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秦公子是有什么事吗?”
袁宗皋好奇地问道。
“那小子要开一家粮油店,说是想让我题字找个招牌!”
朱佑笑道。
“他……”
袁宗皋有些语滞了。
哪小子竟然敢!
这安陆州还没有谁敢让王爷给题字写招牌的。
他开一个小小的粮油铺子,竟然敢让堂堂王爷写招牌。
这叫什么事!
“王爷,如果您……”
“这小子还算识相,估计知道他那小店跟本王的身份不符,说是本王可以随意写个,不落名讳即可!哈哈哈哈!这小子!哈哈哈!”
兴王的眼泪差点笑出来。
他朱佑纵然比不上名画大家,他母妃只有他一子,从小悉心教导,他从三岁就开始启蒙练字作画。
当年在上京的时候,父王曾说过他的字画不比那些科举才子们差!
如果生在平常百姓家,参加科举,说不定还能会试及第。
因为父王的原因,他从小就会科举考试就有好奇的梦想,每次会试,都会偷偷看士子。
曾经他看过一本话本,说是有女扮男装的女子扮演成男人参加科举考中探花。
那个时候他曾幻想过自己要不要也假冒普通人参加科举试试。
只是他一向听话懂事,不想母妃担心,心中之想也只能放下。
且科举严格,自己身份报考根本不容易,只能想想罢了。
练字这么多年,他一个王爷,竟然要给一个小小的粮油铺子题字,还有比这更搞笑的吗?
那小子也觉得不好意思,这是想偷偷用自己的墨宝了!
谁让他不好好练字,那小子纵然读书不错,两试案首,但字体真的中规中矩,没什么特色,最多也就工整而已。
袁宗皋没想到这件事让王爷笑得那么痛快!
多少年了,也就年少的时候,王爷曾这么畅快地笑过,好多年不见他展颜了。
袁宗皋的眼睛有些湿润了,自家王爷这些年太不容易了。
如今总算好些了。
“王爷,你不会真打算给秦公子的粮油店写招牌吧?就他那小店……”
袁宗皋迟疑了片刻问道。
“写!为什么不写?难得有人找我题字,还是门店招牌!”
“他只是个小小的粮油店,如果大点的店面还好说些……”
袁宗皋嘟囔道。
“宗皋,柴、米、油、盐、酱、醋、茶,人生最重要的七件事!秦邵这句话说的好,人活着离不开那些,离了那些都是水中花、井中月!”
“名字取的也不错,这小子虽然诗写得一塌糊涂,倒是很有几分聪颖,这店名取的有深意,柴、米、油、盐、酱、醋、茶,如果七样都卖,那叫七必居,他只买五样,叫五必居!”
朱佑饶有兴趣地说道。
“秦公子卖哪五样?”
袁宗皋的好奇心被挑起。
“米、油、酱、醋、茶吧?他说五样,只是不卖柴,应该就是那五样。盐可轮不到他卖!他说自己家店铺位置不大,如果卖柴不方便,且太占位置。”
朱佑说道。
“这样考虑也好,柴确实麻缠,王爷对秦公子真是太赏爱了,幸好只是要个门面赐字,如果要要些盐引子,王爷岂不是真要从汪那里拿盐引给他?”
袁宗皋笑道。
“嗯,那小子最让人喜欢的一点,就是懂得适可而止,盐纵然暴利,但里面的关关节节太多,太耗费心神,卖些日常用品即可!”
“记得汪当日刚接触盐业之时还是个青葱少年,先前贼寇之乱之时再见,头发已稀稀疏疏,不知道还以为知天命年纪。”
兴王突然感叹道。
“逝者如斯夫,王爷,汪当年十七八,跟秦公子年纪大小差不多,王爷前年与其相见之时,他已三十又九,四个孩子的父亲了,能不沧桑吗?且他带着那些多船只,管着那么多人,又做那盐业买卖,自然抄心辛苦!”
袁宗皋也很感叹,当年他也是年轻稚嫩青年一枚。
“也是,如果不是汪赚的那些银子我们拿回来,这安陆州城池估计早已不保,哪能有现在的安稳!”
“汪是王爷的人,自然应当为王爷效力,只王爷默默为这安陆几十万百姓做的一切无人可知!王爷如此大义,为避人嫉妒忌惮,还要如此藏拙,天理不公!”
袁宗皋愤然。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宗皋,往事不可再提。”
朱佑摆摆手道。
……
县衙。
“什么?你说那秦邵要开粮油店?”
鲁廉献从椅子上弹起来。
“大人,您小心,别摔着。”
鲁主薄有些无奈地劝道。
第112章 真要卖盐?
“你怎么知道他要开粮油店?”
