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泰风云:大明第一荒唐皇帝 第145节

  孙太后看了一圈,大臣们全部低着头不言语,其态度与反应,和当年自己废黜胡皇后时一模一样。

  无可奈何之下,孙太后向王瑾问道:“王瑾,你是这里资历最老的司礼监秉笔了,你说该当如何是好?”

  王瑾略一沉吟,便回道:“老奴以为,太后并无多大过错,只闲居自省即可。”

  孙太后闻言,大感欣慰,这场逼宫之中,还第一次有人站出来替自己说话。

  但还没等孙太后高兴,舒良便厉声高呼道:“此言差矣,土木堡那五十万死难将士英灵不远,如果谁都没有过错,那这些将士是如何白白牺牲的呢?”

  此话一出,殿中落针可闻,鸦雀无声。

  就在场面僵持之际,高平进来请示:“太后娘娘,药熬好了,请您趁热喝了吧,凉了药效就不好了。”

  孙太后闻言,长叹一口气,便也顺着台阶下来了:“高平,去把印玺拿来,交给王诚,然后替本宫送客。”

  说罢,孙太后便转身进了内室。

  众大臣也长舒一口气,连忙起身离去。

  王诚跟着高平取得了印玺,方才与舒良等人志得意满地离开了。

  中午刚过,孙太后的罪己诏便正式发布了出来。

  晚饭之前,便传遍了京城。

  由于朱祁钰对宣传十分重视,不断地培植人手,或明或暗地替自己控制舆论。所以只要是朱祁钰想要散布的消息,传播速度都十分之快。

  而且朱祁钰也放开了对京城百姓议政的限制,只要不是言论过于激烈,基本不用担心会被锦衣卫请去诏狱谈心。所以最近京城百姓关注朝局的热情高涨。

  皇帝、太后、皇后接二连三的下罪己诏,对于百姓来说,十分的新奇。

  而且这些罪己诏一个比一个凶狠,皇太后竟然连尊号都不要了,不仅主动去掉尊号,还避于偏殿,幽居自省。

  最令众人吃惊的,是皇太后竟然宣布,大明一日没有实现中兴盛世,便一日不重建慈宁宫、乾清宫。

  这对自己可真够狠的。

  不过百姓们倒并没有往皇帝强迫太后下罪己诏那里想,毕竟皇帝自己也刚刚主动下了罪己诏,而且对自己的惩罚措施,比皇太后的狠多了。

  在百姓们看来,身为皇帝,不住皇宫、不修皇陵、不立皇后,这惩罚可比皇太后的去掉尊号,不住慈宁宫严苛多了。

  尤其是这个终身不修皇陵,真是让崇尚豪奢、迷信佛教的京城百姓们叹为观止。

  ……

  朱祁钰作为皇帝,拿到皇太后罪己诏的时间,甚至比京城的普通百姓还晚了一个时辰。

  天色己黑,朱祁钰躺在香香暖暖的被窝里,正要和宠妃做不可描述之事的时候,奏报才送了进来。

  这次朱祁钰接过奏报,亲自过目了一番。

  看完之后,朱祁钰自己就笑了。

  内廷有十个左右的掌权太监,外朝也有十个左右的主政大臣,朱祁钰给了他们相当大的自主权。

  有了自主权,这些人也就具有了主观能动性。

  像收缴太后印玺这种事,根本就不是朱祁钰的吩咐。

  而且朱祁钰只是让孙太后居于英华殿自省其过,但并没说要将其禁足啊。软禁孙太后,同样是王诚临场发挥,个人给加上去了。

  不过朱祁钰对此倒不在意,通过研究历史教训可知,那位景泰皇帝就是御下过于严苛,最终把自己手下亲信都搞得不敢做事了:

