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民国之少帅春秋 第14节

作为将军,他同样知道买武器终究成不了大器的道理…

救星来了,虽然不知道奉天究竟如何做,但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有着同龄人所没有的眼光。从张汉卿那略带隐讳的话语中,他隐约察觉到这个年轻人的野心。

是的,野心,或者说是他背后那个人的野心----毕竟张汉卿年轻还小。复建讲武堂、筹备兵工厂,无一是急功近利者所为,那是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与金钱、牺牲短期可能带来的好处、非有莫大的心计与毅力所不能为者。军警分离,那是要革割据军阀的命啊;整编军队,那是要强军的节奏。有此雄心,却能够不好高骛远,力主“实业救国”,那是把握了中国目前的病脉,将来必有所成。

是继续窝在这里做一个安分守己的将军,还是早些向奉天靠拢成为从龙之臣?韩麟春立刻拿定了主意:这位小先生的父亲在奉天目前只有一个师的兵力,自己在危难之中跟随,得到重用的机会自然比在日后要多,而且显得有远见得多。不过办事处鱼龙混杂,在这多事之秋,韩麟春也是不想招惹事非。他和气地伸过手来,和张汉卿自然一握。

张汉卿却在这一瞬之间感受到了对手传来的巨大的热情。韩麟春哈哈一笑,不着痕迹地缩回手去,目光直视张汉卿:“原来张将军也知道韩麟春。既然大家都是为国举荐,那有机会我也引见一二位兵工上的人物。不过人各有志,汉卿你可不能强勉哟。”

张汉卿大喜,本来有些失落的心态被这一剂强心针打激灵了。从韩麟春那雄浑有力的回应看,此人应该动心了。而且这人表面上看一幅憨厚老实相,却粗中有细,既不把话说死,也不给人以可能的把柄,人才就是人才啊!能够被这位精于兵工制造的骨灰级高手推荐的人才会差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东方不亮西方亮?

来到这个世上,还是第一次交流如此顺畅,他的高兴之情跃然纸上,对韩麟春说:“不怕冒昧地称韩参事将军为大哥,您能够推荐的人才,一定被家父青睐。有时间学良一定登门致谢。你我虽然年龄相差一小截,不妨你我多亲近亲近。”

韩麟春是个实在人,答应了张汉卿的话,马上就见结果。凭着他在军备系统中的人脉和平时和蔼可亲的长者风范,他的人缘不是一般地好。在他的引荐下,一批民国初卓有名气的兵工专家与张汉卿结识,也有部分被成功地鼓动,其中就有保定一期炮科毕业的邓演存、善于机构制造和爆破的贾小侯、以及杨文凯、侯德榜等人。

这些对现状不平、富有朝气的年青人(不似张汉卿的年轻人,他们年龄虽然不大,但都比小张要大些)在张汉卿的鼓动下,成功地决定要到奉天看一看。张汉卿也派人向张作霖详细说明了京中的状况与这些人的成就,建议沈阳兵工厂筹备并在韩麟春的建议下写了条陈。

心有大志的张作霖早就有心筹建自己的兵工厂,尤其是张汉卿临行前与他的一番话再度激起他的野心。现在有张汉卿推荐的考察专家,当然会做戏做全套,在邓演存等人面前勾勒了一幅欣欣向荣的场景:以二十七师军械修理所为蓝本,新成立沈阳兵工厂将相继组建枪械制造分厂、山炮制造分厂、机关枪制造分厂、弹药分厂、以及一个修理厂,另外增加一个机床厂,及伴随着有半工半民性质的冶铁厂、锻造厂。

老张是什么人,耿直之中带着真诚,谈话间丝毫不掩饰的野心都让人觉得有奔头。搞军事的,谁都想着建功立业,对他们这些兵工专家来说,建立一个庞大的兵工厂就是他们的功业。

当然,张作霖也直言,一切都在纸面上,他也期望建立一个全中国最好的兵工厂,这需要韩麟春等的支持。并将调派身边向有“小诸葛”之称的将军署总参议杨宇霆兼任兵工厂督办,留总办之位以待韩麟春。

韩麟春虽然见到的“沈阳兵工厂”是一处荒芜,却有感于父子两帅对他的坦诚与信任。不过当他回到军事处想通过正当手续调离时,却被驳回。原来值此北京风云变幻之际,为了稳定大局,老袁对军官调动可是很敏感的,办事处可不想出这个风头,倒不是对韩麟春有什么不满。

当然理由也很简单,区区一个奉天省的将军,却想挖中|央的墙角,这是对中枢的蔑视----终不成地方的潜力比中|央还大?这不是国企与民企的差异,这是军队!