鲁廉献平稳了一下情绪说道。
“他来找属下打听由帖执照办理方法,还给属下送了礼品,大人前几日在州衙,属下不好回禀,今日一回来就与大人商量。”
鲁主薄解释道。
“那小子怎么心血来潮开起了粮油店?其他学子都在苦读准备八月院试,他可倒好,倒是先做起了生意。不过那小子确实聪慧过人,先前的两试轻轻松松就过了,还是案首,确实让人惊异!”
“不怪那兴王喜欢那小子,如果是我,有长相那么酷似自己之人,还那样聪慧,相比较他那个儿子,谁都想那秦邵是自己的儿子!你说那秦邵到底是不是兴王留在外面的种?”
“如果真的是,兴王一个王爷,如果真是自己的的孩子,弄回家也不麻烦吧?”
鲁主薄觉得不太可能。
“就怕是自己外面无意撒的,发现的晚,想认还得找证据!”
鲁廉献忍不住笑出声,这皇家什么事可乐的事儿都有。
想当年有个郡王喜欢在那烟花之地赏玩,结果玩出了人命,那卖唱女说是郡王的孩子。
只是那卖唱女恩客众多,想证明那孩子真郡王的还真不容易。
郡王纵然相认,但也害怕绿帽子当便宜爹,就此耽搁下来。
不过后来那孩子生下来长得稍微大些,跟那郡王画下来一般。
毕竟是自己骨头,郡王总不舍的流落在外,领回家弄个辅国将军,领个1000石俸禄,岂不美哉?
于是报于宗人府,想造册在案。
宗人府知道了情况,有些头疼。
要说造册吧,这不是郡王弄到家里妾室所生,且孩子生在外面。
以后皇室个个随便领个孩子说是自己的,偷领俸禄怎么办?
不造册吧,那跟郡王画下来一般,且那女人跟郡王确实有关系,。
最后郡王找了烟花地的老妈子,还有烟花地那女子常呆在一起的姐妹,还有接生婆以及那青楼常客等等,
约莫二十多人画押保举,证明那女子在与郡王在一起包括生孩子期间没跟其他恩客有亲密关系。
就这样,郡王认领了那孩子,真可谓费尽周折!
当然,纵然认回去了,还有好事之人会议论说些风凉话!
这也属正常!
这情况,除非当时皇帝一纸下来,认为那绝对是郡王的孩子,才没人敢有异议,完全不议论。
只是一个没什么建树不得宠的郡王,还有一个辅国将军,皇帝老子怎么会管那种懊糟事!
“你说秦文斌放着这样的优秀的儿子不要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
鲁廉献觉得这文人们说是聪明,一个个其实也蠢笨得很。
“大人,秦文斌那是骑虎难下,怕老婆不说,先前说自己不是老河口人,如今再提自己偷改了名字,那不是打脸吗?你说的对,那兴王爷还真是喜欢那秦邵,还帮忙写了门牌?”
“什么?你说……你说兴王爷给秦邵粮油店写了门牌?”
鲁廉献再次惊叫。
“你确信?”
“确信!”
“你……你怎么知道?”
“那秦邵来找属下时,说是已经想好了店名,还请人写了门牌,说是马上要到镌刻店请人做下来,还让属下给个意见!”
“属下看了那书写的门牌,下面有落款:玄元,玄妙观!普通人不知道,这安陆州有头脸的人,大都知道玄妙观是兴王府私家道观,且玄元道长是兴王本人。除了兴王,谁敢留此称号?”
鲁主薄说道,他现在对这件事还在震惊当中。
“莫非这秦邵还真就是兴王在外的孩子?不然不至于这么亲近,纵然我们跟兴王没太多交际,我可是听方大人说那兴王一向不苟言笑,不喜交际,且待人并不热情。”
“你是不知道上次本官去参加城池保卫庆功宴,兴王那神情,我看了都想出身冷汗,跟他说话,我都想打哆嗦,太冷,气场太大!”
鲁廉献絮絮叨叨地说道。
鲁主薄深以为然。
天子骄子、王室贵胄,从小衔着金汤匙长大,自然散发着高人一等的自信。
他们这些普通家庭拼出来的人,确实站在人家面前底气不足。
“大人,不管如何,我们客气对待就好,只要不得罪就行!纵然是兴王的儿子,兴王爷没打算现在相认,我们也不好有什么表示。既然那秦邵愿意开店,我们开近路就好。”
“且上次上元节之乱,兴王府纵然送了些哑巴(那些人没了舌头)过来,总算卖了给了咱们面子,没难为大人,咱们还是没必要跟他的人过去。下官并未收那秦邵什么礼,让他带回去,且让衙门税课司直接盖章给开了执照。”
鲁主薄深出一口气说道。
“嗯,你做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