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处心积虑十六年,方知是水浒 第458节

  而律尔曼回到自己的部落,成为人人景仰的英雄,毕竟是他拯救了部落,使得部落没有灭亡。

  但律尔曼一直没有忘记何里舍,他将何里舍深深埋藏在心底,想要等待将来的某一天,骑着骏马,背着长弓,去接何里舍,娶她为妻。

  几年之后,这一天终于到来,经过不停的征战,律尔曼的部落打败了周围其他部落,成为契丹一族数一数二的大部,他也因为作战勇敢,身先士卒,屡立战功被立为下一任的族长。

  这个时候他再次想起何里舍,河里舍的部落因为族长当年被刺,一点点沦为了一个小部,勉强维持生存,他打算将何里舍接过来,毕竟如今他这边已经是自己说了算,谁也不能再阻挡他娶何里舍。

  可就在他带着兵马亲自来到何里舍的部落时,才得知何里舍早在他当年离开后便已经自杀身亡,只是他一直不知道消息。

  夕阳之下,何里舍的坟前,律尔曼手拄弯刀,脸上一片迷茫,心中不知道是痛苦,还是悔恨……

  赵柽越看这戏越不是味儿,这算个什么戏?英雄不英雄,爱情不爱情,关键是叫醒了一些他心中尘封许久,不愿想起的记忆。

  “叫他们的掌柜过来。”

  白傲几个察言观色,又听赵柽语气不善,立刻“腾”地起身,去找这座勾栏戏园的掌柜。

  没片刻,掌柜便被拎来,一般来说能开这种行当,干此种营生的人都不一般,白的黑的三教九流交游极广,背后也有人撑着,可今时不同往日,城头变换大王旗,战火不断,早便不敢跋扈嚣张,一看白傲几个还都带着兵刃,说话宋人口音,就乖乖的过来。

  赵柽上下打量这掌柜,掌柜其实是蒙的,根本不知因为什么被唤来,忙道:“这位公子,不知……”

  他话还没说完,赵柽打断,手指外面戏台:“刚才那戏是确有传说,由来已久,还是谁人现编造出来?”

  掌柜愣了愣,原本以为是哪里服侍不周,对方震怒,没想到竟是因为唱戏之事。

  他急忙看向戏牌,对照下时间,知道是一出律尔曼王的戏目,便道:“这位公子,此戏目是古来传说,在草原流传已久,并非现在编造。”

  “古来传说?”赵柽皱了皱眉:“可有什么改动,这戏里故事是不是重新编排过?”

  掌柜摇头:“公子,这律尔曼王的传说向来就是这情节,没人编排,这个……公子若是不信,可以去问问旁人,契丹、契丹百姓基本都知道这个故事。”

  “你这厮不老实,讨打不成!”鲁达一拍桌子:“我家公子问你,你又叫去问旁人!”

  掌柜吓得一抱头:“公子,公子我说的是实话啊……”

  赵柽冲白傲白战挥了挥手:“去问问别人。”

  两人下楼,不一会儿回来,低声道:“公子,楼里外面都问了,确实是个古老的契丹传说,和那台上演得差一不二。”

  赵柽眯了眯眼,刚想说话,就听到窗外下面突然喧嚷起来。

  这时戏台上正在歇息,没有什么声音,别处的动静就犹显大。

  赵柽向窗外看去,只见不远处有两人打在一起,百姓们在围观瞅热闹叫好。

  其中一个不是旁人,是买酒迟迟未归的李逵,而另一个正是他在楼门处回头观望,却消失在人流中的那名粉衣少女。

  这时,少女打得转过身形,露出容貌,赵柽从椅上“腾”地一下站起,双眼死死地盯着远处少女面颊,嘴里缓缓吐出两个字。

  “宝花!”

第623章 来是空言去绝踪,世事不料哪天成

  这一刻,赵柽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完颜宝花是他不愿想起的记忆,深埋心内,葬于心底。

  葬情,葬义,葬宝花。

  斜阳外,深林间,天上南飞雁,栗翅几寒暑。

  是他亲手埋的宝花,宝花怎可能再现世间?

