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处天策卫营地里,驻军一万,省的再出现兵变了。如果恭让皇帝再作乱的话,咱们的亲军半个时辰就杀到南宫了。”
凝香又问道:“那如果恭让皇帝再作乱,总该赐死了吧。祭告于祖宗、斩杀于太庙?”
朱祁钰拍拍爱妃的小脑袋:“想什么呢,你个小呆瓜,大庭广众之下,悍然处决皇帝,那是司马家那些人干的事情。
恭让皇帝要是再搞事情,我就把他废为亲王,让他去南京给太祖守孝陵。
然后等火候差不多了,将其密裁即可。
正好他修的陵寝了六百多万两,留给咱们的儿孙使用,这样就能少建一处帝王陵寝,又给百姓省下六百万两白的银子了。
有这些钱,都够明年给剩下的省份免税的了。”
林香玉闻言揶揄道:“夫君想为百姓省钱,都想的走火入魔了。”
凝香却好奇地问道:“夫君,什么是密裁,要怎么密裁恭让皇帝?”
朱祁钰笑道:“密裁啊,就是秘密处决。先把恭让皇帝降为亲王,关到孝陵去。等时机合适,我出去南巡的时候,到孝陵,关起门来,当着太祖的面前,历数恭让皇帝的罪状,并作出裁决。
然后过上半年八个月的,让太监勒死他就完事了。”
林香玉笑道:“夫君又飘了,哪个太监会替您去做这种脏活儿?”
朱祁钰无所谓地笑道:“袁诚啊,还能有谁。他不肯干脏活儿,我就让他陪着恭让皇帝一起去见列祖列宗。”
不过在这一点上,朱祁钰口不应心了。实际上真到了那一步,朱祁钰会派太监蒋安和袁诚共同动手,然后再命袁诚将蒋安灭口。
因为历史上,景泰就是被蒋安勒死的。
没办法,那我就只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了。
林香玉闻言,换了个话题:“夫君说的文、武学堂,奴家明白什么意思。但您要将老汉王府改造成汉帝庙,将老汉王府园、老齐王府园合在一起,改造成景泰园,是为了给京城百姓一个活动游玩的场所,同时宣扬大汉文化?”
朱祁钰点点头:“对啊,就是这个意思,不宣扬大汉文化怎么办,难道宣扬大元文化?宣扬大送文化?
人家大元说了,蒙古人是一等人,色目人是二等人,北方汉人是三等人,南方汉人是四等人。
咱们太祖皇帝说过:朕本农家,乐生于有元之世。
大送就不用说了,把京师的女人全部送给金国玩,玩完了还怪自己的女人失节,都是些什么玩意儿。算了,提他们就是脏了我的嘴。”
凝香又问道:“汉帝庙都供奉哪些皇帝?”
“太祖高皇帝、太宗孝文皇帝、中宗孝宣皇帝、世祖光武皇帝、显宗孝明皇帝、肃宗孝章皇帝、昭烈皇帝,一共七位。”
“昭烈皇帝也要供奉?”
朱祁钰十分肯定地点点头:“昭烈皇帝精神可嘉,供奉在这里,用来激励我们的子孙吧。
等过上两三百年,咱们大明走到穷途末路的时候,你们的子孙亲身体验过末世艰辛,就知道昭烈皇帝当年多么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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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4章 安抚府潜邸旧人 说和心腹勋贵
林香玉又问道:“那世宗孝武皇帝呢?”
朱祁钰斩钉截铁地回道:“反正我不供奉他,你要实在喜欢他,可以刻个牌位,天天搂着它睡觉都行。
不过你应该不会希望我学习汉武帝吧?到时候我也跟汉武帝一样,给你来个‘留子去母’,就问你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
林香玉闻言,立即将头摇成了拨浪鼓:“别别别,还是别供奉他了。奴家一心只想做个在夫君身下逆来顺受的小女人,好好的为什么要留子去母呢,这不是造孽吗。”
“那不就得了,老实了吧。用司马光的原话就是:‘穷奢极欲,繁刑重敛,内侈宫室,外事四夷。信惑神怪,巡游无度。
使百姓疲敝,起为盗贼,其所以异于秦始皇者无几矣。’
我可不想成为这样的皇帝,我的榜样是刚才说的那七位汉帝。
二十年皇帝当下来,能跟中宗孝宣皇帝有一比,我就磕头烧高香了。”
三人说说笑笑,出了老王府,乘辇车来到了鸣玉坊。
在鸣玉坊最北面,正临西直门大街的一排商铺,早被齐王府收入了囊中。
朱祁钰带着林香玉走进了位置最好的商铺:明玉百宝阁,去找寻新鲜玩意儿了。
整个百宝阁暂时歇业,不接待其他客人。陈林、黄七带着心腹亲军严密护卫左右。
凝香则带着舒良、刘昌等人进了隔壁的灵玉珍宝楼。
舒良、刘昌心里都觉得很奇怪,这三位怎么还分开行动了。更奇怪的是,林香玉这位上任管家王妃,如今的世子生母,越活越像小女孩儿了,揽着皇帝的胳膊,在那里蹦蹦跳跳地撒娇。
而眼前的凝香娘娘,和皇帝在一起时又放得开,又不在乎尊严。但离开了皇帝,却是一副温柔善良、素雅娴静的样子,只是笑盈盈地站在那里,便令人如沐春风。
凝香带众人上了二楼,在一排排的货架之间游走,细细把玩着各种奇珍异宝。珍宝楼掌柜一脸谄媚地跟在后面,无比珍惜这来之不易的表现机会。
凝香把玩着一只玉杯,忽然扭头向舒良问道:“最近王诚在做什么呢,怎么不见他们露面?”
