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民国之少帅春秋 第236节

几年前,正是在北京,张汉卿和奉系的第一桶金就是通过他才打下的基础,抚顺煤矿、本溪铁矿都是在他的旗号下顺利筹的资。当然,“发迹”后的奉系也没做过河拆桥的事,尽管因为要做大做强而把一些重要行业如煤矿和钢铁进行统筹管理而集团化并收归国有,但老周他们当初的投资可是翻了两番有余。

原来周学熙在北方人的心目中地位如此之高,连梁炎卿都高看一等,这是个重要发现。张汉卿决定,抽空时一定要亲自登门拜访。

梁炎卿的心中又一次带起波澜。得道多助,有这么多人物都看好奉系,都和他们有各种关系,自己伸出的这一脚,看来是走对了。他哂笑说:“原来少帅和止庵有交情,那就太好了,倒是老朽多此一问了。”

张汉卿正色说:“梁老千万别这么说,有道是家有一老,有如一宝。梁老先生的‘多嘴’,正体现了对这个委员会的责任心。我倒希望能多几个像梁老这样能够时常‘多嘴’的人出来,让我们积聚各行各业的人才,共同把我国的经济和工业搞上去!”

宾主尽笑,梁青竹和梁家兄弟几人也都跟着笑起来。

尽管不敢正眼看他,梁九小姐却时常看似无意之中把目光落在张汉卿身上。他的款款而谈,在谈话中尽显魄力,又能时刻把握尺度,让老古板的父亲跟着他的节奏走,这本身就是一件奇事。年轻的女孩子,对于强势的男人,向来带有一种莫名的崇拜。所以,她看向张汉卿的眼神越来越含有琢磨不透的意味,也更媚人。

梁炎卿充分发挥了主人翁的精神,他开始关心起更深入的层面:“少帅,我们在关内投入了巨资,您有没有想过一旦有政治变故,这些投资有可能会面临危机?”直皖大战刚刚过去不久,看似庞大的皖系顷刻间倒蹋,让阅历非凡的他特别在意这些可能、但会致命的因素。经济,在中国几千年的历史中,向来是政治的附庸。

这个问题问得好,张汉卿也早就和奉系高层商讨过了,因此早有腹稿。不过,在他的话里,还是少少有了些改变,因为他看到了梁青竹在一刹那发出来的风情。也许是无意,也许是他自作多情,但这是一个机会,或许能够拯救她于未来的水火。

“我们自己的钱,怎么会不关心呢?我们在关内常驻三个师的兵力,就是为了预防万一。实不相瞒,用不了多久,这支部队还要扩编,未来奉军将以关内为龙头----我们有这个实力。”摆出实力给老梁吃吃定心丸是有必要的,省得他胡思乱想。

“关内奉军总司令是和我关系最好的六叔孙烈臣,他的参谋长是我刚刚从西北人民军调过去的副手郭松龄,家父已经默许了他对关内奉军的改编。所以,在关内的一切经济活动都在我的直接管理之下,不会有人掣肘。”这是向他表明,他在关内有着绝对的权力,可以决定很多事情了。之所以这么说,是为下面的话做铺垫。

“为了给我们的经济发展营造一个良好的外部环境,我们已经在酝酿对北京内阁作一次大的调整,财政、交通两部,都要易人。”

石破天惊!

第439章 用心良苦

这是梁炎卿今天第二次吃惊,远比第一次来得激烈,也更让他上心。

变动内阁这么大的事情,在张汉卿嘴里却显得轻描淡写,不过梁炎卿相信这是真的。以奉系的实力,想更换代理人(事实本来就如此),可信而且并不难。他关心的只是一个人。

叶恭绰,交通总长。

在这个时代,平头百姓想做些什么事,没有门路,那是难上加难。在政治架构还不健全的民国之初,官商勾结是常态,不见京津一带有钱的主,都曾经在中枢有一定之位?

梁炎卿是买办起家,更加的知道看人眼色的滋味,所以也倍加希望在政治上有一定地位,这生意才能够做得好、做得大。张汉卿能够很快获得他的认可,脱不了少帅身份的原因。

他当初努力给长子梁赉奎投机让他进政|府里是这个目的,前不久又给女儿九小姐物色的未来女婿也是如此。无论在未来梁家从政,还是在经济上继续有建树,结好叶家都是一步好棋。

叶查理,叶恭绰的侄子。

现在,少帅要对叶家下手了!

