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处心积虑十六年,方知是水浒 第55节

  武大痊愈倒罢了,只是身上重伤,需得个人照看才是。

  他心下矛盾在楼上左右走,晃得地板都颤悠,郓哥伶俐,见状道:“都头,若有事就先行离去,小人在这里等待大嫂归来。”

  小哥只是道潘金莲出去办事,却哪料竟在楼下大锅里闷着。

  武松看了看郓哥,道:“劳烦小哥了。”

  武大迷迷糊糊见了:“二郎,却是要做甚?你大嫂何在?”

  武松不说话是摸出身上银两都塞进郓哥怀里,道:“顾好哥哥。”

  他下楼从锅内拽出麻袋抗起就走,到县衙堂上后将两人猛地摔出。

  那知县得人通报却是急来看,道:“二郎,这是甚事?”

  武松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道要前去捉拿西门庆,知县沉吟:“此事确是苦了你们兄弟,只不过这下毒却并未死人,至于通奸的事情……”

  武松皱眉道:“相公看如何?”

  知县道:“就算有口供,却未抓到实处,且你家大郎的面皮便不要了吗?”

  武松听他说得含糊,心中惊想,那西门庆家内颇有钱财,定然早晚贿赂这县官,恐是不肯拿人。

  却听知县又道:“武二郎,想你也是都头,该省得法度,捉奸捉双,拿贼拿脏,杀人见伤,你又不曾捉得他奸,如今只凭这两个言语,便要去拿西门庆,恐不妥当,你不可造次,须要仔细寻思。”

  武松强压恼火,道:“相公,这个却不是属下捏合出来的。”

  知县道:“你且稍候,待我从长计议,可行时便与你拿问。”

  武松闻言心中哪个还不知县令想要偏袒,可偏袒亦就罢了,只是偏袒了西门庆,眼前这两个便是要一同洗白,难以定罪。

  他瞅了一眼县官,县官只是摸着胡子不瞧他,武松低头看向那王婆喝道:“兀那猪狗听着,此事都在你身上!”

  又转过脸看着妇人骂道:“你那淫妇听着,我哥哥向来待你不薄,早出晚归操持家中生计,但凡好处全留给你,你只要有个人性在,怎肯下毒害他!”

  妇人原虽害怕,可毕竟在清河大户家做过使女,练得便是察言观色,跪了半天听那县令话语居然是开脱西门庆,此刻胆气便壮了起来。

  妇人叫道:“叔叔你好没道理,你哥哥害心疼病,我抓药与他吃,怎地变成通奸下毒,叔叔捏造这些谎言,莫不是记恨上次来时调戏奴家不成,想要报复?”

第120章 抄家,抄家

  武松闻言顿时一股腾腾烈火直扑脑门,本来也料到这妇人亦会改口,却没想过竟然将好大一个污名扣在自家头上。

  他此刻听了,怎能受了,伸手抓住那妇人头髻喝道:“怎敢如此污蔑!”

  妇人立刻尖叫:“县尊明鉴,武二郎来奴家调戏不成,便捏造了谎言污告,只是想奴家从他方罢。”

  县令道:“武松,大堂之上,休得放肆!”

  武松哪肯放手,却听那妇人又叫道:“武二郎要杀人了!”

  武松瞪大双眼,神情狰狞,心下焦热万分,便是再也压将不住,他一只手扯着妇人发髻向后一压,袖里猛地露出解腕尖刀,喝道:“淫妇,今日武二不杀你,来日定要再害我家哥哥!”

  他尖刀在手,用力在那胸窝处一捅,再猛地搅下,随后拔出,却又怕妇人不死,脖颈上再一蹭,顿时血如泉涌。

  一旁王婆早就吓得不会动,武松上前提起,骂道:“老猪狗,活在世上只会害人,一起去死!”却是连下几刀,直接呜呼哀哉。

  县令在堂上顿时唬得不轻,胆战心惊道:“武二郎怎敢如此?”

  武松眼神瞅他,又看旁近几个衙役,道:“西门庆如何拿不得?”

  县令见他未发疯上前,不免心中稍定,故作苦涩道:“二郎你只道他贿赂于我,却不知他如今亦有官身,做了提刑所的理刑副千户,又怎肯贿我?”

  武松怒道:“那又是个甚官?既犯事便能不去捉拿?”

  县令瞧他手中尖刀,左右差役躲得远远,苦笑道:“二郎,你亦是见过世面的人物,这官且不说,那西门庆去年往了京城,认了当朝蔡太师做干爹,他身后有蔡太师撑腰,连本县都不放在眼中,你又有何人撑腰在身后?”

