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上任的洛阳县令名为刘狄,就是那个延德五年九月开始担任邺县县令的史上第一位黎庶县长。
他在邺县做了一年多的县令,政绩不错,做的有模有样,还带人完成了大运河北段的勘探工作和先期准备工作。
于是郭鹏趁此机会把他调到洛阳担任县令。
他当然无条件遵守皇帝陛下的命令,得知有“暴民”冲击官署和太学,意图谋反,就表示自己手上的人不够用,请求皇帝派遣禁军介入。
这还得了,都冲击官署和太学了,四舍五入一下就等于要冲击皇帝改朝换代,这还了得?
造反!
这是造反!
没说的。
皇帝派兵镇压造反暴乱,天经地义!
郭鹏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在奉天殿内,郭瑾面色犹豫的看着郭鹏。
“父亲,难道真的只有这样做才行吗?如此一来,儿子担心父亲的身后名,那些不明道理的后人,又会怎么看待父亲?”
“身后名?阿瑾,都到了这一步,为父难道会考虑身后名吗?从为父走上这条路开始,就不曾在意过这些,无论他们怎么恨我,恼我,吃我肉,喝我血,都不重要。
亦或是终有一日魏国覆亡,我被后人说成开天辟地头一个暴君,甚至堪比始皇帝,甚至比始皇帝更加暴虐,那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为父成功了,他们输了。”
郭鹏缓缓摇了摇头。
“可是父亲,外面,是五千多人啊,全是士人,他们的背后关系盘根错节,一着不慎,那就……。”
郭瑾面露难色。
“那就斩草除根,一并消灭掉!”
郭鹏面色决然:“自从为父决定当走上当皇帝的道路以来,每一场战争,为父面对的敌人的数量都远远超过五千!别说五千,让他翻十倍,五万!今日,他们也休想进一步!休想!”
郭鹏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捏住了郭瑾的肩膀,狠狠地捏住了,捏的他生疼。
“这是什么?这是关键一战!决战!这就是当年为父收拾黄巾的时候在邺城下面打的那一仗,就是为父平定张举张纯之乱时在蓟县打的那一仗!关键一仗!
他们都慌了,都疯了,连冲击官署的事情都能办出来,这意味着什么?他们别无他路可走,在最后一博,要我认输呐!这个时候退一步,前面的一切,都完了!为父数十年的谋划,你五个弟妹的一生,就白废了!
记住了,阿瑾,一步也不许退!一步都不准退!给我往前进!你进一步,他们就退一步!你退一步,他们就进一步!你步步退,他们就得寸进尺!皇帝,不能被人欺负!记住没!”
郭鹏瞪着眼睛对着郭瑾一阵怒吼,把郭瑾激的满脸涨红。
“记住了!!”
“咱们现在做的事情是什么?是要夺走士人这一整个群体赖以生存的根基!这是堪比改朝换代的事情!不可能不流血!不可能不死人!这种事情不存在温良谦恭让!必须要下狠手!懂不懂!”
“懂!!”
“拿着为父的虎符,去调集禁军和卫军!叫禁军动手,叫卫军封锁城门、街道、坊门!你!亲自下令!去把那五千多人都给为父收拾了!一个都不准放过!给我见血!打死了人,为父给你担着!解决不了这群人,你就别当太子了!”
“是!”
郭瑾涨红了脸,喘着粗气,接过了郭鹏递来的虎符,大步流星的冲出了奉天殿,找到了典韦和许褚。
“这是虎符,二位将军请拿出另一半虎符。”
典韦和许褚看了看郭瑾手上的两个半边虎符,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分别掏出了各自的那一半调兵虎符,两边一合计,严丝合缝。
“奉陛下命令,准我调集禁军,镇压洛阳暴民!”
郭瑾看着典韦和许褚。
“遵旨!”
典韦和许褚双双抱拳行礼:“请太子殿下下令。”
“典将军带兵两千五百前往太学,许将军带兵两千五百前往皇城官署区,携盾牌,还有……训练用木棍,但凡有冲击太学、官署之暴民,最后警告一遍不退者,痛击之!”
典韦和许褚互相看了看对方,又一起看向了郭瑾。
“太子殿下,我等禁军,气力颇大,一个不好,恐伤及人命,那些士人……。”
许褚如实说道。
郭瑾深吸了一口气。
“尽管动手,见血,不准任何一个暴民还能站立,打死了人,责任我担!”
“……”
二将稍作犹豫,便拱手致意。
“末将领命!”
典韦和许褚带领禁军出击之后,郭瑾又快马出了洛阳城,找到了洛阳城外卫军训练总营的赵云,出示了调兵虎符。
虎符严丝合缝,赵云见状,拱手行礼。
“请太子殿下下令。”
“赵将军,立刻调动卫军兵马,将洛阳城四面城门封住,进而封锁各街道、坊门,不准任何一人离开家中,全城封禁!”
赵云没有丝毫迟疑的点头。
“末将领命!”
