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秦邵已经从公司出来,拉出来单干,虽然辛苦些操心多些,但好在自由,赚得也比以前多些。
只是回到了一个二线城市,跟以前的那些朋友纵然联系,但相聚的日子也是越来越少。
那天晚上,跟客户喝了些酒回去刚睡下,电话就响了起来。
电话响了好长时间他才接起来。
之所以不重视电话,是因为公司的业务有几个业务员,除非有特别重大的问题,那几人才会打电话,且如今公司也没什么太重大的事情。
且那个时候很多人都用微信能软件,有什么事情留言就行,很少打电话。
至于自己家那边,爷爷奶奶过世后,他基本跟老家那边失去了联系,更不曾有什么电话联系方式,他也不会想要管那边的烂摊子。
能半夜给他打电话的最多也就骚.扰电话,所以,一到晚上,他一般会将电话设置为静音。
因为今日喝得多,也忘记设置电话了。
半晌,电话还是不停歇地响,秦邵无奈地接了电话。
是曾经经常相聚的几个朋友中的一个打来的,他还在原先城市的公司工作。
“李二没了!”
秦邵迷迷糊糊中接了电话,里面朋友带着哭音的话音传来。
“李二怎么没了?什么意思?”
秦邵有些不解地问道。
“那小子被骗了钱和感情,从二十楼跳了下来,他家里也没有能主事的人,你那里距离这里不远,能不能过来一起帮他收尸,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朋友稳定了情绪说道。
秦邵放下电话,用冷水洗了脸,坐在客厅坐了十多分钟才反应过来,然后迅速起身,拿起东西下楼。
秦邵创业后已经三年没有见过李二,再次见到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二十楼一跃而下,身体肿胀得已经不成样子。
那个瘦削总是满带愁容的小个子男人身子一下子似乎膨胀高大了很多,秦邵不忍直视。
他想到李二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付出太多,很多时候别人都不会珍惜,只是没想后结果会是这样惨烈。
事情跟他预料的没太两样!
李二这些年废寝忘食地工作所获得的收入,一部分被他那所谓的父母用来养育兄弟姐妹,给两个弟弟成家生孩子盖房子,另一部分则是被那个所谓自己供养的研究生女朋友吸食了。
老家的父母觉得他有本事有能力,就应该为家里付出,甚至付出更多,根本不曾为这个儿子打算,更不会想到这个儿子也是要成家立业,也需要在城里安家。
他们觉得这个儿子能干,所有的事情他都应该自己做,甚至连老家都不曾为他准备一处宅院、盖一处破茅草房。
至于他那个女朋友,考上研究生之后,接触了更好的圈子,更不想跟着他过穷日子,支持他那个无底洞的家里,甚至毕业之后,卷了李二一部分积蓄,跟新男友直接玩失踪。
李二发了疯的寻找女友,后来终于在另外一处城市找到那女人。
他没有跟很多受了委屈极端的男人一样,对那个女人进行报复。
只是询问了原因,女人说他负担太重,这么多年也没能在城市安家,还有他们一.大家子都靠李二养,她不想过那样的生活,看到李二发红的眼睛,害怕得将从李二那里骗来的几万元钱要还给李二。
李二却直接扔掉了那张银行卡,走了!
他没有回自己城市的那个住了若干年的出租屋,而是回了大山身处的老家。
父母看他回来,似乎很高兴。
只是吃饭的时候,就开始絮叨,说大弟弟做生意赔了钱,十多万,很难!
母亲说,你赚钱容易,你是老大,你得帮你弟弟!
二弟弟不正干,跟厂里打工的女人有了苟且,弟媳妇也跑了,留下两个孩子。
母亲说,不行就将厂里的女人娶了,可人家要八万元钱的彩礼,我这里没钱,你赚钱容易,也出一部分吧!总不能让你弟弟以后打光棍!
父亲说我们俩身体也不行了,过了年干不动了,以后估计要靠你养活了,也不多,你赚钱容易,每月给我们一千就行……
李二头疼欲裂……
在家两天,他有些呆不下去了……
第二天一早就带着东西要坐车回去。
“儿子,钱的事情……”
走出家门的那一刻,李二还听到父母的声音。
他这次回家,根本就没有请假。
上司将他叫道办公室:
你是老员工了,在公司多年,我知道你勤奋,只是不请假随意旷工,这事情到哪里也说不过去……你跟上面写个陈述原因……
我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保住你,你说你怎么总向枪口上撞呢!如今公司正在裁员,作为程序员,说实话你的年纪已经算是大龄了,在危险的裁员线,我是看你为工作多年,才保你的,上次裁员名单就有你,可你这次一下子旷工五天不说了,电话也打不通,我帮你圆谎也圆不过去……”
李二木木地点头,到了工位,麻木地写着旷工原因。
尽管如此,一个月后的裁员名单出来了,李二还是在裁员名单内。
他机械地收拾着东西……
夜色苍凉,站在二十楼的出租屋,看着万家灯火,李二觉得日子怎么就那么没意思呢,就有了想了解物体自由落体是种什么感觉……
第499章 奇葩操作
秦邵和两个朋友帮李二收敛了尸体。
这几年的时间,当初五六个在这个城市的朋友,也就李二和其中的一位还在这个城市工作,其他的都回到稍微小一点的城市创业或者寻找新的出路。
这是个消耗年轻人、轻贱年纪大的人的时代,不像早些时候,就比如秦邵穿越的这个明代,年纪大的人还是相比较地位高、受尊重的。
