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处心积虑十六年,方知是水浒 第395节

  至于鲁达、史进、武二郎等人却是根本没有读过了。

  下面的卫长们,有的才勉强认字,看些战报信件,连兵书的模样都没瞧见过。

  所以赵柽思来想去这般不行,与其等待那些能人异士、隐者高人主动来投,还不如自家教一教下边呢,就算教不太好,可总也教不坏不是?

  便趁着空隙,给一众人等上起课来。

  他这时给众人讲的是孙子兵法,孙子兵法乃是兵书之祖,历史上流传下来最早、最基础的兵书。

  想要学兵绝对绕不过这本兵书,但赵柽不可能逐字逐句,一点不漏地给众人从头讲起。

  要知道兵道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全部领悟贯通的,他也没那么多时间讲得完整详细,何况各人天赋不同,未必相同领悟。

  他只是将孙子兵法基础的部分讲述了一下,让众人知道为何行兵,何时行兵,行兵需要什么条件,需要什么准备,然后就开始具体讲起用兵来。

  这个才是重点,对于下面的军官来说,为什么行兵打仗其实一点都不重要,够不够行兵打仗的条件,也都与他们没太多关系,那都是主帅主将要考虑的,对于卫长这个层次来说,取胜的谋略,才最为重要。

  赵柽给他们讲的用兵第一谋,就是孙子兵法里的火攻篇。

  因为他常使火攻,擅使火攻,早在打方腊之时,江宁、杭州等处就多用火攻。

  尤其杭州,一把大火烧得方腊麾下死了七七八八,方腊最后折断臂膀,跳城而走,全倚仗大火攻击。

  所以他首先给众人讲用火,而讲用火,就要说用火的主材火油。

  征方腊时他便给手下将领讲述过猛火油这东西,当时许多人并不知道此物,赵柽还曾经叫他们去看梦溪笔谈,上面记载详细,还叫他们自家去市上商人处买来研究,许多将领用这东西晚上照明,结果被熏得七荤八素。

  这都是过往之事,在前文发生,不过那时的手下多是禁军将领,如今已经当不成事,还要给眼前众人多讲一遍。

  他再拿梦溪笔谈做例,按照江宁之时讲述,事实上在江宁也不是第一次谈论沈括这本书,早在登州出海,与黄觉、雷老虎等都谈过,因为梦溪笔谈里记载过指南针,这是航海的利器。

  眼前这些人基本出身西北,不比中原将领不识火油,何况踏入西夏境后又连续使用了几场,便是稍一点拨就明白,以猛火油放火,其实还有许多别的方法,不止那种简单粗暴的直接涂抹点燃。

  至于其它火材就都寻常好见了,再无类似火油这等特殊东西,甚至火药赵柽都讲了讲。

  此刻已经有了火药,火药是唐代炼丹术士们在炼丹过程中偶然发现的。

  到了本朝,火药的使用已经超越了原来炼丹目的,转被用到别的一些地方,不过这时火药是黑火药,威力较弱,造成的伤害很小,在军事上使用之处不多。

  在军事上火药因为威力不大,所以没有用来产生动力或推进弹丸,而是作为助燃剂用于火攻战术。

  其实和猛火油一样,都是作为火材使用。

  除此之外,这时的火药最多则被用于爆竹,供观赏用,也被用于杂技和木偶戏等事,作为一种表演工具,如喷焰吐火,增加节目的娱乐性。

  仁宗时,天章阁待制曾公亮组织人手编了一本书,叫《武经总要》,四年而成书。

  这是历史上官修的第一部包括军事技术在内的著作,在这本书里,头次使用了“火药”一词儿。

  这本书里共记载了三个世界上最早的火药配方,分别为火球火药配方、蒺藜火球火药方、毒药烟球火药方。

  方子里虽然用的东西不少,但制作起来很简单,就算是万一爆炸,也没特别大厉害。

  通常的工艺是,把油类、脂类、蜡类熬成膏状,火药配料成粉与膏调和,然后用纸在外面包裹五层,用麻绳捆好,再用松脂或沥青融化包裹一层。

  晾干以后,这层壳不仅能保护里面的药不受潮,而且方便从外刺穿点燃。

  使用时,用火烙锥把球壳烙透,抛射到敌军阵营,就能起到燃烧、烟雾、散毒的作用。

  甚至在此延伸下,还有火引火球、蒺藜火球、霹雳火球、烟球、毒药烟球、铁咀火鹞、竹火鹞、火药箭、火药鞭箭等物生产。

  但是,因为火药配方本身的威力有限,所以这一切东西,不管什么蒺藜、毒药、毒烟等,都作为不了真正杀敌的器物,所有花里胡哨,其实最大的作用都只是作为点火燃烧的工具而已。

