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五十年 第54节

  

  第一七三章 民变爆发

  

  他眼圈儿通红,声泪俱下:“我张家的名声,四县都是知道的,向来乐善好施,修桥铺路,是一等一的良善人家!那周扒皮看中了我家的财产,把我父我母我弟我妹一家四口抓进府中,严刑拷打!我家的银子都被敲光了,田产店铺也被敲光了,但是他还不肯放过我们!可怜我那不过十二岁的妹子,就让这个衣冠禽兽给糟践了……被放回之后,一家便都上吊自杀了!我与那周扒皮有不共戴天之仇!天日昭昭,天可明鉴!”

  下面的人一阵骚动,两县离得这么近,张家的名声,大伙儿都是知道的。听说这样的首善人家都给糟践成这样,顿时便起了同仇敌忾之心。

  张耕继续道:“而今,周扒皮把乐陵给糟践的差不多了,又开始来阳信祸害!今儿个把宦大官人抓进去,严刑拷打,现在宦大官人都是生死未知,诸位,周扒皮的贪婪,谁都知道,他可能因为一个宦大户就停手么?绝对不会,下一个就是你们!如果咱们现在不反抗的话,下一个被抓进去,被打死,家产被侵吞的,就是你们!”

  周围的人已经是越聚越多,闻言顿时大哗,他们都是住在城中,家境总也不会差,大伙儿都见识过周扒皮的贪婪,那当真是不给人留一条活路啊!听了张耕的话,再想想刚才那税丁们把宦大户从家里强行抓走的嚣张行径,顿时人人自危!

  这时候远远的又走过来一个队伍,竟然是一群儒生,领头的是个顶多十三四岁的少年,面如冠玉,脸上犹自带着泪痕,正是宦大户唯一的儿子宦途。

  宦途走到众人面前,忽然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嚎啕大哭道:“各位叔叔伯伯,父老乡亲,我父亲有秀才功名,小可不才,也是去年中的秀才,那周扒皮连我等读书种子都不放过,更何况诸位?诸位,现在若是不奋起反抗,唯有死路而已!”

  张耕看了他一眼,眼神一转,心道没想到这小娃子还有这心机,一句话就把大伙儿都鼓动起来了。

  他后面有那县学的同年振臂大喊道:“我等要去县衙请愿,让那周扒皮给我等一个说法!”

  “好,我们也愿意去,找周扒皮要个说法!”人群中顿时也有人高声叫喊。

  张耕使了个眼色,他安插在人群中的自己人顿时便纷纷鼓噪起来。

  自从周扒皮来了之后,民愤极大,人人恨之入骨,山东本就是民风彪悍,被那些汉子一鼓动,一带头儿,民心顿时便汹涌起来。人群就像是烧沸了的开水,在一些人的推动鼓动下,向着县衙涌去。

  人群向着衙门涌去,沿途又不断的有人加入进来,队伍的气氛变得极为的狂暴激烈,每个人都是眼睛通红。张耕忽然振臂高喊:“杀了周扒皮,反了这狗日的朝廷!”

  他那些人群中的心腹也跟着高喊:“杀了周扒皮,反了这狗日的朝廷!”

  疯狂的人群也被点燃了,无数人跟着振臂高喊:“杀了周扒皮,反了这狗日的朝廷!”

  数千人,足足有数千人,晃动着锄头木棒粪叉子,手里紧攥着石头瓦块破砖头,憨厚老实的面庞被怒火映射的狰拧所取代,浩浩荡荡的杀奔县衙门,一场民变暴发了……

  阳信民变!

  ※※※

  宦新晨已经被打晕过去了,趴在地上,鲜血湿了一片,侯小波甩着酸痛的手腕子,正在一边休息。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周兴波脸上闪过一丝不悦,看了一眼王大昭,骂道:“混账东西,真不知道你这县令是怎么当的!”

