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民国之少帅春秋 第108节

张汉卿之所以如此热心,在根基不稳的情况下执意进行这次风险挺高的试验----他自己充满信心但别人不这么看----也是迫切想在政治上有自己的声音。自己的根基很浅,到现在只是督军署里有名无实的高级参议,以及至于跟随自己的人马特别是一堆笔杆子们无权无职。

要在政治上发出自己的声音,没有一帮人肯定不行,连后世做大事都提倡团队精神呢。所以作为土改试验的总负责人,张汉卿也在尝试用一套新的行政制度代替原有的,这新的制度,就是皿煮集中制的雏形。

原先的县长、副县长已经被他的人马架空,他也在利用这个机会锻炼他的未来的文官系统,顺便也检验一下他们的能力。

从8月20日起,大街小巷、远近村落都响起政|府要给农民无偿分地的传言。尽管一些大地主们竭力分辨,但当张汉卿安排的土地工作组深入到全县各个乡村、开始向各界宣传新民土地改革时,传言便被证实为真。新来的小张县长,要真的为老百姓们免费取土地了!这个消息像春风复苏了大地,使新民百姓众口相传。

小张县长是谁?那是督军兼巡按使的长公子,一言九鼎的人物!前段时间不还带着他的部下剿灭了三千多草原胡子?听来自郑家屯一带的商人们说,那死尸一串串地烧,熏得郑家屯上空都是浓烟!活着的胡子也没让他们吃闲饭,听说一部分被赶着建马场,另一部分被赶着修沟渠搞水利,说什么要用劳动把他们改造成人?这帮子害人精这下子可有得受喽!

张汉卿其实不是县长,是助理县长,但是他有另一个自封的头衔“新民土地改革委员会”主席,副主席是郭松龄、王以哲。这个委员会下设妇女运动委员会,主任是韩淑秀;设土地纠纷调解及司法委员会,主任是张汉卿的秘书吴家象;设宣传委员会,主任是朱光沐;设行政委员长会,这是工作的大头,由郭松龄兼任,下设丈量、分级、登记、清册四个小组;设政策委员会,由王以哲兼任,负责对整个土改的行动进行总结、纠正、并形成系统化的文件。

他之所以能够进行这项史无前例的运动,正是基于一个理论,也是民国所宣扬的“实现耕者有其田”的梦想。政|府花钱从地主手里“购买”田地并“免费”分给农民,还要怎么着?谁敢说什么!

还有一个月就要秋收了,工作组的宣传是在秋收之前就要把土地分配出去,这可是很大的活。之所以要这样做,张汉卿有诸多想法。

民国成立才几年,很多规则制度都不健全,农村尤甚。不少地主与政|府当局暗中联手,在土地规模上大做文章,不乏有以好充次、隐瞒土地以少交田税者。由于“新民土改”的做法或多或少对多地的地主们不利,张汉卿担心一些人会因为顾虑到税收的关系,在秋收后暂时放弃一些田地的所有权以逃避赋税。而当面对即将收割的庄稼时,这部分人不至于行此下策,而为土改委员会的工作组丈量土地及评估土地优劣大行方便之门。

其实还有更特别的理由没有说明,那就是小张也想在这次清理中弄些好处。“军转民”的各种支出及生产投资太大,现在他是能赚一笔是一笔,这些唾手可得的田产怎能放过?

“新民土改”的主要作法是:

1明定法令,土地的所的权归国家,新民县政|府对个人合法拥有之土地承认其使用现状(优先使用权)。新民地区各乡、村三级政|府成立“土地改革委员会”,分署丈量土地、评定地价、依人头登记并领取《土地使用证》等任务。视新民地况,所有耕用土地分上等、中等、差等三级。税收以中等土地之产值为基数,上等土地则以12倍计算,差等土地以八折计算。此次登记的地产状况,将在次年做一次复核,如果无误,在一次丈量及分配周期内(10年)不会再做改变,以减少工作量。

2限制个人土地拥有量以人均5亩为基础,农民原有之土地未超越此数量者,此一部分按十抽一征税;被政|府补足部分,按二成征税。其余超出法令5亩部分有两个选择:其一是以赎买的方式由新民县政|府强制收购(以1916年年初物价基数约为20元/标准田地亩),所需费用分10年摊还本息。----这其实是借鸡生蛋的主意:自治政|府不出钱先期得到土地税金作为财政收入支持工业,而后以工业所得税金分期摊还利息金额。后来再适当通过货币贬值降低政|府债务的数额,或由政|府发行债券征集金等非常时期的非常办法。这叫做农业补贴工业,工业反哺农业。其二则是按档征税,不超过5亩部分征收二成税,5亩以上10亩以下征收二成五,逐渐累加上升,最高上限为五成。以当时的收成状况,到这个份上,基本上已经是其不能承受之重,估计大地主们要挥泪斩仓了。