韩麟春被张作霖一席话说得斗志昂扬,正想着在奉天大展拳脚,才不理会这种潜含的意思。他是真爽人,二话不说,便辞去待遇还很丰盛的军咨府参事一职,来个净身出户。当他仅带着随身的一箱衣物来到奉天将军府时,把张作霖感动得无以复加。

患难之中见真情,在羽翼尚未丰满前的雪中送炭确实会让人感念,从此韩麟春就入了张作霖的眼。他安排其与杨宇霆一道筹备兵工厂,并任奉天兵工厂总办。蒋百里这朵花未栽成,却无心插了韩麟春这棵柳,张汉卿喜不自胜,感到收获良多。

韩麟春被成功鼓动离职投奔了奉天,让北京城里的圈内人大跌了眼镜。关于鼓动者少将军张汉卿被蔡大将军蒋大将军赏识的传奇故事,吹遍了北京城。

当然,美中不足的是其他几位兵器专家却不能像韩麟春这样豁达,他们拖家带口,如果不是调职,根本不敢下海。这些牵扯到个人利益的事,蔡锷也不好帮助,毕竟他与张氏父子有共同目标,但奉天兵工厂的前景,他未身临其境,不知虚实。

既要有伯乐的眼光,也要创造出让千里马驰骋的条件来,不然不是荐才而是害人了。张汉卿在北京根浅,也没什么办法,为这事愁了好一段时间。

第26章 钓戏

不过,张汉卿还有比这更愁的时候,那就是被蔡锷约出来看戏。

蔡锷看戏是没办法,谁让他是老袁的重点关照对象呢?张汉卿有时也是没法,自从自己翘了韩麟春等人的墙角,高纪毅便告知他,自己进出的周边比以往多出了些陌生人物。

肯定是老袁动了疑心。自己想缩头读书避避风头吧,偏这烦人的蔡世叔偏要屡屡“拜访”他,让他想低调也不成。怎不能叔侄两人成天在一起研究书本吧?那也太假了!没办法,只好三天两头出去逛戏园子。

老北京有句俗语:“人不辞路,虎不辞山,唱戏的不离百顺、韩家潭。”八大胡同“风月场”雏形的形成,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乾隆时期徽班进京下榻于八大胡同中的韩家潭、百顺胡同一带,此后四喜、春台等戏班相继来京,分别下榻于八大胡同之百顺胡同、陕西巷和李铁拐斜街,说的就是八大胡同与戏剧特别是京剧的形成发展的历程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对京剧,张汉卿并不排斥,现代京剧一些著名段子也是耳闻目染,像《沙家浜》、像《智取威虎山》。不过要谈到享受,还真高看了他。被蔡锷作为幌子强拉着看了几次戏之后,才真正理解了鲁迅在《社戏》里所说的“咦咦啊啊不知唱些什么”的无奈。蔡将军一肚心事,无人可说,可以说是孤单寂寞得紧了。现在终于有这个小“同志”在,当然呼以为朋,引以为友,这样才好打发无聊的日子嘛。梁园虽好,奈何身体不是铁打的啊;还是梨园好,既能看戏消耗时间,还能吃梨----秋天是吃梨的季节嘛。

在京中无大事,就等着袁大总统好戏开锣了。只有他开锣,自己这双推动奉系乘隙而登台的手才能在历史的大潮中张牙舞爪,噢不,是乘风戏浪。

当然,闲来无事,他也细细研究了下民国这几年来的新闻与京中诸要人的流派与渊源。未来的直系人物、皖系人物,他们的发家史,他们的背后力量。他有心网罗一批人才为未来的奉系所用,无论政治的、军事的、经济的、文化的、科技的。只要有用,都可以努力争取。自己多挖走一个,京中就少一分力量,未来奉系的发展就少一点阻力。

有道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自己有近百年的历史知识在,却仍不然如别的穿越人士般王霸之气一外露即引得八方膜拜、贤才纷至踏来、金手指五光十色、军队有如神助大杀四方。来此半年之居,除了提早认识了个韩麟外,好像一无所成。张作霖的奉系还是按照原有的节拍在顺着历史的走向前进。

财政上还是那么精穷、军队还是那支二十七师、日本人还盘在那里、自己在东北还是没有什么话语权。他开始思量怎么运用其见识“过人”的优势,去加速奉系与自己的权力。

自己在奉天军界声名不彰,是时候亲自抓军队了。毛伟人不是说过“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嘛,没有人和枪,军阀便不成其为军阀。自己年轻,奉军那些老兵油子肯定不会乖乖听自己的,老爸刚有一师之力,肯定也不会愿意这么早就退休,所以最好的结果是自成一军。二十七师上下充斥着腐朽的味道,花大气整顿是要做的,但他宁愿有机会重开炉灶建设一支新军。

经济上是目前最有必要,而且最有机会展现成果的。奉天以至整个东北矿产资源本就丰富,是上天赐给自己的礼物,经营重工业是再好不过的了。而且东北土地肥沃,在农业上也大有搞头。最主要的是,自己在经济上的任何动作,都不至于真正触及奉系人物的禁脔,没有多大的反弹;即使日本人也不好有什么----你占你的,我发展我的,现阶段大家互不干扰好不?