  卢忠、高平策划金刀案,被坑;徐正、黄鉴谋划隔绝南宫,加强对太上皇的监管,被坑。

  手下亲信干点什么都要被坑,那还怎么安心做事啊。

第278章 王恭厂火药局迁移 皇帝改革京城瘦身

  权利,都是通过残酷斗争得到的。

  太善良了不好,太重感情了更不好。

  就好比朱祁镇在北京城下,已经公开喊话上皇派,示意要向新君妥协,暂避锋芒。

  但是孙太后还是选择带领上皇派进行了相当强硬的尝试。直到连续两场交锋,被朱祁钰彻底击溃,上皇派才愿意正视现实,暂时臣服。

  想到这里,朱祁钰对林香玉笑道:“颦儿你先别上床,替我再拟道旨意,让王诚兼掌尚宝监。

  原来的尚宝监掌印太监阮让改掌尚衣监、巾帽局。”

  至此,王诚是司礼监秉笔,内官监、尚宝监掌印,并暂时替金英代掌司礼监印,已经隐隐成为内廷第一大太监了。

  舒良是司礼监秉笔,提督东厂,可排第二。

  张永是司礼监秉笔,提督内厂,可排第三。

  王瑾与王勤位列第四、第五,权势不分伯仲。

  处理完内廷之事,朱祁钰换了个话题:“爱妃们,你们知道自己生日是哪天吗?”

  凝香在一旁回道:“不知道啊,我们从小就是孤女,谁还记得自己生辰。”

  朱祁钰闻言笑道:“咱们北方二月十五是朝节,又叫做神节,是百之神的生日。依我之见,你们便都将生日定在朝节这天如何?”

  爱妃们闻言,皆点头称善。

  朱祁钰继续问道:“所以到了二月十五那天,们是希望我在朝节当天,集中还是一个一个来,每个人专享几日的宠爱?”

  凝香闻言,红着脸回道:“不是这样的,夫君。我们姐妹已经商量好了,您先给姐姐就可以了。然后姐姐受您独宠三四个月,直到怀上了,您再给我们。”

  “你们姐妹这么谦让?”

  “嗯嗯,我们能有如今的幸福生活,全是姐姐替我们搏来的。姐姐自然有资格享受特殊的照顾啊,再说我们也都希望姐姐能生下嫡长子,这样以后大家过得就更安稳了。”

  朱祁钰点点头:“好吧,那还有二十多天,颦儿你准备好了吗?”

  林香玉也红着脸回道:“奴家盼星星,盼月亮,早就盼着被夫君采撷了,是您自己守着奴家这样的极品尤物,却硬生生地熬了大半年。”

  “哎,我这是心疼你们,你还敢埋汰我,看到时候我怎么教训你就是了。”

  ……

  到了第二天中午,正月二十日。

  大臣们再次来到西郊,进行朝会。

  朱祁钰搬到西郊还有一个好处,可以睡懒觉了。大臣们一早从京城出发,赶到西郊也就快中午了。

  如此一来,朱祁钰就可以从容地吃过早饭,再与宠妃们做完早课,泡在温泉里放松半晌,然后再穿戴整齐,到西阁中视事。

  这时候大臣们正好也是刚刚到。

  朱祁钰上了三楼,在软榻上歪好,又闲聊了一番,大臣们便开始奏事。

  首先是藩王们再次上书,请求离京。

  这次朱祁钰准了。

  通过藩王给孙太后站台,鼓动上皇派跳出来对抗皇帝,两个回合下来,朱祁钰已经拿到了自己想要的。

  现在藩王再留在京师,也没什么正面作用了。于是朱祁钰点名让自己这一方的岷王和东吴郡王留下,剩下的藩王便可以带着皇帝赐下的太监、宫女、豺狼、虎豹,开开心心地回家了。

  一下子少掉数千太监、宫女,让朱祁钰开心不已。

  这时候王文补充道:“启禀陛下,除了在册的太监,还有很多人自我阉割,聚集在皇城周边,平时靠接一些宫里的粗使差事为生。

  我大明历任皇帝都曾多次下旨禁绝自阉,但是却屡禁不止。

  既然如今圣上大力裁撤冗员,您看这部分自阉之人该如何处置?”