3对目前无地的农民,及改过自新的无业人员(罪孽稍轻的土匪),新民县政|府分配经折算后的标准田地人均5亩,但在5年内须征缴约十抽二的农业税,迄第6年起农业税回落至一成水平。这里的农业税目前是以缴实物的办法,其水平是以新民地区普通一亩田的标准产量为基数,再按照比例得出所需缴纳的税额。因为东北地区货币状况千差万别,因此在初期,作为土改试点的新民首先成立了粮食局,将当年所征收的粮食统一由政策出售----因为交通不便,一些农民也将自己的余粮卖到粮食局。粮食局再统一将粮食高价卖到关外及国外,以获得更大利润。这一办法使得政|府收入大增,征收粮食比征收钱币来得更实惠----因为关外粮价是涨的。后来普及土地改革后,东三省的粮食长期不可以易地出售,政|府也打击粮食外运,使得政|府垄断了粮食的销售,给工业增加投入----笔者在80年代还在家乡碰到这种情况,所以主人公张汉卿能想到这个办法,还要酌情给笔者加分。

4.为鼓励荒地开发,政|府还对主动开荒的农民给予先期5年免税的优惠政策,并适当给予开荒者以农资、农具救济,之后将恢复到与个人原有土地同等税收水平----缴纳土地收成的一成的农业税,当然超过的部分仍依法令2处理。

5土地改革委员会尽一切可能购置牲畜以方便乡邻,并在各乡、村都有农具及牲畜出售或出租,租金以普通中等田的一成收成为单位。不愿出租而又无力购置牲畜的,土改委员会可以先予赊欠,但每期田地税金将跃升至五成。这里有当初剿匪时受伤的战马上千匹,伤愈后因为已经无法再作为战马而被改作农用----张汉卿从中再赚一笔。

6新民县政|府允许土地的出租及雇佣,但不得转让及买卖土地----两千年来的经验证明,如果给土地兼并大开方便之门,头脑灵光的一批人总会找到办法来从农民手里获得土地,即使每个朝代的建立基本上都以“均田免粮”为口号打倒旧政权,最后仍会倒在因土地兼并而失去土地从而流离失所的农民起义大潮中。

当然,进入工业化社会之后关于土地的使用还是要集约化才行,张汉卿深知均田之弊,只是目前经济水平没有发展到那一步,还是“均田”的办法能够获得人心。在没有其它生活来源的情况下,没有人会自动放弃所拥有的土地;在政|府严厉的法令下,高昂的累进税率也会让有机会购买多于人均5亩田产的人三思而后行。

这样就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有钱人对于土地兼并的渴望,当然,对于主动开荒的田产则予以一定程度的政策扶持。于是在新民大地上,一轮轰轰烈烈的土改运动揭开了帷幕。

第193章 小张县长的强硬

新民县政|府为保证各土地分获者对土地拥有真正的使用权,发布命令说,任何阻扰、隐瞒土地改革法令的土地业主(地主)一经发现,其超出部分的田产收益将被没收,并罚处不低于所发生土地数量3~10倍单价且至少不低于100元之罚金,自1916年下半年累计。对于暴力抗拒、隐没田产数量较大者为严重者,一经举报将处以重罚直至极刑,并同时藉没家产。

政令一出,全县震动。

小张县长的来头,是个人都知道。他以前的事,大家知道的都不多,毕竟其一直生活在老家或奉天省城。可是这段时间小张县长以学生军剿匪大获成功,据说杀得血流成河、人头滚滚,自然地人们对他的政令还是有几分惧怕的,再说对绝大多数人并没有坏处啊。

为解决入伍军人的后顾之忧,张汉卿更发布一项政令:所有奉军士兵家属可以无偿获得由当地政|府提供的中上等地5亩,服役期间并不需上税。此项措施不但增强了东北民众参军的积极性,还使得军人的地位得到空前的提高。