梁炎卿的心里五味杂陈,就是梁青竹,也在不可思议中睁大了嘴巴。她望着张汉卿,后者给了她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

张汉卿虽然处在“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年纪,但他的心性远远不受他年轻的外表所限,这个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叶恭绰不单单是交通总长这么简单,更深层的原因是,他为交通系的领袖,和担任财政总长的周自齐、张汉卿执意要请出山的朱启钤、梁士诒等是一个利益共同体,在民国政坛是呼风唤雨的,用“政坛不倒翁”来形容一点都不错。不管在晚清、袁世凯时代还是皖系当政时,他们都受重用。

这个团体有极强的派系政治的特点:淡漠信仰、追逐利益,介于古代朋党和现代政|党之间的利益集团,影响涉及内务、外交、财政、金融领域,而且在其利益范围之内,铁板一块。因为它的主要成员,尤其是骨干分子,均是南方人。像叶恭绰、关赓麟,广东人,关冕钧,广西人(在后世已经划作广东了)等。

有人曾作过统计,在民国五年时的交通系人马里,有13人任职于总统府、31人任职于税务处、32人任职于北京各税务局、40人任职于交通部、8人任职于财政部、5人任职于农商部、3人任职于外交部,其它机关单位也有30人,可以说根深叶茂。

本身民国的部属于大部制,交通部包含铁路、航运、邮政、电报交通四块,外加一个交通银行。这股势力虽然暂时尾骥于奉系,但由于它本身的强大,如果利用了奉系的力量,会在内部生成一个举足轻重的新的一极,这并非奉系之福。

虽然在段祺瑞皖系垮台后交通系人马迅速地投向了奉系,但作为自袁世凯以来最有影响力的这个团体,张汉卿还是很忌讳的,特别是当他重用了它的两大领袖后。

政治领袖梁士诒担任天津投融资委员会的第一副主任,交通系的精神领袖朱启钤虽然慢慢淡出这个集团,担任奉系主导下的计划委员会副主任暨关内负责人兼秦皇岛市的市长,却仍被视作该集团的一分子。两人现在都是位高权重,对奉系在关内的经济布局有重大影响。

而张氏父子在一次又一次地进行军政分离后,已成功地压制了军界高层在政界的影响力,使王永江、刘尚清等文治派在奉系高层扎了根并形成了势力,这是张汉卿一直以来孜孜追求的以文治国的实践,迈向现代国家的标志之一。

可是交通系的坐大,会使他的努力有太多的不安定因素,最主要的是,交通系只是形势所迫的靠拢,而非臣服。

所以,先在政治上斩断交通系的权力基础,从中|央里把交通系清除出去的想法就萌生了。提升精神领袖朱启钤的地位、名抬实贬政治领袖梁士诒就是伴随的步骤。所以有朱启钤担任实职的秦皇岛市长,而梁士诒只能担任天津投融资委员会副主任、正位要虚位以待梁炎卿的原因。

启动这个进程的不是奉系,却是直系。

原本直系就对交通系倒向奉系不满,碍于当时的形势和直皖大战后休兵养息的需要才最后妥的协。在战后,直系大佬曹锟发觉,他慢慢无法有效地对中|央政|府行使影响权了。单靠一个内务总长张志潭,无法在内阁扭转局面。

这时候,张汉卿派出的人来了,和他达成一项协议:以放弃交通部、财政部这两个他梦寐以求的内阁职务,换取他对西北人民军在陕西变局的承认。这个时候,西北人民军连同奉系原驻陕西的分支许兰洲部队,已经成功地渗透进渭河以南。所缺的,就只是直系的一个承认而已,因为按照当初的约定,陕西南部,应由直系控制。

这是继西北的辉煌之后,人民军再一次露出的狰狞。贫瘠的西北,已经容不下现有的人民军的野心了。对这两个总长的得失,张汉卿看得很开。

除了东北、西北和关内的津、唐、秦,奉系暂时对国内其它省份伸不进手去,也就对管理这些地方的民生及基建不感兴趣。最关键的是,对一个财政拮据的中|央政|府而言,这些部的作用微乎其微,远不如闷头大发财来得实惠。能舍名而得实,这个买卖张汉卿、张作霖都愿意干。

对曹锟却不然。一边是到嘴的肥肉,一边是群雄逐鹿的陕西,曹锟有些犹豫。可是当身边一位不满吴佩孚的智囊随意的一句话让他改变了想法:“陕西的乱局,都是那位吴大帅搞出来的,大帅掺和着做什么,赶紧拿到两个总长才是要务!”

