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什么意思,他又不是傻子,岂能听不懂?
“既如此,看来是老夫冒昧了才是。”张亮强忍着怒意,道,“公孙常,送使节去休息。”
公孙常一见张亮这脸色,当即就连忙带着慕容承卫走了出去。
都没走出去几步,就听到营帐里砸东西的声音。
“我那兄弟,真是不小心,这是又把什么弄翻了?”公孙常连忙笑道。
慕容承卫却是一句话都没说,笑了笑,便跟着公孙常走了。
他此番,就是要将张亮逼到死角。
既然自家殿下不愿意用此人,那么此人就只能推给李恪。
到时候刚好一起给收拾了。
营帐中,张亮发泄了一通后,也终于冷静了下来。
这会儿,由不得他不冷静了,没办法,他发现自己如今处于一个极度尴尬的境界。
爹不亲,娘不爱的,成了个万人嫌。
这就很危险了。
“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张亮开始安静的思索了起来。
这会儿,他也不恼了。
“按理说,如今老夫手握大权,节制洮河郡数万兵马,应该是这场风波中,争先巴结的对象,为什么这些人对老夫好似都没有任何的敬意?
不应该,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坐在椅子上,张亮靠着椅背,自言自语。
今天这事儿,不对头。
甚至可以说,从他来洮河郡上任以来,一切都不对头。
张亮倒也不是个单纯的莽夫,单纯的莽夫也走不到他今天这步。
这会儿,当他意识到事情不对头之后,冷静下来之时,他终于意识到这事情不对了。
当然,纵使不对,一时半会儿,他也找不到根由。
毕竟,他如何会相信,仅仅是因为自己收了五百假子,陛下和大明的明王,都对他动了杀心。
至于李恪,呵呵,那就更简单了,用士家的话来说,竖子不以为谋!
“公孙节,你去准备一份厚礼,老夫要拜会许敬宗。”思量了片刻,张亮顿时就站了起来,说道。
这会儿,也许只有许敬宗能为他解惑了。
说起来,他和许敬宗倒是像一对难兄难弟。
在士家圈子里的名声,他两个当真是半斤八两。
至于许敬宗,如今的许敬宗可牛逼坏了。
他是什么都不掺和,一心借此时机,大力发展洮河郡。
还别说,如今的洮河郡借着唐明边境封锁的便利,在商业一途上,当真是迈出了一大步。
加之又有许敬宗这位郡守的大力扶持,一时间,洮河郡的发展真就是蒸蒸日上。
单单凭借着这份政绩,哪怕是回到朝堂上,许敬宗也定当能昂首挺胸了。
“郡守,郧国公有拜帖送来。”就在许敬宗巡视洮河物流的时候,有人送来了一张帖子。
第756章 卷五 大明永不臣服!
许敬宗何许人也,一想到近来洮河郡连战连捷,当即就猜到了张亮的意图。
如果说,张亮只是因为出身而憎恶士族,那么许敬宗就是因为早年的际遇,不单单憎恶士族,就连武勋,他也憎恶。
尤其是像张亮这等,他憎恶至极。
“本官好似身体又有些不舒服了?”许敬宗当即说道。
一听许敬宗这么说,身边人哪儿还不知道许敬宗的意思,当即也是笑道:“既然家主身体不适,那我这就让人将拜帖送回去。”
许敬宗闻言,点了点头,倒也不再多言。
如果是以往,他多多少少还是要顾及一番张亮的脸面,毕竟人家好歹也是国公,可如今?
呵呵,陷入了两位殿下之争的烂泥潭里,那就自求多福吧。
说完,他便继续四处巡视了起来。
如今,他啥都不想掺和,只想做好自己分内之事。
至于到底谁能笑到最后,关他屁事?
只要他按部就班走下去,不管谁笑到最后,至少他都不会输,这是必然的。
当张亮收到自己家将带回来的消息时,倒也出奇的没有任何愤慨之色。
如果说连许敬宗这样的货色,都开始视自己如无误,那么这里面必然存在着大问题。
换句话说,这应该是他的大危机。
“传令,刘树义不堪重用,屡屡辱我大唐之天威,本国公将亲率陇右道数万兵马,欲贼寇于国门之外,扬我大唐之天威!”
