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参与兵变的锦衣卫,被杀掉后空出的位置不再补充,削减个几千名额。
再拨一批人去各省做侦事校尉。
你看,没办法,才几句话,又绕到三杨头上去了。这帮混蛋,把好好的侦事校尉给全都罢免了,结果也先在山西走来逛去的,跟逛自家园一样,想想都好笑。”
浅雪又问道:“夫君从南京调来的裴当、福安等八名太监已经到了,您什么时候见?”
提到这个,朱祁钰总算高兴起来了:“见,明天早上见,中午留他们吃饭,地点设在清宴舫吧。”
“哎哟,这些人面子大的很啊,能左观万寿山、右赏昆明湖的清宴舫,还是第一次对外人启用呢。”
朱祁钰摆摆手:“不是什么外人,这都是从小就跟着我的太监,比王诚他们还早多了。
这才是那批最忠心的,你想想,当年孙氏正是权势滔天的时候,就这他们都没投靠孙氏,帮着把我弄死,你就可见他们有多实心眼了。”
“那内廷的权力就要重新划分了呗?”
“是的,但不着急,得先让大臣们上书劝谏,要求裁撤厂卫,我顺势把内厂、西厂裁掉,然后再对内廷二十四监局进行一次彻底的大调整。
从此之后,内廷便稳定下来,不会再有大规模人员变动了。
不过王诚、舒良、张永、王勤也能得到最好的那一份,都是咱的心腹,手心手背都是肉,咱不能厚此薄彼。”
第497章 废除大运河七钞关 反向而行削减
浅雪仔细数了数:“王诚他们四个人,新来的八个人,再加上王瑾、郝义、阮昔、陈祥、高平,一共十七个人,这位置有些不大够分了啊。”
朱祁钰笑道:“没有位置,就创造位置,以后我要把内廷也弄成后宫的形式。
也就是没有名义上的太监之首了,十几个人各管一摊,地位上都是平等的,这样大家也就不用争了,文武百官也就没有明确的攻击对象了。”
浅雪赞道:“后宫、内廷、文臣、勋贵都比较平均,没有特别强势的人物,意味着夫君可以绝对掌控整个朝局了。”
朱祁钰点点头:“好处是绝对掌控,坏处是出了问题得我一个人背锅,没人在前面给我顶着。
这就要求我得攻无不克,百战百胜。一两次大败,就可能把我的威望挥霍没了。
对,就是这样,必须打一场,赢一场,在亿万臣民心中塑造出我受命于天的高大形象。
哎,不管怎么样吧,得先把安南打下来,然后再去攻下日本,最后再把旧港宣慰司拿回来。这样初步形成一个海外贸易链条,从而让海外的白银和其它财富源源不断地流入大明。
有了这些财富,我就可以减免商税、减免田租、减免徭役、兴修水利、治理水患、疏通漕运、赈济灾民。
顺带着给文武百官大幅提高俸禄。
等上上下下都得到了实实在在的好处,人们就不会天天闹着阻止西洋贸易了。”
“那要不要把朝鲜也打下来?”