曹锟称善,就决定了叶、周两位交通系骨干的职务变动成为定数。

轻描淡写之间,两位内阁大员的职务就被交易了,这给了梁炎卿很大的触动。曾经在政坛上呼风唤雨的交通系,在强权政治之下,真的什么都不是。

张汉卿不无得意地想,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会愿意和叶家用婚姻来结盟吗?不期然地,他看向梁九小姐,回应的是一双异样的眼光。

梁老头也在这个时候不期然地看向两人,也露出了异样的眼光。?

第440章 再会周学熙

既然连梁炎卿都建议他拜会周学熙,可见其影响力,为了大局,张汉卿决定再次登门。不过在临行前,却意外地有人先登门拜访了,这个人,他很熟悉。听到这个名字,他才仿佛想起,原来身边还有个人才被遗忘了,真是该死。这个人是杨宇霆。曾经的奉系要员、原张作霖的总参议兼沈阳兵工厂督办杨宇霆因为私自养兵事件被废黜隐居天津已有两年,靠津门巨商接济生活。日子虽然并不清苦,但对有雄心的他来说,这种生活就是煎熬,特别是关于奉系的消息一个接一个传到他耳朵里。与自己同为士官派的韩麟春一跃而晋升上将,并成为独挡一面的封疆大吏;自己一向看不起的郭松龄在短短一年时间内由少将而中将再上将,成为节制关内奉军的华北军总参谋长,成为坐拥3个师的炙手可热的军政要员;自己一贯的奉军总参议的头衔也让一个过气多年的蒋百里所夺走…他以为以他之能,张作霖总有一天会记起他的。但种种迹象表明,奉系并没有因为自己的离去而像想象中的政事不畅、从而会让张作霖想起自己的好而重新启用。风云少帅不拘一格用人才,奉系中新老人才越来越多,且随着东北、西北、关内处处开花,奉系实力如日中天。假以时日,自己在东北的影响将渐渐趋于平淡,有彻底边缘化的可能,心下非常焦急。正好听说张汉卿人在天津,他再也顾不得衿持,终于撇下傲气,腆着老脸亲自拜会少帅来了。还好张汉卿没有给他脸色,不但亲自出迎,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就很诚恳地说:“早就准备亲自拜会总参议了,因为连日来和工商界商谈关内经济布局因而耽搁了。我想总参议还是自家人,总得先安顿好了客人才好啊。”他以杨宇霆的旧职相称,那是自己在做张作霖的参议时的习惯,以示不忘旧。一声“自家人”让正不知如何开口的杨宇霆大受感动,他羞愧地说:“感谢少帅挂念,但总参议这个称呼,从今起就免叫了吧,杨某实在惭愧,也承受不起。”张汉卿见一向自视甚高的杨宇霆摆正了姿态,也很欣慰。他素知其人之能,是奉系里面少有的眼光长远之人,战略思维甚至强于郭松龄,只是私心重了些。如果用好了,将是奉系的一大助力,人谁无过呢?因此也顺坡下驴,给他以台阶。一念及此,谎话连篇。他摆摆手说:“完全承受得起!父亲时常和我谈起总参议,提及时总是长吁短叹,说自从总参议离开后,他总觉得身边少了些什么,连出个主意的人都没有。想召回总参议吧,既怕别人非议,又怕总参议记着先前的仇不来。这次学良来津,家父还当面跟我讲,让我探探总参议的口风,说无论如何都要把总参议请回去呢。”说到这里,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感动:“总参议既然来了,就由着学良一声请,等我拜见周学熙先生之后,我们一道回沈阳见大帅去,他若见你回去,不知有多高兴。”杨宇霆也深受感动,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配合张汉卿演戏,反正他的话是出来了:“诚蒙少帅美言、大帅重情,我杨宇霆是一定要回沈阳谒见大帅、亲自请罪的。不过为了将功赎罪,我先陪少帅拜会周老先生吧,论交情,我和他还是有一点点的。”看他这么积极,张汉卿便愉快地答应了。跟这些商人打交道,张汉卿觉得真累,哪有在战场上庙堂上指点江山快活?有杨宇霆打前站,那再好不过的了。于是如蒙大赦的杨宇霆为了体现他仍然具有价值,迅速地和周府打上关系。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张汉卿亲自登门,再度拜会这位北方实业巨子。周学熙可是张汉卿的老朋友了。话说当初抚顺煤矿的合作使张汉卿与他都赚了个盆满钵满,双方合作还算愉快。到如今,中国工业“南张北周”,盛名更胜当初。不过袁世凯称帝未遂,身死北京。周学熙失了靠山,以往优惠一一失去,各家实业更是成了军阀们侵蚀争夺的对象。