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民国之少帅春秋 第82节

有一天,于文斗听到街上有算命先生的吆喝声,就派人把算命先生请到家中。算命先生年过半百,是个盲人,说是从关里来的。

于文斗问:“请问先生用什么方法算命呀?”

算命先生答:“子平术。”

所谓“子平术”就是民间说的“批八字”,因宋朝初年有个叫徐子平的人“批八字”比较有名,所以算命先生常把这种方法称为“子平术”。于文斗是位商人,见的人比较多,对抽帖算卦也不算陌生。

于文斗告诉算命先生,于凤至,光绪二十三年农历五月初八寅时出生。

算命先生掐着手指嘟囔了好一阵子,最后大声说:“此女是‘凤命’,贵夫人之命……”。

于文斗一边听,一边将算命先生说的话记在一张纸上。

刚刚送走算命先生,忽听门外士兵高喊:“张统领到!”

张作霖进屋,看见于家人围着一张桌子个个喜笑颜开,桌子上有几张写满字的纸。张顺手拿起一张,见上面写着:“于凤至”、“凤命”……

张作霖心想:“凤至,好吉祥的名字啊!凤至,凤至,直到皇后为止。那么,她落谁家,不就是帝王之家了吗?”“小六子”是“将门虎子”,如果再娶了这于家的“凤命千金”,日后说不准也可能坐上龙椅呢。

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三岁的溥仪都可以当皇帝,一向自负的张作霖有这样的冀盼也属正常。再说了,“望子成龙”的想法,谁没有啊!“凤至”本来是个普通的名字,但对于一个急于寻找报恩方式的武人,对于一个只知道当皇帝最好的传统农民来说,诱发出一些离谱的奇想,也是自然的事儿。

至于什么是“凤命”,没有人能说得清楚,算命本身就是迷信。但对于厘清于凤至出生年份倒是提供了一个新线索。张学良自己说,于凤至比他大三岁,那于应该是1898年出生,也有的书上写的是1899年。最近看到于凤至的侄儿于兆瀛写的回忆录,说于凤至出生于1897年。对照这算命先生说她是“凤命”的说法,于凤至应该出生于1897年。因为这一年是中国的鸡年,在中国古代典籍里常将“鸡”称为“凤”,算命先生多为穿凿附会、望风捕影之徒,所以,算命先生说她是“凤命”。据此,我们有理由推断,于凤至出生于1897年。

“凤命”、“凤至”四个字,深深地印在了张作霖的脑海里,仔细瞧瞧这“凤命千金”,越看越觉得清秀不凡,高贵聪颖。于是,心中打定了张家与于家联姻的主意。张作霖对于文斗说:“我手下有个包瞎子,对阴阳八卦、麻衣神相忒精通。我可以不可以把凤至的卦帖带回去,让包瞎子再算算?”于文斗点头应允。算命先生都是按照书上写的背下来的,生辰八字相同,说词自然相差无几。张作霖更加认定“将门虎子”张学良和这位“凤命千金”于凤至,实在是天合地造。没过几天,张作霖就托人正式向于家提亲,定下了这门亲事。

1910年底,因张作霖剿匪再立大功,清依例要赏他功名,张作霖不要。朝廷就将功名分开,赏给张作霖母亲一个诰封,赏给张作霖长子张学良一个五品户部郎中,类似于今天财政部科员的待遇。张学良11岁就戴上了红顶子,这大概是清王朝赏给东北人的最后一个红顶子。第二年,清朝就灭亡了,张作霖旋任陆军第二十七师师长,成为奉天最有实力的人物。

对一般人来说,权力大了,地位高了,眼睛都盯着下一个更大的目标,对未来作用不大的故人往事都渐渐淡出了记忆。张作霖却不是这样的人,对有恩于他的人,哪怕一点点恩情,也始终牢记在心,并千方百计地从亲历的往事中汲取对未来有用的营养。

往大里说,这也是张作霖的人格魅力。在东北立下如此赫赫家业、让几乎所有老部下都追随一生,如果不是这种言出必诺的义气作风,又怎么能降伏东北的那些骄兵悍将呢?

