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处心积虑十六年,方知是水浒 第317节

  卢俊义笑道:“师弟神机妙算,计划缜密,愚兄我佩服。”

  赵柽望着滔滔滚滚的黄河水,轻拍马身,那红马上前饮水黄河,他在马上得意地大笑道:“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卢俊义眨了眨眼睛,上前几步,低声道:“师弟,你吟的这几句词……我怎么好像听小师弟念道过?”

  赵柽闻言脸色一黑,同样小声地道:“小师弟念过吗?他才多大,没事念这个干什么?他……经常念吗?”

  卢俊义道:“总念,好像是要填一阕什么词牌子,在斟酌揣摩句子。”

  赵柽嘴角抽了抽,然后淡淡地道:“我也是听小师弟念过,这才有感而发。”

  卢俊义恍然道:“原来如此!”

  赵柽重重点了点头,随后下令,夺船渡河。

  他们这时的位置,乃是在河州与兰州交界处的黄河岸边,上下游皆有熙河兵管理的渡口,此刻顺着黄河向下奔驰了一刻钟左右,就看到渡口船只停泊,几十名军丁正在看守。

  赵柽并不说话,那边沈飞带人直接冲了过去,冲散了军丁后,便即拉锚渡河,渡口一般都建在河道平稳的地方,没有多久一千多骑就全都渡了过去。

  过了黄河便是湟州地界,穿过湟州就进入到西宁州区域了,眼下正是春天,赵柽手搭凉棚往前观看,虽然远处苍山矗立,嶙峋狰恶,但是山下却都是慢坡平原,地势十分缓和,虽然向远一点点增高,但肉眼却是难辨。

  赵柽瞅着地上一望无垠的新绿,笑道:“好一个河套平原,若不使用却是可惜了,放着大好土地不养马种田,真不知还要这熙河何用!”

  卢俊义道:“以此之地做为根据,退可守陇右,上可进西夏,前可逐中原,怪不得师弟看上了这里。”

  赵柽笑道:“黄河西岸有三州,还有积石军一半,只待到时熙河路兵发辽国,咱们这边给它直接拿下就是了。”

  卢俊义道:“如此最好,西宁州当下不知怎样?”

  赵柽道:“柳随云虽然言行狂妄,但真正做事时还是稳妥的,在咱们到达之前,拿下西宁州应该没什么问题。”

  就这时,忽然后面黄河对岸传来阵阵马蹄之声,赵柽回头看去,只见尘烟滚滚,竟然是一只骑兵队伍追来。

  这支队伍约莫有两三千人模样,到了岸边陡然停住,都大声呼喊:“秦王止步,秦王止步!”

  赵柽顿时笑起,一磕马蹬,道:“走,去西宁!”

  铁骑瞬间加速,片刻工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西宁州,柳随云坐在知州府大堂上喝茶。

  旁边一名文官打扮的人正紧皱眉头,被洪七和丁二蟹一左一右夹着,身不得动。

  柳随云放下茶杯,叹气道:“曹大人的茶叶可是比我那里好上太多了。”

  文官打扮的正是此时西宁州知州曹护,原本的知州高永岁已经调去环庆路任职,曹护此刻闻言怒道:“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柳随云摇头笑道:“我还能干什么,不过是要迎接秦王过来。”

  曹护道:“秦王来西宁,我也自当净水泼街,黄土垫道,出城相迎,你软禁我又做什么?”

  柳随云道:“秦王有大事要办,须亲自经营一番西宁州,怕曹知州你心有不服,所以我才来找曹知州说道说道。”

  曹护闻言一愣:“秦王……亲自经营西宁州?”

  柳随云点头道:“正是如此,秦王觉得西宁州如此重要的地方,就这般搁置下去,实在是有些浪费了。”

  曹护疑惑地道:“什么叫搁置下去?秦王想要做什么?”

  柳随云道:“自然是要做一番大事。”

  曹护道:“秦王既然要做事……我又有何不服的?”

  柳随云似笑非笑地看他,端起茶碗轻轻抿上一口。

  曹护忽然道:“秦王,秦王来西宁州做事可有旨意?”

  柳随云瞅着他道:“你说呢?”

  曹护瞬间脸色煞白起来,身躯一阵颤抖:“秦王来西宁州并无旨意?所以你才软禁了本官!”

  柳随云笑道:“曹知州还不太笨,居然能想到此节。”

  曹护身子猛地向前一挣,惊恐喊道:“秦王,秦王究竟要干什么?”

  洪七和丁二蟹稍稍用力便将他按了回去,曹护喘着粗气一脸惊惶地瞪向柳随云。

  “秦王干什么就不是曹知州你能关心的了!”柳随云脸色渐渐冷淡下来:“曹知州现在关心的该是自家性命才对吧?”

  曹护面皮抽搐,慌乱叫道:“秦王,秦王莫非是想要造反不成?”

