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民国之少帅春秋 第119节

第215章 皿煮集中制的第一次实践

张汉卿的信心有些感染了焦头烂额中的张作霖,他对张汉卿解决问题的能力还是很欣赏的。这个小六子,不知什么时候,身边团结了很多能人,之前想都想不到。他的鬼点子也很多,经常出人意料,不知道这让自己头昏脑涨的金融市场,他有什么办法没有?他充满期待,尽管张作霖不太相信张汉卿有这个能力----毕竟是另一个行业,不是他的权势可以轻易扭转。

张汉卿还真的有办法,他就是为此而来的。金融秩序不好,会极大地影响土改的成果,也会让老爸的称雄之路变得漫长而曲折。

当张汉卿慢慢解释当前金融紊乱的原因时,张作霖和一干财政要员的心也随着张汉卿的话渐渐淡定了。当他提出三个方针后,各人都在思索,原本各有主见的精英大会,难得地竟然冷场了。

当然不乏有人大摇其头:这三条好是好,但等于没说。事情难就难在这些地方啊!

“那些商人要真能够不兑现奉小洋,就没有今天这档子事,汉卿说了等于没说嘛!”

“换新钱是换汤不换药,若是这就能平息挤兑,老百姓也太好糊弄了!”

“没有真金白银,谁去用你的新钱,擦屁股还嫌硌得慌呢。”

下面乱乱糟糟,有些素来对少帅不感冒者乘机发难,现场秩序一片大乱。

张汉卿微微一笑,没办法,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自己现在实力还没到能够镇住这些老将的地步,回敬是最不明智的也是最没意思的,只有施展本领,让他们心服口服,才是最好的用人之道。不然,就凭这身份,想让别人敬若神明,那没有天理,是鬼,不是人。

他对着张作霖说:“大帅,专业领域的事,还是交由专业人员来处理。大帅手下的叔伯们打仗有一手,于金融方面的事还是比较陌生。学良建议,我们成立一个财政委员会,召集经济、金融、财政界的高手专注于解决这次危机,也减少人云亦云的无用口水。”

在公开场合,他是称呼父亲的官职的,显示这是公事而非私情。提出这一看法,乃是因为与会的多是奉天的军政要员,特别是二十七师中的骨干占了很大部分。军警分离之后也要军政分离才好,一是减少军官们在政治上的发言权,二也确实是闲杂人等太多了。

老张对儿子的一些办法还是很赞成的,比如说实行委员会制。这样一是可以限定相关专业人员、人尽其用,而不是人为地制造噪音;二是委员会并不会冲击各政|府行政机构的原始职责,平时只是由各相关部门调人挂个牌子,但需要时可以架空一些职能部门,张汉卿的“土改委员会”就涵盖了农业、水利、司法、民政数个部门,但掌权的只是张汉卿的一套班子;三是与会人员的资格由他来指定,可以最大限度地集权;四是参与人员少,机密保守的可能性就越大。深谙用人之道的老张对儿子的创意非常赞同。

经过权衡,张作霖果断地留下了一批“相关”人员:王永江,他是警察厅长、暴力机关的负责人;王瑞之,他是奉天高等审判厅推事(相当于主审法庭的法官);王树翰,财政厅长;刘尚清,东三省官银号总办;杨宇霆,督军署总参议(相当于秘书长),以及张汉卿和自己。这七个人组成奉天财经委员会,在张汉卿的建议下,财经界的泰斗刘尚清任主席。

张作霖第一次在自己出席的会议上坐了陪席,这在他从政生涯中是第一次,觉得奇妙得很。能够在一些很重大的事件上听众专业人员的指挥,他觉得自己领悟到了“无为而治”的精髓,在张汉卿的建议下,他在其后的很多事情上都能做到放权,从而有更多的精力从事他最为擅长的领域,比如政治与军事。

这个委员会也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次皿煮集中制的实践,之所以张汉卿担任主席的“土改委员会”不能算作,就是因为张汉卿是主席,且大小事情都是由张汉卿最手拍板。

财经委员会不同,按照张汉卿的设想,大家就某一重要议题发表见解,实在争议不下可以投票表决,过半者胜。他私下已与张作霖达成一致:在具体的行政事务上,张作霖也只要普通一票而已,除非重大议题,张作霖将无可置疑地拥有否决权。这个办法还在构思中。

当然,各经济领域相关部门的负责人也列席会议,因为是即时宣布的,所有“无关紧要”的人员也没有要求离开,只是坐在观众席上“观摩”。当然随后也有在其中发言的,这“委员”的权力被剥夺了部分,只是被任命的委员们大都没意识到而已。随着未来一个个委员会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之后,它的威力才渐渐被大家所认可。现在,只是启蒙与尝试。

推辞许久才做了“头把交椅”的刘尚清显然不习惯力压张大帅的待遇,他坐在凳上如坐针毡,习惯性地朝张作霖望去:“大帅,我们开始讨论?”