第142章 龙凤缘

两位后辈的婚事,经历了一番起伏。

张学良11岁这年,生母赵氏在新民家中逝世,学良跟着姐姐张首芳、拉着弟弟张学铭来到奉天城。张作霖虽然已成为中将师长,军中事务繁多,但每每见到张学良,他都会情不自禁地想起郑家屯的那位“凤命千金”。这年冬天的一个晚上,张作霖处理完公务,对张学良说:“你也长大成人了,也该有个媳妇,前些年,你妈活着的时候,我给你定了一门亲事,你小,一直没和你说,那姑娘是北边郑家屯的。”

张学良一听是郑家屯的,小脸涨得通红,心想,这么大个奉天城,就没有适合我的女孩?怎么偏偏在乡间小镇预订个村姑?张作霖看也不看张学良一眼,用手拨拉拨拉火盆里的黏豆包,自顾自地说:“这闺女嘛,什么都好,就是年龄比你大几岁,人长得满秀气的,名字也好听,叫凤至,凤凰飞到咱家的意思,你看咋样?”

张学良嘟囔了一句:“人也不熟,面都没见过,这么大个奉天城就没有……”

张作霖又把火盆里的黏豆包翻了个儿。慢悠悠地说:“我是过来的人,这男女的事儿嘛,和火盆里的黏豆包,没他妈什么两样,开始时豆包是冻的,放在火盆里,慢慢就化了,最后不就热乎了?!人哪,都是由生变熟的,过了年儿,你自己去郑家屯看一看就知道了。”

随着张学良一天天长大,“奉天第一公子”见识了奉天、北平、天津、上海的名门闺秀和各色美女,越来越不满意这个比自己大三岁的村姑,执意不愿上门相亲。但是在张家,张作霖吐口唾沫都是钉儿,张学良哪里不知道?1913年春节刚过,张学良在父亲的催促下,带着一肚子的不满和一脸的无奈来到郑家屯相亲。

一下车,张学良心就凉了,这哪里是什么古镇,就是个荒凉破烂的大屯子。到处白雪皑皑,马路上看不见几个人影,街两旁矮矮的房子没几间像样的。最显眼的是脚下厚厚的白雪上面有几个冻硬了的驴粪蛋子,被呼呼的北风吹得满街滚。他不相信这地方还能有“秀气的女孩”。玩了几天,就回了奉天,连“长聚丰”大门朝哪开都没打听。

张作霖十分宠爱张学良,因为儿子出生那天,他正巧第一次打胜仗,认为儿子是上天赐与的吉兆和贵人,所以婚配之事,便由着张学良的性子,实实花天酒地了一段日子。

于家听说来相亲的张学良没登门就回去了,感觉受到了莫大的羞辱。当初,于凤至就主张“高攀会带来轻慢”,果然被她言中。于凤至再次提出废除婚约。母亲劝她说:“学良年龄小,长大就好了,既然这门婚事是两家家长做主,小孩子耍点儿脾气算不得什么,只要张家家长不提出来,我们就没有理由毁婚”。于凤至是个非常孝顺、文静的女孩,听母亲这么一说,也只能再次低头不语。

张学良从郑家屯回到奉天,做好了挨骂的准备。可出乎意料的是,张作霖好长时间也没有和张学良再提于凤至的事儿。这样一来,张学良心里反倒有点儿发毛。这是怎么回事呢?老爸同意解除这门婚约了?

