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彬好奇地问道:”你们四个不是皇后娘娘赐给我的吗,为什么还归教坊司管?还要为上皇侍寝,这是何道理?“
姬妾回道:“我们是教坊司出身的低贱女子,若是直接送给太上皇,有辱皇家声名,所以皇后才会以赐侍妾的名义,将我们送来,实际上是供太上皇的享用的。
我们三个倒是无所谓,反正身体早就不干净了。只是灵儿妹妹还未经人事,还请夫君开恩救她一救吧。”
袁彬听的后背发凉,还能有这样的迂回手法,皇后为了给太上皇送女人,倒也真是煞费苦心。
不多时,教坊司左司乐晋荣便来催促众女前往上皇毡帐。
一向正直的袁彬还是据理力争,将灵儿留了下来,其余三女则前住上皇旁边的毡帐,与其他女子一起更衣下跪,准备接受上皇挑选。
朱祁镇刚在自己毡帐之中,向胡等人问道:“新君是真心要赎朕回去?”
胡回道:“启禀陛下,起码到目前为止,新君是真的在努力赎回陛下的。太后筹集的六十万两已经送了过来。
新君再募捐三十万两,加上齐王府出的十万两,赎金也就凑够了。也先虽然残暴,但说话还是比较算话的,再说瓦剌的军粮,也就够再支持十几天的了。
按着常理来讲,也先收到后面的四十万两,就该放陛下回城了。”
“既然如此,那周氏还送这么多女人,和十车红罗炭,这是做什么?听说还派了教坊司左司乐来管理那十六名姬妾,看她的样子,好像还打算让朕在瓦剌大营长住一样。”
胡无奈地答道:“后宫之事,非臣等所能言。至于派姬妾过来,想是周皇后体恤陛下,想让陛下过得舒心一点。”
朱祁镇闻言,心中叹口气,虽然知道周氏的行为有些怪异,但是那些教坊司女子,还真是让人无法拒绝。用过了这些女子,再看那些贵人、才人,简直就是味同嚼蜡,索然无味。
不待朱祁镇感叹,胡又讲到了上皇回到城中,如何自处的问题。
朱祁镇问道:“大宗伯,你是仅存的先帝托孤重臣了,你说如今该怎么办?“
胡摇摇头:”陛下,复位几乎是不可能的了。依臣之见,外出避祸方是正途。”
“那如果朕执意留在京城呢?朕从小到大住惯了紫禁城,就想待在紫禁城里,哪都不想去。”
胡闻言便不说话了,从太宗开始,大明的天子就对北京紫禁城有无法割舍的执念。除了现在的荒唐新君,视紫禁城为洪水猛兽外,其他皇帝都对紫禁城爱的死去活来。
其实不论是朱祁镇还是胡等大臣都明白,只要朱祁镇肯去凤阳,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新君不会对太上皇一家动手,大臣们也不必夹在其中,左右受气。
关键问题就在于,朱祁镇打死不肯走。
太上皇住紫禁城乾清宫,也亏朱祁镇和朱祁钰这两兄弟想的出来。历朝历代的太上皇,哪有这样干的。
第159章 周后齐妃安眼线 上皇兴安谋卧底
见太上皇态度坚决,不肯退让,在场的大臣们便也不再苦劝。
终归这是太上皇与新君之间的事情,大臣们不愿参与过深。
朱祁镇见大臣们沉默,便向李实问道:“李爱卿,朕回城是一定需要下罪己诏的吗?新君有明确提过?”