舒良闻言,心中一紧:果然,宴无好宴,楼无好楼。怪不得这位娘娘单独来逛珍宝楼,肯定是要替皇爷安排事情了。但是王诚最近在做什么呢,照实说?这不成了背后告状了嘛。
于是舒良试探性地回道:“王诚最近在忙着司礼监的事情吧。皇爷让他提督五城兵马司,他忙完司礼监的事情,也会在五个兵马司衙门来回转一转,熟悉一下情况。”
凝香皱皱眉:“还有呢?”
舒良一看自家娘娘皱眉,就知道自己再不说实话就快了,于是连忙补充道:“王诚最近和礼部侍郎王一宁走的很近。
听说还联了宗,认了亲戚。
礼部尚书不是空缺好久了嘛,王一宁频频向王诚示好,各种巴结奉承,想谋一谋礼部尚书的位置,甚至还想借机入阁。”
凝香闻言,眉头方才舒展开,继而幽幽地看了舒良一眼。
舒良见状吓一跳,这位娘娘的眼睛会说话,大概意思就是:你跟玉妃娘娘、香妃娘娘奏事的时候也这么敷衍?也是玉妃娘娘追问一句你交待一句?打量着她俩可以决定你的前途,我就决定不了吗?
这不是开玩笑吗,京城里谁不知道凝香娘娘有多受皇帝溺爱啊。
舒良刚刚回过神来,就听凝香继续说道:“这次内廷权力分配,王诚虽然还是司礼监掌印,但在实权上反而吃了不少亏。
他想帮王一宁以礼部尚书之位入阁,就由他吧。
舒良,你有喜欢的女人吗,我挑两件玉器送她。”
舒良闻言都想开始擦汗了,每个宠妃的行事风格都完全不一样,这也太难伺候了。眼前这位娘娘偏偏还是神神叨叨的任性风格。
略一思索之后,舒良梗着脖子回道:“娘娘,按内廷制度,太监是不可以娶妻纳妾的。”
凝香摆摆手:“好了好了,朝廷制度是啥,能吃吗?我是问你有没有喜欢的女人?”
凝香摆摆手:“好了好了,朝廷制度是啥,能吃吗?我是问你有没有喜欢的女人?”
舒良只得如实答道:“有,奴婢被皇爷派出山西办差的时候,宣府副总兵纪广被抄了家,他有个小妾,人间绝色,本应没入教坊司。
是王先生帮着奴婢压了下来,暂时留在了宣府。”
“王善是吗?犯官家眷,私自扣留,李秉也知情吧,他默许了?”
舒良连忙跪下了:“奴婢有罪,请娘娘责罚。”
“好了好了,起来吧,那女人就赏赐给你做侍妾了,光明正大地,回头带来王府让我们看看。
以后有什么事情,你们尽管来找任何一位皇妃,都能给你们处理的明明白白。
你们最近做事情吧,怎么总是跟夫君隔着一层呢?老遮遮掩掩的做什么,你们皇爷哪里不疼你们了,有什么好的没想着你们?”