当然不是!原来进入1913年前后,政坛风云变幻,他顾不上家庭琐事,全部心思都用在处理复杂的政事上,张学良的婚事也就搁置下来。张作霖有个习惯,他经常将要办的事情在头脑中分成轻重缓急,把大的目标分解成若干小目标,一个时期集中时间和精力解决一个时期的重点问题。几个问题同时出现时,他就抓大放小,抓急放缓。能成为后来的枭雄,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现在奉天情况已经基本上稳定下来,是时候考虑张汉卿的婚事了,而且距离张学良生母赵氏逝世也已经三年多,大丧之期已过。可是原本的张学良自进入省城后,结交了许多英美朋友,也接触了一些西方的“皿煮、自由”思想,所以对婚姻方面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十分反感。张学良强调婚姻应该以感情为基础,报恩他不反对,但用儿女婚姻大事来报恩,他不理解。

张作霖已经无计可施了,突然之间政治风云诡变,小六子被作为人质进了北京城,这下子更见了大世面。在京城,这个长子名利双丰,为自己做了许多事情后,他不能不尊重儿子的想法。

不过回奉后的小六子有了巨大的变化,首先是更有担当也能吃苦,这完全是一个好男儿的形象。奉天城交口称赞的“将门虎子”,让张作霖的心又开始不安分地动了,他坚信需要一个“凤”才能配上他的儿子。为了安抚他的心,张作霖几乎对他有求必应----掌管卫队旅这么大的事,即使张汉卿光鲜在外也不会一步登天啊,还不是先在情理上加重些砝码!

红牡丹的出现,让他再次下定决心摊牌。

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张作霖叫来张汉卿,直截了当地说:“小六子,现在该给你成个家了,不然那个女人的事就能把你毁了。之前我和你讲过的于家的姑娘,你现在考虑得怎么样了?如果没有意见,我打算今年替你们完婚。”

这个事张汉卿其实已经考虑好久,他现在已经完全代入了张学良的身体,自然也能够用这个时代的标准来处理自己的大事了。自己执掌卫队旅,算得上“年轻有为”,这时候身边的女人多了起来并不是好事:自己经过红牡丹的开发已经有了需求,但是也没有时间来摸清楚这些女人是真情还是有所求,他可不想成为政治联姻的纽带。

而于凤至已经是被史实所认可的贤妻良母,仅这一条足矣,娶妻娶贤嘛。不过真到谈婚论嫁的时刻,怎么都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这哪儿哪儿啊,难道哥这一个穿越过来的高材生,要和一个村姑结婚?这于凤至在旧社会也算是一个贤妻良母型的好女孩,但共同语言这个事,还真不是一句话可以概括的。现在,张汉卿正是在军界混得风声水起的时候,雅不愿因为婚姻拖累自己的发展历程。

他这具身体今年才16岁,在后世还不过初中刚毕业。虽然这时空早婚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他的心理年龄也已经整整比现在的这具驱壳多了整整10多个年头,在生理上也绝对可以接受,但是婚姻美满的前提是感情,他好歹在前生也是硕士毕业,算是个高材生了,现在冷不防要和一个大他4岁、完全陌生的“村姑”结婚,思想上真的很难转变过来。

张汉卿立志要利用张学良这副好身材阅尽天下美女,怎能接受现在就让一个女人拖了后腿?虽然爱新觉罗博杰就曾盛赞于凤至“长得很美”、“她生就一张很古典的脸,清清秀秀的,宛若一枝雨后荷塘里盛开的莲。”那是因为溥杰与张学良关系好,人情上的奉承不能当真。至于史书上说于凤至“修养、才思过人,能填诗对句、鉴赏名画”,这种春秋笔法,对于精通历史的张汉卿来说更加可商榷。

虽然知道上天注定自己要与于凤至结婚,他却始终沉浸在自己穿越带来的种种优势上。他一直以为,因为自己的穿越,有些事情,会改变它原有的轨迹。

如果讲究“门当户对”,以张作霖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身份,他宁愿和蜗居津城的朱启钤攀亲。至少,朱三小姐看起来还是很赏心悦目的。贤不贤的不敢说,但养眼呐!从情理上讲,张汉卿对于凤至并不排斥,但还是想亲眼看看真人后再作最后决定。

可是张作霖有情有义的一句话,还是打动了张汉卿:“这是我答应于家的事情,如果凤至的父亲还活着,这件事还有商量的余地。现在凤至的父亲死了,剩下她们孤孀弱女,从哪方面讲,这‘不’字都不能从我们张家嘴里说出来。于家有恩于张家,知恩不报还算得上有情有义的人吗?”