  话音未落,一个税丁便是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脸色煞白煞白的,跟见了鬼一样,嚎叫道:“大人,不好了,大人,民变了!不知道多少人,杀到咱们县衙来了,嚷嚷着,要杀了大人……”

  “啊?”周兴波先是不信,而这时候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一阵阵‘杀了周扒皮’的喊声遥遥传了进来。

  周兴波顿时双腿一软,便是瘫倒了椅子上,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只觉得浑身酸软无力,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是奈何吓得连小指头都动不了一下。他只感觉到下腹一阵阵的收缩,一股尿液似乎就要喷涌而出……

  周兴波软瘫在椅子上,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这时候反倒是侯小波这街头泼皮混混儿出身的还有几分胆色,他大声叫道:“快去,所有的税丁,大人带来的家丁,都去外面挡一阵儿!快,保护大人,一定不能让那些乱民冲进来!”

  见那些家丁税丁都是畏畏缩缩的不敢出去,侯小波厉声道:“咱们的富贵前程都在大人身上,大人只要是在,咱们还能逍遥一辈子,快活一辈子!大人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咱们全都得死!都得死!快,快,都给我滚出去,抵挡!”

  那些人对视几眼,都觉得侯小波说的确实是有道理,便也应了声是,一个个拔出刀,拿着铁尺棍子,向县衙外面涌去。

  转眼就走的一干二净,大堂上只剩下了侯小波、周兴波,吓得哆哆嗦嗦面无人色的摊在凳子上的王大昭,还有就是几个跪在地上面面相觑的老百姓。

  侯小波扶起周兴波,便是拖着他往后堂走去,道:“大人,小的先抱着您出去,咱们回头再收拾这些贱民!”

  周兴波已经是不能自主,任他施为。

  而这时候,忽然一道人影如同迅捷的猎豹一般,从地上的血泊中猛地窜了出去,一伸手便是抽出了侯小波腰间的佩刀。只见刀光一闪,一刀便是狠狠的斩在了侯小波的脖颈子上,这一刀的力量是如此之大,竟然生生把侯小波的脖子给砍断了。一颗大好头颅,便是凌空飞起,血柱从腔子里涌出来,喷溅起三四尺高!

  已经吓得六神无主的周兴波被鲜血喷了一头一脸,只觉得下腹一酸,吓得尿了出来。

  还没等他回过神儿来,便是感觉脖子一凉,就再也没有知觉了!

  腰刀划过周兴波的脖子,鲜血喷出,飚射在了宦新晨的脸上,这个平日里温文尔雅,不怒自威的员外秀才,此时竟然是暴戾如魔神一般!

  

  第一七四章 反了他娘的!

  

  王大昭看着两具尸身倒地,嗝儿的一声,干脆利落的吓晕了过去。

  而那些跪在地上的百姓,看到提刀而立的宦新晨,也是纷纷露出胆怯的表情。

  宦新晨刚才根本就不是被抽晕过去的,而是自己佯装晕倒的。他在被逮进来之前,就知道此间事不能善了,便盯住了他儿子宦途,要这个自小聪慧的孩子纠集起他那一群县学痒生,来县衙请愿。明朝读书人身份清贵,一个县学的学生来请愿,周兴波也得卖个面子,只要是今儿个能放出去,那么自己就有活路了。

  刚刚佯装晕倒,便是拖延时间而已。

  但是他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恶化到如此地步,当他听到外面那至少几千人才能制造出的喧闹大喊以及‘杀了周扒皮’的口号,便知道,今儿这个事儿,已经是失控了!

  这场事件,他不知道是怎么引起的,背后有什么人推动。但是他很清楚的认识到,事情已经由县学痒生的请愿,变成了一场暴动!前者是朝廷可以容忍优柔的,而后者,无论是出自任何理由,朝廷唯一的举措就是会,镇压,屠杀!

  而无论如何,处于风暴中心的自己,和自己的家族,是绝对不会幸免的!

  既然如此,还不如当机立断,破釜沉舟!

