这才是真真儿的旺季。”

  王熙凤蹙眉不言,依旧忧心。

  李惟俭又道:“再者咱们规模上来了,成本自然就降下来了。二嫂子莫忘了咱们用的可是锅炉,那缮国公府如今用的还是煤炉?这会子天儿没那么冷还瞧不出来,待到十冬腊月,咱们烧一斤煤顶他三斤的,贴着他本钱往外卖,不挤兑得他停了这暖棚营生,我这李字倒过来写!”

  李惟俭这话声调不高,内里沉稳、自信,是以掷地有声。王熙凤原本心下忐忑不安,听闻此言顿时好一阵目眩。

  她本就极重权欲,最是欣赏这般大权在握、一言定乾坤的人物,偏生嫁了个随遇而安、不求上进的贾琏。加之李惟俭这一年多身形抽条,这会子比贾琏还好高出一截,因是凤姐儿恍惚间只觉面前非是那初入荣国府处处小心、满面堆笑的小秀才,而是权倾一方的昂藏男儿!

  不过须臾,王熙凤回过神儿来,禁不住笑道:“有俭兄弟这话在,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这会子不是时候儿,我这边厢以茶代酒,先祝咱们那营生日进斗金!”

  “二嫂子请。”

  “俭兄弟请!”

  茶盏略略触碰,清脆有声。王熙凤一盏温茶下肚,只觉通体舒泰,好似浑身上下毛孔舒张了一般。不由得畅想将那缮国公府挤兑得停了营生,三二年便将本钱尽数赚了回来。

  正待此时,外间忽而有人叫门,平儿开门观量,转身便引着一老尼入得内中。

  李惟俭曾来过水月寺,自是认得这老尼乃是住持净虚。那净虚见过礼,眼见李惟俭也在,便寒暄起来,言语兜转着不肯离去。

  王熙凤可是人精,哪里不知净虚只怕有话要说?因是便道:“你也别再兜转了,俭兄弟可不是外人,有什么话尽管说来。”

  那净虚口诵佛号,赶忙谄笑道:“我正有一事,要到府里求太太,先请奶奶一个示下。”

  “什么事儿?”

  “阿弥陀佛!只因当日我先在长安县内善才庵内出家的时节,那时有个施主姓张,是大财主。他有个女儿小名金哥,那年都往我庙里来进香,不想遇见了长安府府太爷的小舅子李衙内。那李衙内一心看上,要娶金哥,打发人来求亲,不想金哥已受了原任长安守备的公子的聘定。

  张家若退亲,又怕守备不依,因此说已有了人家。谁知李公子执意不依,定要娶他女儿,张家正无计策,两处为难。

  不想守备家听了此信,也不管青红皂白,便来作践辱骂,说一个女儿许几家,偏不许退定礼,就要打官司告状起来。那张家急了,只得着人上京来寻门路,赌气偏要退定礼。

  我想如今长安节度云老爷与府上最契,可以求太太与老爷说声,打发一封书去,求云老爷和那守备说一声,不怕那守备不依。若是肯行,张家连倾家孝顺也都情愿。”

  平儿上前为李惟俭续了茶水,李惟俭低声谢过,心下暗忖,原是这一遭啊!王熙凤弄权铁槛寺?

  凤姐听了笑道:“这事倒不大,只是太太再不管这样的事。”

  老尼道:“太太不管,奶奶也可以主张了。”凤姐听说笑道:“我也不等银子使,也不做这样的事。”

  净虚听了,打去妄想,半晌叹道:“虽如此说,只是张家已知我来求府里,如今不管这事,张家不知道没工夫管这事,不希罕他的谢礼,倒像府里连这点子手段也没有的一般。”

  李惟俭本无心理会此事,此时听得净虚这般言辞,顿时眉头紧蹙,不待王熙凤开口,李惟俭重重放下茶盏,朗声道:“你这老尼好生不晓事!二嫂子是何等品格?又怎会为了些许银钱便做下这等犯忌讳的事儿?见二嫂子不接话,竟用言语来激……想必没少收那姓李的银钱吧?”

  王熙凤何等聪慧的人物?原本便知净虚用了激将法,只是她心高气傲的并不在意。刻下听李惟俭这般说,又见那老尼讷讷不言,顿时纳罕道:“俭兄弟怎知?”

  李惟俭冷哼一声,说道:“二嫂子不知,我去年送着大太太来了一遭此地,正在寺外纳凉,便见有一浮浪子自寺中虚浮而出。方才又听了她如此说,如何还不知她早与那姓李的勾兑了?便是这馒头庵,只怕也不干净!”

  一双三角凤眼顿时朝着老尼净虚怒目而视,凤姐儿怒极,骂道:“好个下流老畜生,吃着、用着我们家里的,回头儿竟算计起我来了!你道我是个没脾气的不成?”

  净虚慌忙道:“奶奶,贫尼冤枉啊……”

  李惟俭拍案道:“冤枉?那便是说本官扯谎了?此事简单,劳烦二嫂子打发人叫来丁家兄弟,不消寻多远,只在周遭庄户扫听一番便知真假。”

  王熙凤不曾言语,仔细观量那净虚,便见其眼神飘忽,只不住的口诵佛号,哪里还不知李惟俭所言非虚?

  操持大事小情,兼着缮国公府那档子事儿,王熙凤本就火气十足,这会子哪里还忍得了?当即丢了茶盏骂道:“好个下流种子,本道是佛门清净之地,不想也干起了藏污纳垢的勾当来!我看你这住持也莫要当了,自己寻地方游方去吧!”

  净虚骇得不知所措,不迭声的开口求饶。王熙凤只是不理,忽而想起宝玉来,忙问平儿:“宝兄弟呢?”

  本道要打发平儿赶快将宝玉寻回来,忽而又不放心,王熙凤紧忙起身道:“不行,这地方是待不得了,再是青白的人住在此处也不免脏了臭了!”

  说话间便起身去寻宝玉,李惟俭见此,也跟着王熙凤出门找寻。

  外间自有婆子走动,王熙凤点过一婆子过问,婆子只道瞧见宝玉与秦钟往后头去了。一行人等穿过庵堂,径直往后头寻去。

  说来也巧,冬日天短,这会子天色已黑。方才秦钟眼见智能儿越发长高了,模样儿越发出息,便禁不住上前兜搭,偏巧被宝玉坏了事。待入了夜,秦钟趁黑无人,来寻智能。

  刚至后面房中,只见智能独在房中洗茶碗,秦钟跑来便搂着亲嘴。

  智能急得跺脚说:“这算什么呢!再这么,我就叫唤了。”秦钟求道:“好人,我已急死了。你今儿再不依,我就死在这里。”

  智能道:“你想怎样?除非等我出了这牢坑,离了这些人,才依你。”

  秦钟道:“这也容易,只是远水救不得近渴。”说着,一口吹了灯,满屋漆黑,将智能抱在炕上就云雨起来。那智能百般挣挫不起,又不好叫的,少不得依他了。

  正在得趣,只见一人进来,将他二人按住,也不则声。二人不知是谁,唬得不敢动一动。

  来人正是宝玉,眼见唬得二人不敢则声,当即嗤的一声笑了。正要开口言语,忽而便听外间脚步杂乱,王熙凤声音传来:“宝兄弟往后头来了?这乌漆嘛黑的,也不像是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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