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泰风云:大明第一荒唐皇帝 第51节

  “对呀,到时候事情就是这样的:太上皇回京之后,秘密联络心腹太监曹吉祥,意图复辟。

  某天深夜,曹吉祥带着私下笼络的达官起兵,进入紫禁城,意图控制皇城,挟制皇太后,逼皇太后颁布懿旨,命太上皇复位,重掌大权。

  至于之后怎么处理,那方案可就太多了。基本是咱们想怎么定性,就可以怎么定性。

  但不管怎样,太后和太上皇反正是彻底别想再翻身了。”

  林香玉听得连连点头:“好,夫君讲的,奴家都听懂了。您放心吧,该奴家干的活,一定给夫君干的服服帖帖的。”

  朱祁钰又在佳人的俏脸上使劲亲了亲:“王妃真是寡人的贤内助,回头我好好赏你。现在你再多睡会吧,我去找大臣们扯皮去了。”

  ……

  朱祁钰吃过早饭,来到西厅,在软榻上坐好,先是让白圭将奏本拿过来,然后又命人去叫大臣们进来。

  于是等陈循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皇帝在那里翻奏本呢,这可是难得一见的新鲜事。

  其实朱祁钰只是翻一翻,看看文武百官有没有听自己的话,改掉在奏本里东拉西扯的赖毛病。

  见重臣们都进来站好了,朱祁钰便笑道:“以后议政的流程,一开始我先说我的事,然后你们挨个奏事。等都讲完了,咱们就散场,废话不多讲,也不瞎耽误功夫。”

  大臣们都没意见,朱祁钰便继续说道:“第一件事,请兵部谕示从阳和、大同、到紫荆关这条防线上的守将,如今战事马上就要开始。

  若是瓦剌挟持着太上皇,叩关叫门,绝对不可以开关出城。

  各处守将可以不出城迎敌,我不怪他们。但是他们若是因为太上皇叫门,便开关纵敌,又或是弃城逃跑,又或是出城向瓦剌提供情报以及粮草辎重。

  那对不起,犯事守将立即斩首。其全家,男子与老幼流放三千里,女子充入教坊司。”

  于谦回道:“微臣领命,敢问陛下,只是谕示大同、紫荆关方向的守将,不用给宣府、怀来那边的守将发文吗?”

  朱祁钰摆摆手:“让杨大亲王随便弄吧,他爱咋样就咋样,我已经懒得搭理他了。

  第二件事,由礼部和兵部去做,在京城内的每条街,每座坊,设置一个战报宣讲点。派专门的官吏去负责,向军民百姓宣讲最新的军报战况,如实地告诉京城百姓,前线都发生了什么。

  而且和我对你们写奏本的要求一样,负责宣讲的官吏要言简意赅,要清晰明确,要讲老百姓听的懂的话。我会派自己的亲卫去旁听,要是谁满口知乎者也,整得云遮雾绕,就给我回家抱孩子去。”

  一帮大臣,闻言是面面相觑,皇帝又搞出个荒唐奇怪的东西来。虽然大家能听懂皇帝的意思,这个官吏设点宣讲不是什么高深的东西,但是之前有谁这样搞过吗。

  朱祁钰的逻辑也非常简单:

  我不宣传,百姓怎么知道太上皇在前线叫门呢?

  我不宣传,百姓怎么知道新君在亲临战场,指挥着军队奋勇杀敌呢?

  我不宣传,怎么会有对比呢,怎么会有伤害呢?

  我不宣传,怎么能把声势造起来呢?