李实闻言摇摇头:“启禀陛下,新君倒是没有明说。下罪己诏只是微臣一家之言,但微臣还是坚持认为陛下应该给天下臣民一个交待。”
朱祁镇摆摆手:“好了,知道了,朕会考虑的,你们回去复命吧。”
打发走了这帮不识趣的大臣,朱祁镇在教坊司左司乐晋荣、与东厂提督太监兴安的了陪伴下,来到旁边新搭的毡帐,准备选两个女人发泄一下。
一进入毡帐,朱祁镇就傻眼了,只见二三十名女子整整齐齐地跪在地毯上。最前面是四位贵人,后面两排是新来的八位才人,这倒还正常。
后面三排,每排跪了五名女子,皆是一丝不挂,只以一方轻纱覆面,绝美的风景看得人是血脉贲张。
朱祁镇虽然贵为天子,御极十四年,一向却并不奢靡;妃嫔虽然不少,但御幸之时,也都是中规中矩,并未搞过什么样。
一旁的兴安,刚进毡帐,站在朱祁镇身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虽然皇帝行事不太避讳太监,但眼前这毕竟是非常私密的事情,就算自己好意思看,太上皇未必就愿意有人旁观。
反正要是换成朱祁钰,绝对不会让别人看自己的女人一眼的,哪怕是太监也不行。而朱祁镇倒是不大理会这些,反而关注到帐中少了一人,便向晋荣问道:
“皇后不是送来了十二名姬妾吗,加上之前的四个,一共十六名。怎么现在少了一个人?”
晋荣闻言回道:“陛下目光如炬,果然什么都瞒不过陛下。那是一个名叫灵儿的小姑娘,才十四岁,虽是教坊司妓女,但还未开苞,是皇后特意送来给陛下尝鲜的。
只是没想到灵儿姑娘来了之后,突然就不愿意侍寝了,便央求袁彬搭救。袁彬竟然以灵儿是皇后赐给他的侍妾为由,拒绝让灵儿过来侍寝。”
朱祁镇闻言恼怒,当下便命兴安亲自将二人召来。而朱祁镇自己,则在十五名姬妾中挑挑拣拣一番,最后掀了其中两个的面纱,将人带回自己的毡帐之中享用。
兴安领了诏命,不多时便将两人带了来。
依朱祁镇原本的意思,教训教训两人一翻也就罢了。区区一个小女子,袁彬喜欢,真赐给他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在见到灵儿这位极品小尤物之后,朱祁镇瞬间便改变了主意。
只能说周皇后与齐王妃的默契配合,已经到了天衣无缝的程度,一个熟悉朱祁镇的性格与喜好,一个了解男人的心理与欲求。所以偏偏在十几个成熟的女子之中混入了这样一个既拥有绝美容颜,又性格倔强的小姑娘,成功勾起了朱祁镇的征服欲。
于是朱祁镇向袁彬笑道:“袁爱卿,你这些姬妾,虽说名义上是皇后赐给你们的,但其实是送来供朕享用的。这位灵儿姑娘甚和朕的眼缘,朕便将其留下了。
如果非觉得不妥的话,皇后赐给你的其余三个姬妾,朕不要了,便真的赐给你罢了。”
袁彬摇摇头,表示不肯妥协。
令人诧异的是,朱祁镇并没有作出什么惩罚,只是命袁彬不许碰灵儿姑娘,便打发两人走了。
就算是一旁的兴安和晋荣,都摸不着头脑。
朱祁镇拉着兴安到帐外无人处,单独跟兴安交待起了秘密任务。朱祁镇也不是真傻,也知道在新君身边安插人手。
朱祁镇与朱祁钰这对难兄难弟,开始了互派卧底,接下来就看哪一方手段更高明,能够成功卧底成功了。
兴安现在是司礼监第二号人物,掌着东厂,朱祁镇命兴安无论用何种手段,都要投靠新君,取得新君的信任,以备将来有一天对自己的弟弟发动致命一击。
在真实的历史上,朱祁镇就是这样安排的,兴安也就是这样做的。偏偏景泰真的上当了,被兴安玩的团团转,最后竟然玩出了夺门之变。
所以当兴安的卧底身份真相大白的时候,群臣激愤,纷纷要求将兴安正法。可惜为时已晚,景泰及其亲信大臣就这样被活生生玩死了。