所谓有苦自家知,看似光鲜,实则周氏集团的大旗在风雨中飘摇。似乎为了验证魔高一尺道长一寸的道理,当初和他打交道的少年人如今也今非昔比,远不是当初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时的感觉了。不但听说他年纪轻轻即能带兵剿匪,让一干奉军老将们折服,谓之将门虎子,去年的“安蒙军”举国称赞的胜利更给他获得前所未有的荣誉,其后的“中卫改编”至今让军界为之震憾。而他在新民又搞了个举世瞩目的土改,以及东北新政的出彩表现,听说让关外下层的老百姓都交口称赞,还接纳了许多灾民,让他们都吃上了饭,这是了不起的成就呢。赈灾的本色表现,文化领域的不俗表演,给他的名声凭添了许多诗意。种种文治武功,给他蒙上一层传奇的光环。他虽然早已耳闻少帅之名,但“民国四公子之一”这个名只是风花雪月的名声,在以前并没引起他的半分重视。从没联想到,传说中的那个年轻人,现在就站在自己面前,就是当初那个略带生涩又有些许狂放的年轻人。回想起以往种种,使他对面前这个年轻人有了许多尊敬,而不仅仅是看在“东北王”长公子的原因上。不过不同于以往军阀骄横的态度,至少“发迹”后的张汉卿对周学熙仍然尊敬异常,尚未落座,张口便是“周老,学良又一次冒昧来访,只是请得到周老的协助,再做几件利国利民的大事。”周学熙是从商场政界熟透了的鬼精明,与其跟他拐弯抹角,不如直来直往要更有效的多。周学熙尽了主客之礼,方才乐呵呵地说:“周某只是一介商人,少帅掌有东北,可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能来寒舍做客,是老朽的荣幸。至于协助做所谓利国利民的大事,那未免抬举了。少帅如是军中缺少军饷,周某不才,年轻时也曾挣了些家私,捐助三、五十万还能勉强负担得起的。”张汉卿哈哈一笑说:“记得当初周老初见学良,也是二话不说就要赞助学费。难道周老真的认为学良有打秋风的爱好?”他朗笑着说:“周老把学良看成何等人物?学良虽然缺钱,却还不至于有打家劫舍的念头。奉军不拿百姓一针一线,是为人民服务的军队,学良又怎会因区区三、五十万就坏了我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名声呢?而且做杀鸡取卵的事情,学良也不会如此短视。”周学熙心下惴惴,这少帅胃口挺大,话说得冠冕堂皇,看来今天是绝讨不了好了。他现在的家业里最大的华新纺织公司的四家纱厂:天津、青岛、唐山、卫辉,有半数在奉系地盘里;其它的实业,绝大多数也都在这一带。此时奉军二十八师向北推进到廊坊----香河----宝坻一线,东北部与热河的一十六师在蓟县接壤,已完全控制天津和河北东北部,两天前奉军政|府更明确将唐山和秦皇岛两地并入热河特别区组成热河省。经历了许多巧取豪夺的危机,现在周氏集团面临着自成立以来最大的危机----自己的多半家产可是都在这年轻人一念之间,军阀征战之际,多少家破人亡!生死大事,可不像少帅口中说得好听。当下周学熙打了个哈哈,说:“少帅说笑了。奉军对百姓秋毫无犯,老朽虽远在津门也有所耳闻,不知少帅需要老朽做何事情,定当尽力而为。”不知虚实,还是委蛇顺从得好。张汉卿说:“东北举各省自治联合政|府之力,在各行各业都组建了行业协会,由政|府主导以期实现实业兴国。因政|府财力有限,亟需各方支持。无论民间个人或公司均可独立或合资兴办厂矿企业,政|府予以保护。目前政|府正逐渐放开对轻工业、农业、加工制造业的控制,鼓励游资加入。对新生或特殊行业,政|府承诺3年内免税,并保证其持续经营。在锦州、沈阳、抚顺、铁岭、长春、哈尔滨等城市均规划了大规模的工业区,政|府负责土地规划及交通附属设施的安排。我们还准备在天津和秦皇岛设立自由商阜,以使关内关外互通有无。这一切,需取得北方业者的共同努力。我们希望利用周老的影响力,加快这一进程。”周学熙对东北新政也有耳闻,他也是热衷实业救国的忠实鼓吹者和身体力行者。在民国初期,军阀长年征战重税剥离以充军晌,各地路卡契税五花八门各逞私欲,地痞无赖欺骗讹诈无所不为,贪官污吏上下其手官商勾结花样多端,普通工商业者、实业家们遇到的难处他是深深体会到的。东北联省自治政|府真的能像所宣称的那样鼓励竞争和行业发展吗?他有一丝欣喜,更多的还有疑虑:军阀已经根深蒂固了,即使东北政|府高层有这种想法,执行人员能够完完整整自上而下落实下来吗??

