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处心积虑十六年,方知是水浒 第372节

  赵柽一爪朝阴影里面抓去,整条手臂青光闪烁,大宗师境界的地阴爪,只要不遇见神兵利器,普通兵刃可以稍微抗上一抗。

  黑暗之中,他这一爪刚出,那阴影里忽然冒出一团白光,同那黑光一样,似乎同是剑、刺之类的兵器,疾若闪电刺向他胸前。

  赵柽见状冷哼一声,另外只手拈花上前,看不出多快,但却仿佛能控制身前一片区域般,只是一捏,拈花指便夹住那白色光芒。

  黑暗中似乎有人使出大力想把白光抽回,可却没有拽动,接着黑光回转,赵柽地阴爪只是一擒,便也捉住了黑光,他一黑一白二光在手,冷哼道:“撒开!”

  那黑暗里立刻传来一声闷哼,接着数根毫芒射出,直奔赵柽。

  赵柽身子微微一动,便原地消失,也进入到那漆黑里面。

  就听那墙下暗处,瞬间低沉的咆哮声传来,然后惨叫连连,一把黑色长刺被丢出,接着是一口细窄的钢剑,然后“稀里哗啦”不少物件全被扬洒了出来,落于地上,可以看出是各种各样的暗器,还有些小瓶小罐,不知里面装的什么东西。

  最后就听“砰”地一声响,一个身影仿佛破布袋一般,从阴暗处被打了出来,倒在地上,不停喘着粗气。

  赵柽负着双手,从墙下暗里走出,来到那人身前。

  他冷冷打量这人,却是头巾面纱全已经掉落,身上的夜行衣也裂碎损毁,露出一颗光头,和一副苍老枯槁的面容。

  “找死!”赵柽冷哼一声,原来是个和尚,不知道这是哪里的贼秃竟敢来捋他虎须,真是不知死活。

  他抬脚便向这和尚胸前踩去,和尚顿时大惊,怎么连问都不问就要杀人?

  “别,我有话说……”他立刻开口叫了起来,此刻他身上被对方打得骨断筋折不知几处,脏腑也痛得难忍,根本连动都难动,只能开口求饶。

  “哼!”赵柽动作根本不停,什么话说?他需要听什么话?全都杀了就是,他什么都不须听,杀个干干净净便好。

  和尚顿时目眦欲裂,他并非旁人,是古泉寺的玄苦,和元神元缨两个约定好了午夜劫狱,他负责清除兵卒和望风把眼。

  这本就是他擅长之事,两队巡逻兵卒被毫无声息地杀死,然后他就躲在牢门不远处把风观望,却忽然看到赵柽向这边走过来。

  这时天黑,虽然军牢大门前挂了两只昏黄灯笼,也只能勉强瞧个对方模糊体貌,却根本辨别不出根脚来历。

  玄苦看对方似乎想要进牢,便打算悄悄上前,等对方迈下去时,从后面偷袭除掉,可不成想对方忽然换了方向,奔他这边走来,接着就有了之前动手一幕。

  他乃是半步大宗师,而且已经处在这个境界几十年,又是暗杀手段,本是有百般自信胜过对方。

  而且他的偷袭本领已经到了润物细无声的境地,没有一丝烟火气,就算是对上寻常大宗师,暗中刺杀之下,也极有可能伤到对方。

  何况天下又有几个大宗师?别说大宗师,就算是半步大宗师也没得几人,宗师都罕见,他乃是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想要一击杀了这不速之客,根本没考虑过对方的境界。

  但结果却差点让他惊掉下巴,哪怕偷袭,他也不是对手,伤不到对方分毫不说,还被打成重伤,浑身无法动弹。

  对方居然是一名大宗师,而且还是大宗师里极为厉害的那种,他暗杀之下堪近大宗师本领,毫无作用,一身隐藏潜行的身法,也无法跑脱,最后被打个半死。

  这时玄苦看自家喊话无用,对方根本不听,只是看一脚跺来,立刻便要踩死于他,吓得肝胆欲裂。

  “我知道有大宗师进了军牢……”他拼尽力气,又喊出一句,以求能引起对方兴趣,暂保住自家一条性命。

  果然赵柽闻言腿脚一停,脸色狐疑地看向玄苦,大宗师?哪里来的大宗师?还下了军牢?