  他也是个极有决断之人,当下便悄悄的挣脱了早就松动的绳索——山东此地本就是尚武成风,再加上常年在外行商,时常要跟好汉爷们朝面,宦新晨也有一身不错的武艺——然后趁着所有人都出去抵御暴民的时候,忽然暴起,夺刀杀人!

  宦新晨一脚踹醒了刘二雷,刘二雷一见他浑身浴血的样子,先是吓了一跳,然后便是满心的欢喜:“宦老爷,您给放了?”

  宦新晨手中刀一指周兴波的尸首,厉色道:“二雷子,老子杀了周兴波这狗官,要杀官造反了,你跟不跟着老爷干?”

  刘二雷也是个浑人,哪里知道造反的后果?热血涌上脑门儿,脸都红了,大声道:“俺跟着老爷!”

  “好!”宦新晨几刀下去把他的脚镣砍断,然后回身,一刀把周兴波的脑袋给割了下来,抓着他的头发,拎着脑袋,浑身浴血的往县衙外面大步走去!

  县衙外面,战况正激烈。

  几千暴民冲向了县衙,队伍还在不断的壮大中,不过人数虽多,却是堪称乌合之众,周兴波带来的几十家丁再加上那些税丁往门口一站,砍翻了几个冲上来的百姓,那些后面的,看着那染血的钢刀,便是有些胆怯,畏缩不前。

  而就在这时候,张耕安插在人群中的心腹发挥了作用,他们大喊着,领着几十个悍勇之人向着县衙疯狂的发起了冲锋。这些常年行商的都是好手硬手,三两下便是把那些家丁税丁给砍翻,然后剩下的心腹一阵鼓噪,大队人马,便冲了进去!

  而正在这时候,大门从里面打开了,浑身浴血的宦新晨和刘二雷走了出来。

  有那眼尖的便认了出来,高声叫道:“宦老爷,您出来了!”

  宦新晨高高举起胳膊,大声道:“周扒皮狗官已经被我杀了!乡亲们,咱们杀了朝廷五品大臣,已经是行同造反了!现下只有一条路,那便是,反了!”

  ※※※

  一盏茶之前还是阳信县衙门的所在,现在人潮汹涌,热闹喧天。

  数千人都围在县衙周围,等待着,等待着他们临时产生的领袖做出下一步的决策。

  他们现在已经知道了自己刚才干了什么——周扒皮被他们杀了,周扒皮麾下的税丁和家丁们也都被愤怒的民众用棍子、砖头、铁镐等等一切可以够得着的东西,给砸成了肉酱!

  周扒皮的脑袋此时就高高的挂在县衙门口的旗杆上,而他的尸身,已经被撕扯成碎片,他的肉,被不知道多少人给活生生的咬烂,咽下。猩红的嘴唇昭示着他们的恨意,周扒皮尸骨无存。

  食其肉、啖其血,也不过如此。

  大明朝的百姓识字率很高,也晓得道理,混不如下一个王朝那般愚昧,杀死朝廷命官,无论是有什么借口,都是滔天大罪!

  朝廷真要是怪罪下来,现在的所有人,都是无法幸免!

  杀官,等同于造反,那是要杀头抄家夷族的十恶不赦大罪!

  在张耕的心腹的耐心讲解下,每个人都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此时,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彻底反他妈的!

  若是在那民风暗弱之地,说不定现在大伙儿就卷堂大散了,等着朝廷的兵马过来,杀吧!大伙儿抻着脖子挨宰就是了,反正暂时也死不了,能捱一会儿是一会儿。

  但是这里是山东,是民风彪悍,好勇斗狠之地!自从先秦开始,无数匪类便是出自此地,那种抗争、不屈的天性已经深深的埋进了他们的骨子里头!大明朝此前百多年,全国暴动和起义之中,有一半儿是出自山东,像是成祖皇帝时期,那般朝政清明,国力强盛到了极点,犹自有白莲教唐赛儿起自青州,以一介女流称帝,成为国朝名副其实第二个女皇帝!这些远的且不说,近的吧,正德五年的时候,刘六刘七杨虎等人起义,威胁京畿,举国震惊。起事之地虽说不在山东,但是主战场和兵源却是在山东,而且起事之地霸州,跟山东也不过就是几十里差距而已。