  柳随云看他,皱了皱眉:“王爷做什么事情,岂能由你评断!”

  曹护大口吸气,目光闪烁起来,下一刻喊道:“我,我愿意跟随秦王起事,鞍前马后为王爷效劳!”

  柳随云盯着曹护,忽然“噗嗤”一下笑出声:“曹知州,原来你想造反?”

  “我,我……”曹护汗水顺着额头淌下,一时不知如何说才好。

  此刻门外传来脚步声响,只见杨志和史进走进来,行礼道:“都护大人!”

  柳随云看着二人道:“怎么样了?”

  杨志道:“已经将城上城下全部控制,城门处也都换了自己人。”

  柳随云点头道:“那些州兵可有反抗?”

  杨志笑道:“大人放心,我等都是按照大人教的去做,而且我们人多,基本没有州兵敢于反抗。”

  柳随云道:“如此就好!”接着他目光又落在曹护身上。

  “曹知州刚才言语想要造反,这实乃是大罪,还是先下了监牢再说吧!”

  洪七和丁二蟹闻言,立刻把曹护推搡着去往门外,曹护踉踉跄跄边走边喊:“柳都护,你不能这般对我,你不能这般对我啊,我也是想要投靠秦王殿下的!”

  看着曹护被押出门,杨志上前一步,低声道:“都护大人,接下来要如何行事?”

  柳随云从椅上缓缓站起走到桌案前面,背手微微一笑,道:“自然是要好好准备一番,迎接王爷进城了……”

第456章 古城,军制

  一千三百铁骑转眼至湟州附近,这时赵柽已经不再遮遮掩掩,队伍在官道上飞驰,遇见阻路的熙河兵就直接冲杀过去,没用太久便跨入西宁州地界。

  只见平原的起伏大了起来,不过依旧处处绿茵满地,鸟语花香,土壤肥沃。

  已经可以看到一些农田,开垦于湟水附近,这些都是赏蕃田,是对吐蕃将官和熟户投靠大宋的赏赐,从神宗熙宁六年开始实施。

  铁骑马不停蹄,直奔西宁城去,待将要临近之时已经瞧见了马场,并非几年前的残破萧条,而是井然有序,整齐划一,看着红火热烈模样。

  赵柽当初在陇右只建了一座马场,让折寒梅与蕃户指导教授,洪七带着从东京来的脏衣帮众打理,之后他回东京,折寒梅依旧在此住了一段时间,将马场扩大到三座,这才离开。

  如今马场的规模再度变大,粗略看已是有五座之多,但赵柽知道,就在西海附近其实还有两座。

  此刻远远地便能听见马匹嘶鸣,场内喧嚣,他微微颔首,虽然柳随云在书信中经常报告马场情况,可总没有亲眼看到真切。

  驻足了片刻时间,赵柽率人继续往西宁州去,不多久已是瞧见雄城矗立,高大宏伟,仿佛一座亘古巨兽,趴伏在白云蓝天之下,无尽崇峻高原之中。

  这时,城门处有不少人骑马列于前方,望到赵柽队伍所打的旗帜,立刻挺直了腰杆吹起古老号角,那苍凉的声音立刻回荡在古城之前,飘扬于苍穹之下。

  随着号角声起,西宁城正东方向的两座城门全部打开,里面奏起了高原特有的曲乐,然后浩浩荡荡出来两队人马。

  赵柽令身后铁骑停下脚步,眯眼瞧向这两队人。

  一队是柳随云率领,后面有杨志、鲁达、徐宁、史进、洪七,还有碎玉楼过来的一众好汉。

  碎玉楼众人里则以简素衣为首,骑着千里独行一盏灯,一身白衣,飒爽英姿。

  而在简素衣身旁却是一匹红马,上面坐着名女子,眉如远山含黛,颊似三月桃花,明眸皓齿,顾盼生姿,正在冲他招手,不是萧敏又是谁。

  赵柽笑了笑,目光看向另外一队,这队却是欧阳北领着,欧阳北一身铠甲征袍,坐在马上,和以往那个好插科打诨,惯耍无赖的模样不同,神色严肃,气宇轩昂,倒是有了几分大将风范。

  而欧阳北的身后浩浩荡荡跟随一簇步兵,这簇步兵足有两三千人,看形貌甚为矫健强壮,没有穿戴大宋军中衣装,而是着了一种奇特的铠甲。

  这甲胄并非金铁,亦不是竹布,似由山野藤蔓编制而成,颜色并不统一,有红有黑还有黄色。

  这种藤甲的外观形制与锁子甲差不多,分为几个部份,身躯一部分,罩住前后两肋,臂膀一部分,护住大臂小臂,双腿各自一部分,长到膝盖。

  不仅如此,这些步兵除了身着藤甲之外,手上还拿着腾盾,这腾盾乃是圆形,看起来十分紧密,也是各种颜色都有。

  赵柽见状不由眯了眯眼,这是大理送来的藤甲,从前年开始就陆陆续续送过陇右,直至去冬,一万具已经交付完毕。

  这些藤甲颜色不同,是因为藤种不一样,其中暗红颜色最好,乃为上品,黑色和黄色的则要稍微差些。

  不过赵柽对此不太在意,毕竟都是藤甲,再差又能差去那里,作用其实都差不多,不存在暗红藤甲能抵刀枪,而黑黄却不能,大抵是红色的更容易保存些,使用年限更长些,韧性更大些。