  玄苦见状心头终于舒了口气,急忙趁热打铁道:“你,你想知道就先给我治伤,我身上有药,就在……”

  “咔嚓……”

  他话还没有说完,赵柽的脚重新落了下来,这次却是毫无停留,直接踩在他胸骨之上,顿时将他踩了个骨碎脏破,当场一命呜呼。

  “想知道什么就得给你治伤?”赵柽摸了摸下巴,嘴角露出一丝冷诮:“有什么可知道的,把你们都杀了不就结了!”

  他说完之后,缓缓转过身,然后负起双手,朝着军牢大门走了过去。

  军牢大门处,两个守卫的兵卒早就死在旁边角落,赵柽瞅了眼那门上铁索,只是虚搭,下去牢里的人这样做有两个目的,一方面掩人耳目,一方面被人觉察不妥想要进牢,只要稍微动弹之下,便会发出声音警醒里面。

  他走到门前,嘴角露出一丝不屑,挥手一拂,就听“哗啦”声响,接着“吱呀呀”动静传来,那门已经开了一半。

  随后赵柽大踏步走了进去,这时的各处牢房,大抵都是外高内低,进门通道细窄,须一路稍往下行。

  通道侧面墙壁内嵌着油灯,光芒不盛,但视物却无问题,而且进出都此一条道路,也无什么遮挡掩体,没人可以隐藏两边。

  赵柽走了几步,就看见有狱卒死于地上,浑身不见伤痕,也不知什么手法,他也不管,径直下去,通道渐至尽头,里面光芒更亮,可见一座座单独牢房。

  就在他行走之时,忽然听得“砰”一声响,声音仿若开弓拉弦,从里面传来。

  但眼前乃是个拐角,虽然透过木栅牢身可以隐隐望见里头,但箭矢想要穿牢而走却是万万不能。

  赵柽双眼一眯,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然露出狰狞笑容,然后忽地一抬手,就这时,一道乌光竟从牢角处拐了过来,正好被他一把抓在了手中。

  “凄情箭法,元镜!”他哈哈大笑,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他正要杀死元极,却没料到元镜也送上门来,虽然出乎意料,不过却乃喜事,这样省却了许多功夫,元极须死,元镜也得死!

  “没想到镜妃在此,还不出来与本王相见!”他目光闪烁继续向下走去,这时里面又有小箭拐弯而至,可却哪里能够伤得到他,全都被他打落在地。

  几步之后,他拐过前方,就看那灯光盛处,元镜正站在地中心,身材窈窕有致,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美目冰寒。

  但随后,赵柽便瞧见在元镜的旁边还有两人。

  一人身材高大,容貌威严,须发黑白掺半,乃是名老者。

  另外个却是元极,只不过元极此刻身上绳索尽下,琵琶骨内的锁链也已经被抽了出去……

第519章 惊战入魔

  赵柽眼神闪烁,缓缓从老者和元极身上抬起,重新落向元镜。

  他目光游移徘徊,上下打量元镜,元镜此刻虽然蒙了面,只露出一双眼睛,但夜行衣紧身包裹,凸现出美好身段,令他不由微微抿唇。

  赵柽露出了一丝狷昧笑意:“镜妃何不摘下面纱,以本来面目示人……本王又非没有见过!”

  他此言一出,元神和元极倒还不觉什么,只道两人之前打过照面,相互识得真正容貌。

  但元镜却知赵柽说的根本不是这个,此恶贼心术不正,下流无耻,话里乃有所指,是在调戏于她!

  那晚柔狼山上,鏖战一夜,此贼武艺高强,手段卑劣,将她外面衣衫多处划破,该看的不该看的都被他瞧到。

  而且他擅长掌上武艺,什么爪术指法,被他划摸捏拿,没少占去便宜!

  一想到此,元镜不由心中悲忿交加,恨不得立刻就把对面这恶贼千刀万剐。

  “赵柽,你死在临头,犹自不知,还敢出言不逊!”元镜恼怒道。

  赵柽眯起眼睛,果然自家身份泄露,对方已经知道自己是谁,不过这些并不碍事,只要把他们全都杀死,再打去兴庆府,但凡反抗者一个不留,统统灭掉,挫骨扬灰,那知不知道他是谁又有何妨!

  不知道罢了,知道则更好,到时他金戈铁马灭了西夏,随后就北上大草原,饮马流花河,远征辽金地,剑指上京城,兵捣黄龙府了!