  在场的重臣都是极为精明之辈,不多时,便大概猜到了皇帝的心思。但是也没人出言反对,因为昨天大家已经全上了新君的贼船了。

  既然新君想筑京观、建祭台,这样的大动作,大家都已经同意了。宣讲前线战况这样的小动作,反对着还有啥意思呢。

  反正屋顶都已经被掀没了,再为了开不开窗纠缠不休,那不是纯粹闲得无聊吗。

  见大臣们都奉诏了,朱祁钰便做个请的手势,示意自己说完了,大臣们可以奏事了。

第99章 姚显上书请抑佛 新君派僧度也先

  轮到大臣们奏事了,陈循先回道:“陛下,有光禄寺厨役二千三百零七人,随太上皇出征,侥幸得脱。臣请每人赐布一匹,以奖其劳苦。”

  朱祁钰闻言,摇头苦笑:“敢问陈阁老,光禄寺一共有多少厨役?太上皇亲征的时候带了多少厨役,这些厨役在军中负责何事?”

  陈循只得回道:“光禄寺厨役一共四千出头,太上皇带走了二千三百余人,基本全逃回来了。这些厨役负责跟随太上皇的大军主力,为将士们做饭。”

  朱祁钰继续摇头苦笑:这不就对了嘛,你们说瓦剌在土木堡把太上皇的大军围的水泄不通,全歼了明军。

  那这些厨役是怎么全须全尾的跑出来的?二千三百人啊,基本没有损失,这样大的目标,是怎样突破瓦剌骑兵重重包围的?

  大臣们相互对视一眼,基本都能猜出来皇帝在想什么。众臣请陈循跟皇帝上奏这样一件事,就是为了试探试探皇帝的态度。

  末了,朱祁钰摆摆手:“就随爱卿所奏吧。”

  由于昨天答应了要和大臣们共富贵,朱祁钰作为一个信守承诺的皇帝,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接着王文又站出来奏道:“启禀陛下,对太同镇守太监郭敬的三司会审已经结束了。三司给出的意见,郭敬素与王振亲厚,经年以来,多造钢铁箭头,用瓮盛之,以遗瓦剌使臣。作为回报,也先则每年用良马等物贿赂王振及郭敬。

  宋瑛等阳和口之败,也全是由郭敬专制所致,最终四万将士因此全军覆灭。其罪,当凌迟处死,请陛下圣裁。”

  “凌迟处死?有必要上升到这个程度吗?”

  朱祁钰又摇摇头:大臣们已经杀红眼了,现在看见哪个太监都想凌迟人家,一个郭敬,一个喜宁,再加上王振。好在王振已经是死无全尸,没法凌迟了。

  阳和口之败全栽到了郭敬头上,土木堡之败全栽到了王振头上,那鹞儿岭之败你们想栽给哪个太监?反正说来说去,就是你们这些大臣半点错没犯。

  可惜今天朱祁钰不想和大臣们置气了,便再次摆摆手:“就这样判吧,不过把郭敬先在大牢里关着吧。”

  大臣们不大情愿,但皇帝再三坚持,最后也只得同意先关着郭敬。

  朱祁钰又成功跳过了大臣们挖的小坑:一个皇帝,如果动不动就把太监凌迟了,以后哪个太监还敢跟着皇帝混。杀人不过头点地,再大的罪,给个腰斩也就够意思了,干嘛非凌迟人家。

  接下来,大臣们奏事,朱祁钰一边翻着奏本,一边连连点头。现在对敌的大策略已经都定好了,大臣们也就是奏些给将士发兵器铠甲,组织百姓军匠协助守城之类的事情,也没啥驳回的必要,大臣们奏什么准什么就行了。

  就在大臣们争相上奏的时候,朱祁钰忽然捧着一份奏本,哈哈大笑起来。

  大臣们被皇帝突然的举动搞得莫名其妙、面面相觑。

  朱祁钰向商辂笑问道:“商学士,知道国子监一个叫做姚显的监生吗?”

  大臣们听到皇帝这话,都面露诧异之色。商辂更是心惊:皇帝只是凑巧问了自己,还是故意的?皇帝真的如此洞察秋毫吗?