  此地民风,可见一斑。

  所以在得知了自己这些人没有了退路之后,民众的情绪反而是被极度的激发出来,整个县城变成了一座火药库一般的存在,狂躁爆裂的情绪在蔓延。

  “反了!”

  “反他娘的!”

  “打到金銮殿,皇帝也该轮到咱们做!”

  各种各样的口号响彻整个县城。

  

  第一七五章 我为首领

  

  而和历史上那些仓促之间的起事相比,这一次的起事总体来说还有一定的组织性,张耕安插在队伍中的那些心腹,由于走南闯北见识多能说会道,再加上身手都不错,已经俨然成为了一个个团体的领袖,起到了安抚和带头的作用,很快的就稳定了局势。即保持了这些暴民没有散伙,也没有让他们对县城造成的大规模的破坏。

  与外面的喧闹暴躁相比,大堂之中却是静谧得很。

  血迹依旧,那些百姓已经被放了,也都参加了暴动,阳信县令王大昭被绑了起来,扔在后堂。看在他平日里官声还不错的份儿上,也没杀他,也没人管。

  大堂中东西两侧各摆了几张椅子,上首的主位空着,几个人正面对面坐着,都是不说话。

  坐在西边儿的,有三个,第一个是张耕,第二个则是那面色黝黑,似乎总是愁眉苦脸的张府大管事王叔,王子祥;以及一个满脸精悍的年轻汉子,似乎浑身满满的都是活力。他就是现在张耕手下最得力的一个伙计,手上功夫极硬,他姓何,因为能攀岩走壁如履平地,人送外号何老猫,真名反而是无人记住了。

  而东边儿,也是坐着三个人。除了宦新晨和他那儿子宦途之外,还有一个汉子。这汉子大约三十来岁,长得不高,但是极为的粗壮,体型跟个树墩子一般仿佛,浑身上下一看就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与体型相比,他的两只大手却是如同小蒲扇一般大小,骨节突出,极为的粗大狰狞,充满了暴烈的力量!显然,此人的一双手上功夫很是惊人。

  而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他的头发,却是编成了一个个蒙古式的小辫儿。耳朵上也带着大耳环,胸口敞开,一个硕大的青狼头刺青栩栩如生,似乎要择人而噬。

  此人名叫哈努特穆尔,祖上乃是蒙元贵族,据说还当过什么万户,反正是不小的官儿。后来蒙元逃窜至大漠,他的祖上贪恋中原繁华,不愿意离去,便降了明军。说来也是奇怪,汉人虽然是受蒙元压迫百年,但是对之后留在中原的蒙古人,却是并不苛刻,尤其是历代皇帝,更是极为信任蒙古人出身的军官,便是所谓鞑官。宫廷禁卫,得宠的太监之中,都是不乏鞑官的身影。

  哈努特穆尔的祖上投降之后,还当过卫所的军官,不过后来家里也就败落了,到了哈努特穆尔这一辈,仗着一身天生的神力,以及祖上传下来的马上马下硬功夫,竟然是混出了点儿名堂,成了这阳信县最大帮派的头子。不过此人行事还算是正派,平日里并无恶性,只是垄断一些行业,做生意赚钱。

  这一次暴民起事,他的帮派也是出了不少力,而且与一般的暴民相比,这帮派凝聚力向心力更强,因此也聚拢了三四百人在他们身边,已经算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