随着郭瑾的命令下达,洛阳城内和城外的军队火速开始行动。
横扫天下无敌手的魏军无论是面对外部的敌人还是内部的敌人都是一样的犀利、强大。
他们面对皇帝的命令不会有丝毫迟疑。
许褚和典韦各自率领黑甲禁军立刻出动,直接暴力镇压这些冲击官署的“暴民”,用盾牌和训练用木棒镇压“叛乱”。
黑甲禁军们都是战场上拼出来的精锐里的精锐,对上这些士子那是轻轻松松毫无压力。
士人官僚和太学生们根本不觉得皇帝会真的派人来取代他们,当然也不会相信皇帝会真的派兵来打。
他们是统治阶级里不可或缺的一员,东汉历代皇帝都把他们当做不可或缺的帮手,让着他们,护着他们,怎么可能对他们冻手?
如此强大的惯性一时半会儿是改变不了的。
怀着这样的想法,他们无所畏惧。
可谁曾想皇帝真的把那些战场上杀出来的血火精锐派出来了。
洛阳禁军,那是真正皇帝直属卫队,只听皇帝一个人的,所有人都是,任何人想要调集禁军去办什么事情都不可能,非要皇帝亲自下令不可。
自然,黑甲禁军一旦出动,任何官方力量都无法制止,卫军将军赵云见了禁军都得让道,更别提其他官儿和部队了。
因为这是皇帝的命令,黑甲禁军只听皇帝的,只对皇帝一人负责。
他们举着坚硬的盾牌、拿着又粗又黑又长的训练用木棍,气势汹汹的列队而来。
面对士人们的呵斥和威胁,一点也不犹豫。
“速去!否则我等棍下无眼!”
黑甲禁军做出最后通牒。
兵部官署外,以兵部郎中魏深领头的一大批兵部官僚毫不畏惧,气焰嚣张。
“我等是朝廷官员!尔等安敢如此放肆!天子脚下,岂容你等区区兵卒嚣张跋扈!该速去的是你们!统统离开这里!滚!”
魏深指着领头的禁军军官破口大骂。
然后其他士人官僚们也指着这奉命来清场的禁军破口大骂,完全不认为他们真的敢动手。
“区区兵卒怎敢逞凶!”
“速去!否则我等上报天子,定叫你等好看!”
“国家危乱,乃有尔等鹰犬之辈!”
他们并不相信此时此刻他们已经失去了官身,定义上属于平民,冲击官署的话,就是【暴民】。
他们还是把自己放在了官员的地位上,放在了国家主人的地位上。
于是直到那禁军军官抬起手一棒子狠狠地敲在自己脑袋上的时候,直到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袭来之时,魏深依旧不敢相信自己会被最瞧不起的这些大兵们一棒子敲在头上。
一种晕乎乎的感觉很快盖过了疼痛,魏深仰面倒在地上,无神的眼睛模模糊糊的还能看到黑乎乎的身影从自己身边跨过去。
然后,震耳欲聋般的凄惨的叫声响了起来。
第1196章.一千二百零六 天堑变通途
军官一声令下,禁军士兵们不再留手,举着木棒就是一顿暴揍,把对面那些被废掉的士人官僚敲打的鬼哭狼嚎。
盾牌一起顶上去就能把他们顶翻在地上,然后挥着木棒一通暴揍,一路向前一路挥舞着木棒,那效率别提多高了。
简而言之,很有一千八百多年后某灯塔国的风范。
那身姿,那动作,那幅度,完全就是一脉相承。
士人们原本是不愿意相信的,可是现在眼见为实。
眼看着身前的同僚被打出了血,一脸血的趴在地上不省人事。
眼看着身旁的同僚被一棒子打在脸上横飞了出去,整个人顿时昏死过去。
眼看着身后的同僚被一脚踹翻在地上,被那强壮的大兵举起木棍痛揍。
终于,他们被吓得魂飞魄散,立刻互相推攘着夺路而逃。
就这样一边跑,一边还要被追着打。
黑甲禁军的速度比他们快,追上去就是一棒子放倒,然后再多给几棒子,打到连翻滚的力气都没有,然后才罢手,继续往前追击其他士人。
郭某人给黑甲禁军的命令就是狠狠打,打死几个也无所谓,所以他们也没有怎么留手。
不用刀剑直接上手砍杀就是最后的温柔了。
不能让人觉得犯了皇帝的忌讳触碰了皇帝的威严还能好模好样的站在洛阳大街上四处游荡。
这一点非常重要。
这事关秩序。
罢课,不让想上课的学子上课,不错。
罢工,官员带头不上班,也不想让其他同僚好好上班,干得不错。
罢市,还想用家族的力量搅乱洛阳经济市场,干得好!
最后还敢冲击皇城内的官署。
那下一步是不要是要冲击皇宫了?
再下一步是不是要冲着我这个皇帝来了?
是不是要包围我的奉天殿,请我退位让贤了?
胆大包天。
看来是我对你们太宽容太温柔,让你们觉得可以在我的治下肆意妄为,嘴上说说不够,还要付诸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