  心惊归心惊,商辂还是立即回答道:“启禀陛下,臣知道,姚显与臣,同是正统九年的举人。后来姚显殿试未中,便进了国子监学习。”

  朱祁钰闻言,将奏本递给商辂:“劳烦商学士给大家念念姚显这份奏本吧,从中间开始念,就是‘朝廷修大隆兴寺’那里。”

  商辂只得接过奏本,略看一遍,便信口朗诵道:“朝廷修大隆兴寺,侈极壮丽,京师谣曰:竭民之膏,劳民之髓,不得遮风,不得避雨。

  又将崇国寺杨禅师尊为上师,仪从同于王者,坐食膏梁之美,身披锦绣之华,视君上如弟子,轻公侯如行童。

  自此之后,天灾屡见,胡虏犯边,太上皇帝被留贼庭,国师僧众谈笑自若。

  臣愿陛下,令上师同僧人,仗佛威力,前往贼庭,化谕也先,送驾还京。庶可见佛护国之力,以彰尊崇之效,不然则佛不足敬信,明矣。

  今后再不许崇尚佛教,实万代之法也。臣每思驾在沙漠,不胜哀痛,故敢效一言,不在万死。”

  朱祁钰听商辂读完,轻笑道:“商学士不愧是三元及第的大才子,过目便能成诵。你说说你这位同年的举人,竟然敢有灭佛之议,是不是罪该万死?”

  商辂心里苦啊:不就是同年举人嘛,关我什么事。皇帝您放着旁边那么多举足轻重的大佬不问,问我干什么,我怎么知道怎么办啊。

  心里苦归苦,话不能不答,商辂只得回道:“启禀陛下,臣以为灭佛之议不可,但姚显也罪不至死。”

  朱祁钰不肯放过商辂,继续追问道:“你说他罪不至死,那就是承认他有罪了?”

  商辂只得回道:“臣以为,姚显有谤佛之罪。”

  “那应该如何处罚?”

  “微臣以为,令其回乡,闭门读书思过即可。”

  朱祁钰又向其他人问道:“你们呢,认同商学士的看法?”

  其他人也纷纷表示认同,并无不同的看法。

  朱祁钰点点头,笑道:“把这份奏本的内容,放进邸报里,传示全国,让文武百官都议一议。

  姚显也不用在国子监读书了,封他为中书舍人,到我身边来,一边读书,一边帮我处理处理文书,后年再参加殿试就可以了。

  至于姚显在奏本里的提议,朕觉得很好。就让那些什么上师,僧人,作为使臣,给他们马,给他们车,让他们面见也先去。

  如果他们能用佛法感化也先,令其奉送太上皇还京,我给他们修个更大更壮丽的佛寺。如果不能,就统统给我滚回印度老家,和他们的佛一起过日子去。”

  大臣们知道皇帝脾气,这便是最后的定论了,当下也不再争执,无奈地领命了。

  朱祁钰又拿起另一份奏本,递给商辂,然后笑道:“商学士不是过目不忘吗,来来来,这份奏本,翰林院侍讲刘定之写的,你看一遍,然后给大家背诵背诵。”

  商辂接过奏本,展开一看,便恨不能把刘定之的祖宗十八代挨个骂一遍,只见这份奏本洋洋洒洒写了有两千余字。而且也没啥实质内容,全都是些乱七八糟的无病呻吟之语,而且想起一出是一出,毫无规律可言,这谁背的下来啊。

  朱祁钰也不是真要商辂背下来,便继续笑道:“看到了吧,商学士,你说大臣们天天写这玩意儿给我看,我这做皇帝的能有好吗。

  你负责批复他的奏本,措辞要严厉,给我狠狠地申斥他一顿,然后罚他回家抱孩子去。

  等他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给我上个请罪的奏本,到时再决定让不让他回来。”

  商辂只得苦着脸,表示领命。

  处理完这些,大臣们又奏了一些事情,朱祁钰便让众人散了。

  ……

  接下来的三天,太平无事。朱祁钰趁着最后的空闲,将自家附近的一处宅院赐给了于谦。并将萧灵犀赐给了于谦为妾,将萧灵犀的四个丫头对半拆分,两个赐给于谦之子于冕,两个赐给于谦最器重的幕僚崔文秀。