张汉卿所组编的数百支土改宣传小分队穿村入户,将政策传达到基层。广大无地的农民衷心拥护政|府的这项法令。虽然初期的税金高了些,但是土改法令明确表示了农民只有“土地税”这一个单一税种,比起之前的种种苛捐杂税,还不如这高税率来得直接干脆有吸引力,虽然看起来税率高了些,但是人家透明啊,完全、有效杜绝了层出不穷的“民国万税”及机会。

人人有地种,地地都有收益交给政|府,将会极大地改变东北土地向大地主流转的风气,并使百姓真正认识到政|府的作用。张汉卿不敢说自己是救世主,但他衷心地认可“耕者有其田”的朴素思维。历史上无数次农民起义,无非争得是自己那二亩薄田。政|府促成了农民的愿望,农民自然对政|府抱有好感,这其实是一件简单但在这个时代又让无数政治家倾尽全力而无法做到的。

伴随着“新民土改”另一件重大的历史变革是“包产到户”的实行。这个政策实质上是给农民以保证:即在所拥有的土地基础上,鼓励有余力的农民承包地方上多余的土地,国家不干涉其种植情况,只是以当年当地农产品----粮食收入的同等价位征收农业税(缴纳粮食或货币),以鼓励开荒。

原本吉奉蒙边界的一些被逼上梁山的土匪及游民陆陆续续在土改政策的吸引下返乡,政|府也言出必行,依规定免费分发了土地。不但如此,对实在贫穷的,政|府还赊销了种子。

无地的百姓和受奴役的佃户们看到了希望,因为生活所迫而上山做了胡子的听到这些消息也有从良的心愿,毕竟铁了心当大王的人并不多。长此以往,不但政|府和百姓都有很大收益,对于社会稳定都是有好处的。

但是地主尤其是大地主们不能容忍这种政策。这些一向与奉天的大小官僚甚至与张作霖都有些七拐八拐关系的人物,对于张汉卿等如火如荼的土改运动报以坚决的抵制,这里以三道岗子乡的胡柴棒子为最。

胡柴棒子并不姓胡,而是姓黄,排行第三,祖上本是山东临淄一带逃难过来的。当年他祖上带领一家老小闯关东时,他就是在一排胡柴棒子搭起的简易床铺上生下来的,故而小名就叫胡柴棒子。不过到他这一辈却甚是了得,不但经营得好几处商铺,在奉天省城有很大名望,连张汉卿结婚所用的金饰都是在他长兄旗下的店里淘来的。

中国传统思想里,这老百姓发了家,第一件事不是如何扩大再生产,而是大肆购置土地。他也算公平,所添置的田地也能按照行情酌情处置,在乡间也甚有影响,人称黄三爷,外号黄大善人。不过再是善人,积累的土地多了,难免就会影响到政|府的政令通行。

算起来,他名下的土地也有数千亩之多,在三道岗子乡,这一路的土改遇到了很大的困难。

张汉卿对于能够争取到新民土改试点并亲自操刀主持还是很有兴头的,人生大计、兴国大业都要从这里开始,所以他早早的定下基调:新民土改一定要成功!当然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卫队旅就是他最坚强的倚靠!凭借武力、凭借少帅的名气,他完全要佛挡、神挡杀神了!

所以在他的一亩三分地上,敢硬碰的人真不多,像黄三爷也不是不支持,但他有说法:“俺这地都是俺父子两代辛辛苦苦赚下来的家产,买卖交易从没欺负乡邻,遇灾年时还经常救济贫民。这些田地如果不是俺黄家买下,迟早还是要被那些败家子弟卖给别人。这么多年,俺黄家从来没少交一分田税。公家就这样把俺的地拿了去,俺不服!”

他说的是实情,工作组、宣传组也问过不少当地人,都对黄三爷赞不绝口。对这样一位“开明”的乡绅,工作组也犯了难。要说背景吧,这黄三爷背后也不是没人:奉天商会的副总会长,就是他长兄;奉天民政厅厅长,就是他二兄;他本人又兼着三道岗子乡的乡长,一向没有恶迹,家中亲眷与省城、县城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网。没有任何原因,就因为张汉卿的一道命令就强行征地,有些仗势欺人了,也与张汉卿的团结工商业的政策初衷不符。

所以派驻这里的工作停滞不前就在所难免了。而其他的一些地主见黄三爷屹立不倒,也趁上了劲,坚决不同意土地分派。一时间,三道岗子的土改运动落后了一大截。

对此,张汉卿颇有微词:执行政令的人有太多顾忌,这是政|府法令迟迟不能得以实现的主要原因之一,也埋藏着动摇、私意变更甚至歪曲法令的种子。往大里说,这是对他初出茅庐行使权力的挑战,关系到他的威信。

如何让行政人员忠于职守而不是被困难所吓倒,张汉卿亲临三道岗子,对派驻在此的工作组做了现场批评与动员鼓舞大会。少帅亲临,杀气腾腾。

“我知道,你们现在面临着一些困难,你们也有很多顾忌,你们也想着都是乡亲、往上追溯也都是熟人,所以你们唯恐反弹、唯恐大乱、唯恐一些自上而下的关系,却独独不怕法令无法落实,不怕我的失望,真是岂有此理!

