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民国之少帅春秋 第120节

刘尚清极表赞同,少帅的“非常手段”的含义他是明了的。他深信只要枪毙了这几个带头的始作俑者,至少奉天明面上不会再有堂而皇之的带头者,给跟风者的影响一定是巨大的。如果再把“一二大洋汇兑券”落到实处,奉天的金融危机一定可以消除,这恐怕也是少帅认为要“双管齐下”的意义所在吧?

他内心有说不出来的高兴,问王瑞之:“如何?”王瑞之毕竟是有名的法官,镇压不法钱商之事,如能从法理上解决自然是大妙不过的事。

王瑞之却说:“此事按理应该归法院审讯处理。”

刘尚清听后不以为然地说:“法官拘守律条,程序繁琐恐涉宽纵,即使判以死刑,也不如肆诸市朝以儆效尤,莫如采取非常手段,压下挤兑风潮。”

张作霖很满意。解决了挤兑问题是最重要的事,至于枪毙几个日本走狗,那是再好不过的了。日本人阴魂不散,先是动兵,现在又掐他的钱袋子,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一拍桌子:“这几个人马上就逮捕,明天就在大西边处决,以儆效尤!”

第217章 下不为例

那时节还是有“强项令”的,至少王瑞之算一个。对他来说,日本人可恨不假,日本走狗也该杀,但一切都应该在明正典刑的情况下进行。私底下就进行这种动作是他所不能接受,他对于法治还是很看重的:“未经审讯即行此事,置法律于何地?”

张作霖对他还是很尊重的,碰到这种人,你不能说他错。但从政治角度看,张作霖有雷厉风行之必需;但从治国角度,又不得不善为妥协:“瑞之,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你就不要再拘泥于手段了。我向你保证,下不为例!”

咱们老张还是很少向人作这种保证的,他一向都不太干涉行政管理方面的具体事务,这也是奉天各高层服贴这位大老粗的原因之一。但当此之时,会上许多人都赞成立即处决,王瑞之寡不敌众,按照皿煮投票原则他也是输的,何况现在是老、少帅“”的时候?他没有办法,只能说:“我保留意见。”

即使如此,张汉卿还是为他的捍卫法律的精神所折倒,这是一个法重于情、权的人,是未来建设法制中国的脊梁。保持并为国家保留这种法制元素的元气,使人心向法,也是自己的责任。因此他充满歉意地说:“黄推事,这件事于法确实不合,我理解您对于建设法制国家、法治社会的心情。但法律是政治的继续,对方现在有日本人撑腰,如果我们行动迟滞,事情一旦拖延,日本人介入之后,我们如何办理?中国在行政上还没能做到完全独|立,至少奉天省政|府是顶不住压力的,到时高法厅是扣是放?若是不放,再弄出更大的风波对现在局势没有好处;若是放人,又怎样解决目前的挤兑危机?这场金融风波会不会越演越烈?到时候我们再杀人,恐怕日本人就得质问我们是不是和他们对着干了。现在我们力量太弱,还是以能够快速解决问题、少出些妖蛾子为好。之所以我们提出快刀斩乱麻,其实也是不愿看到中国的法制独|立精神在日本人的压力下进程被中断。”

少帅如此深入浅出地指出问题所在,对王瑞之是给足了面子与里子,王瑞之再是有原则,也知道现在不是拘泥于原则的时候。老、少帅能和他平等对话,显示出了足够的尊重,让他感觉等到国家强大、没有外辱之后,建设心中所想的法制国家是有望的。特别是少帅,第一次提出了法制与法治,这是前所未有的眼界,让他眼前一亮。他心悦诚服地说:“我理解了少帅的想法。我一直只拘泥于追求法制原则,却忽视了中国所处的境地。我只希望,在将来,在少帅的带领下,中国能成为法制之国,行政不会干涉到法律。”

张汉卿坚定地说:“当然,我也相信这一天会到来,这也是我孜孜以求的理想国。不过现在,请先生与我一道,首先为中国的行政独|立而奋斗。”

王瑞之说:“敢问少帅,您认为的中国行政独|立是指什么?”

