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照抿着嘴害羞的不敢说话,不过脸上的幸福却是掩盖不住的。
“好啦,那你这段时间可就要照顾好身子,赶紧给我生个大胖小子出来。”这个时代里讲究宗族力量,如今家业大了,开枝散叶这件事也是非常重要的。
“那奴婢先下去了。”
林墨在郭照的小翘臀上拍了拍,随后也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莹儿和婉儿一直没什么动静,今天就翻她们的牌吧。
……
长江之上,有十几艘赤马快船顺江而下,旗号上打着的是‘孙’字大纛。
为首赤马船的甲板上,黄祖挺直了腰杆,右手搀着腰间宝剑,显得无比兴奋。
虽然这快船是打着‘孙’字旗号,可黄祖自己却是穿着的普通民服。
随着赤马船进入丹阳秣陵渡口,渡口上已经有人守在那里等候了。
秣陵,也就是后来孙家政权时期的建业,后世的南京。
荆州的水军也开始陆续下船,在渡口集结。
同样身着民服的儒雅男子在人群中张望了一会,见到当头的黄祖后便快步上前,“可是黄太守?”
黄祖拱手道:“陆将军?”
“在下陆逊,字伯言。”
陆逊同样拱手回礼,“黄太守一路上没出什么岔子吧?”
“一路太平,沿途的水军都没有为难我们,多谢陆将军了。”黄祖面无表情,可眼中的兴奋却肆无忌惮的弥漫。
“我也只是按着司空的吩咐办事而已。”
陆逊做了个请的手势,将黄祖带到了一旁的茶寮,坐下后继续道:“不过黄太守眼下还不能入城,还请宵禁之后再带人进城吧,到时候从东门进入,会有人带你们过去的。
你办完事后按原路返回,到时候不可停歇直接回渡口,连夜赶回江夏去,剩下的事情我们会处理。”
“司空的大恩大德我自是会铭记,陆将军的人情,我也一样不会忘。”黄祖再次拱手。
“今后就是袍泽兄弟了,不必客气。”
简单的寒暄过后陆逊就离开了,这里毕竟人多口杂,不宜逗留太久的。
黄祖就这么在茶寮枯坐,一直静静等候。
黄昏时分,便带着这几百人开始朝着秣陵城方向摸去。
汉代的宵禁是从亥时开始的,渡口距离秣陵也有个几十里地,他们来到东门的时候,已经是亥时。
点上火把,发出信号后,城门就洞开了。
“黄太守,请跟末将来。”一名是身披江东战甲的都尉招呼着黄祖这三百多人进城。
一路上遭遇了几拨巡夜的将士,不过没用,全部都是四大家族的力量。
七拐八弯之后就来到了一座府邸,上挂‘吴侯府’三个大字。
站在府门口,黄祖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他缓缓的拔出腰间的宝剑,呢喃道:“爹、娘、孩子,今天我就让他们孙家血债血偿!”
轰隆一声,大门被黄祖一脚踢开,随后拖着宝剑冲了进去。
身后的荆州军已经堵住了前后两道门,剩下的几十人,便是跟着黄祖进去,大开杀戒。
第三百七十章 林墨釜底抽薪
许昌城内长欣坊,笮融的府邸坐落在这里。
这家伙的府宅外面看去也算不得气派,可只要你进到府内,你甚至会怀疑是不是进入到了皇宫内苑。
他的奢靡之风是早在徐州时候就养成了的习惯,花钱如流水,要不然会先后投奔了四个太守又把那四人都给杀了,就只为了抢夺他们的家产。
不过现在他不需要打家劫舍也能过上奢靡的生活了,这些年借着吕林势力,笮氏商会取代了糜家一跃成为大汉天下最富庶的商会。
哪怕是刨除了林墨交给他的化肥、白糖、琉璃等等生意,光是他这些年抢占下来的商道都能把甄家压的抬不起头来,其家产用富可敌国四个字一点也不过分。
“笮融啊,我今儿还是第一次到你府上了,早就听说你府内富丽堂皇,笮家十三口子人却养了两百多下人,我说你用的了这么多人吗?”进到府内的林墨一屁股坐下就开始感慨起来。
笮融赶忙讪笑解释:“谣言,绝对的谣言。那是算上了我养的歌姬,如果只是护院和丫鬟,也就百来人而已。”
“阔气。”
厅内,饶是林墨这种见识过皇宫和袁家府宅的人都忍不住左右打量,金丝楠木的梁柱,纯金打造的牌匾,汉白玉堆砌的地板砖,这得多有钱啊。
“司空有什么事派人传唤一声就可以了,怎么还亲自跑这一趟呢?”笮融看着林墨贪婪的目光,赶忙转移话题。
“唉……”
林墨长叹了一口气,摇头道:“没什么事,就是心中烦恼,我今天不是来找笮侍郎谈国事,而是林贤弟找笮兄吐苦水啊。”
不好,我怕是有大麻烦了!
笮融只觉心头一沉,两只脚已经不知觉的打起了哆嗦。
“那是,那是,司空与下官的感情,亲逾兄弟,能听司空的苦水,那是下官的荣幸啊。”笮融心里头怦怦直跳。
“陛下要修建皇陵,夏季人头税每人增加十钱,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字,贤兄是知道的,我是流民出身,最能明白百姓的苦了,小弟我眼见着百姓加税,痛心疾首啊。”
林墨在为百姓叫苦,笮融在心里算账。
撇去交州、益州和荆州,十州百姓差不多是四千七百万人,每人十钱也就是四亿七千万钱……
笮融简单的算了一笔账后虽然心痛无比,还是松了一口气,在承受范围内,当即主动开口,“愚兄虽然没什么钱,可是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贤弟为了百姓的事而苦恼,这么着吧,这笔税我替天下百姓交了,噢不对不对。”
笮融赶忙摆手改口,“是贤弟替天下百姓交了,愚兄代为出钱。”
“那怎么行!”