  此刻距离外面李逵打斗处不近,赵柽就算自诩目力惊人,也不敢就在心中彻底笃定,他要出去看看。

  带着众人下楼,远远的李逵和那粉衣少女犹在争斗。

  李逵平素只仗着力大蛮野,于武艺上倒没什么精妙招数,这少女则不同,衣袂飘飘,掌腿纷飞,仿如蝴蝶般轻盈好看,武艺功底不浅。

  待走得近了,赵柽的第一反应这不是,这不该是宝花,因为宝花不可能这么年轻。

  他十七岁那年渡海跨山前往北地,去了白山黑水之间,当时完颜宝花二十二三的模样,约莫大他五岁,那么如今来说宝花若是活着,应该有三十岁左右了。

  可前方的少女却只有十七八。

  再看容貌,这少女却是与完颜宝花生得相似,娇柔与刚毅并存,飒爽中夹杂着柔媚,极其好看。

  而且身段婀娜,这也和完颜宝花相像。

  总之,除了年龄之外,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少女和宝花都有着八九分的近似。

  若说是孪生,但年龄上不可能,莫非是完颜宝花的妹妹?

  一想到此,赵柽心中警惕陡生。

  可也不对,若是完颜宝花妹妹,那么他当年在会宁之时,其应该只有七八岁,可他并不知完颜阿骨打还有一个这么小的女儿。

  一般来说,长得这么相似,应该同母所出才对,但宝花的母亲在她十岁时就故去,不可能死而复活,过了好几年再给她生个妹妹。

  而且无论从史上记载,还是赵柽在会宁时的探查了解,完颜阿骨打都没有这么小的女儿。

  那么,莫非就真是巧合了?

  赵柽眯眼看向场上,这世上确有相像之人,便是容貌仿佛,神韵相近的也是存在。

  仁宗时,东京市井便有一年轻男子,无论容貌,还是气质神韵,都和仁宗皇帝相像,偶然有大臣遇见,直呼和官家年轻时一模一样。

  后来名声传开,不少官员慕名来见,都是确认仿佛就与官家一个模子刻出,而此刻适逢仁宗无后,三个儿子都没活过五岁便早夭,一时间市井朝野都传是仁宗年轻时在外留下的后代。

  而这个年轻人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借此名声,收取各方金银钱财,虽然没有于此事上开口,可其实却隐隐以官家私子自居。

  但仁宗这个人,乃至诚君子,无论己事还是朝事,从无半分逾矩之举,他自家心知肚明,哪里有什么私子,若是真有不早就往民间寻找?何至从无此类动作,日夜犯愁没有后代,大宋开明,若是真有寻找,那么朝野只会支持,而不会有人反对。

  于是,他便将时任权知开封府的包拯叫去,令他去办理此事,平息外界谣言。

  而包拯当时也仔细询问仁宗,请他回忆年轻时到底有没有过荒唐举动,仁宗自然斩钉截铁否认,朕在外面有没有风流自家还不知道吗,绝对没有啊!

  包拯得到肯定答复后,立刻着手处理,亲自带衙兵把那年轻人捉了回来,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长的是真像啊,就是举止神态竟也有那么九分相似。

  若非仁宗皇帝否定,他都要怀疑此事,但仁宗不可能说谎,那么这人就肯定和仁宗没有丝毫关系。

  包拯接着审问,连审了三天时间,终于确认,这个年轻人的确与仁宗与皇室,没有半点的关系,别说血缘,便是一丝一毫旁的瓜葛也都没有。

  就是说这个年轻人的父母亲朋,上溯三代,娘家外戚,都和仁宗和皇家,甚至和朝堂官府衙门中做官之人,都没有什么来往。

  只是普通百姓,市井小民,甚至两代之前都不是东京住户,是从外乡搬过来的。

  那么只能说造物神奇,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了,最后包拯判了其欺君罔上,讹诈钱财,祸乱民间的死罪,直接用铡刀给斩了。

  这件事当初传得沸沸扬扬,影响极大,就是如今东京城茶余饭后,一些老人还会谈起。

  所以赵柽相信世上之人有彼此相似的,但此时此刻,又在北地,看到了和完颜宝花这么像的少女,心中还是不由泛起了怀疑。

  这么像,又是中京这种地方,完颜宗瀚和希尹刚刚逃离,就有个这般女子出现,难道会是巧合吗?最神奇的是,居然还被自家给碰上了!

  此刻场上依旧打得热闹,一旁白战喊道:“铁牛何故欺负人家小娘?”

  李逵气道:“这小娘皮走路不长眼,撞翻俺买的酒水,俺骂她不听,便要教训教训。”

  鲁达皱眉:“你去沽酒,怎这长时间?一出戏都演完了,才在路上?”

  李逵闻言讷讷不语,白战道:“怕是先喝饱了,才想着回返,不然岂用这久?”

  “俺才没偷喝,俺……”李逵立刻张嘴反驳,不料打了个大大的酒嗝,吓得少女捂嘴纵身跳出圈外:“醉汉,还说没喝,忒地腌!”