新民土改,已经征得奉天省政|府首肯,以新民为试点,要起到以点带面的作用。将来不单单新民,不单单奉天,全东北、全中国都要实行这样一个政策。为什么?

要让老百姓有口饭吃!要实现我们‘耕者有其田’的承诺!我们政|府,为的是广大人民,而不是单独一小撮人。现在看来,实行这个政策,可能会涉及一小部分人的利益,但这是值得的。从政|府的角度,这是必须的,我们要的是一个减少贫富两极分化的社会;从发展的角度,这是必要的阵痛。将来,等到土地收益被分配了,这些土地的收益绝对要比现在的要高。不管他们看到看不到,法令必须被遵守。

至于不满和反弹,只要是政策,总有一部分人的利益没有得到充分体现,这点毋庸置疑。我们安排你们工作组下乡,就要把事情说清楚,让绝大部分的老百姓拥护这项政策,让一小部分不拥护甚至抵制这项政策的地主们意识到,主动配合政|府的工作,将来会有好处;消极或者扯政|府的后腿,将会受到随之而来的惩罚!

至于反弹或者说是反抗,我有言在先,先按法令处理了再说!要从重、从快、从严打击任何顶风作案的势力,要抓一批典型、苍蝇要打但更要揪几只老虎,这样才有威慑力、影响力、才会极大地推动这项运动的开展!

当然我们也要有策略地展开工作,要以理服人、先礼后兵,尽量用和平的手段达成政令的推行。对于觉得利益受到侵犯的地主,允许他们对簿公堂,由法院判决。”

话锋一转,张汉卿杀气毕现,毕竟是在死人堆里杀出血路的,气场强大:“你们的任务就是立即解决工作中碰到的问题,不得以任何理由和借口放弃职守!”

作为杀鸡儆猴的榜样,张汉卿果断命令工作组:“向黄家宣讲最后通牒,限他们三日之内将多余田产的账簿、分布及田契交割完毕,否则工作组将执行我们的法令,并按规定给予应有的惩罚!”

这一来,黄三爷如遭霜打,黄家也如临丧妣。工作组不咸不淡的明白话让他们明白,这次真是动真格的!黄三爷有心通过自己的关系网给张汉卿添堵,但是缓不济急;他也不敢有大的举动,焉知道这少帅是不是盯上他家、要让他们做一次典型呢?

第194章 用计

哎,是祸躲不过。小张县长是奉天督军兼省长的公子,又手握重兵,只要在奉天,哭死都没地方说理去,认命吧!按人均五亩地的基准,他手中多余的地是太多了。按规则,这多出的三千多亩地要按五成累加征税,比之之前的仅征一成税,这一季相当于减少了近万块大洋,还有只半个月的时间呐!

黄三爷无力地垂下头,满怀悲恸地吩咐着下人:“把田契都交了吧,这些都是明面上的东西,藏是藏不住的。”他的管家还想隐匿一些田地,黄三爷摆摆手:“都已经被盯上了,而且他们查起地来很狠,无主地要瞒过工作组是不可能的。”

管家却蹙眉说:“老爷,不是说多余的土地都要交给公家的人来分配吗?不如我们先把土地分出去一部分给佃户,他们的税收不过一成而已,这样我们名下的田产就不至于损失太多,只要给这帮泥腿子点好处就行了。等一段时间,这风头过了,我们再向佃户要回这土地,谅他们也不敢不听。”

黄三爷眼睛亮了,“好主意!只要我黄三爷在这里,谁敢不乖乖听着。况且只要我地契不交,这土地谁都搬不走,还是归我。你马上把三元屯、宝偃岭、岗南、岗前这几个村子的大族长们请来,让他们帮着协商分地事宜。”

他和这些大族长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既有生意上的伙伴,也有姻亲上的来往。即使没有他黄三,省城里还有大哥二哥呢。黄家,家大业大,背景深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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