  朱祁钰明白王文的意思,便点点头:“堵不如疏,以后放开禁制吧,不论是亲王、郡王,都可以招募自阉之人,作为奴婢。”

  陈循闻言,颇为惊诧,便欲出言质疑。

  朱祁钰摆摆手:“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肯定要加以限制的,不然那帮狠心的父母,必然会阉割自己的儿子,拿去换钱。

  我知道现在就有很多这种事例,有人故意把自己儿子阉割掉,然后找门路往宫里送,希望搏一个荣华富贵。”

  众人闻言,更加诧异。这皇帝精的冒烟,极难糊弄,可半点都不像被当成猪一样养大的藩王。

  朱祁钰又继续补充道:“第一,即使愿意自阉之人,也必须到朝廷指定的机构做阉割。第二,这阉割机构只能设在北京城,除北京之外,任何地方不得替人阉割。

  第三,男子必须到十五岁,才能选择自阉。阉割机构必须在确实男子完全自愿的情况下,方才施行。

  第四,有父母强迫己子阉割者,斩。

  第五,内廷诸监局绝不接受自阉之人。”

  众人闻言,皆点头称善。这样一来,自阉之人被断了进宫之路,数量反而可能会大幅减少。

  关键就看皇帝是不是真的能彻底缩减内廷规模了。

  解决完这件事情,朱祁钰又向陈循问道:“户部的几个仓库怎么样了?”

  陈循见皇帝越来越不好哄骗,便小心翼翼地答道:“启禀陛下,臣等按您的吩咐,先将山西查抄的财产充入了东城的新禄米仓。

  此时禄米仓中的积蓄,足够百官支用两年,再加上圣上划拨给户部的金银,每年百万两源源不断地进入禄米仓,至少七八年内不用发愁百官的俸禄发放了。

  另外南居贤坊的新太仓也已经建好,其中的白银储备已达二百万两,专门用来赈灾、治河、兴修水利。

  旧太仓还有三百万石粮食,是京城保卫战时从通州等地运来的。”

  朱祁钰点点头,又吩咐道:“先将王恭厂、火药局、兵仗局迁到北京新外城的东南角上;

  将惜薪司、红罗厂、战车厂、台基厂、银作局、工部宝源局迁到北京新外城的西南角上。

  然后开始全力铸造景泰通宝,在京城大规模投放。

  我要先在京城试试铜钱取代宝钞,效果如何。”

  对朱祁钰来说,王恭厂和火药局是最先要迁走的,而且是迁到外城最靠南的角落上。不然天知道这些上皇派们会不会福至心灵,想出明末那帮神人的鬼主意来。

  王恭厂大爆炸,那可是比玄幻还玄幻的浪漫主义史诗巨作。

  朱祁钰作为一个谨慎到家的皇帝,可不想把生存的希望,寄托在对手的愚蠢上。万一对手就是聪明,就是知道火药库会爆炸呢?所以还是防患于未然吧。

  不然若是自己的亲信被一锅端掉,统统炸上天,那乐子可就大了去了。

第279章 上皇一派人心离散 襄王入宫试探太后

  新年过完,内廷最忙的人变成了王诚,外朝最忙的人变成了周忱。

  两人一个掌着内官监,一个掌着工部,为了实施朱祁钰的北京外城建造计划而日夜奔走。

  王恭厂与火药局成了首当其冲的迁移目标,其次是兵仗局、战车厂、盔甲厂与锦衣卫下辖的匠户。

  皇城之内的各个监局也被大幅度的裁撤。

  当襄王再次走入皇城之时,满眼所见,皆是萧条破败,人心惶惶。

  到处都是烧成白地的宫殿,到处都是一脸灰败的太监、宫女。

  尤其是从隆宗门通往英华殿这一路上,经过的养心殿、慈宁宫、咸安宫,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襄王越看越心惊,要不是已经提前通报,襄王真想调头出宫,赶紧离开京城算了。

  但是鉴于襄王与皇帝之间的矛盾已经不可调和,襄王也只有硬着头皮,跟着上皇派一条道走到黑了。

  进入英华殿,行过礼之后,襄王也没过多客套,直接就问出了心中的疑惑:“皇嫂,您可知道现在京城里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您为什么如此着急地下罪己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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