第441章 诚意

张汉卿对周学熙的疑惑胸有成竹,他说:“政|府当然会保证投资人的合法利益。各级政|府都必须全力以赴满足投资人的正当权利。万一有合法权利受到侵害,各地独立的法院均会对政|府的不当行为进行制衡----顺便说一句,我们在各个行业建立了行业公会,东北人民党另有统战部负责沟通各行业公会与政|府各层之间的联系。东北联省自治政|府立法、司法与行政也是相互独立和制约的。可以负责地讲,东北联省自治政|府的官员比起中国其它地方的官员要好得多,我们对于政|府人员贪污受贿等吃、拿、卡、要行为的查处是非常严厉的。”他话锋一转:“至于外界所担忧的安全问题,东北的匪患基本上在主要城市已经绝迹了,我们给予无地人员无偿划分土地的土改解散并稳定了绝大部分土匪,真正铁下心来做土匪的目前被驱赶在边远地带,剿匪行动还在持续进行。至于其它国家的商人,我们一视同仁,但绝不会崇洋媚外。所有外国人在东北,均需遵守东北联省自治政|府的法律,有违反者严惩不怠。刚获电悉,昨天还有两个日本浪人在沈阳侮辱我华人被我当地警察当场击毙。不夸张地说,奉军已改编成了30万人的精锐,完全可以保证安全。”“一句话,我给周老的保证不是口头上的,而是写进律法的。我们对于办企业有一个东北人耳闻能详的精神:‘产权明晰、责任明确、政企分开、管理科学’,只要不违法,政|府只会给企业经营保驾护航,而不会向企业伸手。”周学熙颔首连连称赞:“好一个‘产权明晰、政企分开’,能想出这个天才主意的,老朽猜测,除了少帅,只怕当世没有别人能把管理实业的精髓拿捏得如此之透的。少帅如果经商,老朽也只能去喝西北风了,什么‘南张北周’,统统见鬼去喽!呵呵。”见他说得风趣,杨宇霆也乘机不吝赞美之溢:“要说少帅的新奇主意,那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有时我也奇怪,我们用了半辈子的功夫钻研某一方面,堪堪才有小成。可少帅一出手就震惊四座,打仗有天赋也就罢了,谁让他是将门虎子呢?可是国际大势、战略构想都拿捏得恰到好处,政治、经济、金融,甚至连诗词都样样精通,这就让人不免相信有天纵奇才之说了。有时我在想,少帅不像是我们这时代的人,倒是从后世转世而来的一般。”靠,还真被他猜对了。不过也就那么一说,这时代还没有穿越的,要是在穿越文多如牛毛的现代,只怕没人怀疑这个全能的少帅是异人了。“这世道变了,连杨宇霆都拍起马屁来了,不过我喜欢。”张汉卿如是想。不过他嘴上还是很谦虚的:“杨总参议也是的,周老先生是在说笑,你怎么也跟着瞎起哄?奉系有这么好的条件,能够做出些成绩是当然的。还后世转世,你以为是转世灵童啊?要么就是个妖怪!”一席话说得大家都笑起来,不过,周学熙开始嘀咕了:“少帅真是博闻强记,连西藏的转世灵童都知道!”不过他还有些疑问,需要张汉卿来解答:“少帅,现在奉系振兴经济的诚意我很相信,我也很欣赏您在实业管理方面创造性的思路。我只是担心,您在东北以及关内的工商业布局,会不会与外国同业者有冲突?特别在东北,钢铁、煤炭、铁路、纺织、交通运输等方面都会危及到日本在东北的利益,您就不考虑他们的反制?”这句话提到点子上了,这也是张汉卿筹划了好久才得出了结论的。他缓缓地说:“周老的提问很好,这也正是我们之前一直担心的。但是经过我们判断,暂时还不至于对他们有直接的冲突。日本人在东北的掠夺有两类,一种是矿产资源,一种是农业资源。其它的诸如架设铁路等,基本上都是为了这两者服务的。这些资源,他们拿来的主要目的是运回国内使用,而我们的农产品目前还主要用来对外贸易。矿产资源方面,我们的产出现在已经远远超出了日本在华企业总量,体量不同,因而造成的竞争甚至都没有意义去比较。而且我们的几大资源业都已经建立了集团公司,其背后是同气连枝的几大奉系银行业为支柱。抱团经营,资本充沛,没有被卡住肚子之虞。相对而言,在中国的其它地方,民族资本在体量上无论如何不是外资的对手,但是保护乃至扶持民族资本是中国兴旺发达的必要补充。东北银行之所以要在天津建分行,就是为了保证在和外资竞争过程中,我们相对弱小的民族资本少受外资压迫。