  武松一愕,哪知此种缘故,却不免愈加不服,正待说话,却听衙门口一个声音淡淡道:“他身后有本王。”

  啊?闻得这个声音,武松哪里还不知是谁,只是这一刻觉得热血上涌,胸中激荡,直想仰天长啸,直赴生死。

  赵柽从门外缓缓走进,身后跟着黄孤和欧阳北。

  他瞧瞧地上两具尸体,又看了眼坐在案后的县官,不由皱眉。

  他前往登州,却改走这郓州阳谷县,只为担心武松,毕竟武松此人心性有些焦躁,哪怕武艺高强,但那西门庆却亦不是吃素,赵柽便担心他出了事故。

  这时武松快步上前,一脸激动拜倒在地:“武松参见齐王殿下。”

  赵柽看着他点头道:“二郎起来说话。”

  县令此时便有些懵,一脸不知所措,下意识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心中暗道齐王?

  他虽亦是进士出身,却已外放多年,知道齐王却从未见过,他干爹是杨戬,来往信中倒亦提到过这位,但所说甚少,只知如今提举侍卫亲军司,权势颇大。

  可不好的是,杨戬在上个月死了,他心中正惶恐,想要保住眼下的职位,县令虽不大,但这可是实缺,岂能没有根脚就能坐上?

  而他不愿得罪西门庆的原因便也在此,靠山没了,眼下自家就像那水中扑腾的人儿,哪怕抓一根稻草也行,哪里有空管这些通奸偷汉的倒灶屁事,左右也没出人命,糊弄过去罢了。

  可武松太莽,居然就敢当堂杀人,他本来还想这事儿……

  这县令想到此处,衙门外忽然传来马匹跑动声,这声音由远及近,很快到了门口,接着便是兵器磕碰声,齐唰唰的下马声,接着那硬靴踢地,便走进来一排。

  进来的是龙卫军左厢第玖营指挥使和五个军使。

  这第玖营就是赵柽带去陇右的两个指挥之一,这两个指挥分别是第玖和第拾,原本都不是满额,被赵柽从别的指挥里提来人贯进去才带了陇右,如今都是五百人。

  营指挥和五个军使进来行礼,赵柽点了点头,他是先进的阳谷县城,约定半个时辰军马到县衙汇合,这一路打听去了武大家,问明情况后,便直接赶来了县衙。

  县令看着那指挥军使几人,脸色大变,东京城别的他可能已经印象不深,但这些禁军怎么会不认得?深深看了一眼武松,心中叫苦,武二郎这不是莽,这是深藏不露啊!

  县令马上用平生之最快速度,便是打翻了那案上的笔墨纸砚亦不在乎,他跑上前去又不敢太靠近,跪倒在地道:“阳谷知县史文奎,迎接王驾来迟,还请齐王恕罪。”

  史县令双腿微抖,不是别的,他本来只是水中乱游,想求一根儿稻草,眼下却望见一棵大树,不不不,这分明是一座小岛!

  赵柽看他一眼,道:“你就是史文奎?”

  史文奎闻言心底一突,怎么听这意思齐王殿下知道自家姓名呢?他道:“回王爷,下官史文奎。”

  赵柽道:“甚么来历?”

  史文奎便是一愣,忽地想通其中关曲忙道:“文魁曾拜太傅杨戬为义父。”

  赵柽道:“杨戬死了。”

  史文奎也是个心眼机灵的,忙磕头道:“下官愿为王爷效犬马之劳。”

  赵柽道:“刚才的话本王听到些,西门庆能抓吗?”

  史文奎立刻额头冒汗,道:“这恶徒通奸有夫之妇,又试图毒害女子丈夫,罪大恶极,必须要抓。”

  赵柽冷笑道:“就这个?“

  史文奎“啊”了一声,眉毛颤了颤:“还请王爷示下。”

  赵柽道:“西门庆勾结梁山贼寇,意图谋反,抄了吧!”

  史文奎闻言差点一下跌坐在地上,这是要斩草除根吗?

  赵柽看着他缓缓道:“西门庆意图谋反的证据,不就在史知县你的手上?”

  史文奎浑身都被汗水打透,为官多年,他知道此刻绝对不能露出半丝犹豫,俗话说破家的知县,灭门的知府,他今日就要行那灭门之事,只要走对,下一步便要去做那知府!

  他用力挺了挺腰杆,道:“回王爷,这恶贼谋反的证据就在下官这里!”

  赵柽点了点头:“好,那本王带兵去抓罪犯西门庆,史知县好好整理一下证据,本王回来后要看到。”

  史文奎急忙称是,赵柽看旁边的武松道:“二郎带路吧!”

  武松额头青筋直跳,大声道:“属下领命!”

第121章 登州筹谋

  武松带路,队伍浩浩荡荡没多久便来到一处大宅前。

  赵柽在马上放眼观望,只看好一座宅子,见那杨柳荡春风,嫩芽报春好,一枝红杏出墙来,却是娇又俏。

  他道:“蔡太师和朝上的大宦素来喜收义子干儿,本以为一个开生药铺的有甚好处,却不知这小小的阳谷县居然藏山纳水!”