林墨当即正色道:“这天下百姓何其多,难道你打算一个个人去派送这些钱给他们吗?那根本不现实啊。”
啊?
不是应该把这笔钱直接转入内府就行了吗?
怔了片刻,笮融当即明白过来,林墨今天来要的不只是钱这么简单,他是要百姓交出这笔税记恨刘协,然后自己再去补这个窟窿赚名声。
你这……里子面子全要是吧?
那问题还真是来了,怎么把这些钱还回去,显然不可能挨家挨户去发的。
笮融挠了挠头,小心翼翼试探道:“那贤弟有什么妙招呢?”
“哪有什么妙招,粗粗想了个办法。”
林墨看着笮融,意味深长道:“我是这么想的,笮氏商会的钱庄遍布了七州之地,如果用商会的名义免息向百姓借出税贷,这样一来既在钱庄的承受范围之内,同时又可以帮到百姓,贤兄以为呢?”
税贷?
好新颖的名词。
光听这名字就知道了,借给每家每户的不可能太多,至少不会超出他们应该要缴纳的税赋,这样可以控制成本。
同时呢,真正被税赋逼迫到边缘的百姓因为不需要支付利息,肯定会跑来借钱,这么一来,名声也赚足了。
还真是个妙招。
“好办法呀贤弟,好好好,我这就传令下去,笮氏商会全力配合贤弟!”只是简单的算了一下也知道,这种方式显然是花了四千七千万钱啊。
更何况,这是借,就算没利息你也得还吧。
可林墨依旧摇头,“还是不好,这么做,天下人只会认你笮融的好,谁又会记得我呢,唉。”
“那……让下面人向每个借贷人都说清楚,这是林司空的意思?”笮融试探道。
“没用的。”
林墨杵着下巴无力道:“他们转头出去就忘了,就算记住也只是记住他们欠了笮氏商会的钱,谁会记得我呢?除非……除非……”
听到这里,笮融的脸色已经变的煞白,他有种不详的预感。
但林墨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脸为难的说道:“除非这笮氏钱庄改名为林氏钱庄,这样他们肯定就会知道是我的意思了,你说呢?”
我的老天,你今天是来要我的命呀!
笮氏商会的生意确实很多,可除了化肥那些不属于自己的生意,钱庄是最大的一笔收益,这算得上是根基命脉了。
笮融仿佛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完了,一切都完了,笮融甚至直接从椅子上滑落到地上瘫坐着,呆呆看着林墨。
这里不是徐州彭城,今时今日的林墨也不再是当初的贤弟了,这一点,笮融比谁都清楚的。
事实上,他不是不知道这些年来林墨对自己种种不规矩的行为选择了包容,他也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是要大出血的。
只不过没想到不是出血这么简单,这分明是一下扎中大动脉了。
“贤弟啊,我……”
“噢,没事,贤兄如果觉得为难,那就当是愚弟冒昧了,我先告辞了,甄家的家主甄宓稍后就会到了,我找她看看能不能帮帮忙。”
看着林墨起身,笮融赶忙爬起来拉着他的腿,“别别别,愚兄也觉得林氏钱庄这个名字比笮氏钱庄好听,我给,我给还不成嘛。”
“这就对了嘛。”
林墨笑盈盈的重新坐下,笑道:“其实,以后这样的事情免不了还会有,你直接把钱庄都交给我打理,也就省了这些传达的功夫,多好。”
“对,贤弟说的都对。”笮融泪如雨下。
看着眼泪鼻涕一大把的笮融,林墨也有些心疼,扶起他来后,将手中的扳指脱了下来,在笮融的面前晃了晃,“还记得这个扳指吧?”
“当然记得,是彭城你我初次相见时候,愚兄送给你的。”笮融哽咽道。
“是啊,一晃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林墨点了点头,随后交到了他的手心,“从今往后,如果真的遇上麻烦了,就让人把扳指送来,天大的事情我都替你扛了。”
“当真?”
“大丈夫一诺千金。”
笮融当即停止了哭泣,他眼中泛出光芒,连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林墨刚才的话分量有多重他是拎得清的,这等同于是拿了一道免死金牌啊。
可少顷,他又重新还了回去,讪笑道:“这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呢,林贤弟还是带着吧,这样就能时刻记住愚兄了。”
林墨眉头一蹙,你是有便宜不赚的主?
不过立刻就反应过来了,冷笑了一声,“说吧,想要什么。”
笮融干咳了一声,酝酿片刻,笑盈盈道:“愚兄只想真正为贤弟分忧,你看啊,现在三公九卿里,大鸿胪这个位置一直空着也不是个事对吧?
愚兄觉得,自己应该是可以胜任的,不知贤弟能不能……”
大鸿胪,九卿之一,主要负责朝廷和属国的来往,以及边陲部族事务,同时在西汉初期兼管各诸侯国的纳贡事务。
这个职务可不简单,等同于直接管辖了所有附属国纳贡的事宜,这个附属国可不仅仅局限于异族和边陲,还有大汉十三州里有封地的侯爵。
这些人每年都要进行两次的纳贡,可想而知要过手的猪肉有多肥呀,那手里指不定会留下多少猪油呢。
尤其是在将来天下一通后,原有的侯爵,加上嘉奖各部的新封,光想想都知道是个肥缺,笮融是真有眼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