“打什么朝鲜啊,那个地方我才不去打呢。吃苦遭罪好容易打下来,结果什么好处没有,那些百姓统治起来还费老鼻子的劲了,真正的吃力不讨好。
再说也没理由去打啊,太祖刚刚建立大明,人家就一个千里滑跪,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拜倒在太祖脚下了。
真的,太祖想掩耳盗铃,假装没看到都不行,只能勉为其难地接受朝鲜为附属国。
朝鲜都忠诚到这种程度了,还去打他,那大明的宗藩体系直接就崩溃了,以后还有哪个小国敢跟着你混啊。”
浅雪笑道:“奴就是稀罕从朝鲜买回来的那些丫环和太监,又听话又机灵,用起来很顺手。”
朱祁钰摇摇头:“这是一锤子买卖,绝不能再去朝鲜买人了。上次是突然袭击,不论是朝鲜,还是咱们大明内部,都没有准备。
下次,若是大明内部和朝鲜勾结起来,往里安插奸细,那可就要命了。
咱们那么多儿女,被他们弄死几个就老实了。
可不要觉得我现在说一不二,就小看那帮人。
只要你有了满不在乎的情绪,咱们的儿女们绝对会一个接一个地去死的。
就像现在的恭让皇帝、宣庙戾妃、皇太子,只要我轻轻一挥手,他们就都死了。现在陈祥掌着尚膳监,很容易的,一点都不复杂。”
“知道了,另外有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朱鉴请求致仕。”
朱祁钰笑道:“致仕好,恭让皇帝又少一个忠臣,直接批准。若恭让皇帝的忠臣们都像朱鉴这样有眼力劲儿就好了。”
“还有,驸马都尉薛桓乞分用已故驸马井源家人。”
朱祁钰好奇地问道:“这又是唱的哪一出?人家井源战死在土木堡了,朝廷正应该优恤才是,薛桓还要把朝廷派给井源的仆役分走?这些人做的事情我怎么越来越不理解了呢。”
林香玉笑道:“也可能是井源的丫环里有绝色的,薛桓想染指一下呗。”
朱祁钰笑道:“不会吧,你也太有想象力了,不去写话本真是可惜了。”
浅雪也笑道:“那可不一定,颦儿说的未必就是错的。夫君您知道不,前两天薛桓把常德公主打了一顿。
啧啧,那可是宣庙和戾妃的亲生女儿,恭让皇帝的亲生姐姐啊。”
朱祁钰冷哼一声:“很正常,搁我是薛桓,我也得把常德揍一顿。你是不知道大明的驸马有多惨。
尤其是薛桓,人家本来就是阳武侯的儿子,从小锦衣玉食、生活无忧。
倒了八辈子血霉才当了驸马。做驸马不让纳妾,不让养家奴,只能有公主一个女人。
若是公主能像颦儿一样温婉柔弱、逆来顺受,一个女人就一个女人吧,忍忍也就算了。
关键公主天天还像驸马他三大爷一样,从来不给个好脸色看。
谁会稀罕伺候她啊,只揍揍她,却没喂她喝药,薛桓已经够有良心了。
你看看宝庆大长公主的驸马赵辉,在公主死后彻底获得自由,纳了一百多房姬妾,那日子过的,简直赛过活神仙了。”
“那就不管薛桓了?”
“管他做什么,正所谓民不告,官不究。常德公主都没上告,咱干嘛要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浅雪揶揄道:“哪有自己骂自己是狗的。太医院医士张驿跟杨埙学会了,也上了一道奏本,是讲京城商税的,夫君要不要听?”
朱祁钰笑道:“念念吧。”
“臣太医院医士张驿奏曰,京师万方会同,日用百物不免资于商旅,朝廷设立官店,轻收税课,买卖有所负欠,常令御史督责,盖所以招徕之也。
近者理财之官不知大体,唯务刻剥,如丝一匹税钞至银七钱。
三梭布每十匹,亦至银七钱。他物皆然,以本物计税银先取四分之一。
臣恐日久商旅畏避税重,不肯来京,致使百物沸腾。”
浅雪念完,好奇地问道:“一个太医院医士,去操心商税过重的问题,算不算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朱祁钰笑道:“不算,是我让他这么干的。太医院原来的御医不是在兵变中被杀光了嘛,这个张驿是咱们从民间重金聘请的名医,如今我把他安插进了太医院。
我让他写个奏本,替朝廷拾遗补缺一下,算是立些小功劳,然后我借机给他升一升。
太医院里没有咱们的人可不行。”
“那这商税怎么办?”
“下廷议吧,等我把安南、日本、旧港都打下来,这些破商税,我直接给它全免了。”
林香玉好奇地问道:“不都是说商税收的越多越好吗?商税收的越多,朝廷的收入就越多。
朝廷的收入越多,国力也就越强盛。
为什么夫君反其道而行之,一门心思要减商税呢?”