是啊,从书上得知古代这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效力,张汉卿不便再反驳。否则,不但有可能坑了于凤至----如果两人最终黄了,她可怎么办呢?而且还会显得自己忘恩负义,毕竟现在的自己,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张家的形象。富而休妻,为中国正统所不齿。

算了吧,于凤至在历史上对自己还算始终有情有义,张学良与她离婚后,她还在纽约买了一块地,说是留着等他养老并死后同穴呢。不管怎么着,现在不能亏欠了她。见张汉卿似乎有些意动,张作霖趁热打铁:“你的正室原配非听我的不可。你如果不同意旧式婚姻,你和于家女儿成亲后,就叫你媳妇跟着你妈(指继室卢夫人)好了。”

张汉卿还想做最后的挣扎:“既然是定了亲了,我不会反对,但是我现在很忙的,成亲的事再过几年再说吧。”

忙,永远是最好的借口。当年自己成年之后,父母亲不是没有催婚过,每次都以这个字相搪塞,倒屡试不爽,张汉卿自然而然地用起这个“拖”字诀。

第143章 提亲

张作霖是老道成精的人了,好不容易见他松了口,又怎么不会乘胜追击?知子莫若父,那个红牡丹虽然身份低微但姿色还是不错的,张汉卿年纪轻轻胃口已经刁起来,肯定不会在女色上有所收敛。不给他吃个定心丸,今天这个事不会顺利的。他想想说:“如果你不同意这门亲事,你和凤至成亲后,你在外面找别的女人,我可以不管。”对张作霖来说,男人娶几房小妾真的不是什么污点,只要于凤至做了正室就够了。

这个可以接受!有这句话就够了,一刹时张汉卿就决定见好就收。形势已经无可挽回,又何必强守着教条不知应变呢?张汉卿很有应变的天赋,他是这样想的:“人如果不能改变环境,就要适应环境。”随即又自我满足地想:“我的适应能力还是很强的嘛!”

为了这个长子的婚事,张作霖是下了不少功夫的,几年中也耗了不少脑细胞。长子长媳,中国传统中都是很隆重的,既然张汉卿松了口,他也就趁热打铁。唯恐夜长梦多,他亲自联系了奉天两家著名的商铺,并让新婚不久的寿夫人帮助挑选了大量的金银首饰及许多名贵的物品作为聘礼,准备在近期择好日子让张汉卿亲自登门提亲,并决定在本年的8月8号立秋那天给两人成亲。

这年代结婚跟现代有些差不多,仍然是媒介、订亲、结婚三部曲。张作霖对这场婚姻很是重视,虽然他是大老粗,却不妨碍他用三书六礼的古风隆重准备,谁让他手下有很多懂得三书六礼古风的门客呢。

第一步叫纳采,就是提亲,当初与于文斗两人亲口约传,自是效力无比广大,相当于“三书”中的“聘书”;

第二步问名,早就做过了,要不是因为“凤至”这好口采名字,张作霖还不至于如此坚持;

第三步纳吉,就是合八字,两人也早合过了:“将门虎子”与“凤命千金”天造地设、人间少有(张汉卿:这算命的先生也真是好口才,难为他了);

第四步纳征,又称过大礼,那是提礼物上门了,就是张汉卿现在在干的这个。从奉天去郑家屯去乘铁路方便是方便,沿着南满铁路向北,经铁岭到四平,一路平坦。但到了四平,就需要乘马车到郑家屯了,这时空的铁路支线还没铺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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