不过历史是历史,现在是现在。朱祁钰可不是那么好骗的,此时正带着自己的宠妃们,蹲在库房里,指挥着亲卫将一件件奇珍异宝装车外运。
朱祁钰一边点看宝贝,一边赞道:“还是王妃聪明,趁着募捐的机会,把这些没用的破铜烂铁卖了,换成白的银子。这次大赚一笔,又够我挥霍好几个月了。”
听到自己的夫君将这些珍宝形容为破铜烂铁,在场的宠妃们都笑了起来。
朱祁钰只喜欢美玉、翡翠、玛瑙、琉璃等等简单纯粹的宝物。至于府库中的金银器物,漆器、木雕之类的,不管在世人眼里多么珍贵,朱祁钰统统看也不看,便命搬走,送去接天楼,在晚宴上拍卖给那些人傻钱多的京城权贵豪富。
见朱祁钰几乎要抄家式地变卖这些财宝,林香玉禁不住劝道:“夫君您要不要悠着点,那些权贵虽然人傻钱多,但也禁不住夫君这样大几百件珍品一口气抛出去吧。”
“好吧好吧,我看着这些东西就心烦,反正有机会你就把这些东西全部处理了吧。换成白银拿在手里,随时可以给亲信们发钱。
哎,我又要给大臣们长俸禄,又要给全国百姓免税免徭役一年,这些钱还没有着落呢。”
林香玉笑道:“身为夫君的女人,说您是活该好像有点过分。但您一下子做了这么大的许诺,真真可谓是自找的烦恼。”
“哎,老百姓不容易啊,就算朕苦一点,也得给百姓们有个喘息的时间。你是不知道,南方已经被宣德和正统两朝彻底搞崩溃了。
现在南方到处都是造反的,除了南直隶,简直连一个完全太平的省份都没有了。
北京离着南方太远,太宗迁都北京的负面影响正在逐渐显现,南方已经开始失控了。你看着吧,等再过个百八十年,南方就开始收不上税来了。
而且北方也没比南方好到哪里去,到处都是一锅烂粥,你说不改革行吗?
现在的问题难就难在,既要休养生息,又要对外用兵。两者非常矛盾,但哪一样不干都不行。”
第160章 多半勋贵拒邀约 新君敲打再拉拢
听着朱祁钰大倒苦水,林香玉笑道:“夫君要调于尚书去做南直隶总督,看来是打算先实行南抚北攻的战略?”
朱祁钰非常肯定地点点头:“没错,于尚书将山西治理得那么好,朕坚信他也能把南直隶治理的井井有条。
除了于尚书之外,我还会将一大批朝廷重臣派到南京去,将来太子也会去南京,我要给大明实施真正的两京制。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只把南京作为给大臣们养老的地方。
再往后,我也得南巡,亲自去督导一下南方的文臣武将们。”
林香玉闻言,背过身去偷笑起来。
朱祁钰很不解地问道:“寡人一心一意为了中兴大明,这很好笑吗?”
林香玉笑盈盈地揶揄道:“夫君主要还是想把讨厌的大臣全赶去南京,来个眼不见心不烦吧。”
“哎,竟然被王妃看穿了。这帮大臣既不能杀头,又不能打廷杖;关监狱倒是个好办法,但是已经被太上皇玩烂了。
所以,对于不肯效忠于我的人,我就只能把大部分人扔到南京去了,那一小部分过于讨厌的,哎,你懂的。
在这个位置上也是没办法,如果过于心慈手软的话,皇帝是当不下去的。”
林香玉点点头:“外面的事,夫君慢慢操心吧。咱们不说这些烦恼的事情了,奴家带您去秘库看看,那里面有很多好玩的东西,保准夫君看过之后,心情就舒畅多了。”
“那感情好,早听说咱家的秘库博大精深,今天寡人也有幸能够开开眼了。”
……
在朱祁钰开眼的功夫,各家勋贵就陆续将回帖送到了王府。
既然朱祁钰在请帖里特别声明了,有事或者生病的,可以不来,不作强制,便有一大批勋贵直接告病了。
首先孙太后与钱皇后娘家的那些外戚勋贵,全部告病,一个都不来。