朱祁钰解释道:“钞关始设于宣德四年。咱们英明神武的宣庙大皇帝,在大运河上,一口气设置了县、临清、济宁、徐州、淮安、扬州和上新河七个钞关。
你就想想好了,假定你是一个商人,从南方运一船货物,到北京来卖。
从你开船出发,到抵达北京,中间要经过七个钞关,你就慢慢折腾吧。
到了北京,你的货还没卖,人家先收你货物价值的四分之一,作为商税。
上面这些还都只是理论,建立在收税官员廉洁守法的基础上。
如果碰上贪官污吏了呢,收拾你的办法就多了。比如你的货物值一千两,他硬说值两千两,然后收你四分之一的商税,也就是五百两。
你一千两银子的货,辛辛苦苦运到京城,人家转眼收你五百两,哭你都没地方去哭。”
说罢,朱祁钰又补充道:“宣庙大皇帝那七个钞关,一年能收四十万两左右的税银。这银要内廷和朝廷分,朝廷也就分到个三十万两。
宣德那帮君臣整天叫唤着休养生息,也不知道他们休养了个啥。他们对百姓做啥好事了,整天就知道收钱收的欢。
关键你收了这么多钱,也没有用,山西还是烂的一塌糊涂啊。
吹的跟太平盛世似的,也先随便一打,轻轻松松全都给捅破了。
我这位大明第一荒唐皇帝,又要跟他们唱反调了,下旨吧,废掉大运河上的七个钞关。”
浅雪问道:“不和大臣们商量了吗?”
朱祁钰摆摆手:“还商量啥啊,当年王安石变法的时候,不也是王安石一个人说了算嘛。
这是深度改革啊,什么都商量,得商量到什么时候啊。”
第498章 百官反对京察大计 皇帝坚决恢复
朱祁钰站起身来,将自己的思路做了个总结:
“要重启西洋贸易,要去抢占银矿,这样每年都能有至少五百万两白银从海外流入到朝廷手中。
然后朝廷拿到银子,铸成银币,发行全国。
这样朝廷就拥有了合理的铸币权,既不像大明宝钞那样直接明抢,也不用没有铸币体系干瞪眼。
然后这些银币到了富商士绅的手里,大部分都埋地窖里不动了。银币不流通,等于白铸了。
所以得减国内商税,让商品在全国流通起来。让大家有便宜商品可买,这样银币、铜钱才会跟着流通起来,而不是被埋在地窖里生锈。
嗯,说来说去,还是得先把安南打下来。
要打安南,还得把两广总督王翱调回南京,换个能打的过去。
换谁好呢?现在朝廷重臣严重不够用了。徐琦和刘中敷都到年纪了,也差不多快死了,弄不好明年又少两个人。
没人才,干瞪眼啊,这皇帝当的真他妈可笑。
又可笑,又可悲,我跟恭让皇帝真是一对可怜虫:一个是给宣庙大皇帝擦屁股时不小心躺地上了,一个是给宣庙大皇帝擦屁股时快被熏晕过去了。
哦,不说我还忘了,我还得打造一批火器铠甲,白送给占城国和澜沧国,这还是一大笔钱呢。回头我得找工部的尚书侍郎们好好聊聊了。”
几位宠妃就这样愣愣地盯着朱祁钰自言自语了半晌。
朱祁钰被看的不好意思了,只得摆摆手:“散了吧,我出去找人下棋去了。另外你们再替我催催,让百官对铨选、京察、大计尽快拿出个意见来。”
却说不到中午,百官便收到了皇帝的批复。
都察院的御史们,六科的给事中们纷纷行动了起来。
不过言官们的关注点,都集中在铨选、京察、大计这些涉及到全体官员利益的事情上。
至于皇帝要废除大运河上那七个钞关,怎么说呢,从太祖立国到宣德四年之前,大运河上是没有钞关的,大明一样活的好好的。
所以有没有这七个钞关,真的不是特别重要。
而且朝廷中南方官员占多数,这些南方官员与本地的富户商贾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很多人自己家族就是经商的。
皇帝废钞关,减商税,这是有利于整个商人阶层的举措。如果南方官员连这都要反对,那只能说大家脑子里一定是有什么大病了。
至于北京城内的商税过高,那纯粹就是前任户部尚书金濂故意在坑皇帝。金濂以土木堡之后国家多事为由,向皇帝申请加征商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