  至于军兵手上的藤盾,实则叫做藤牌,和盾牌一个用途,但却比普通的木盾要轻一倍不止,在战场上盾牌轻一倍,关键时刻是可以保命的,毕竟效果相同,重量却轻了许多,使用起来更加方便迅速。

  赵柽这时冲前方微微点了点头,前方立刻高呼起来:“恭请王爷入城,恭请王爷入城……”

  赵柽笑着下令道:“进城吧!”

  身后一千三百铁骑大声回应:“是,王爷!”

  半晌之后,赵柽坐到了西宁州知州大堂上。

  他喝着茶水,神态安然,听柳随云汇报这几年陇右的情况,还有近些时日熙河兵的动静。

  虽然这几年赵柽一直和陇右书信往来,但有些事情细节在信中无法详述,此刻听柳随云说起却是明朗了许多,又提出不少问题,柳随云一一回答。

  不知不觉间两个多时辰过去,天色已经转至下午,赵柽坐在椅上伸了个懒腰,道:“梦舒,做得不错,这些年辛苦你了。”

  柳随云笑道:“王爷还用和属下客气?我看王爷似是有些疲累了,眼下宴席已然备好,王爷看先用宴还是先休息片刻?”

  赵柽想了想,忽然道:“后院……没什么事儿吧?”

  柳随云闻言一愣,随即醒悟过来,道:“无事,无事,几位王妃都安好,小王子也好,这不,萧王妃得知王爷来了,就非要去城门处迎接,属下也拦不住,不过萧王妃身有武艺会骑马,属下琢磨着也出不了旁的事,便答应一起去了。”

  赵柽闻言摸摸下巴,心想无事就好,他抬头看去堂内,萧敏却是不在,想来回去通知其她几个了,便道:“那就先开宴吧,不能因为本王一人疲惫,就让所有人都饿着肚子。”

  柳随云笑道:“王爷体恤部下,随云倾佩。”说完,他出门传令摆宴,赵柽坐在椅上静静思索,片刻后宴席在知州府中搭起。

  这知州府却是整个西宁城最大的一座府邸,原来是青唐王厮的王宫,后来大宋攻下了青唐城,就将这里改成了州府衙门。

  宴会之上自然都是嫡系手下,足足一二百号人,摆了十几张桌子,酒是高原特产的青稞酒,菜则都是牛羊飞禽,虽然比不上中原江南等地做的精致,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不过因为熙河的情势不明朗,不知道熙州那边有没有接到朝廷调兵北上攻辽的军令,如果没有接到,会不会跑来西宁这边围城,所以众人并没有太过多喝,就是鲁达也只喝了五碗,平素都是要至少十碗的。

  待酒宴结束,赵柽只留下柳随云、卢俊义、欧阳北和张宪四个,剩下的都叫去安歇。

  这时天色还早,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柳随云,道:“我这几年琢磨了一下,大宋的军队建制有些太过复杂,不利于指挥调动,所以想出了一套新的编军方法,你拿去看看,尽量在最短的时间内用此方法重新定军。”

  柳随云愣了愣,没想到赵柽想要改革军队的建制,他急忙接过纸张细细观看。

  赵柽道:“大宋军队从低向高的递进数量,基本是以五五制,到龙卫神武等大军之后又分左右厢,这都是五代时的旧法,太祖皇帝当年虽然微微改了些,但却变动不大,早已经不适合当今之世了,所以我将其升为十十制,而且重新命了称呼。”

  柳随云点头观看,越看则越是心惊,因为赵柽这一套新的方法看起来十分粗犷,但却简单易懂,比原本军中的定制要容易理解许多。

  所谓的十十制,就是从最底层的建制开始,每一个层级皆以十的数量组成,十个层级组在一起,就上到另外一个阶制。

  其中最小的建制是“队”,一个队十人,设队长一名,队副一名。

  然后十个“队”组为“营”,一个营一百人,设营长一名,副营长两名。

  十个“营”组为“卫”,一个卫一千人,设卫长一名,副卫长三名。

  十个“卫”组为“军”,一个军一万人,设军长一名,副军长三名。

  十个“军”组为“司”,一个司十万人,设司指挥一名,副指挥四名。

  总之就是从低到高,按照队、营、卫、军、司,来建制,每个建制设正官一个,副官数量则按照建制上升而递增。

  其中最小的队只有十个人,最高的司则有十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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