  “哈哈哈!”想到此处赵柽不由得意起来,放声大笑道:“元镜,既已知本王君临会州,还不速速跪下乞降,说不得本王怜惜于你,收过身边伺候,不比跟着那蛮子李乾顺要好?听说你自入西夏宫廷,并不得宠,连个娃娃都没有生,倒是了无牵挂,此刻弃暗投明还不算晚,本王不嫌弃于你,你只要投靠过来,本王便封你个郡君当当。”

  “你你你……”虽然敌对,知道对方胡言乱语扰乱自家心神,可元镜还是没料到赵柽会说出这般虎狼之词,这简直就是泼皮的行径,无赖的言语,哪里像一国亲王所能做出。

  她气得脸色煞白,虽然带着面巾难以被瞧见,可双眼却是冰冷至极,恨不得立刻上前结果这恶贼,再剁成碎末方解心头之恨。

  “我什么我!”赵柽跨前一步,不高兴地道:“还不下跪乞降?莫非不愿意投靠本王吗!”

  “恶贼!”元镜怒道:“我乃堂堂元家之女,大夏国帝妃,岂会投降你这无耻卑劣之徒,你少要做春秋大梦!”

  赵柽闻言立刻嗤笑道:“什么元家之女,不过化外蛮夷、游猎牧户,穷山恶水之地的番民罢了,至于你所谓的大夏国,在本王眼中,也只是个小小河西部落,野外荒族,立不足百年,何谈称帝?夜郎自大,井底之蛙,简直贻笑大方,笑死个人了!”

  “你你你这贼子……”元镜气得浑身颤抖,没想到这恶贼居然如此狂妄无状,对自己口出无赖恶言不说,还对元家,对大夏国极尽侮辱之事。

  “元镜,本王劝你别不识好歹,投了本王,侍奉本王,还能保命,若是不识抬举,哼哼!”赵柽再上前一步:“别怪本王下手无情,辣手摧花,到时你悔之晚矣!”

  元镜闻言银牙紧咬,双眉轻颤,哪怕她一身武艺超群,又身份尊贵,可毕竟只是名女子,年岁也不比赵柽大,怎么能受了这般呵斥欺辱,眼泪顿时就在眼圈打转,手腕一抖,便有条森寒钢钩出现,便要过去和赵柽拼命。

  就这时候,旁边的元神开口道:“此人让我来吧。”

  元镜转头看去:“老祖?”

  元神点了点头道:“你并非他的对手,且照顾元极,让我来对付于他。”

  “我不是他的对手?”元镜心中不愿意承认,毕竟两人都是半步大宗师,自己怎会不是这恶贼对手!

  但不承认又不行,因为她真的打不过这恶贼,这恶贼手段之多,出手下流,阴险狠辣,自己很难招架得住。

  “他是大宗师,你并非对手。”元神淡淡地道。

  “大宗师?”元镜闻言顿时一愣,前些日这恶贼还只是半步呢,这没过多久怎么就变成大宗师了?莫非那时候便已是这般境界?不对不对,若那时候便是大宗师,自己势必无法从柔狼山中跑出,早就让对方杀死在山内了。

  难道是这段时日晋升的吗?想到这里元镜眼前不由有些恍惚,牙关咬得更紧。

  她是元家真正的第一天才,元极比她也远远不如,甚至元家老祖这般年轻时也没有如此境界,就算是她的师父,当今的神鸷宫宫主澹台长夜,在武学资质之上比她也要差一些,像她这般年龄之时,还只是宗师,而非半步。

  而这贼子赵柽,看起来与她岁数仿佛,却成就了大宗师之位!那可是大宗师啊,是古往今来武人所追求的武道巅峰,无数天骄天才终其一生的梦想,许多天才哪怕穷尽岁月,最终也没有迈出这一步。

  二十余岁的大宗师,自古以来也没有几人,个个都是流传后世的祖师般人物,怎么便让这贼子达成了!

  元镜气愤无比,但也没有办法,因为赵柽还是半步之时,她便已不是对手,如今就更打不过对方了。

  赵柽看两人对话,不由眉头皱起:“老东西,你便是那元家老祖?”