舒良连忙磕头谢恩表忠心。主要是内廷又多了一批从南京来的掌权太监,确实让王诚、舒良、张永、王勤这四位王府出身的大太监心里有些不舒服。
内廷经过皇帝的调整,变成了十七位大太监分散掌权,让王诚等人有种失宠的感觉。
凝香又补充道:“夫君是拿你们四个当亲人看的,但很多时候吧,他有他的难处,你们是他最亲近的心腹,更应该多多体谅他。
有些事情,是真心没办法,但夫君是不会害你们的,只要他还当一天皇帝,永远都少不了你们的。
以后缺什么少什么,你们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只要夫君能够做的到的,都能替你们办到。”
舒良闻言,开始委屈地抹眼泪。王诚、舒良他们四个人最近承受的压力也很大,凝香又温言抚慰了半晌。
好容易哄住了舒良,凝香又朝刘昌问道:“武安伯,妾听说何宜将他自己的侍妾转送给你了,你用着可还舒心?”
刘昌闻言,鼻子一酸,也开始想哭了。
凝香连忙劝阻:“别别别,武安伯您这样好让人害怕,堂堂男子汉大丈夫,为什么一提小妾,您就是一副随时准备掉眼泪的样子呢?”
“娘娘,臣心里苦啊。上一批小妾整天就知道争风吃醋,闹得家宅不宁,这一批小妾也没好多少。
臣实在扛不住了,想将这批小妾也送给手下,还请娘娘准允。”
凝香点点头:“送吧送吧,我们之前去朝鲜买了一批丫环侍婢。之前设立西厂时,从中选了一些机灵的女人,教她们伺候男人的手段,作为密探培养。
现在西厂没了,这些人都挂在司苑局名下,简单说她们名义上是种种菜的宫女。
您也知道,我们大部分宠妃都怀着身孕呢,所以人手不够,妾被赶鸭子上架,代管着这司苑局。
咱们如今假公济私一下,妾利用手中的小权力,从司苑局挑四个女人送给您。
这是妾亲自调教的,绝对没有问题。若再不合心意,您提着刀来,唯妾是问。”
“那哪敢,那臣就谢过娘娘了。”
凝香又补充道:“她们虽然是被当作密探培养的,但妾绝不是安排她们来监视您的,妾还没无聊到这种程度。”
刘昌笑道:“那当然,那当然。”
凝香又问道:“武安伯您总一个人也不是个事情,成山侯有个孙女,正待字闺中。收复安南之后,成山侯晋公爵,武安伯晋侯爵,正好也门当户对。
要不妾替您说和说和,有个厉害的女人管家,您也不用再发愁那些小妾作妖了。”
第515章 骄公主悍然告御状 苦驸马意外得
对于联姻成山侯,刘昌是非常满意的,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作为皇帝身边的亲军统领,跟文臣联姻肯定是没有希望的。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跟勋贵联姻。
凝香在珍宝楼中转了一个时辰,选了十几件最上等的首饰,送给舒良和刘昌,让两人拿回家讨好女人去。
刘昌还犟了句嘴:“娘娘,末将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去讨好女人呢。末将得先跟娘娘说好,就算娶了成山侯的孙女,末将也没办法跟她伏低做小。
至于娘娘赐下的小妾,末将最多就是以礼相待,让末将去低声下气地讨好,更是万万难以从命的。”
凝香笑道:“武安伯你得跟皇帝多学学,并不是皇帝随便吆喝一嗓子,我们这些女人就全都纳头便拜、对他死心塌地了。
在外面你们看不到,其实在家里的时候皇帝把姿态放的可低了,不仅不摆皇帝的谱儿,而且呀,哎,有些闺房之事不能跟你们细讲,总之,就是那种书里男人做的,皇帝都肯做;那些男人没做的,皇帝也都肯做。
武安伯你回头也找两本书照着学学,学好了你家里的女人就不闹事了。”
刘昌闻言,只得由衷地赞叹道:“圣上真神人也,末将拍马不及。”
凝香还要说话,就听楼外传来了阵阵吵闹声。于是几人赶忙走到窗边向外张望。
原来是朱祁钰带着林香玉出了百宝阁,正要往接天楼走,却不料被人堵在了大街上。
再定睛细看,只见一个年轻女人正在哭哭啼啼,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往林香玉身上抹。另一个年轻男人则跪在地上,梗着脖子辩驳着什么。
凝香开心到笑出声来:“这是什么女人,竟然如此厉害。颦儿那丫头也有今天,真是大快人心。”
刘昌、舒良听得暗暗无语,这位娘娘怎么能如此幸灾乐祸,说好的姐妹同心、有如一人呢。
几人隔的稍远,听不太清对面在说什么。舒良细看片刻,方才惊呼道:“娘娘,奴婢认出来了,那女人是常德长公主啊,那男人是常德长公主驸马薛桓。”
刘昌反驳道:“不可能吧,堂堂的大明长公主,怎么会在大街上作泼妇模样,这也太有失体统了。”
舒良解释道:“武安伯您不在内廷不知道这里面的门道,其实大明公主的地位真不是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