  于谦就这样半推半就地,被朱祁钰绑上了自己的战车。

  不过于谦得到的回报,也是颇为丰厚的:朱祁钰撤回了在兵部左、右侍郎位置上,安插亲信的要求。也正式将总督京营的权利,完全交给了于谦。

  甚至于,除了皇帝的一万亲卫,以及兴安侯的五千边军精锐,这一共一万五千人归皇帝直管外,剩下的军队,全部任由于谦调遣。

  就这样平静地过了三天,直到九月二十二日下午,朱祁钰正在房里悠闲地喝着茶,林香玉忽然高高兴兴地走进来,笑盈盈地回道:

  “启禀陛下,您的兴安侯终于回京了。请帖奴家刚刚已经送过去了,兴安侯已经回复,人家沐浴一下,换身衣服,稍微歇歇,晚点便过来拜见。”

第100章 姚显叶盛入中书 新君聚众问对策

  朱祁钰闻言大喜,苦盼已久的兴安侯终于回来了。

  正所谓千金易得,一将难求。

  如果得到了兴安侯的效忠,那通过兴安侯和他手下的五千边军精锐,至少能掌控住三万京营军队。

  这样就终于可以摆脱现在尴尬的局面了,不然京营里统兵的,要么是于谦举荐的武将,要么是亲太上皇的勋贵,瞪着大眼找一圈,也找不出半个皇帝的铁杆来。

  朱祁钰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兴安侯按三万人算,再加上大宁都司三万人,御马监四卫近万人,自己一共能掌控七万军队,勉强够当个操盘手了。

  想到这里,朱祁钰站起身来,兴冲冲地就要往外走。

  林香玉见状,急忙一把拉住:“我的皇爷,您老人家干嘛去,客人来还早着呢,饭菜也还没准备呢,您现在出去也只有西北风可以喝。”

  朱祁钰一脸无辜地反问道:“好好的,你拉我干什么,谁疯了才去喝西北风呢。我是要去找我的中书舍人,看看他们有什么主意,能让我尽快拉拢住兴安侯。”

  林香玉闻言揶揄道:“原来这就是临阵磨枪,奴家终于见识到了。”

  “不不不,等过两天去秘库选完奖赏,寡人让爱妃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临阵磨枪。

  不过今天是因为我又新收了两个中书舍人,一个是国子监提倡抑佛的姚显,一个是何宜推荐的,又有治才、又会写作的叶盛。

  这个姚显我准备当心腹谋士培养,叶盛我准备当尚书培养,并让他负责为我修史。

  我现在是去见见这两位新人,顺便把拉拢兴安侯这个难题抛给他们,看看他们能不能提供点新的思路。”

  这下抡到林香玉掰手指头了:“夫君,奴家给您数一数,您现在收了六个中书舍人了。

  如今啊,您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别说那些在官场摸爬滚打几十年的大臣,就算奴家都发现了,您专门招收一些二十多岁便中进士的青年才俊过来,准备从头开始培养。

  您登基不到一个月,就已经六个中书舍人了。这要是等过个二三十年,朝中的重臣不得全被换成您的嫡系心腹了。”

  朱祁钰理直气壮地笑道:“皇帝嘛,就得多搞一些这样的阳谋。你也别光在那里说风凉话。

  我跟你说,这些中书舍人的衣、食、住、行;家里的婚、丧、嫁、娶。他们的生活中困难、平日里的喜好、逢年过节的表礼,这些统统归管,先告诉你,我可是一点心都不打算操的。”

  林香玉闻言,投入朱祁钰怀中,幽幽笑道:“好说,夫君只要把我们十五个姐妹喂得饱饱的,我们保准把里里外外照看的妥妥贴贴的。若是让夫君操了一点心,您尽管拿鞭子抽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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