张汉卿回答:“等到列强都退出中国,不管是自愿还是被迫;等中国主体部分统一在一个完全集权的中|央之下,就是中国开始法制建设之时。现在,我们即使搞得再好,外国人是不会听的,至少这次的挤兑,我们对日本人就无可奈何,而没有日本人在中间摇旗呐喊,金融危机不会涉及到全省。”

王瑞之颔首说:“少帅如此想,是中国之福。既如此,我同意这次特别的处理,但希望大帅和少帅以后能够妥善考虑法律于治国的作用,减少例外。”

张汉卿微笑着说:“自然,下不为例。”就因为此,王瑞之的大名深深地印在张汉卿的心中,后来也和他成为莫逆之交。

当天晚上,省城宪兵队与警察厅一齐出动,将名单内各人一网打尽。原来衣冠楚楚的金融界骄子,一跃而成阶下囚。一时奉天高等法院内人声鼎沸,无数人度过了不眠之夜。

首犯兴业银行副经理刘鸣岐勾结日本人兴风作浪,又是造成张作霖私人小金库倒闭的元凶,处以极刑自有必要;瑞昌恒金店执事黄献廷与瑞昌恒钱庄执事吕兴瑞的罪名是勾结日本人,且黄献廷是黄家一串窝案的集大成者,不杀不足以平恨;蓬莱洋行执事齐瑞、管库解中道的罪名是贩运现洋,也不能幸免。

但是与本案大有牵连的杨玉泉和阎廷瑞却逃过一劫。按说,杨玉泉身为兴业银行行长,又兼庆畲祥钱号的经理,对于挤兑风潮和庆畲祥钱号的倒闭,均难逃干系。不过由于杨玉泉“犯罪态度良好”,主动愿意设法赔偿张作霖的损失便被张作霖特别处理“免刑”,只判令赔偿庆畲祥的损失30余万元。结果又没有赔足,查抄杨玉泉的家产,所得不及半数。因为杨玉泉是商会会长,便有几家商董帮忙凑了一些,具体数额不得而知,反正,张作霖答应释放杨玉泉。

至于阎廷瑞,也只不过判了9年徒刑。兴业银行柜伙王殿臣、刘亚周、刘福忱、孙进仁、王月亭等5人,也在警务处被关押多日,后经处长王永江讯问,查明他们与“兑现事并无主动关系,乃请准开释”。

此案的处理,并不能服众,至少刘鸣岐大喊冤枉。事实上,当时便有报纸抨击张作霖的这一做法,称其“一案两办、目中无法”。不过对张作霖来说,既然能够平息这场骚乱,又能把自己的损失补回来,这就够了。多杀几个人又能如何?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张汉卿作为善后行动的总指挥,毫无疑问地获得最大的好处:他奉命带领自己的卫队连续接管了瑞昌恒金店、瑞昌恒钱庄、蓬莱洋行等几处经济重地,将所有场馆控制,票据、现金、及各种值钱物品封存,顺带着抄了几位首犯的家。

第218章 遭难

奉天宣传机构开足马力,极力渲染政|府对不法分子的镇压态度。在强大的国家机器面前,任何侥幸与反抗都是渣,挤兑风波瞬间便风吹云散。少帅在此中的重要作用,也为奉天财经界人士所佩服,以至于后来对他在土改上的深入以及其它后继经济上的作为,都报以强烈的信任与支持,以至于奉天及至东北反对声音之弱,这是张汉卿所未料的。

一队军警冲进黄献廷的家,不由分说便绑了黄献廷,整个行动事先没有一点先兆。黄献廷根本没有任何反应,他一边挣扎一边大叫:“你们是什么人?我要找你们的厅长!让王岷源来见我!”王岷源是王永江的字,他是奉天大小警察的头,黄献廷和他还是有点交情的,他到现在还不明白东窗事已发。