说到底是因为在早些时候,各种信息不发达,人们生活的经验、应对各种难题的方法都是要靠经验的积累,而这种积累势必于年纪相关。
所以,年纪大的人就相对于智慧,地位也就要高很多。
就比如朝中的官员,到一定的级别基本都要五十上下的年纪,说到底还是上年纪人当家。
可是秦邵所在的前世,那是个互联网发达的年代,新生物横生,人们能从糊脸上上了解很多知识,根本不需要上年纪人的传授。
还有商业化的发展,人们生活不用需要那么密切抱团讲关系才能更好地生活。
对于老年人来说,他们学习能力变差并且不擅于接触和接受新事物,渐渐就成为被社会遗弃的群体。
别说老年人,中年人也是一样,对于很多上班族、打工族,35岁就是一个槛。
秦邵所在的领域更是一样,更新换代快,很多35岁之后已经成为单位的大龄人员,很容易面临裁员。
虽然先前高收入,但是人到了一定收入之后,如果要再降低过低层次一点的生活,很多人很难接受,这也就是所谓的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很多人吐槽说当时国外很多人五六十还在工作岗位,可是他所在的国.度确是不一样,所谓的企业都是喜欢年轻人,人已过四十,似乎已经价值变得越来越低,更不用说那些七八十的老人,更是被人觉得变得没有一点价值。
说到底还是因为秦邵所在的地方人口太多,人口过剩,国外已经进入老龄化社会,当然,发展还没到一定程度,很多不完善也是一方面。
时代变革下一粒灰尘落在普通人肩上往往就是一场灾难。
有遇见性负担不那么大的能提前遇见做出改变,比如在中年没到之前转行或者创业,寻找新的出路。
比如秦邵的一些朋友,有提前考公或者事业单位,也有像他一样创业的。
这些人一般经济没那么难,比如秦邵,纵然没有家庭和帮助和原始积累,但那几年也积攒了一笔钱,与原生家庭切割,他也没有多少负担,自然转行容易。
但像李二这种,多年的教育和环境,让他根本没有办法于原生家庭进行完全切割。
很多人不站在那样的出身环境,很难明白当时人的那种感受和心理,还有在那种家庭生活长大的孩子,从小受环境的影响,也很难决绝起来,很多时候,很容易走进生活的死胡同。
其实这样的选择对于李二来说,也不能不说是一种解脱。
可是,很多时候,即使死了,也很难跟原生家庭划开界限。
因为他们不是李二的亲属,根本不能签字处理他的尸体和他的身后事情,最终只能打电话给李二的家里人。
李二的家人是在三日后才出现的。
他们家在一个偏僻的山村,车到镇子上才会有汽车,汽车又导火车,又到这个城市,再搭乘地铁过来,折折腾滕三日的时间,已经算是快的了。
秦邵原本以为只是来几个重要做事的家属,不想呼呼啦啦竟然来了一二十号人。
那些人的面容的行为举止一看就是山里人,破旧的衣服,饱经风霜的脸庞。
“俺们二娃呢?俺们二娃呢?”
一个头发花白,脸上脏兮兮的老年妇女冲过来拉住秦邵,因为没有想打那妇人会这样莽撞冲过来,秦邵差点被装翻在地。
“在……还在太平间呢!”
幸好有个朋友过来付出秦邵,拉开那妇人,秦邵才能闪到一旁松口气。
他们带那群人到太平间,很快传来呜呜的大哭声,让秦邵想起早些年间农村的那种哭丧!
真是让人头疼!
秦邵从小的时候就对农村的哭丧印象不好,那些一点都不孝顺的儿女,在父母的葬礼上一个个声泪俱下,表演孝子的十.八般武艺,看了真是让人恶寒!
很多时候,真正的伤心是哭不出来的,能哭出来的都不叫真正的伤心!
那些妇人们的嚎啕大哭,除了做戏的成分,更多的真正哭泣只不过是一种胆怯,哭自己而已,并非是亲人。
秦邵不想上前跟那些人攀谈,一个跟李二走得比较近的朋友上前给那些人说了李二死亡的原因。
秦邵看到那些人眼光迅速看向自己,朋友急切地解释着什么。
“他们把你看成老板了,要不是我解释,他们说不定还过来找你事儿,赖上你呢!这事……这事太难关了,我现在终于明白李二不想活的原因了,这家人……”
当晚,他们将李二家人安排到酒店住下后,朋友有些感叹地说道。
接下来的事情更是一团糟!
李二的家人认为李二的自.杀必然是被人逼迫的,必须给个说法,必须给赔付,当然后面是最重要的。
他们说着方言,每个人都要伸头发表自己的看法,争吵个不停,秦邵听了都有些头疼。
李二的事情,纵然公司要说也有一些责任,最员工不够善良,但是李二已经签订了离职协议,且对方赔付已经到位,在法律上提赔付,根本就站不住脚。
但那群人根本就不会听,非要秦邵跟两个朋友给个说法,几人说明情况,那些人还是不相信,甚至怀疑他们三人有问题,在他们想法里,他们为何这样热心,甚至提出李二的死是不是跟他们有关系?
三人听了真是无语,只能告诉那帮人李二工作单位在什么地方!
第二日那群人呼呼啦啦地就冲到李二原先的工作单位。
“这件事我不想管了!”
秦邵当日对另外两个朋友说道。
“可李二……”
“我知道,李二跟我们多年好友,可是如今的事情,我们是插不上嘴的,李二现在还在太平间,尸体根本得不到安葬,我看他们家里那些人对他的死和安葬根本就不关心,他们最关心的是佩服,李二单位那边,我看不会给多少,最多给安慰补助就不错了,到时候还是一团糟,我担心我们在这里到时候也脱不了干系!”
秦邵说出自己的想法。
“不会吧?”
一个跟李二一起留在这个城市工作的那朋友有些不相信。
另一个朋友则赞同秦邵的想法,那帮人根本就没有办法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