  一边是乐陵县这些外来人,一边则是阳信县的本地人,两边自然就形成了对立。

  刚才两边已经见了礼,张家和宦家乃是世交,过年过节,也是常有往来的,张耕见了面,还要称宦新晨一声世叔。双方都是明白人,因此张耕也并未隐瞒,直言了自己家的遭遇,更是说了,自己鼓噪起来这一番风波,而自己的手下人,已经是分散在暴民中,掌握了许多话语权。

  张耕想要做的,就是取得这些人的领导权,而作为在阳信县极有声望的大乡绅,更是亲手诛杀了周扒皮的宦新晨,在民众中有极高的威望,张耕能不能坐上自己想要的位置,还要过他这一关。

  若是在之前,张耕想出这个风头,宦新晨是鼓掌欢迎的,但是现在,大事既然已经坐下,已然是没有了回头路,那便只能逆流而上。而想要掌控自己和别人的命运而不被别人掌控,自然也需要话语权,说白了,就是领导权!

  双方便这么僵着了。

  张耕不着急,时间拖得越久,他的人就越能掌握更多的权力,统和更多的势力。

  宦新晨却等不得,终于还是先开口了。

  他指了指上首的那个座位,苦笑道:“张家贤侄,那座位太烫手,我可没那个本事能坐住,还是你来吧!”

  此言一出,何老猫脸上便露出一丝喜色,王子祥依旧是那般愁眉苦脸的样子。张耕微微一笑,也不推辞:“世叔,这个位置,小侄本来是不应该争的,但是,呵呵,您也知道。所以,小侄便是却之不恭了!”

  他嘴上说的漂亮,起身,往那椅子上一坐,这时候宦途开口道:“张家哥哥,这件事儿你功劳最大,你做这个位置是应该的。”

  他的声音清脆脆的,听上去也真诚的很,一张脸上满是笑意,张耕先是一怔,微微颔首,心里却对他起了提防之意。这个小娃子,可是不简单。

  “世叔,贤弟、还有这位哈大当家的,咱们既然已经是绝对要起事反他娘的了,这造反可是九死一生的大买卖,要是赢了,那就是泼天的富贵,但若是输了,可就是尸骨无存!所以咱们还得立下一个章程来,以后各司其职,也免得冲突!”宦新晨把大首领的位置让了出去,张耕这就是要发号施令,划分权力了。

  宦新晨点点头:“理当如是!”

  哈努特穆尔当年因为得罪了贵人被下了大牢,只等秋后问斩待死了。还是宦新晨看到世交的面子上,出手上下打点,林林总总花了总有个千把两银子,才拿一个死囚把他给替了出来。把哈努特穆尔救出来之后,又给了他不少银子,让他好好做些营生,之后哈努特穆尔的帮派能有那么大的规模,和宦新晨在背后的扶持也是分不开的。但凡是帮派里有人出了什么事儿被逮进衙门去了,宦新晨一张条子递进去也就给放出来了。

  哈努特穆尔这等江湖汉子,最是知道报恩的,因此此时也是唯宦新晨马首是瞻,见他点头,也沉声道:“张少爷,咱听你的。”

  

  第一七六章 白袍军

  

  张耕点点头,道:“第一桩,便是咱们的称呼问题,既然已经决定造反,就要有个名头,这天下被贪官污吏压榨的痛苦不堪的百姓,不知凡几,得让他们一提起咱们的名字,就知道这是义军,是来解救他们的!不能暴民、土匪之类的乱叫,若是那样,咱们和一般的山贼好汉又有什么区别?所以说,咱们得寻个名字,我有个想法。大家也都知道,我张家是做粗布生意起来的,我张家家里现在还有三万匹未曾染色的白布,愿意拿出来给咱们义军裁做衣服,咱们以后就要白袍义军如何?”

  “白袍义军?好!”宦新晨鼓掌道:“四十五年前,距此地不过是数十里的霸州刘六刘七大军起事,缴获了大量白布,所有士卒都是身穿白衣白袍,朝廷大军称之为白袍军,闻风丧胆,屡战屡败。咱们起这个名字,当有不少白袍军后裔群起景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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