以后不管是日资还是英资还是其它国家的资本,只要阻碍民族资本的发展,只要影响到民族资本的生存,我们都将无条件地、全力地支持,像以前的‘开滦合并’的事情,绝对不会让它发生!”话锋一转,张汉卿笑笑说:“需要让周老知道的是,我们抚顺煤矿的煤已经有了进军关内的计划,不久后将从陆上通过铁路进入平津。质高价低的奉煤与开滦煤的竞争情况如何姑且不管,但是开滦要想继续以往的垄断高价,只怕从此休矣。如果周老愿意,我们奉煤在关内销售的总代理,将由您来担任。”他慢慢抬起双眼,沉静地望着周学熙,一字一句地说:“中国已经受人凌|辱了八十年,从学良始,定要让中国人挺起脊梁!”这个“开滦合并”,是周学熙一生永远的痛。因为资金不足,当初他管下的滦州矿务局在优势情况下被英国人开办的开平煤矿吃掉,结果以十倍面积只得四成利益、而且管理权尽入英人之手告终,其结果与周学熙的开办初衷简直南辕北辙。滦州煤矿以开滦案例再次以最直接而残酷的方式证明了那个道理:国不强,则商不立。此后30多年,开滦煤矿始终被英资公司控制,正史上一直到1948年底才由新中国收回。周学熙对开滦合并的结局当然是十分伤感,他拒绝出任新公司的督办。在日记中,他慨然曰:“吾拂虎须,冒万难,创办滦矿,几濒绝境,始意谓,将以滦收开,今仅成联合营业之局,非吾愿也。”他还在家中写了一副对联:“孤忠惟有天知我,万事当思后视今。”壮士未竟之意,斑驳落寞纸上。张汉卿说得自信,落在周学熙耳中是如闻仙音。在资本世界里,谁的实力雄厚,谁将获得最后的胜利,而且是赢家通吃。这个少帅可真是抓住自己的命门了,以奉系实力作为倚仗,他将有十足把握再次击倒英国资本家。让他全权负责奉煤在关内销售的总代理,就是给他机会复仇啊!而且张汉卿让官办银行资本介入民族资本,那也是民族工商业者的福音啊!少帅满满的诚意,不能不让周学熙大受鼓舞和感动。一生阅人无数的周学熙在经历片刻的试探和犹豫后,瞬间决定在少帅身上押宝。既然付出,就要全方位多角度地表现,他表示全力支持少帅的想法:“少帅能有这种眼光,当真是中国之福!老朽早知道在少帅的统筹下东北工业发达、经济繁荣,却没想到少帅的抱负竟然如此之大!这种有利国家有利国民的好事,周某虽然老了,但仍然可以鞍前马后出一番力的。只要少帅需要,周学熙责无旁贷!”其时,中国的经济远不像一些书中所渲染的那样坏。1900年,中国GDP仍占世界的11,日本占26;甲午对日赔偿365亿日元,同年日本全国总产值215亿日元。战败给中国的冲击,并非赔款的损失,而是丢失台湾、朝鲜半岛两个地缘要冲,特别是朝鲜半岛,使北京在海、陆两个方向都失去屏障。单以经济而言,此时的中国,仍然在体量上是一个庞然大物。毕竟,几千年来世界第一的桂冠和积累,绝非一两场败仗就能击溃。对中国走向现代伤害最重的,其实还是民国之后长达十八年的军阀内战、几年的国共之争和完全称之为浩劫的十四年抗日战争。在世界主要国家都休兵养息时,其后又有四年的国共内战,使中华民族迟迟没有喘息的机会,这一时间长达36年之久!36年,整整两代人!国家因此而愈加贫瘠,并且又一次丧失了一二战之间工业大发展的机会,也使得国民的自信心降到谷底。抗战期间之所以出现这么多汉奸,虽然不能因此而开脱他们的罪行,但对国家前途无望的沮丧也是一种重要原因。这个时候,追赶还不算晚。危机,危机,危中往往含着机会。所以周学熙施展全力解数,利用他在工商业界的巨大名望,向工商界献身说法。在周学熙的引见下,一大批北方的民国实业家纷纷聚集到少帅周围,像时任财政委员、民族工商业家北方代表的周叔弢,创办天津永利、久大、黄海三家化学公司的实业家范旭东,张汉卿的老朋友,也是天津监业银行经理、董事长张振芳等工商界举足轻重的人物。短短几天,新成立的东北银行天津分行共吸纳存款及入股方准备金达8000多万元;此外,各工商界人士共认购了约11000万元的为期三年的东北联省自治政|府国库券,这是张汉卿及联省自治政|府高层所始料未及和不敢相信的。钱多少在其次,关键是这态度要得。有了好的开端,只要持续做,不愁吸引不来金凤凰。?