其次成国公也告病了,因为成国公朱仪是胡的女婿,现在胡和新君之间的矛盾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程度,所以朱仪最终还是选择了和大部分勋贵站在一起,继续效忠太上皇。
再次,英国公同样告病。张忠是靠朱祁钰力排众议,才得以继承爵位,在心里是非常感激新君的,但是因为年轻资历浅、威望低,实在是扛不住叔叔张、张的压力,也选择了拒绝邀请。
最后,还有总督京营的驸马都尉焦敬、掌右军都督府事的驸马都尉薛桓、掌中军都督府的成安侯郭晟、掌左军都督府的建平伯高远,以及忻城伯赵荣、恭顺侯吴瑾等人,统统告病。
由于朱祁钰最近威望大涨,又做了许多对太上皇不利的宣传,所以多一半的勋贵,都不给新君面子,直接不来了。一则是与新君赌气,表明支持太上皇的立场,一则是试试新君的底线在哪里。
更有甚者,成安侯郭晟、忻城伯赵荣、恭顺侯吴瑾这三位上皇铁杆,前脚向新君告病,后脚便应了接天楼的邀约,去参加募捐晚宴了。
等朱祁钰从秘库中出来,回到房中,就见案上摆着一大堆回帖。随手翻了翻,朱祁钰便乐了:
“这些勋贵真忠心,死活就是放不下太上皇。就这还得多亏了宁阳侯陈懋、安远侯柳溥、靖远伯王骥都在南方,若是他们三个现在在北京,怕是得直接把我绑了押送凤阳。”
林香玉闻言问道:“那要不奴家把亲卫全给夫君留下吧?”
“不用了,你多带些亲卫,去把接天楼的场面搞得气派一点,也好让人们多捐点银子。
我这里不需要多少亲卫,勋贵们再疯狂,也没到要大庭广众之下刺杀皇帝的程度。”
林香玉闻言不再多说,便带着八名贵妃,上千名亲卫,一起去接天楼布置晚宴去了。
朱祁钰组织的晚宴没什么噱头,也没有表演,开始得也就早一些。天还没黑,勋贵们就陆陆续续地到了齐王府。
由于齐王府没有宴会专用的大型宫殿,便将场地设在了正堂正厅。
齐王府正门大开,勋贵们走到正院,就发觉今天和以前不大一样。站在正堂门口迎客的,不是大家熟知的齐王正妃,而一对才十岁出头,稚气尚未褪尽的双生小姐妹。
定国公徐永宁、兴安侯徐亨、成山侯王通以及李璇,都认得这是齐王府的另外两名王妃,不敢怠慢,行了礼客气几句,就要进入正厅。
正巧这时候西宁侯宋杰、镇远侯顾兴祖、武清伯石亨等人也到了,宋杰等人不常来王府,一见此情景,却只觉得新君越来越荒唐了:整个王府,也没丫环,也没侍婢,连太监都没有,这也就算了。竟然还让两个十岁出头的小姑娘出来迎客,这也有点太简慢了。
尤其是在石亨的认识里,这种场合,就算太妃不出来,也该由王妃出来接待。石亨最近一直忙于城外的军事,没时间了解京城内发生的事情,也没想到眼前的小姑娘便是三位齐王妃中的另外两个。
又由于斩杀孛罗大军的功劳全让北城守军拿走了,石亨最近也是火气很大,当下便吩咐道:“你们两个小姑娘,劳烦哪位去给我倒碗水喝?”
浅雪闻言,满脸歉意地顶撞道:“抱歉了武清伯,天底下只有一个男人可以支使我们姐妹。
武清伯请进正厅吧,里面有人伺候茶水,简慢之处,还请海涵。”
石亨在山西骄奢惯了,平日里哪听过有人顶撞自己,当下便要发作。到底是兴安侯好心。连忙将石亨拉住,劝阻道:
“武清伯莫生气,其实玉妃娘娘刚才说的话已经不大实诚了:陛下对咱们眼前这两位王妃娘娘宠溺至极,从来就不舍得支使她们伺候茶水。
文武百官谁不知道,就算顶撞了陛下本人,问题都不大。但是如果谁敢对几位娘娘不敬,皇帝那是真的会杀人的。”
石亨听得有些懵,转头看向徐亨认真地问道:“娘娘?是说?”
徐享介绍道:“现在齐王府一共三位王妃,这两位便是玉妃娘娘和香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