那些人根本不和他啰嗦,三下五除二地绑紧了他,拖了便走,留给家人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快找王永江。”

王永江是谁?那是大名鼎鼎了,黄如清再孤陋寡闻也听说过。既然父亲有话,她也就赶紧着安排要去王家。可是走到大门口便见许多军人把守大门,为首的一个军官大声说:“奉大帅命令,黄献廷干扰奉天金融秩序、里通外国祸乱奉天,罪大恶极应处极刑,在公审期间,严禁黄家任何人出入!”

黄如清懵了,用晴天霹雳来说一点也不为过。丈夫本来应该是她的天,但那个纨绔支撑不起自己的一片天;回到娘家,还指望着父亲能给自己支撑新的一片天,现在这个天也要倾蹋了。现在唯一的希望便是找到王永江,看能否作最后的挽救,这些兵哥哥不让出,这可怎么办好?她眼巴巴地看着这个军官:“这位军爷,我要去见王厅长,不知是否可通融一二?”在她的示意下,下人取出十几块光洋交给她,在灯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

俗话说钱能通神,给点好处再难的事也就不难了,这是她所曾见到的奉天官兵的通病。面前的这个军官估计只是个下级军官,从肩章可见,想来俸禄不高。这些钱,只怕是够他的一年俸禄都不止。

军官淡淡地止住了她的这番贿赂。笑话,少帅的军纪岂止是严格?他视这种贿赂为对他极大的侮辱,而且教导团培养的许多政工人员把严明纪律洗进每一个士兵脑中。士兵委员会已经有严格的条例和制度来预防军官,除每周会进行一次“皿煮生活会”,每个士兵都可以在会上直言军官的错误而不用担心被秋后算总账,或是在会后直接越级报告上官。

军人的名誉与严格的制度让他断然拒绝这样公开的受贿,他敢打赌,前一刻自己接了钱,后一脚自己便要脱了这身珍爱的军服重新做农民去。他坚决挡回去,严肃地说:“我们是卫队旅,是少帅的军队!”也许是黄如清的可人让他难得的有了铁骨柔肠,他轻轻地说了句:“王厅长只是警察的头,军队不归他管。”

黄如清这回是雪上加霜了。继三叔黄奉廷被抄家监禁、丈夫戴宪植被击毙,现在自己的父亲也被抓走,听说已经列为首犯。大帅还要快刀斩乱麻,说什么“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要行什么事?三老爷只是跟着冯大帅眉来眼去便被抄家,人也不知何时能够脱牢笼,自己的爹爹和勾结日本人搞了这么大的祸端,以张大帅的作风,不死也得脱层皮!

怎么办?怎么办?黄如清急得如热锅里的蚂蚁。唯一能够和张作霖搭上话的戴夫人自弟弟死后神情一直恍惚,现在已经出家了,家里人怎么劝都劝不住,她是指望不上的了。这平时和父亲交往的自己都不熟悉,而且父亲犯了这么大的事,别人躲都嫌来不及,谁还会和她套交情?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到底是在大家庭里长大的,黄如清很快就认清形势:现在黄家都被军人接管了,那说明掌握形势的是少帅,而非王永江,否则接管黄家的会是警察。以少帅的权势,即使父亲人在王永江手里,只要他发话,王永江只怕也只有服从的份。她第二次走到大门旁,对刚才那军官说:“麻烦这位军爷,如何见到少帅?相烦引见。”

军官摆手说:“今晚少帅分兵多路,夫人想见少帅,只怕要看机缘了。”

黄如清试探着问:“能否请军爷安排人与我一道去找少帅?”

军官摇摇头说:“少帅有令,我等只奉命行事,今晚任何人不得出入黄家!”