  白战哈哈大笑道:“看你面红耳赤,脚步虚浮,还说没有偷酒?”

  李逵立刻怒道:“都是这小娘皮可恶,哪关俺的事情,小娘皮赶快赔俺酒来!”

  少女道:“是你喝多了不看路,撞过来摔碎酒坛,又怎不讲理怪在我的身上?”

  “你不赔俺酒,俺就打得你赔!”李逵瞪着两只牛眼气呼呼地道。

  “你这人忒不讲道理……”少女愤然。

  赵柽伸手摸了摸下巴,声音也有几分相似?

  这少女此刻说的宋话,有些生硬,但能听出来是契丹语根底,不过她的声音语调竟然也和完颜宝花相似。

  “铁牛,回来。”赵柽下令道。

  李逵回头看见赵柽,哪怕心中一万个不愿意,也只好停下。

  鲁达白傲几个能打得他趴地吃灰,而陛下那都是不用缠斗,一根手指头就能把他给镇压,他感觉自己在陛下面前别说铁牛,怕是连铁虫都不如。

  “公子,俺回来了……”李逵手上还拎着一根粗麻绳,麻绳那头却什么都没有,酒坛子早便碎了,坛子陶片得地上到处都是。

  “因何打架?”赵柽淡淡地道。

  “俺,俺买酒归来,那小娘皮走在路中,故意撞过,碰碎了酒坛……”

  “碰碎了酒坛?酒坛若是一碰就碎,怕也装不得酒了,不是你在卖酒的地方喝醉了,拎回来自家绊倒摔的?”

  李逵卡巴着一双牛眼,用力想了想:“公子,俺确实喝了不少,走得踉,可却是这小娘皮挡住去路,否则绝不至打破了酒坛……”

  赵柽不置可否摇了摇头,抬眼向前方少女看去,少女也正好望过来,两人目光瞬间对到了一起。

  真像啊,居然连看人的眼神都这般像,就是太年轻了些。

  少女看他,一双眸子黑白分明,里面充满了愤慨,显然因为李逵是他的手下,那莽汉不讲理,想来当家的公子也不是什么好人。

  但眸子里又有着好奇,似乎好奇对方纯正的宋人穿着,发式举止,都与契丹不同,和这边的汉人也不一样。

  忽然,少女的脸一红,不自然地扭了过去,然后低下头,不知想些什么。

  “铁牛,此事做罢,莫在争执,随公子我去酒楼吃饭,酒肉管饱。”赵柽收回了目光,缓缓地道。

  少女纵然和宝花九分相似,但毕竟不是宝花,他心中微微一叹,他欠宝花的,但此份情义却已是无从弥补,毕竟宝花已故,音容笑貌只存记忆之中。

  李逵不敢反驳,只好小声嘟囔:“便宜了小娘皮,好好的一坛美酒……”

  几人往旁边的醉仙楼行去,就这时后面忽然传来一声惊慌的“呀”声。

  赵柽回头一看,少女一脸失措,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她摸着一只皓如白雪的手腕,眼睛在地上到处乱看,急切心情溢于言表。

  赵柽见状不由止住脚步,微微眯起了双眼,这少女好像了什么东西,似乎是重要的物件,否则不会这样着急。

  少女看见他回头,忽然开口道:“你,你们有没有瞧见一只珠链?”

  “珠链……”赵柽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少女雪白手腕上:“什么样子的珠链?”

  “就是用丝线穿起来的玉珠链,珠子不大,白颜色的,我戴在手上不见了,一定是刚才和那醉鬼打架时弄丢了。”少女比划着玉链的模样,应该是一个很简单的小饰物,算是手链之类。

  众人这时全都转过身,李逵怒道:“小娘皮叫谁醉鬼?”

  少女急道:“醉鬼,你赔我珠链!”

  李逵气得“哇哇”怪叫:“小娘皮想要讹诈,俺还叫你赔爷爷酒钱呢!”

  说着他挥起拳头,就要上前和少女重新打斗。

  少女也小脸绷起,列开架势,要和李逵继续较量。

  赵柽瞧少女脸色,似乎都要哭出来了,心想这是心疼那珠链?莫非还是个什么特殊东西?

  他不由咳嗽了一声:“铁牛回去!”

  李逵奔出的脚步停下,气得肚皮一阵起伏。

  赵柽想了想,负手朝前走去,少女看他过来,不由露出警惕目光:“你要干什么?”

  赵柽笑了笑,在少女丈远处停住,再次打量了对方几息,道:“珠链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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