  众人不敢言,只待他下令,赵柽点了点头,道:“将这宅子围住,别让人走脱。”

  五百龙卫军哪里还不知道要干甚事,脸上不露,心下却兴奋得紧,果然跟着二大王有肉吃,看这大宅,便是东京城内的富户里亦少有,幸好第拾指挥没来,不然岂不是便宜了他们。

  西门府是有门房的,虽然那门楼不敢逾制,却也看起来高大,门前一黑衣小厮正在扫院内飘出的花瓣,忽见这许多骑高头大马的军丁到来,刚想弯腰打个招呼,其中一骑却高呼闪开,不由“啊呀”一声,丢下扫把跑去一旁。

  那一骑正是第玖营的指挥使,这人唤作周骁,生得魁梧,至于武艺如何却是不说也罢,力气倒还是有些。

  他骑马冲去,手上铁枪用力一顶,然后大喊声“开”,那两扇大门便自崩起,直向院内飞去,只是门虽然开了,门楼却一动没动。

  赵柽嫌他没用,道:“多上几人,全都推了!”

  几个军使同时上来,一起用力,“轰隆”声响便将这西门府的大门从上到下全部推倒……

  却说西门庆今日正在家中,他不为旁的只为等潘金莲那边的消息,却是左等又等都未来信,人便有些坐立不安,又怕几个丫鬟使女来缠,就起身朝外走。

  只是刚走出不远,就闻得一声大响,听却是正门那里,他心中纳闷急匆匆了几步,忽又听得“踏踏踏”的马蹄声,不由脸上疑惑之色愈浓。

  西门庆自也是个聪明的,不然怎会巧取豪夺置下如此大家业,瞅瞅四周没人便躲在一座房后,接着就看到不少骑兵冲了进来。

  这些骑兵个个威风凛凛,煞气腾腾,他立时心中大惊,这是惹上了哪个,竟然带兵冲进自己家中?

  西门庆心中惊慌,只待仔细瞧看,却见众骑中有一人几分面熟,他脑中回想却是大惊失色,这不是在京城鬼樊楼里结下的仇家吗!

  可这仇家怎如此记仇?事隔许久竟然杀到阳谷县来了?西门庆看着那些骑兵,鬓间的红花都吓得掉落,只恨自家当初不该走鬼樊楼那遭,他哪怕自忖识得蔡太师,却亦晓得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转身便要躲藏起来。

  却这时,丫鬟秀春和兰香联袂走了过来,都是与他相好过的,秀春叫道:“大官人,前方是何大事,怎这许多人骑马进来?”

  西门庆此刻恨不得戳死她俩,也不答话,只是面皮发白,脚下加快逃走,众人里只有武松识他,恰好瞧到,大吼一声:“西门庆别跑!”

  西门庆哪个敢停,但这宅院被围得铁桶一般,根本逃不出去,没片刻就被武松追上,他倒是有些拳脚功夫,两人乒乒乓乓打到一处。

  赵柽不管这些,下令拿人,这一场事足足做到黄昏之时才算罢歇,西门庆自被武松打死,禁军足足搜了数十口大箱的财物,都装车拉到城外。

  城外扎营结寨,赵柽检查东西,林林总总算下来,足足值得十几万银子,这还不算那些带不走的家什,各种摆设物件,至少还能值个几万。

  赵柽知道即便西门庆的生药铺子再赚钱,又哪能有许多,大抵都是使了手段暗抢巧拿才积攒起来,他正思索间,忽然门外来报说阳谷知县史文奎求见。

  赵柽让把人领进,这位史知县一进门便奉上西门庆暗通梁山贼寇的几种证据,赵柽接过来瞧了瞧,却都做得天衣无缝,不由笑道:“史知县在任上多久了?”

  史文奎心中一跳,道:“回王爷,已有四五年。”

  赵柽道:“本朝原本地方官职一两年就要调动,元丰改制后才稍延了些,不过四五年也实在有些过久。”

  史文奎道:“王爷所言极是,下官……下官除了这西门庆谋反的证据,还给王爷带了些东西。”

  赵柽笑道:“史知县城如此客气倒让本王难言了。”

  史文奎道:“若不是王爷来阳谷,下官恐一辈子也见不到王爷风采,下官能奉上礼物给王爷,乃是下官的福分。”

  赵柽瞅他,片刻道:“既然史知县客气,本王亦不能让你亏了,那生药铺子本王没有抄,还有那宅子也没抄干净,史知县可以再去查验一番。”

  史文奎喜道:“下官明白,下官明白。”

  赵柽又道:“那些没大关系的放走就是,剩下的该解走便解走,至于如何上报朝廷你自己斟酌,能办好吗?”

  史文奎道:“王爷放心,别的不敢说,这些分寸下官还是能拿捏得住。”

  赵柽点头,打发走史文奎后,又唤来武松,武松要照顾武大郎暂时不能离开阳谷,他和武松交待些事后又取了银子,武松拜道:“王爷大恩,待哥哥伤好就去帐前效死。”

  赵柽道:“二郎,且莫多言,照顾哥哥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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