在见识了军官的忠诚后,黄如清完全泄了气。她一边安慰惊慌流泪的母亲,一边思索解套之路,想到深处,反而淡定下来。她一狠心又对军官说:“既如此,麻烦军爷安排人请少帅过来,小女子和少帅有旧情,此事或有转机。”

军官不知这女人和自己的顶头上司的关系,但见女人标致得很且又年轻,而少帅又素有风流之名,而且她自承和少帅有旧情,只怕两人之间有什么瓜葛的也未可知----哪有漂亮的姑娘把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的道理?派手下去报告一下也无妨的,反正一切都由少帅决定。

黄如清出此下策也是不得已,这肯定要冒着名声受损的风险,但不这样根本无法有转机。决心一下,人也轻松下来。见母亲不胜悲痛,哭得乏了,便劝说其回房歇息。

她安排使女打了水,在房间里细细梳洗了一番,然后换了一套极标致的衣服回到客厅,斟了一杯茶,静静地等。在黄家阖府不安的当口,她竟能如此平静,倒让使女们极为意外。

天已大黑了,也冷起来。对着明晃晃的蜡烛,黄如清心里也在打鼓:“少帅会不会来?如果不来,我又出不去,那该如何是好?”一会儿悲痛丈夫之逝,一会儿又焦虑父亲之事,渐渐地两只眼皮打架,而光线也慢慢暗了。

不知什么时候,忽听门外有齐刷刷的皮靴立正声,又有响亮的声音说:“报告少帅,警卫营三连二排排长娃在此值勤,请您指示!”

第219章 牺牲

这一声把黄如清从瞌睡中惊醒,是少帅到了吗?

接着便听见张汉卿很和蔼和声音:“你们辛苦了,请稍息。”对卫队旅的官兵,他在平时都是很关心爱护的,也从来不摆少帅的架子,这是奉天城里少有的一景,张汉卿的新派名声之由来。但是在平时的训练上,他是要求官兵严格动作,绝不含糊的。这恩威俱施的一招,是在多年工厂管理中学来的,十分管用。

黄如清立刻整了整被压皱的衣裳,施施然走到厅门口,正好碰见年轻英武的张汉卿,一身戎装更显精神。她弯下腰行了一个很大的礼:“少帅。”

张汉卿对黄如清很有印象,黄婉清的堂姐嘛,不久前她还为丈夫戴宪植向自己求情来着。当时事发突然只是惊鸿一瞥,那姿色也够让人心动的。现在灯下看美人,出落得更加婀娜多姿。

他来到这里,倒不完全是接到黄如清的“求见”请求。本来已经忙完了其他几家的“任务”,现在该是轮到黄家了。

对于黄家接二连三的变故,他真的是无语了:黄三爷被抓是因为他不明时务,倒也罢了;戴宪植的死完全是咎由自取,特别当口角上升为政治后;黄二爷是罪大恶极,一方面是扰乱金融市场,主要的还是吃里扒外,跟日本人勾结。

冲着黄婉清的“面子”,黄奉廷可以放一马,毕竟事也不大,而且他也受到了相当的惩罚了;现在黄献廷的事,无论黄如清如何求情,都不能松口,这事关民族大义。即使黄婉清来了,再用牺牲自己的那一招也不行,做人还得有原则。

对日本人就应该要狠,想想前生后世还是后世后生日本对中国犯下的孽,他都不会原谅任何一个中国人对日本有好感。想当初因为钓鱼岛事件,中国内地发生了许多起打砸日系车的不当行为,他还一边谴责这种不理智的暴行,一边又觉得无原则地购买日货的确让有良心的中国人感到愤怒。

现在,自己有机会处理这种事情,他绝对要痛下杀手。这些民族败类,汉奸走狗,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震群宵。

他点头表示回礼,大踏步走进厅堂,观察着里面的布置,以判断黄家的财富状况。不用说,他是抄家来了。他扬起头看着紧跟着自己的黄如清:“是你,要请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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