  火油与火药说完,赵柽再针对火攻之术开始举战例解说,从三国时讲起,尤其赤壁之战,说了一个多时辰。

  赤壁之战,乃是古往今来最大的一场火攻谋略,前前后后谋算长达半年之久,而且使火攻之前又有苦肉计、连环计、无中生有、偷梁换柱等般般种种计策为铺垫辅助,实在堪称军事用计的典范大成。

  下面众人有听过说三分的,知道一些赤壁故事,有不知道的,直听得目瞪口呆。

  就这样,赵柽连续给众将讲了两天兵法谋略,直到这日傍晚,忽然有斥候送来消息,北面顺州的军队开动了……

第548章 顺流,逆流

  看完军报,赵柽思索一会儿,便带人出关。

  顺州距离峡口关较远,西夏军队最快也得三日才能到达。

  他领了元缨、白霸、白战,又叫上张宪,点齐五百兵,出北门而去。

  这时天色刚晚,是个满月天,照得关城大地白刷刷一片,如霜似雪一般。

  沿着七龙峡前行,来到鸣沙江口,随后上了一艘白帆船,悠悠驶出汊边,进入江心。

  此处遥望远景,有二山北方黄河边矗立,如同两尊坐佛垂目下视,又如同一对老翁在月下相对闲话。

  鸣沙江水势平缓,不比黄河奔腾咆哮,月照碧波,跃起万片金鳞,船浪推起,惊起一阵水鸟,啁啁啾啾,鸣个不停。

  元缨见此美景,在船上喜得手舞足蹈,眉开眼笑道:“师父,师父,这是要去哪里?”

  赵柽还没等说话,元缨接着又道:“船驶入黄河,顺流北上,一路就能到怀州,那便到家了!”

  赵柽负手站在船头,白衣胜雪,回头望她一眼:“想回元庄?”

  元缨道:“从没离开这么久过,徒儿确实想回去看看。”

  赵柽道:“给你一支兵带回去,能不能说降元家?”

  “啊?!”元缨闻言顿时吓得连连摆手:“师父,我不,我不……回去了。”

  赵柽皱眉道:“刚说要回去,怎么又反悔?”

  元缨嗫嚅道:“师父,之前说过家里的事情我不掺和,师父你好要说话算数,不能不算。”

  “说话算数?”赵柽大袖飘飘,衬着月色,站在船头看去前方:“为师自然是说话算数的,只不过叫你带兵回去劝降,却是为了你好,也为了元家好。”

  “如何为徒儿好?为了元家好?”元缨眨着眼睛,一脸不解。

  “如今元极元夏几个都回去,再无消息传来,由此可见元家并无降意,而大军不日就要北上,到时铁蹄踏处,一切都成齑粉,再无受降道理,那时元家必将不复存在!”赵柽淡淡道:“若你回去劝降,元家识时务投入我麾下,不但能保元家不灭,而且说不得还会受我重用,到时你在元家身份地位自高,乃是一举两得。”

  “啊……”元缨两条柳叶眉弯啊弯,总觉得师父哪里说得不对劲,但又找不出毛病:“师父……可是我害怕啊,我,我……”

  赵柽道:“给你人手,给你兵马,还叫元果和你一起回去,你怕甚么?”

  “我我我……”元缨月光下小脸有些发白,握着大枪杆的手微微颤抖,显然十分紧张。

  “没出息的东西!”赵柽哼道:“此番回去,乃是救你们元家,想不想救,你自己决定好了!”

  “我,我救!”元缨呆了呆,随后讷讷地道:“师父,那我什么时候回去……”

  此刻船向前走,夜风鼓帆,已经出去几里,快到黄河入口处,赵柽淡淡地道:“明天就走,便按照你说的,走水路顺流而上,直去怀州好了。”

  “是,师父……”元缨低头,小嘴之上能挂油瓶。

  “你如今已经晋升小宗师了,比我预想的要早,这次事情办完之后,为师便传你绝艳枪法,再允你适当的练剑。”赵柽缓缓地道。

  就在前日,元缨踏入了小宗师境界,比他预想的要快太多,本来赵柽对这种事情心中没谱,毕竟算是头回当老师,教高宠的不算,无法判定元缨能不能尽快晋境,他合计的是年底前元缨能成就小宗师就行,没想到居然这么快便完成。

  “真的师父?”元缨闻言立刻雀跃起来,一改刚才的沮丧,脸上都乐开了花。

  “师父说话什么时候不算数过!”赵柽冷哼。

  “对了师父……”元缨忽然期期艾艾起来:“你会剑法吗?”

  “剑法?”赵柽微微眯眼:“不会!”

  “我就知道师父你不会剑法!”元缨一手上大枪杆,理直气壮地道:“那徒儿到时和谁学剑去?”

  赵柽摸了摸下巴,瞅她道:“你不是之前一直练的都是剑吗?后来还自己拿木剑创造招数,套路既然学得差不多,又能自己融会创制的,还用和别人学吗?”