第442章 击毙了日本浪人

张汉卿所说的击毙两个日本浪人确有其事,其中的背景远非他所描述的那样轻巧。

起因是沈阳城北关街地方商户石老栓店铺遭日本浪人冲击,交涉时石老栓遭毒打,这样类似的事情在民国时的中国是家常便饭。

日本人横行霸道惯了,依仗着有在南满铁路的驻兵权,即使是在辽宁省城、东北王张作霖的老巢,他们一样趾高气扬,飞扬跋扈。

北关地方警所警员张河源、于晓兴闻讯后在警长胡天锡带领下,赶到后将仍在行凶的两个浪人当场捉拿,在抗拒中有一个浪人被群情激愤的民众踢中了头部,血流如注。

日本驻沈阳北塔驻兵营闻讯,出动了一个中队,包围了北关警所并封锁了北关街,要求放人、赔偿损失、捉拿肇事者及赔礼四项要求。

依照《日俄朴茨茅斯》条约,日本在关东州以外地方的驻兵只作为护卫南满铁路使用,不得干涉地方军政民政。

东北联省自治政|府成立两年来,随着实力增强,民众的独立平等和民族主义意识逐渐抬头,北关警所警长胡天锡面对荷枪实弹的日本兵,有理有节地驳回了日方的无理要求,他说:“当地犯案必须由辽宁法院审理此案,日本驻军不得干涉,在此期间,人犯将按法令羁押于警所,此一原则为我方法律所规定,绝不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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