  元神看他,面无表情,心中却没有丝毫大意,十分谨慎小心。

  二十余岁的大宗师,这须何等天赋才能达到?元神暗暗思忖,可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太对,他进入大宗师多年,知道这个境界可不是光有资质就行,还需要有积累,积累不到,就如同渠成而无水,万事俱备却没有东风,尴尬无奈。

  看对方的年龄,他有那些积累吗?肯定没有!既然没有,又怎么成就的大宗师?!

  元神心中疑惑不定,听赵柽言语无礼也不想搭理,只想抓紧离开此处牢中,对方乃是宋军主帅,谁知道外面带了多少人来,而且他自己下来军牢干什么?只为了彰显武艺不成?

  这些疑问在元神心头纷乱掠过,却根本没时间去思考答案,眼下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迅速败杀对方,然后马上离去。

  “老东西,你是大宗师?”赵柽这时瞅着元神,一脸的不屑,什么大宗师不大宗师,全是土鸡瓦狗,统统得死!

  元神不答话,他习武一生,浸淫武艺足足百多年岁月,大战小战无数,可以说吃的盐比赵柽吃的米还多,怎么会被他三言两语激怒。

  而且他虽然着急杀出,可也在观察赵柽的破绽,想要一出手就占优,高手过招,电光火石,只要占据了优势,便极可能短时间完成战斗,决出胜负。

  可他此刻却突然发现,赵柽浑身上下皆是破绽,根本就没有任何防御的架子,一步步朝前走来,伸手指着他的鼻子大骂:“老东西,我劝你赶快跪下投降,看你还有三脚猫功夫的份上,本王说不得还能用你一用,否则剥皮填草,城头示众,叫你永世不得超生!”

  元神顿时冷哼了一声,就算他养气功夫再好,可这么多年来谁敢指着鼻子这般骂他?他可是大宗师身份,就算是西夏皇帝当面,只要他不是造反,也不会这样辱骂于他。

  赵柽又近了几步,浑身上下依旧到处破绽,元神两道黑白掺半的眉毛突然耸起,袖口之中骤地亮出一团火焰,奔雷逐电一般,向着赵柽炸去。

  那火焰冰寒酷冷,虽然看似焰火,但实际上却冷冽无比,只是腾动起来,仿佛一朵燃烧的大花般奇艳,实际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暖意。

  刀,这是刀,这是刀焰!

  赵柽只是瞬间就看破那火焰的根脚来历,竟然是一抹既快又浓烈的刀光。

  “大胆!”他冷哼一声,看刀光来到身前却不退反进,手上一道剑芒扫出,莫邪已经现身在外。

  这剑芒和刀焰只是瞬间就碰撞到了一起,发出一声刺耳难听的仄鸣。

  莫邪是名剑宝剑,向来难逢相同锋锐的对手,但这一下却没有斩断那刀,显然元神手中的兵刃也并非俗物。

  元神对此毫不意外,毕竟他知赵柽乃是宋国亲王,有宝兵在手才算正常,就算他这口刀再厉害削铁如泥,也未必能毁坏对方的武器。

  但这些并不重要,既然兵刃难分上下,便要看招数高低,元神手上这口刀此刻仿佛虚空跳动纵跃,炸出团团刀焰,仿佛朵朵冷火莲花,封住赵柽上下左右。

  他这刀亦是古刀,却并非中原流传下来的兵器,而是一直传承在西域,秦时成刀,汉时在西域三十六国辗转,千百年历经无数人之手,最后被元神得到。

  这刀也是名刀宝刀,也有名称,唤作火焰山!

  刀名火焰山,杀人毋须算,西方有声威,名气传千年。

  此刻,虽然刀是冷的,刀焰也是凉的,但却不知为何,那刀芒总给人一种炙热的错觉。

  赵柽就觉得那炸出的团团刀焰,明明该是冰寒无比,但他看在眼内,感受心中,却似乎就是滚热滚热,仿佛灼烧沸腾一般。

  他脸上露出狰狞神色,手中莫邪剑芒吞吐,根本不闪不避,夺命剑招使出,向着前方杀了过去。

  元神乃是积年大宗师,一生对敌无数,各种武艺见得不计其数,尤其近二十年往去波斯,更为大开眼界,那边许多兵刃奇特,辽宋夏皆无,西域回鹘也不见,长了许多见识不说,更是增了应变本领。

  对于剑他却是最为熟悉,这一生对敌最多的就是剑,世上短兵相较,江湖行走,无非剑刀二物,他既执刀,那百十年研究最为繁多便是如何破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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