  元缨想了想,有些喜道:“师父说得也是,我可是小宗师了,这个宗师嘛……自然是可以自己创造武艺的,我虽然还只是个小宗师,但自家琢磨些剑法应该可能,何况我剑道上的天赋极高,对了师父,我剑道上的天赋肯定是强过枪道的!”

  赵柽一听黑了脸,心说你什么剑道天赋强过枪道,你这几个月若是不练枪的话,能晋升小宗师?

  “师父,等我剑术大成,我要和你比试一番!”元缨自信满满地道。

  “和我比试一番?”赵柽皱了皱眉,哼了下,这逆徒忘性挺大啊,忘记上次拿着笛中剑,连手都未出去就被打昏在地了?

  “对,到时我要和师父比试比试!”元缨眼珠转了转,急忙又说道:“不过师父你也得用剑,我们只比试剑法!”

  “比试剑法?”赵柽负后的双手拿到前面,抱胸道:“可是为师不会用剑啊!”

  “那徒儿就不管了,反正要比试剑法!”元缨得意地道:“师父乃半步大宗师,就算不会剑法,可总也能拿宝剑招架一二吧?”

  “招架一二?”赵柽冷笑不语。

  白战在旁边瞅了瞅元缨,嘴角抽搐,看向白霸,白霸也同样表情,两个心中都想,这徒弟脑袋实在是不灵光,你师父最会的就是剑术,到时不把你打得“哇哇”惨叫都怪了。

  看着赵柽不说话,元缨觉得自家老师心虚,更加眉眼欢喜起来。

  “师父,那我明天就带兵去怀州?”

  赵柽点了点头,这逆徒脑后有反骨,估计是心中想着以后如何打败自己心中正爽,才主动请缨要回怀州了。

  “明天给你三千兵,全部伪装,然后叫元果与你一同回去!”赵柽说道:“对了,让武松也去,武二郎已经晋升宗师,到元庄后能保护你们。”

  元缨闻言又要大枪杆,赵柽道:“若我没料错,你元家肯定还有宗师,武松同去,更加稳妥!”

  “好吧……”看赵柽斩钉截铁,元缨急忙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心里却想,就算家内还有宗师又如何?只要不是十三哥,旁的也未必是她对手,她虽然只是小宗师,但未尝不能越级挑战!

  “若……”赵柽这时眉毛扬了扬:“元镜在庄子上,就先去与她商量。”

  “十九姐走时和我说,要回神鸷宫一趟,未必在庄子里。”元缨道。

  “哦,元镜回神鸷宫了?”赵柽点了点头,元镜离开会州时曾经说过一次,如今元缨也这般说,那便不假。

  “是的师父,好像十三哥也会与她同去,所以元庄眼下应该没什么高手……”元缨双眼闪啊闪,看着赵柽小声说道。

  赵柽没有理她,而是冲张宪道:“返程回关吧。”

  张宪立刻下令,船只掉头,向回驶去……

  隔一日,探马来报,顺州军正在马不停蹄朝峡口关方向赶来,骑步军皆有,约莫三万多人马。

  赵柽招众人议事,三万多人马其实并不算多,但是关南还有五万多西夏军,两者相加却是不少了。

  尤其二者倘同一时刻攻关,那么是不太好防御的,因为峡口关南北有关头,东西却是没有,所以调兵通信等事情很不方便,一但两面开战,会有不少掣肘情况发生。

  李衮这时不解问道:“王爷,倘若南北西夏军约定攻城的时间,天气不好,大雨瓢泼怎么办?”

  樊瑞在旁道:“三弟的脑子怎么长得?难道就不会约下两个时间,第一个不成,便直接采用第二个吗!”

  李衮顿时羞愧,道:“王爷,是属下太过笨拙了。”

  赵柽摇头笑道:“怕是少经真正军事,以后多历战场便好了。”

  李衮道:“王爷教训得是,确实如此。”

  樊瑞道:“王爷,我兄弟三个原本芒砀占山为寇,后来上梁山,都未攻守过城池,再后去了太行山那边征讨田虎,没多久便辞官离开了,所以对城战不算熟络。”

  赵柽颔首,微微思索:“说到梁山,我正好有一事叫你们兄弟三个去做。”

  樊瑞项充李衮立刻起身抱拳:“王爷但有吩咐,我三人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

  “诶……”赵柽压了压手:“都坐下,都坐下,何来此言,若真那般危险,本王就带你们跑走了,何必白白送死。”

  “啊,王爷说得对……”三人立即汗颜,心说王爷可真是个妙人啊,随后又觉这般想法不敬,樊瑞赶忙道:“还请王爷吩咐。”

  赵柽低声说了几句话,三人立刻眼色一亮,齐声道:“属下领命!”

  赵柽道:“此事若是办好,记你三人大功一件!”

  三人再道:“但请王爷放心,若是办不好定然提头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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