张作霖也习惯地拍下桌子:“好。”

张汉卿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难道后世这皿煮集中制在奉天水土不服?明显地皿煮只是幌子,集中才是真理!”他忍不住在心里苦笑:“皿煮的道路在中国,任重而道远啊。”

与会人员先肯定张汉卿提出的要点总结,且先由张汉卿继续陈词:

“当前奉天小洋票不是没有市场,我们也没有滥发纸钞,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是有人在搞怪。只要解决了目前的危机,发行新的货币取代小洋票完全没有问题。

保证新货币的信心很容易,只要我们保证新钞的价值保持不变,那自然也就没必要再兑换现洋了。这个手段就是保证不滥发纸币,货币的发行量要与准备金严格挂钩,否则任你吹得天花乱坠,老百姓还是不买账。为此应成立一个金融厅专门负责银行的货币发行与发放,并定期了解银行业的经营状况,避免类似事情屡屡发生。”

这一点王永江、刘尚清非常赞成,财政厅长王树翰也是极为欣慰:若真能做到这样,自己也少一些心思为筹集预算外的款项时刻担着滥发货币的风险,这种事已经发生过,在民国史上的中国发生得会更多,如果张汉卿不穿越的话。

第216章 非常手段

至于奉票挤兑风潮如何解决,这是一个难题,张作霖麾下在财经界的高手也有几个,厉害的如刘尚清等,却对此一筹莫展。其他人要么是跟张作霖胡匪出身,大字不识几个;要么学富五车,却眼高手低,对金融这些事敬而远之,清高者鄙而视之。眼见得济济一堂,能主事者了了。

刘尚清想到以往钱商求兑,多借口调拨汇款由,今若用开汇票的方式,把款汇出备钱商购货使用,他们便无法在奉天索兑了。大老粗们附庸风雅,齐声说:“不错!”

虽然绝大部分人不明白其中是什么意思,想来第一财经高手的话总是不错的。

然而张汉卿却给大家泼冷水:“这办法虽好,只是给特定人使用的,不能普遍流通,用途甚是狭窄,对解决挤兑风潮作用不大。”财政厅长王树翰也摇摇头说:“缓不济急。”

少帅质疑刘总办的专业,奉天军政高层颇有些人不满:“你少帅就算文武双修,在军界能拉起一支不错的队伍,还不是仗着老爸的实力?那个什么土改,也不知道结果如何,现在就一跃成为政界新贵,奉天各个衙门都对你‘奉天土改委员会’的人客客气气,有督军兼省长的面子,也就算了。现在这是连‘铁算盘’刘尚清都拎不清的大事,你一个小孩子懂得什么?那些商人可不会给你少帅面子!”

不过刘尚清低头想了一想,却赧颜说:“少帅说得是,这是确不能治本。”他忽然抬头面向张汉卿:“不知少帅可有办法解决此事?”这位少帅屡有出奇表现,金融界的事,说难是难,但少帅难保没有解决之道。别人对少帅之作事可能暗有微词,自己可是经常与少帅有彻夜长谈之举,深佩服少帅之能。

张汉卿微微一笑说:“说难也不难,我有两个办法,可以双管齐下,一举解决此事!”

一座皆惊。人家一个办法都想不出来,少帅一出手就有两个。没办法,不装逼遭雷劈。要在奉天有不一般的影响力,非常之时,当用非常手段。

张汉卿虽然年轻得吓人,却一直是说到做到,偶有惊人之言,却很快被证实为真,这让他的信誉是极好的。不管对他满意与否,对他的话还是都能正视的,特别是自暗杀事件之后,老张明显地把小张作为继承人来培养,不看僧面看佛面,小张的影响力增大是合理的。

少帅在军界的影响力是很大的,几乎后来居上,一跃成为仅次于张作霖、孙烈臣的人物,就资深的杨宇霆而言,也要退居一步。只是小张在政界的地位尚不明显,如果能够妥善解决此次挤兑危机,在政界的存在感肯定是刷了,这也是张汉卿不遗余力要出头解决的原因之一。

当然给老爸铺平道理是另一重原因。

就像迷途中遇到了指南针、磕睡时送来了枕席。刘尚清浸淫金融界多年,第一次遇到这种难题而无解,他的痴迷的心一直痒痒的。不管是谁,只要能解惑,对他来说是人生的极大乐趣。这少帅果然有过人之能,不但想出办法,还是两个,难免让人惊喜参半。

张汉卿也不藏着掖着,他说:“学良经过冥思苦想,骤然间想到之前的山西号票的汇票,时有持票人以信用关系,彼此周转,这不也类似纸币吗?我们是否可以发行这样的汇兑票?只要不当场兑现,这挤兑风潮不就渐渐平息了吗?反正我们要的是时间。”

