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已经做出了抉择!
很多时候,在一些重大的事情面前,人都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抉择。
爷爷奶奶不只是自己的祖辈,他们还是自己老爹的父母。
这个身体纵然是兴王的大儿子,可朱厚跟着他生活了十几年,感情更为深厚。
一个刚见面不久的儿子怎么能跟一个朝夕相处的爱子比呢?
没有人有错,错的只是造化弄人!
他不会像前世那么任性,那个时候的他太年轻太傻太偏执,赌气踩碎了他们的月饼,换来前世老爹的一顿毒打。
那个时候的他喜欢抱怨命运的不公,赌气跟每个人打擂台!
他住在学校不归家,听到爷爷过世的消息才回去。
他觉得他比自己那个老爹要强,爷爷之所以过世,就是因为他没有做对选择,如果选择他,就不会那么早走了。
他想回去跟奶奶一起生活。
奶奶却说她老了,要回城跟着儿子养老,以后老家就给他了!
奶奶选择了她的儿子。
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真的是个弱鸡,空有叫的力气,却没有实力。
这个世界,你有了实力才有博弈的能力。
不然,凭什么别人会选择你?
凭可怜?
可怜是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
“父……父王!”
秦邵磕磕巴巴地喊道。
每个人都有不得已的选择,他也可选择自己的,没有必要那么较真。
别人付出七分感情,你也可以回报之七分甚至六分,那样就没有所谓的受伤。
“熙……熙儿!”
朱佑悲怆的声音中带着微微惊喜。
……
“王爷!”
袁宗皋走到朱佑跟前。
“宗皋,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想认他却在关键抉择时机放弃了他!我确实不配做他父王。”
朱佑声音里满是悲伤。
“王爷,不是你的错,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无论如何这总算是件好事,大公子还活着,能活着比什么都好!”
“你说得对,能活着就好,他比我有出息,凭一己之力竟然连中小三元,还将店面开得红红火火,如果他生活在太祖的时候,定然也是个热血沙场的朱家子弟!”
朱佑悲伤的表情略略有些骄傲。
“王爷,难道就让大公子就这样一人飘荡在外?”
袁宗皋觉得这不像是兴王的性格。
年轻的时候,他一直觉得端方的兴王是个彬彬有礼、时刻与人为善的读书人性格,真正接触之后,他见识了这位王爷的杀伐果断、狠厉。
以他的性格定然不会就此作罢。
“我兴王的儿子、我朱氏子孙,岂可永远飘荡在外,不认祖归?宗皋,我还是要向朝廷为大世子请封!”
“王爷,你不是答应大公子让他在外面逍遥几年,他不是说想科考、游历山川吗?”
袁宗皋有些不理解,这对父子倒是性格相似,一个比一个怪。
“你放心,宗皋,我自有办法,既然熙儿并不在乎这个爵位,我去请封更是无太多负担!如果先帝在时,不好说,他性格太弱,不愿与那帮文官搅缠,喜欢以和为贵!倒是今帝,他性格倒是有几分太祖和成祖的秉性,且已经有先例,我不信,他会剥我朱佑的面子。至于那帮文官,我倒要看看今帝的威力能不能……”
“宗皋,明日你就拟书给礼部奏请大公子之事!”
朱佑信誓旦旦地说道。
“是!”
……
上京礼部。
礼部尚书张看到一份请折,沉思良久。
“张老,到底是何事,你叫我来如此之急?”
礼部左侍郎白晟慌慌忙忙走过来问道。
“老白,你看看这份折子。”
张拿着一份折子递给白晟看。
“湖广安陆州的的折子?兴王府?宗室的……”
白晟看着折子上的标识喃喃说道,又是宗室那边的懊糟事。
张老让自己来,估计又是什么难缠的事情。
在礼部,说实话最难缠的莫过于那帮宗室,尸位素餐,不干活不说了,吃朝廷花朝廷,还时不时搞点事情出来。
宗室的事情,按说都归宗人府管,只是如今已经归了他们礼部。
老朱时期创立宗人府,原先叫宗正院,后来改名为宗人府,专门用来管理宗室的事情。
管皇帝九族的宗族名册,按时编纂玉牒,记录宗室子女嫡庶、名字、封爵、生死时间、婚嫁、谥号、安葬的事。
凡是宗室陈述请求,替他们向皇帝报告,引进贤才能人,记录罪责过失等等。
在早期,宗人府多由勋戚掌事。他们自家人管自己家事,也好说,反正都是一窝出来的。
只是从永乐帝以后,而它所管辖的事都移交给礼部办理,宗人府就已经名存实亡。
说到底,永乐帝就是要用外面的官员,压制那些宗室,不让他们过分地啃食朝廷,也避免宗室之间的相互庇护。
如今宗室的事情,一般都要到礼部请示。
这是皇权对宗室的管制,让那些非宗室文官管理宗室之事,也是宗室的没落。
但对于礼部来说,纵然有这些权利,但是宗室之事其实也是烫手山药,吃不好还会“烫伤”,甚至有丢官受罚的可能。
张和白晟现在就面临这样的难题。
“什么?兴王府还有一名长子?”