当然还有更大的优势,自己的思想是在改革开放的环境中成长的,对于发展经济不敢说有十足的把握,那些经过近百年才成型的经济学理论术语,自己可是有很直观的认识。特别是现阶段中国的发展,与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改革开放有异曲同工之妙。

政治上也要崭露头角,不然真成为军阀了。中国这么大,未来要想控制下来,单靠自己一个人是万万不行的。自己需要一大拨志同道合的人,就是同志,就是党。二十世纪及其以后将是政党政治的趋势,不未雨绸缪不行呢。参考后世中国的建党办法和执政经验,这点都不是问题。未来中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休整及复苏时期,若像苏联建国初那样招惹到列强干涉未免不美。所以的叫法,不妥。

执政党呢,太直白了而且有点狂妄,碰到了个二世祖还真的不信邪把推翻你作为毕业功业。就像给孩子起名一样,x霸天、x天霸,都是要被小朋友鄙视的。

国民党呢,我呸!后来名声狼藉,自己接受教育时间长了,这个词一向与反动派连在一起说。在形势大好下竟然一败涂地,不出四十年,那些不成气的败家子们呆在孤岛上丢了最后一块阵地:丢了政权,分裂了自己,总统撇下了鸡肋的党主席职务,新的党主席又没有担当,濒死了还玩“立柱拆柱”,真不是玩意。

(朝鲜的)劳动党或(英国的)工党呢?太辛苦或太局限了。(美国的)皿煮党和共和党呢?扯蛋,我建党又不是为了让大家选举着玩----中国有两千年的皇朝传统,大归一的思想在中国还是根深蒂固的,再说一党才能有效控制国家和军队呢。(新加坡的)人民行动党呢,好名字,体现了人民当家作主,一定会引起大家仰望,而且行动嘛,表明了效率和节奏。只是名字是不是有点长了?党管军队那不就成了中国人民行动军?不好听。

还是人民党吧,中庸,而且将来称呼人民军也比较好听些。这不,空想家张汉卿在北京城内的一处不起眼的四合院里在心理上已经建了党,而且同时在思想上已经入了党。后世的党史学家一直在争议,到底成型的建党思想是产生在南湖的一条船上还是哪里,作为党的元老的张汉卿始终没好意思说,是产生在那个四合院的床上。

可惜自己位轻言卑,乃父名声也不彰,除了韩麟春几位“热血中年”最终谈妥了将在岁末入奉外,其余鲜有建树,尤其目前奉天发展经济必须的资金与人才,尚无进展,这让他有些挫败感。

当然感觉最挫败的,还是被老蔡“逼”着看戏。蔡锷是爽了,张汉卿自己一直没觉得啊。以至于当蔡锷再一次“邀请”这位世侄去看戏时,张汉卿抵死不从。

“汉卿,风和日丽,秋高气爽,正是散心的好日子----我们一起看戏吧。”

“世叔,学良昨夜偶有心得,欲从书中求证----还是算了吧。”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汉卿,光闷在家里看书不行啊,别辜负了大好时光。”

“世叔,来京日久,一晃书本都搁下了,叫我如何向家父交待?”

“也罢,今天有梅先生的新戏,我只好一人去看了。”

“梅先生?哪个梅先生?”

“梅兰芳啊!”

“啊,梅兰芳?世叔如此孤单,学良如何心安?也罢,这就陪世叔走走。”

“哎,不必,好读书不好(读“号”)读书,好(读“号”)读书不好读书。正是年轻时候,多读读书明明志是好的。”

“读书不在这一时。有道是‘行千里路’胜过读万卷书。世叔盛情邀请,学良如何读得下去?”

能把张汉卿心情成功地吊起来,那是因为有次看戏时张汉卿说过想见识下梅兰芳。在蔡锷看来这很正常,作为京剧票友,谁不知道梅先生?他可不知道张汉卿纯粹是想见识下老梅年轻时的风采,纯属恶趣味。

要知道张汉卿对男扮女装可是很感兴趣的,也曾专程看过泰国人妖并花钱与之合影。在穿越前的一次联欢晚会上,一曲《新贵妃醉酒》爆红了个李玉刚时,那美仑美奂的美型扮相连他那个非初哥都没看出来。后来有网友评价说梅老板的女妆相才是极品,这才百度了许多梅老板照片欣赏之。来到梅兰芳生活的时代后,也就是听戏时才想到的----现在正是梅兰芳风华正茂的时候呢。

当然梅兰芳也值得他在“百忙”之中思念一下:民国二年梅兰芳首次到上海演出,在四马路大新路口丹桂第一台演出了《彩楼配》《玉堂春》《穆柯寨》等戏,初来上海就风靡了整个江南。当时里巷间有句俗话:“讨老婆要像梅兰芳,生儿子要像周信芳”。这种传闻让张汉卿有了一种“平生不见陈近南,便称英雄也枉然”的冲动。

这时空的1915年10月31日,梅兰芳会在北京吉祥园首演创编古装新戏《嫦娥奔月》。之所以这个日子被郑重记载,因为是第一次在京剧舞台上使用追光,梅兰芳则把灯光的作用向前推进了一步,在京剧发展史上有着浓墨重彩的一笔。蔡锷知道张汉卿的心愿,便用这个消息把打算拿捏的这位世侄成功地钓了出来。

当然,张汉卿看书是假,听戏也是假,过过瞻仰名人的瘾才是真。至于蔡锷,每天在一群特务的注目中流连于戏院妓家,他都不知道看戏是为了麻痹特务,还是麻痹特务为了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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