莫德惠反驳说:“向外埠汇款,统论大洋,不适合在奉天使用小洋的习惯。”就事论事,张汉卿可没这习惯自己一言堂。无论是亲近的莫德惠,还是奉天的其他人,都知道少帅的习惯是有事会上说,会后无事说。即使争辩得面红耳赤也不影响他对对方的观感,反而有可能更亲近一步。张作霖也受他影响,在张汉卿的私聊中,要做“纳谏”的好上司。

高等审判厅推事王瑞之也提议说:“票字不如券字”。至于对大、小洋的问题,王并未表示任何意见,因为只是就生活经验而言,于金融业没有好的主意。

东三省官银号下属的作新印刷局经理刘仲三眼睛一亮,从旁插话说:“大洋一元抵七角二分,若小洋十二角,能不能抵得上?”

张汉卿拍手说:“仲三大哥的话正合我意。”

刘尚清恍然大悟了。他补充说:“我们可以以小洋为基础,规定十二角作大洋一元,名之曰‘一二大洋汇兑券’。其具体办法是储置现银于上海,以为汇本,另发新券,每元折合现银七角二分,任凭商民在上海购货,就地划拨现银,但不得在奉天索兑。官银号的小洋票,不准在奉天市面通用,因此这种汇兑券,也就代替了小洋票,在东北三省境内通用了。至于奉天兴业银行等发行的小洋票,则改称债券,一年付利息两次,仍旧流通于市面,不汇兑也不兑现。汉卿,可是此意?”

张汉卿附合说:“学良还没想到这么多,小侄只是意想天开,不想竟然瞎猫碰到死耗子。这都是刘世伯的主意,是不是管用,世伯吃过的盐比学良吃过的米都多,自然拿大主意。”他大笑着说:“若是行不通,世伯可别怪学良多嘴,反正主意是你们拿的,怪不到我头上。”

地主们割肉兑换到的小洋券一下子变成了政|府的债券,实质上还是相当于政|府抽去了他们的本金来使用,他们能得到的,只能是每年两次的“利息”。由于债券不能兑现,无论如何变动,这笔本金政|府一时半会是用不着考虑的,自然轻松了许多。这些地主们千辛万苦钻政|府的空子,跳楼价换回的债券一下子与“租”地于政|府无异,还又损失了为数不菲的交易费,无形中又给百姓们省了一笔。

见他这么上道,刘尚清也大笑说:“少帅讲的,一定行的。”少帅居功不自傲,一向又平易近人,是他与张汉卿能成为忘年交的重要原因之一。

“一二大洋汇兑券”遂于1916年底计划呈准,它对平抑奉票挤兑风潮,缓和金融危机,起到不小作用。张作霖主政奉天以来,维持奉票和中、交票的稳定采取了诸多措施,不容其毛荒,物价基本保持稳定。这其中刘尚清则是花过心血和出过力的,因此,他深得张作霖的信任,同时也为他宦海平步青云铺平了道路。

解决了重大难题,刘尚清心情好了很多,他终于可以松口气,开开张汉卿的玩笑了:“少帅刚才说双管齐下,一只管已经凑效,不知另一只管子要甩向何方?”

张汉卿收敛了笑容,淡淡地说:“今日也许可以解决挤兑风潮,但若有人仍贼心不死,一旦有机会将会重新兴风作浪,这股风潮必须得从根上解决。政|府鼓励正常的商业及金融行为,但对于那些投机倒把、更有甚者借助外国势力干扰奉天经济的害群之马,当以非常手段处置之,快刀斩乱麻,直接从源头上震慑跟随者!”

他说的借助外国势力者,就是兴业银行副经理刘鸣岐、“瑞桓昌”金店执事黄献廷等五人,是他们勾结日本人进行挤兑,以此搞垮奉天金融,好让日本人乘虚而入,这在奉天都是众人皆知的事实。

兴业银行副经理刘鸣岐,买办起家,会得一口流利日语。他颇有几分经济头脑,在奉天多次挤兑中,他乘机压低小洋票兑换大洋的比率,从中赚取巨额差价。反正他在银行,有得天独厚的条件。

日本人也找上他,给他不菲的好处,让他用日本人库存的银元,继续给奉天添堵:一连串的较量中,不但没能奈何张作霖,还让他越来越有劲头。按照这进程,张作霖成为东北王只是时间问题。关键是,无论是老张还是小张,都似对日本人不太感冒,这是日本想努力拉低张氏势力的原因之一。没有了钱,张作霖的一切美梦都无法成行。

对日本人的仇恨,隐藏在众多的奉天军政高层心中,特别是张作霖、张汉卿,屡受日本人的掣肘却又无法以牙还牙。现在有这个好机会,张汉卿当然当仁不让地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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