白晟惊叫道。
“是的!不看这折子我也不敢相信!兴王说他命中子嗣单薄,且安陆州那地方有绝后的魔咒,你也知道前两任藩王均绝户头。有个得道的法师叫什么妙一的说,兴王府如果想保住兴王府的子嗣,第一个儿子出生后,不能养在王府,不为外人知道,20岁方可解禁入宗室造册,造册后还不能归家,养在玄妙观清修,到三十方可入世见人,才能保得性命无忧!”
“兴王折子里说,他本半信半疑,不想兴王妃竟然瞒着自己,制造大儿子朱厚熙夭折的假象,将儿子偷偷弄了出去让婢女养育,后来更是养在玄妙观。”
“这不是开玩笑吗?生下宗室之子,不造册入案,这事……”
白晟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不过这朱氏王室本就是个大奇葩,各种闻所未闻的事情多了去了!
大明特别是湖广地区本就信道之风浓厚,相信那种言论也不足为奇。
且那兴王听说前段时间又死了一个女儿,接连死了好几个孩子,不算兴王现在要报备这个,只有一个世子,也真见了鬼了。
“兴王这是明着请罪,想请皇上原谅,这实者是想将那孩子过了明路。”
张捋捋胡须叹道。
“不过这兴王可是为他的二儿子请封了世子,这突然冒出个大公子,他不会想换世子吧?”
白晟突然说道。
第146章 礼部的抉择
这种事情纵然是兴王府内部事情,但宗室家里那些懊糟事多了。
为了避免一腥臊,礼部一般不会让那么容易就换了!
这万一一开头,各个宗室走效仿怎么办?
曾有藩王,不喜嫡长子,想把庶子立为世子,弄得家里乌烟瘴气。
明孝宗知道了,直接下令斥责藩王,罚俸五年,将庶子贬为庶人,才将事情平息。
自此也无藩王再敢因宠幸小妾难为嫡子,如果让兴王这么容易换了世子。
其他藩王效仿,那岂不是乱了套了!
“兴王那人你不了解,扮老虎吃象那种,当年孝宗在的时候,你不知道他跟襄王抢地打擂台,那叫一个猛,寸步不让的。”
“他说不祈求礼部和皇帝为自己大儿子封什么爵位,只想将那个儿子认了明路,不使得自己子嗣流落在外,能认祖归宗就行,也就是以退为进。不过他倒是没有提为大儿子请封世子,只说此子能活下来,已经够艰难,如今身体也不好,只希望能活着就好。我看那意思,这兴王倒是没有换世子之意。”
“这大儿子要在道观待到25岁,听说兴王身体也不好,能否等到儿子出来也不一定,世子之位也不用肖想了。我且听说兴王对他这个小儿子很是宠爱。”
张分析道。
“这上面纵然有众多人签名佐证,只是这藩王认子是大事,到时候不免还得有人跑一趟!张老,还有这事,你我不可淌水太深,陛下性格阴晴难定,比孝宗更维护宗室,你我还能在这礼部安然无恙,还不是上次‘周王朱安诸子晋封案’,我们尽量低调行事,且不可忘了张张大人的下场!”
白晟说道。
他跟张关系甚好,自然说起很多事不避讳。
周王朱安诸子晋封案这事不复杂,却是正德帝朱厚照上位后闹得最厉害的一件事。
此事之后,正德帝朱厚照开始阴晴不定,做事更是我行我素。
说起周王朱安诸子晋封案,那就是老太太的裹脚布,又臭又长。
弘治十一年的时候,在位十二年、享年51岁的周惠王朱同镳薨逝。
按例当由世子朱安袭爵,只是朱安与兄弟反目,因为争地的原因,还背负了官司,官司没有结案,朱安便无法袭封周王之位。
这朱安也倒霉,还没等到官司结案继承王位,第二年的时候,就得病去世了。
朱安没有嫡长子,他死了,按说他的庶长子朱睦作为第一顺位继承人应该也继承爵位的。
但朱安与兄弟不睦,与他不对付四弟义宁王朱安、五弟平乐王朱安泛联合起来搅局,说朱睦身份不明,让朱睦无法继承周王之位。
致使周王之位空悬达三年之久。
直到弘治十四年十二月,朱睦才洗脱身份嫌疑,被册封为周王。
朱睦做了周王之后,就为父亲朱安奏请请封周王。
朱安已经过世,荣悼世子朱安被追封为周王,赐谥曰悼。
周安成为了周悼王,按照逻辑,他的儿子除了朱睦成为周王外,其他儿子应该荣升为郡王。
朱安除了庶长子朱睦外,还有八个儿子,除了夭折的三个,还有另外的五个。
原先因为朱安一直只是世子,没能袭位周王,他们只是镇国将军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