张亮也是果决之辈,既然李承乾那边彻底断绝了他的念想,那么这会儿,他就算舔着脸也要凑上李恪的这艘破船。
什么奇货可居,他都不玩了,直接奔赴战场,成为真正能左右胜负的那个人,这才是他当下最急切需要做的事。
“公爷,我们这是不是太上赶着了点儿?”公孙常闻言,也不得不站了出来。
正所谓上赶着不是买卖。
人家啥话都还没说呢,我们这就巴巴巴的自己凑上去,是不是过于廉价了一些?
“不,现在的局势不一样了。”张亮也没跟他们解释,这道理他能不懂?
但他现在是真的琢磨出味儿了。
如果说李恪不搭理他,那是有士族牵制,李承乾不鸟他,那是担心陛下误会。
可一个小小的许敬宗都敢无视他,这就值得深思了。
而且,当这三个一起出现的时候,他要是再琢磨不出味儿来,那真就弄块豆腐撞死算了。
“可……”
不等公孙常继续说下去,张亮便问道:“你们知道军中的将士,什么时候最听主将的话么?”
众人有些愣神。
“将士还有敢抗命不尊的不成?”
张亮笑了笑,道:“军中那些将士,最听话的时候,便是在大战之时!”
他的意图其实很明显了,就是要裹挟这些军中的将士。
他现在很不安。
但并不知道问题具体出现在哪里,所以他才要裹挟军中将士,不管未来发生怎样的变故,他都更有底气。
这就是他的想法。
众人闻言,而言是瞬间了然。
当下也明白了。
这对他们而言,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事,很快,大军便开始集结了起来。
张亮的确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既然有了决断,做起事儿来决计不拖泥带水。
当日下午,张亮便亲率大军直奔大赵王廷。
速度之快,效率之高,就连收到消息的刘树义兄弟都有些愣神。
“那家伙这么果断?”刘树艺看向自己兄长,问道,“会不会有诈?我听说他可是派人去了日月山的。”
“那又如何?他难道还敢对我等动手不成?”刘树义不以为然道,“暗中放放水,打几场败仗,顶多也就只是落个无能之名罢了。
可真要敢对我等动手,那便是叛逆,纵使大明那位,也不能容忍他。
别忘了,大明那位到现在都还稳坐东宫!”
刘树义倒是没有太过于担心,笑道,“而且,此番我们连战连败,作为陇右道的行军大总管,他怕是也坐不住了。
话说回来,这不就是我们的目的?”
听自己兄长这么说,刘树艺也是恍然大悟,当下就笑了起来:“那我们是不是要去迎接一下这位郧国公了?”
“那是自然。”刘树义也笑了起来。
也不知道这两个败军之将,怎就这般欢喜。
只是让他们失望的是,张亮压根就不是走的他们这条线。
有了决断的张亮,做事儿决计不会拖泥带水。
在他决定出手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了详细的作战安排。
次日一早,大军便绕道洮源,从洮源西北方向,潜入了大赵王廷。
自然都出手了,张亮当然希望谋求一个最大的战果。
这才是他现在急需的。
……
叔孙槐,浇河军叔孙海麾下一百夫长。
也是叔孙海最小的儿子,今年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
听闻当年他妈在一棵槐树下生的他,便为其取名叔孙槐。
今天,他还是如同往常一般,带着自己的麾下驻守边塞。
说是边塞都过分了。
也就一个小土城。
说是驻守,其实就是每日在此日夜操练。
至于他们旗帜,那就更有意思了。
而他的这些麾下,也只是和他年龄相当的少年人罢了。
当年羡慕少年军,叔孙槐便在浇河军中弄了支自己的少年军。
倒不是他不想去薛仁贵的少年军,只是当初少年军已经到了成军的进度,他们显然跟不上。
第二期的少年军他又不想等,这便在浇河军集结了一些和他一样的少年人,每日操练,争取追上长明军的步伐,到时候便可加入长明军。
而他的这些麾下,其实也都是他爹麾下的子侄。
是以叔孙海便将他们安排在了这里,也有照拂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